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93章兗州伯俞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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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鶴還沒有等到下值，跟徐嵩和謝道之商量前軍都督府的事情，而宮裡已經著人來翰林院宣他進去了。

已經到了下午，至正帝修行結束後便見到徐鶴等在偏殿。

“今天可收到吏部和兵部的移文、調令？”

徐鶴拜倒在地：“臣謝陛下拔擢之恩！”

至正帝笑了笑道：“翰林院那邊，編修實錄雖然能學些東西，但終究還是沒有身在事中學得快！如何，前軍都督府經歷司的位置，你覺得怎麼做才能坐穩？”

徐鶴聽到至正帝的話，尤其是最後一句，頓時就留上了心。

怎麼做才能【坐穩】。

他在腦中細細品味這句話，剛開始時，他覺得，只要你皇帝支援，那肯定坐得穩。

可是後來，徐鶴突然心頭一震。

至正帝的這句話絕非無的放矢。

他所謂的坐穩，不是說呆在那個位置上，而是呆在那個位置上，能把事情做好。

想到這，徐鶴道：“陛下，小臣有個疑惑！”

“講！”

“不知陛下調我去前軍都督府，是不是因為湖廣那邊有什麼……？”

至正帝看了他一眼，突然笑道：“你覺得湖廣那邊出了什麼事？”

徐鶴皺眉，思索片刻後答道：“要麼是有了戰事，要麼是出了……紕漏……”

至正帝拍了拍手。

這時，王吉拿著兩本奏本從後殿走了出來。

“給他看看！”至正帝吩咐道。

徐鶴接過奏本開啟一看，竟然是新任南鎮撫司都指揮使董瑞寫的摺子。

看到董瑞的名字，徐鶴不由想起那日在十勝街見到的那名錦衣衛千戶！

“難道是他？”

奏本里，剛剛上任的董瑞說了三件事：

第一，按照皇帝的要求，查訪長沙之戰，盛正奇確實沒有放走大股賊軍，各級將領所呈遞上來的殺敵資料也大差不離。

第二，靖州兵備道下屬的銅鼓、五開等八衛，以及黃州府的雙山關、白沙關等所，軍備奇缺，衛所軍缺額嚴重，往往十人編只有五人到編。

第三，鍾祥、安陸等地確實有異常的情況，尤其是鍾祥，當地有童謠稱：“七正色，唯朱尊，日月交替大明生！”

看到這，徐鶴猝然一驚。

果然……

至正帝看著徐鶴，微笑道：“怎麼樣，看完了？”

徐鶴冷汗淋漓道：“回陛下，看完了。”

“我調你去經歷司，主要幹什麼，知道了嗎？”

徐鶴道：“主要是董指揮使所言第二條，湖廣各衛所缺軍器錢糧，人員缺額之事！”

至正帝滿意地點了點頭：“你能在輿圖上找出賊人所在，說明你是個有本事的，朕派你去經歷司，就是讓你從小事做起，幫朕把湖廣的事情弄清楚，朕倒要看看，湖廣這些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徐鶴想了想，小聲提醒道：“陛下，這童謠……”

至正帝冷笑一聲：“桃李子，皇后繞揚州，婉轉花園裡，勿浪許，誰道許！”

“一片火，兩片火，緋衣小兒當殿坐。”

“古往今來，這種童謠不過都是別有用心之人所作！”

“朕已經密令董瑞查訪這朱元璋的後人了！”

徐鶴聞言，心中頓時鬆了口氣。

說實話，至正帝給他的感覺是，表面上不問朝政，其實天下大事事事都在其掌握之中。

沒想到，朱家這個朱元璋的後人，此事他也心中瞭然。

雖然如此，徐鶴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陛下，雖然童謠是別有用心之人所為，但對方用乩謠亂天下視聽，這不可不防！光是錦衣衛秘密查訪還不夠，最好還是調些兵馬進入荊西附近，以備不測！”

至正帝已經幾次見識過徐鶴在軍略上的能力，聽到這話，沉思片刻後點了點頭：“嗯，朕知道的！”

這時，至正帝突然道：“跟你同去經歷司的還有個八品的照磨，有什麼為難的事，你可以找他！明面上……”

徐鶴聞言瞬間秒懂，明面上不要表現很熟悉的樣子。

因為至正帝口中這人，很可能是錦衣衛的密探。

說完了正事，至正帝難得開了句玩笑：“聽說你昨日宴請同僚，怎麼樣，你升官的訊息傳出，是不是有人眼紅啊？”

徐鶴聽到這直接有些無語，何止是眼紅，那些人恨不得把他撕了，自己以身代之。

但他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拱手道：“是有些人羨慕陛下對臣的恩遇，不過大多數人還是真心道賀的！”

至正帝心中微微一笑，徐鶴的回答讓他很是滿意。

他原以為徐鶴會對高鵬之流的抨擊大訴其苦，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知道不打小報告。

不打小報告是個美德，是在同僚中吃得開的美德。

但一味忍讓也只能讓人蹬鼻子上臉。

至正帝很期待徐鶴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見事情交代完，至正帝道：“去吧，回去之後好好想想應該怎麼做！”

說完就在王吉的攙扶下離開了偏殿。

等徐鶴出宮趕到花園衚衕時，果然，不僅徐嵩、謝道之與謝鯤在座，就連顧守元也到了。

徐鶴一一見禮之後，顧守元開口道：“閣老、下官這次來是為了亮聲的任前軍都督府經歷司之事……”

徐嵩打斷道：“明善，老夫這府上大門隨時為你敞開，你常來坐坐才好！”

顧守元聞言，心中大喜，朝著徐嵩躬身一禮道：“明善謝閣老！”

說完他轉頭道：“亮聲，前軍都督府的經歷司，原本的經歷我認識，乃是兗州伯的門人，叫馬駿，前些日子莫名其妙因事被抓了，如今關在錦衣衛的詔獄中！”

顧守元的話說得十分隱晦，意思有兩個，一是徐鶴你這位置是皇帝專門給你騰出來的。

二是你這位置原本是兗州伯家人的。

兗州伯俞稷，字舜牧，其祖父俞灝是武宗年間最受寵的武將，曾多次跟隨武宗皇帝出塞攻打韃靼，後來因積功和受到武宗信重，得兗州伯爵位，俞灝死後，兒子俞廷貴襲爵，其人更得晚年武宗的賞識，甚至一度民間傳說，俞廷貴其實是武宗皇帝的私生子。

也就是俞廷貴這一代，出任前軍都督府左都督。

到了俞稷這一代，其人行事低調，在勳貴中名聲也算好的，所以左都督的位置坐得一向很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