19 被仙尊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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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魂火對魔鳥的吞噬,天空中的巨大鳥兒驟然砸落下來,簡真躲避不及,剛好被帶血的巨大翅膀遮蔽與下,渾身都沾染了魔鳥的血腥味。
不遠處石頭後面躲藏著的王家兄弟被嚇了一大跳,尖叫出聲。
遙遙的空中遠遠的傳來一道聲音。
冷漠,淡視,彷彿如同看著螻蟻,裹著層慵懶的厭煩。
“真是吵鬧。”
話音剛落下,石頭後的兩兄弟身上也燃燒起熊熊的魂火,那火焰的燃燒速度極快,像一隻兇惡的野獸緊緊的咬住獵物一擊斃命,剛剛還在算計別人的兩兄弟頃刻間沒了聲音。
四周歸於平靜。
落在地面處站立的玄衣男人一襲金絲滾邊的衣袍在寒風中衣角飛揚,空氣中瀰漫淡淡的血腥氣,男人的容貌俊美無雙,眉宇間卻含著冷漠與危險。
魔鳥早已經沒了氣。
兩兄弟說不出話,極度驚恐的看著不遠處的玄衣男人,不斷的磕頭想要活命。
夜繼聲道:“本尊問你們,方才這裡只有你們倆人?”
王燦聽到這話後甚至來不及害怕,極其強烈的求生慾望升騰起,魂火的灼燒幾乎要將他淹沒,他伸手指了指魔鳥的屍體。
夜繼聲的目光落在魔鳥的身上。
被壓在魔鳥下的簡真渾身都被翅膀的血液和氣息包圍著,魔鳥的血很腥有些臭,真是要了草命啦!
夜繼聲慢慢的抬步走過來,他的步伐極其的慢,卻不容忽視,閒庭信步的彷彿走在自家的後花園,那是一種強者氣場,卻對於其他人來說,彷彿是每一步都是扣在地獄的腳步。
就在即將接近魔鳥之際。
有個身影從魔鳥後滾了出來!
渾身灰撲撲狼狽的瘦弱身影癱在地上,羽跪地說:“多謝這位高人出手相救,我們幾位永遠銘記高人的大恩大德!”
夜繼聲的步伐頓住,周圍的氣息幾乎在瞬間變了變。
其他人或許感覺不到。
只有簡真知道,他心情不好了,甚至有一瞬間動了殺意。
半響。
一道極其冷的笑意落下。
夜繼聲半抬眼,目光落在地上岣嶁的少年身上,語調輕淡:“妖族九皇子。”
羽渾身顫了顫,低頭道:“是我……”
從前,他在皇室中就曾經聽聞過魔神的大名。
世間唯一的神體。
嗜血好殺,性情不定,危險至極。
曾因為誅神大陣被封印一半的力量,卻依舊是三界最強的存在。
只是傳言終究只是傳言,百聞不如一見,如今親眼見了,才切實的感受到了魔神的恐怖,他在他的面前甚至渾身都在發軟。
夜繼聲道:“方才就是你與魔鳥交手?”
羽點了點頭:“正是。”
夜繼聲的紅眸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帶著常年居於上位者的威壓和審度,啟唇:“你原身是桑樹修成人型?”
方才感受到草植系的力量,這樣的能量他是最熟悉不過的,才會來此。
羽跪在那裡,竭力恭敬開口說:“是,在下妖族九皇子……百業羽,見過魔尊,多謝魔尊方才出手相助。”
夜繼聲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態度有任何的改變,不笑的時候,男人渾身都裹著清冷肅殺的氣息,彷彿萬年化不開的陰暗濃霧,淡漠道:“不必,本尊出手並不是為了你。”
羽渾身一僵,依舊硬著頭皮道:“不管如何,魔尊大恩永記於心,日後必定償還!”
夜繼聲紅眸清冷無情,嘲弄般的勾了勾唇:“妖族皇室內亂,大皇子當權,你要如何償還?”
話音落下。
跪在地上的人放置在身側的手緊緊的蜷縮起來,渾身狼狽的少年低低的開口:“我會努力的學藝,修行,大皇子一脈害死我的母妃和兄長,此仇必報!”
夜繼聲淡漠的聽著,轉身欲要離去。
羽抬頭道:“大皇兄親近仙族一直欲要對魔尊不利,我不同,若是它日我執掌妖族,絕對會與魔族交好,不生二心!”
話音落四下安靜。
被壓在魔鳥下的簡真聽到這話後,小草嘆氣。
羽兄,你糊塗呀!
夜繼聲才不會是聽人由命的人嘞!
果然——
不遠處傳來一聲極其輕的淡笑,充滿了不屑,換做是常人也許欣然會接受的好條件,在足夠強大的力量面前也顯得微不足道。
夜繼聲的玄色衣袍在佈滿血腥氣的草坪滑過,他淡聲道:“等你成功坐上妖王的位置時,再來與本尊表忠心吧。”
山谷中霧氣瀰漫,跪坐在地上的少年狼狽不堪。
屬於魔神的威壓瀰漫於四周,壓的四周圍的所有人都快喘不過氣來。
羽竭力才沒有跪倒在地上,額頭冒著冷汗道:“我會證明給您看的。”
山谷重新歸於冷寂。
夜繼聲的身影消散了,強撐著一口氣的羽軟在地上,渾身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還沉浸在對於魔神力量的驚恐之中。
魔鳥被壓的要暈過去的簡真也沒有力氣。
還是羽緩了好一會終於能爬起來了,才竭力的撐開魔鳥的屍體將半死不活的簡真拖出來。
簡真渾身都被魔鳥的血淋了半身,裹上了魔鳥腥臭的氣息。
羽問他:“你沒事吧?”
簡真被砸了一下渾身痠痛的厲害,弱弱的搖了搖頭說:“王燦他們呢?”
羽轉過頭去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石頭處,那兩位兄弟早就被魔尊的魂火給吞噬了,便道:“你不必管他們的死活,方才若不是魔尊恰好路過,你已經被那二人給害死了!”
簡真也大概明白是誰推的自己了。
從前它還是顆小草的時候待在魔神的身邊,夜繼聲總是打趣它,說它不懂人心險惡,吃早會吃虧,沒想到一語成讖。
羽的手至今還在顫抖著:“魔尊……剛剛來過,救了我們。”
簡真看他被嚇成這樣,有些可憐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人,你的心情我懂。
畢竟當年它剛有神智的時候也是變被這樣嚇過來的啦!
羽見簡真這渾身狼狽的模樣,終於道:“我們先想辦法找一處休息的地方吧,你身上也該洗一洗了,你不嫌棄臭嗎?”
簡真點頭說:“嫌棄。”
羽好奇:“那你……”
“因為”簡真誠實的看著他,脆生生道:“我已經臭的沒有知覺了。”
羽:“……”
因為魔神來過,迷霧森林裡面不管是大小的魔獸還有藤蔓們都不敢出來作亂,一時間簡真和羽竟是安全無比,沒有任何的危險了。
夜幕緩緩降臨。
他們終於找到了一處溪流河岸,簡真在下游用清水洗了洗身子,濃稠的魔鳥鮮血聞著讓他有些泛噁心,乾嘔了幾下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回去的時候,羽坐在河岸邊烤魚,看到他臉色蒼白便詢問:“怎麼了?”
簡真輕輕的搖了搖頭,捂了捂胃說:“我有點犯惡心。”
羽擔憂道:“是被魔鳥嚇著了?”
簡真在他對面的石頭堆上坐下,月光灑落在他肩上,剛洗完澡的人將衣袖半卷,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臂,他聲音清軟,有些氣惱的瞪他:“我沒有那麼膽小啦!”
當初在夜繼聲的幻境中,浮屍遍野。
雖然當時它也被嚇呆了,但是比起那個場面,今天這隻鳥真的不算什麼。
羽輕笑了笑,只以為他逞強:“等到了扶靈山還是請藥師給你診診脈看一看吧,身體可馬虎不得。”
簡真點了點頭說:“好喔。”
羽還是不放心:“除了犯惡心,你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嗎?”
簡真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看向羽,捂了捂肚子誠實的說:“我還有點餓了。”
羽:“……”
哭笑不得的將烤好的魚遞給他,見簡真真的就乖巧安靜的接過來吃東西,甚至沒有任何的挑剔更是鬆了口氣,這個人好像總是那樣純粹坦蕩,顯得自己陰暗自私,諸多欺騙。
簡真咬了兩口魚後臉頰鼓鼓的,疑惑的看向沉默的羽詢問道:“你怎麼了?”
“簡兄……”羽渾身有不少傷,他蜷了蜷手道:“我的事你白天都知道了。”
簡真點了點頭說:“嗯。”
羽問:“你不怪我?”
簡真疑惑的眨眨眼,清澈的眼眸倒映出他的身影來,詢問道:“怪你什麼呀?”
羽猶豫了片刻,鼓氣勇氣道:“我隱瞞了自己的身份,騙了你,是我不好,其實我並不是不願意告訴你,只是因為我如今的處境很困難,我怕給你增添危險。”
簡真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展顏露出了笑容來說:“喔這個事啊,我不生你的氣呀。”
羽詢問:“真的?”
簡真點了點頭:“嗯!”
羽鬆了一口氣,沒有想到簡真竟是如此的不拘小節,卻不想——
坐在對面唇紅齒白的少年眉眼彎彎道:“因為我也有瞞著你的事情呀,那我們算是扯平了。”
羽:“……”
原來如此。
不過身為妖族的皇子這麼多年來他見過的,經歷過的事情也已經足夠多了。
羽輕笑了笑:“無妨,行走江湖你有所保留是正確的,簡兄經歷了這些我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不管從前你我是何身份,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簡真也沒有想到自己真的能交到朋友。
青年想了想,拿起魚來跟他碰了碰,示意道:“以魚代酒,幹!”
月色下,少年的眼眸明亮,即便渾身的風塵僕僕,卻依舊難掩其意氣風發的眉眼,還有那滅不去的朝氣。
羽心中微動,伸手將魚與他碰了碰,微笑道:“幹了。”
從迷霧森林出去後前往扶靈山的路也並不好走,一來一回幾乎快要用掉了兩個月的時間,一直到天氣逐漸入夏後,簡真與羽才算是終於到達了妖族的扶靈山腳下,整座山高聳入雲,鬱鬱蔥蔥,上山的臺階一眼望不到盡頭,來來往往的人非常多。
簡真與羽拿到了弟子牌正在等待著入門的檢查。
扶靈山是妖族最大的修道聖山,三界內所有的妖族最大的心願便是能在此處修行,但並不是所有人能能入選,需要考試裁定。
簡真和羽站在隊伍中的時候就聽到身後有人在議論:
“等了百年了,扶靈山終於又招新了。”
“上次我就落選了。”
“聽說這次扶靈山的比武大會,甚至會邀仙族的仙尊前來觀看!”
“是那位道行極深,號稱天下第一劍道的忘憂仙君?”
“是啊,不能入選的話,就算能見仙尊一面也是好的。”
“平時咱們修行一輩子也見不到那樣的人物。”
“那可真是不虛此行啊!”
這些話一句不落的傳入前面兩個人的耳朵。
簡真拿著弟子牌渾身都有些僵硬了,都說三界很小,但是現在它真的要懷疑草生了,不是說一輩子都難遇到嗎,為什麼它走到哪裡都能遇到呀!
羽見他這表情,笑了笑說:“你的願望也是想見仙尊一面?”
簡真回過神,老實的回答說:“其實倒也……沒有。”
畢竟在仙山的百年他們見過很多很多面啦!
而且並不是害怕,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仙尊。
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放心,只要咱們過了大選,肯定會有機會的。”
簡真:“……”
他真的沒有啦!!
一群弟子的初試就是過山門的水鏡,這道鏡子可不是天水城那面普通的鏡子,這道鏡子是妖族的至尊靈寶,任何妖族過次鏡門都會顯出原型,也是妖族分組弟子的第一道關卡。
前面不斷有人過去。
坐在鏡子前的妖族長老淡淡的看一眼便給與分組:“獸族,中下層天賦,給土靈牌。”
又有妖族站在水鏡前。
鏡子中出現了一湖潭水,這是水屬性潭池中修煉成型的。
長老道:“水族,中層天賦,給水靈牌。”
以此推類不斷有弟子接過牌,也有弟子並沒有透過天賦測試下山而去,羽站在簡真的身後說:“扶靈山的弟子,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順序劃分,不同族群的人修煉的方法不同,你我都是植物成形,應該是木靈牌。”
簡真點頭道:“知道了。”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在這裡也會用的到水鏡。
這塊水鏡明顯就要比天水城的高階很多,會照出他的原型嗎,可來往的弟子眾多,原型為草的植物系也不是沒有,應該沒有那麼容易發現吧?
前面的弟子叫號:“下一位!”
簡真見輪到自己了,便邁步向前去,將手中的牌子交給弟子。
弟子看了一眼木牌,有些不屑,木牌一般都會寫著參加海選的弟子家世和地位,像是簡真這種三無背景的小妖一般是地位最底層的。
長老看了木牌也懶得抬眼,只道:“站到水鏡前面去。”
簡真深呼一口氣,安慰自己不過就是照出小草的模樣而已,不怕不怕,勇敢小草,不怕困難!
眾目睽睽下。
模樣清秀穿著樸素的青年站在了水鏡的面前,妖族最高階的水鏡的鏡面晃了晃,圓潤光滑的鏡子先是出現了顆小草的影子,卻又在瞬間破碎開,出現了一個的身影模糊的少年身影,那少年的身影卻也只是很快消散,又換成了個模糊的影子。
幾個映象來回閃爍,最終才定格在了一片雲霧之中。
沒有人能看清雲霧後到底是什麼。
水鏡竟是嗡嗡的發出了鳴聲巨響,驚的長老從椅子上坐起來,而同時,水鏡竟是出現了裂痕,隱隱有裂成兩段的趨勢!
簡真嚇了一跳。
就在眾人有些無措手忙腳亂之際,一道靈氣從天而降,這道力量溫和醇厚,緊緊的將水鏡罩入其中,隔絕了外界,保住了水鏡,但也因此力量極強,造成的波紋將周圍的人都衝的向後退了幾步。
所有人都有些驚恐。
只有感受到這股力量的簡真心緊了起來,不為別的,這靈氣他太熟悉了,這是它的另一個飼主啊。
果然——
長老的聲音響起:“見過掌門,見過仙尊大人!”
簡真的心塵埃落地,果然沒猜錯,真是是仙尊,自己好像給他惹麻煩了,不過誰養的草誰收拾攤子,應該不會怪他……吧。
某草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就聽到不遠處落下高雅溫和的聲音:“發生了何事?”
浮長歡身穿錦衣,墨髮披於身後卻一絲不苟,他站與高臺上,如同靈山上萬年不化的雪般清冷,當他的目光落下時,所有人心中不自覺的生出尊敬和敬畏的心思,三界仙尊,高潔如塵。
長老立刻指了指角落裡試圖縮減存在感的簡真道:“就是那個弟子,站在水鏡前導致水鏡忽生異動!”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了過來。
簡真的小腦袋不自覺的低下,恨不得自己是個鵪鶉,心中默唸,不關草的事,你們看不到我,你們看不到我……
掌門道:“抬起頭來。”
無形的威壓頃刻間落下,周圍的妖族子弟跪了一大片。
普通的小草根本承受不住這樣大乘期以上的妖族威壓,修為低一些的恐怕都要血吐當場,簡真渾身也感到了壓力,他有些耐不住痛的悶哼一聲。
幾乎剛出聲。
一道靈氣輕扶起他的身子,驟然渾身的威壓都被化解開。
浮長歡放下手,語調清冷:“不過是普通弟子而已,掌門何須如此?”
掌門微訝,沒想到仙尊會為了一個無名弟子出手,但他是老狐狸了,連忙笑了笑說:“仙尊說的是,你們都起吧。”
其他妖族還沉浸在剛剛的威壓中動彈不得。
簡真抬起了頭,浮長歡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向他望去,正午的陽光正熱,陽光從樹影的縫隙間灑落下來在青年的肩上,一襲素色衣裳,烏髮木簪,清秀的臉龐上圓潤的眼眸彷彿匯聚了點點亮光,他的氣質乾淨,望向他時,如同出水的新芽,清軟可愛。
浮長歡凝視他片刻,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臺下的青年軟聲道:“簡真。”
“真。”浮長歡唸了念這個字,如玉珠般細品後,淡聲道:“大道至簡,返璞歸真,是個好名字。”
一般人被仙尊如此誇獎,定然會品出這其中暗含的欣賞之意,趕緊接話題延伸延伸。
只有簡真一動不動。
在眾人等著看他如何趁著這個機會攀扯時,青年眨了眨眼睛,乖乖的點頭接受誇獎,露出了笑容來:“謝謝。”
眾人:“……”
空氣如死一般的寂靜。
妖族長老說:“掌門,仙尊,這水鏡忽然生異樣,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掌門也是老江湖了,水鏡千萬年來從未出過問題,他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不遠處的簡真身上,可還未來得及開口——
浮長歡道:“近日萬滅山頻生異動,對許多天生靈寶都產生了影響,方才本座在水鏡上也感受到了萬滅山的氣息,與這位弟子沒有關係,派遣人將水鏡送回去,召集各峰主開啟淨塵陣為水鏡清障便可。”
一番話落地,平靜淡然,卻令人信服。
掌門拱手道:“多謝仙尊指點,老夫這便派人去做。”
長老請示道:“掌門,那這些弟子們……”
掌門鎮定自若的安排道:“過了選拔的人在山內的弟子房安置下來,還沒有過選的弟子們還請下山安置,待水鏡恢復後,扶靈山會發出通告,邀請諸位再來。”
長老連忙領命,山後的其他妖族們雖惋惜,卻都紛紛領命。
此事算是塵埃落定。
掌門側身邀請道:“還請仙君隨我去扶靈殿休息片刻。”
浮長歡收回了落在眾人身上的目光,簡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目光在自己的身上略微停頓了片刻,但是最終他還是轉身對掌門道:“有勞。”
一眾大佬們離開後,站著的小弟子們才鬆了一口氣。
上位者們不怒自威的氣場哪怕沒有刻意的釋放威壓也依舊讓這群初出茅廬的弟子們感到畏懼和膽寒。
只有簡真還在狀況之外。
羽從人群中擠過來拉住他的手,擔憂道:“沒事吧?”
簡真輕輕的搖搖頭。
羽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是不是嚇到了,放心吧,仙尊說了是萬滅山的原因不是你的錯,掌門師叔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怪罪於你的。”
簡真心說他擔心的不是這個呀!
剛剛……
仙尊認出他了嗎?
不過他化人形的模樣仙尊沒有見過的,應該是認不得的。
羽拉著他的手說:“我在你後面,還沒有過選呢,你已經被選過了,一會兒他們會拉你去弟子房,我不能跟著你了,你一定要萬事小心知道嗎?”
簡真點了點頭,乖巧的說:“知道了。”
羽:“……”
奇怪,雖然很擔心,但是看著他這麼沒心沒肺的樣子反而覺得白擔心了!
很快的。
所有弟子們都被疏散的疏散,安排的安排的,簡真果然領取到了木靈系的牌子,進入了木靈系的人群中排隊,由最前面的師兄安排他們每個人的吃食住宿,等大弟子師兄把人領到暫時的弟子所離開後,木靈系的不少人便圍了上來。
眾人都想問剛剛水鏡的事情。
哪知道簡真一問三不知,就像個呆瓜一樣,眾人覺得無趣便也散開了。
晚間。
是弟子們要到山峰食堂領取吃食的時間。
簡真跟著人群往食堂走,走到食堂的時候才發現這裡需要交付靈石才能換吃的,而他身上沒有錢,所以沒有吃的。
食堂的管理員嫌棄道:“免費的食物在隔壁青峰,你走錯了!”
簡真軟聲詢問道:“青峰怎麼走?”
食堂管理員剛想趕人,一抬頭卻對上了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那雙眼睛是那樣的真摯,讓人說不出殘忍的話來,哽了哽說:“從這裡直走,再拐兩個彎就到了。”
簡真點了點頭,乖巧又認真:“謝謝。”
食堂管理員:“……”
忽然生起的罪惡感是怎麼回事。
整個食堂能入選的弟子要麼家世很好要麼也是有點能耐的,只有簡真在所有人狐疑打量的目光下孤身一人出了食堂。
落日的扶靈山雲海霞光一片。
簡真卻忽然想起了魔界山的落日,紅澄澄的,更為壯麗動人。
從外面的小徑踩著石板往前走,一路人沒有遇到什麼人,走了好一會簡真都拐了兩個彎了還沒到青峰的食堂,但是天色卻漸漸的黑了。
會不會走錯路了。
簡真頓住了腳步,猶豫了要不要回去。
正想著呢。
一道聲音落下:“迷路了?”
落日的晚霞下,高大的閣樓巍峨佇立與山腰,站在閣樓的欄杆處是一道身影身著雪衣,氣質如塵,浮長歡的清冷的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雙眸清晰的倒映出小路上青年的身影。
簡真渾身一震,小臉上劃過猶豫,開口說:“請問這裡是青峰嗎?”
浮長歡道:“不是。”
“喔。”簡真這才點頭說:“我迷路了。”
浮長歡沉默片刻:“你去青峰做什麼?”
簡真白皙的小手摸了摸肚子,抬頭誠實的回答:“我餓了。”
“……”
空氣又是一陣可疑的寂靜。
晚霞將天光染紅一片,晚風吹拂過山崗,站在樓宇上不染塵埃的仙人眼底染上了一絲清淺的笑意,他站在那裡看著下面,彷彿一如千百年來皆是如此注視著下面的人般。
只是轉瞬間。
一陣清風吹拂過,雪白的錦衣劃過地面。
簡真就看到浮長歡的身影出現在面前,他清冷的面上平靜:“走吧。”
??
小草疑惑的眨眼。
簡真抬起腦袋來,水靈靈的眼眸看著他,聲音清軟的詢問說:“去那裡?”
浮長歡轉身說:“不是迷路了嗎,帶你去吃飯。”
簡真乖巧點頭:“喔。”
他跟在他的身後,踩著石板路,一前一後,只覺得仙尊還和從前一樣待人對物都很溫柔,還會幫迷路的人找食堂。
浮長歡說:“怎麼沒有和其他弟子一起用餐?”
簡真坦蕩又誠實:“我沒有錢。”
浮長歡微微側了側臉,但他走在前面,所以簡真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有風吹拂過小路。
就在簡真以為他已經不想和自己這樣什麼都沒有的普通小弟子說話的時候,浮長歡道:“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弟子呢?”
簡真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羽?”
浮長歡語調清冷,讓人聽不出情緒:“嗯,今日水鏡之事,他很緊張你,一直站在你的身後。”
簡真沒想到仙尊居然對任何事都觀察入微,於是老實點頭說:“他還沒有入選呢,所以先下山了,等過段時間才會來的。”
浮長歡道:“你們似乎關係很好。”
簡真閒聊進入狀態,此刻也完全放鬆,乖巧點頭介紹人:“嗯,羽是我的朋友,他懂的很多,也照顧我很多。”
兩個人剛好拐彎,步入一片竹林。
浮長華雪衣劃過竹葉瀟瀟的石徑,清冷的面在晚霞下溫潤如玉,他頓住腳步,側目垂眸看著身旁的人:“所以你是為了這個朋友,才一直不願意回我身邊,不願意回到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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