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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加悲歌(長篇小說)《印加帝國的覆滅》(下卷)張寶同
阿爾馬格羅帶著西班牙國王的重託和對黃金的渴望率領著五百多名士兵和一萬五千名印第安輔助部隊士兵,於1535年7月離開庫斯科,開始進行他那令人嚮往與令人難忘的南征智利。他率部行進在遠征的前部,而他的副司令官奧爾戈涅斯則率大部隊跟在後面。在向南遠征的初期,一直是行進在秘魯的境內,他們可以順著印加人修建的王室大道一路向南。雖然沿途山巒起伏,河流縱橫,但因為修建了王室大道,就使得一切天塹變為了通途。於是,他們一路順風地從烏爾科斯、胡利來卡到阿雷基帕,而且,王室大道一直修到了與智利接壤的邊境地區。
但是,一進到智利境內,整個情況就變得截然不同了。智利靠近大洋,東部是高聳入雲的西科迪勒拉山脈,西邊則是荒無人煙的沙漠地帶。他們自然選擇的是從西科迪勒拉山脈中進入智利。這片地震裂帶佈滿了一座座著名的火山山峰,有些山峰佈滿了皚皚白雪。所以,他們面對和經歷的幾乎是安第斯山脈那無窮無盡的荒山野嶺,無邊無際的雪地高原,以及深邃無底的溝壑深澗,高聳入雲的峰頂山巔;還有那洶湧奔騰的大河急流和無遮無掩的狂風暴雪,使得這場充滿著財富與夢想的遠征變成了一場驚恐無邊的噩夢。他們被困在了深山峽谷之中,根本辯不清道路的痕跡和方向,但是,他們仍然繼續朝著南方進軍。這是一年的冬季,越往南走山峰越高,風雪越大,道路越險。實際上,許多地方就沒有什麼道路,只有一條非常狹窄陡峭和繞來繞去的羊腸小路。他們所經歷的一切遠比那支從瓜地馬拉進入安第斯山脈的高山雪原中的部隊所面臨的環境要惡劣得多,艱難得多,而且時間也要漫長得多。
在這裡,他們的行軍被連綿的安第斯山脈的荒山野嶺和陡峭險峰所阻滯。深邃而崎嶇的溝壑邊緣是一條細長的羊腸小徑,婉蜒曲折,直達懸崖絕壁頂上那令人頭暈目眩的山巔。河水沿著叢山的陡坡洶湧奔騰,形成巨大的瀑布,傾瀉在張著大嘴的深淵之中。崢嶸而尖厲的一座座山峰如刀削斧劈,一條雲端小路忽上忽下,有時要順著山邊緩慢地爬行,稍不留神便會墜入深崖。天氣惡劣,變幻莫測,剛才還晴日當空,突然間便飛沙走石,風雪瀰漫,讓人站都站不直。有時,狂風整日在山中怒吼著,夾帶著雪花或冰粒不停地從天空中飛落。陰森森的松林寒風呼嘯,無邊無際。
出了松林,下了高山,便是寸草不生,荒無人跡的由丘陵和山地組成的臺地。臺地成年累月被風吹著,少有雨水,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岩石和黃沙,所以,從冰冷的山巔之間呼嘯而來的狂風無遮無掩,徑直地吹來,使得氣溫驟然下降,嚴酷難忍。可憐的印第安人通常生活在赤道附近的熱帶和溫帶,根本耐不住這樣的天寒地凍和風雪嚴寒。所以,那些衣不遮體的印第安人和穿著軍裝的西班牙人在這種嚴酷的氣溫中,許多人都被凍掉了指甲、手指,有的人甚至整個身體都給凍僵了,就像是大自然在對那些魯莽地撞入這片荒僻而原始地域的人們給予的嚴厲懲罰。
因為高原地區的空氣稀薄,太陽反射的強光格外地刺眼,不少人的眼睛被這耀眼的荒漠雪原刺瞎了。最可怕是飢餓。在這荒無人煙與世隔絕的巍巍群山中,沒有村莊,沒有山民,根本找不到可以供人食用的植物,也沒有飛禽走獸,只有安第斯山兀鷹在他們頭上翱翔盤旋,指望著在他們身上弄到一頓豐盛的美餐。在寒冷和飢餓之中,印第安人一片片地倒在了路邊。而他們的死屍馬上就會成了其他印第安人的食物。因為這裡沒有他們吃的任何食物。而西班牙人則靠被凍死的馬匹來充飢。
直到他們走出無邊無際的群山峻嶺,來到了山青水秀的科金博溪谷地帶。科金博溪谷位於南緯三十度左右安第斯山地的中央谷地,有一段海岸山脈和狹窄的海岸平原,屬於乾旱與半乾旱氣候,降水稀少。平坦的谷地中可以看到許多的田地和山羊。印第安人過著自給自足和平靜安寧的生活。
西班牙人的到來打破了當地印第安人的安寧。在經受了前所未有的磨難和勞累之後,他們在這個溪谷的富饒的平原上停下來進行了休整。他們把當地的印安人趕走,搶佔他們的房屋,併到各家各戶徵糧和搶糧,把他們飼養的山羊、綿羊、牛和驢搶去作為軍糧。如遇到反抗,便當即處死。等生活安頓下來後,阿爾馬格羅便開了個會,決定部隊在此駐紮,進行休整和療傷,然後派偵察人員到智利南方的腹地去偵察和打探。
不久,副司令羅德里戈·德奧爾戈涅斯率領後續部隊趕到,並將一份檔案帶給了他。這讓阿爾馬格羅非常地高興。這份檔案本該當面交給阿爾馬格羅,可是,胡安和貢薩洛直到最後才把它交給了最後離開庫斯科的羅德里戈·德奧爾戈涅斯。
這是一份關於國王授予他為智利總督和西班牙遠征軍元帥的任命狀,而且這份任命書還規定將位於赤道以北的一度又二十分的聖地亞哥河以南的一千一百公里的全部地域皆歸屬阿爾馬格羅管轄。看到這些內容,當即就有人指出庫斯科城應該就在這個範圍之中。
為了證實它的確切性,馬上有人把一張航海圖拿出來進行檢視。可是,航海圖比較粗略,根本就看不出庫斯科是在這個範圍之內,還是在這個範圍之外,但是多數人認為庫斯科應該是在這個範圍之內。這自然讓阿爾馬格羅和官兵們感到喜不自禁,因為這讓他們覺得庫斯科應該是屬於他們的。
阿爾馬格羅指派了一名軍官帶領一支精悍的特遣隊打前站,去探明智利南部的情況。科金博溪谷地帶位於智利靠北的中部,再往南還有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地域尚未探明。兩週之後,特遣隊到達了一個叫聖地亞哥的地方,派人回來向司令官報告。阿爾馬格羅馬上派他的副官羅德里戈·德奧爾戈涅斯率領一個騎兵中隊趕了過去。
羅德里戈·德奧爾戈涅斯是奧羅佩薩人,曾在義大利戰爭中受過鍛鍊,在著名的攻陷羅馬之役中,領有波旁將軍軍隊中的掌旗宮軍銜,是一個出色的軍人。他忠於他的司令官,是阿爾馬格羅不可多得的人才,在執行各項命令時,總能表現得果斷、無畏和堅定不移。他的功勞引起了國王的注意,在這期間之後不久,他就被擢升為新托萊多元帥軍銜。有這樣的副官替阿爾馬格羅擔憂,他自然是非常地放心。
可是,大部隊一直在科金博溪谷地帶一邊休整一邊等待著,經過兩個來月的打探,偵察人員報告說南部地區是一片荒野,沒有任何城市。這個訊息對西班牙官兵們如同晴天霹靂,把他們最後的指望和夢想化成了一片煙霧。對這些卡斯提爾人來說,唯一的理想之地是一個盛產黃金的地方。可是,他們已經深入到智利境內600多公里的地區,經歷了千難萬難和九死一生,得到的卻是一個這樣的結果。這讓他們怎麼能接受得了?
士兵們對這種勞而無功和無利可圖的遠征早就痛惡和厭倦了,他們三五成群地跑到司令長官那裡抱怨和叫嚷,說庫斯科城本來就是屬於他們,既然有那麼好的城市不好好地待著,幹嘛要像浪漫漢一樣來到這些荒山野外九死一生地冒險?他們要求司令官帶著部隊返回庫斯科城,把庫斯科城攻佔下來。他們甚至提醒司令官如果不這樣去做,他就不能供養他的兒子迭戈。因為只有呆在庫斯科,他才能真正地讓自己的兒子生活得安定幸福。迭戈是阿爾馬格羅的私生子,當父親的對兒子過分地溺愛,自然會考慮到兒子的未來。
阿爾馬格羅見士兵們都要求返回庫斯科,也覺得為難了好一陣。因為他知道庫斯科被皮薩羅兄弟們佔著,如果他回去,就得要與他們為爭奪庫斯科而爭執不休。而這又是他非常不想去做的,因為他知道他爭奪不過皮薩羅兄弟。這讓阿爾馬格羅很是沮喪和猶豫,但他還是聽從了士兵們的強烈要求,決定停止遠征,返回庫斯科。因為他們不能老是呆在這裡。這裡既沒有黃金,也沒有他們所需要的東西。他決定重返庫斯科城,利用國王的任命書來向埃爾南多討要庫斯科。
返回庫斯科就必須要回師北上。但是,翻越巍峨高聳的安第斯山脈的種種經歷已讓士兵們驚魂喪膽,餘驚未消。所以,他們不肯再次經歷那種在冰雪高原的山巔的驚魂一幕,而是改為從沿海岸邊取道北上,穿過阿塔卡馬大沙漠。但是,這是一條與翻越崇山峻嶺同樣艱難冒險的路程。連綿五百公里的阿塔卡馬大沙漠中寸草不生,一片荒涼,找不到一片可供行人喘息的綠洲。
特別是沙漠裡的氣溫白天黑夜溫差很大,使得士兵們九死一生,苦不堪言。他們帶的食物和淡水很快就用完了。所以,他們只能靠搶掠來度日。沙漠上幾乎看不到綠洲,可是,只要找到一塊綠洲,見到一個村子,就會把村子洗劫一空,並把村子全被燒光,還把抓來的印第安人為他們當勞役,讓他們像駱馬一樣為他們揹負行裝和物品。為了防止這些印發安人逃跑,西班牙人用鐵鏈把這些印第安人串在一起。許多印第安人因為患有疾病或身體虛弱而不堪重負,直到筋疲力竭而倒斃在地。稍有反抗,便會被活活地燒死。
一天,他們來到了一個較大的印第安村莊,把村莊洗劫一空後,便開始抓人。他們把抓來的幾十名印第安人用鐵鏈鎖在一起,好讓他們為他們充當勞役。可是,傍晚時分,印第安人對住在村裡的西班牙人發起了攻擊,並把看守印第安人的三名西班牙人給打死了。等西班牙人發現之後,準備對印第安人發起攻擊時,那些印第安人已經跑得不見影了。
阿爾馬格羅非常惱火,就命令士兵到附近各地抓人。沒過多久,他們就抓來了三十多位當地的印第安頭人。為了對打死三名西班牙人的事件進行嚴懲,阿爾馬格羅命令士兵把三十多位印第安頭人押在一間他剛住過的屋子裡,把他們捆在一根根木杆上,然後,再讓騎兵把房門鎖住,在下令讓部隊出發的同時,讓騎兵放火把那間關著三十多位印第安頭人的房子點著。可憐無辜的那三十多位印第安頭人就這樣被大火活活地燒死了。
看過阿爾瓦拉多士兵們的行徑,都會譴責說他們的部隊要比皮薩羅的隊伍更兇暴殘忍,可是,阿爾馬格羅的許多士兵正是從阿爾瓦拉多的隊伍招募來的。據說,阿爾馬格羅對這些窮兇極惡的行徑很不滿意,並且盡其所能來管束他們。可是,他自己的所作所為並沒有樹立好的榜樣。這種對一個無辜的種族所犯下的諸如此類的暴行是令人憎惡的,而對這些無辜的印第安人來說,他們除了殊死捍衛自己的鄉土之外,何罪之有?
所以,這次遠征智利,不但讓阿爾馬格羅的部隊傷亡慘重,而且,還讓他們背上了兇惡殘暴的罪名。因為在他們一路走過的地方,東西全被搶光,村子全被燒光,那些被他們抓來的印第安人都被用鐵鏈穿鎖起來,為他們馱揹物質,直到筋疲力竭,倒斃在地。稍有反抗,便會被活活地燒死。
歐洲人擁有無比優越的才能和戰鬥實力,因而把當地的印第安人看得與牲畜一樣,天生就是供他們奴役的。所以,他們認為印第安人只有順從的天然權利,而不能有任何形式的反抗。因為反抗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嚴重的罪惡,就得以犧牲者的鮮血來清洗。諸如此類的暴徒不只是西班牙人才有,凡是文明人和野蠻人打交道,不論是東方人還是西方人,其歷史經常是用鮮血書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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