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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加悲歌(長篇小說)《印加帝國的覆滅》(下卷)張寶同
特魯希略廣場位於利馬市中心。四條大街規整地從廣場向四邊延伸。廣場周邊建有政府辦公大樓、軍營、法院、醫院和基督大教堂等本市最重要的建築。而基督大教堂是西班牙歐式的風格建築,宏偉氣派,還有那種高高的尖頂。
在教堂和街道的一角有一棟外觀宏大而氣派的兩層小樓。小樓門前和屋裡常常可以看到有些穿著破衣爛衫或是赤身露體的智利幫士兵進進出出來來往往。這裡本來是西班牙遠征軍的另一個首領阿爾馬格羅的官邸。可是,在阿爾馬格羅被埃爾南多處決之後,這裡就被他的兒子小阿爾馬格羅繼承過來。這位年輕人在被埃爾南多派人送往利馬之後,就一直住在這棟寬敞的住宅裡。
那些智利幫計程車兵們現在一個個都無職無業,兩手空空,沒有衣穿,沒有飯吃,窮困到了極端的程度。據說他們住在同一個房間的十二名士兵只有一件外衣。為了不暴露貧困和維護尊嚴,那件衣服只能讓出外的人換著穿,其他人只能赤身裸體地呆在屋裡。因為他們四處流浪,無家可歸,也只能把這裡當成了他們的棲身之所。
小阿爾馬格羅是父親和一位巴拿馬印第安女人所生,從小跟在父親的身邊吃苦和冒險,具有父親那種剛毅、強悍與急躁的性格,也有印第安母親那種吃苦耐勞和不甘屈服的天性。只是他的年紀還輕,才剛滿18歲,本來他已經可以繼承父親給他留下的大半個印加帝國的土地和財產。可是,這些土地和財產都被皮薩羅兄弟們佔據著。他的監護人迭戈·阿爾馬拉多曾幾次找皮薩羅侯爵要求他的財產繼承權,可是,都被皮薩羅給回絕了。他的回答是那些土地和財產因他父親的反叛而全部被剝奪了。所以,眼下,小阿爾馬格羅也是兩手空空,一無所有,根本無法支撐和照管這夥士兵的吃穿用住。
可是,這些都是跟著他父親從西班牙或是巴拿馬經過萬里征程或是九死一生來到這裡計程車兵,他不能看著他們挨餓受凍而熟視無睹不管不問。而且,他年紀輕輕,閱歷淺顯,除過這些追隨父親計程車兵,便是舉目無親,無依無靠。所以,他還指望著他們能幫他從皮薩羅那裡討回那些被侵佔的土地和財產,等待著西班牙國王和國家法院的判決。所以,他只能容忍著這些士兵們在他這裡聚集和鬧騰。
但是,近來,他們得到了一個歡欣鼓舞和令人振奮的好訊息:國王已經派來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法官來利馬市對皮薩羅進行監督和調查。這讓他們從就要被淹沒的沉船上看到了救星,決定要利用這次機會即使搞不倒皮薩羅,也得要讓他把侵佔的土地和財產歸還過來。所以,他們現在就在等待著那個時刻的到來。
這天從早上開始,就有三十多名士兵來到了廣場上。他們穿著骯髒破爛的外衣,有些人甚至就沒有褲子穿,裸露在外的身子沾滿了灰塵和汙泥,像是多少年都沒有洗過澡。頭髮早就不成形狀了,粘成了一撮一撮的。鬍子也長得把嘴巴都給遮住了。從很遠的地方就能聞到他們身上那股刺鼻惡臭的氣味。
因為百般無聊,他們看到有年輕的女人從面前走過,就朝著人家女人喊著叫著一起起鬨。嚇得人家女人像躲避強盜一樣地慌忙逃跑。黃金和女人是他們不顧生死來這個陌生帝國的最主要的原因。可是,這兩樣東西他們一樣都沒有得到,但他們已經看到了光明和希望。他們非常想熱切地告訴從他們面前走過的女人:不要嫌棄我們,我們很快就會有錢了,很快就會成為你們喜歡的那種富貴的老爺了。可是,現實,他們還不能這樣說,只能透過這樣起鬨的方式來釋放他們心中的壓抑。
太陽越升越高了,在廣場上撒下了一片明亮的金光。這時,皮薩羅總督的秘書皮卡多牽著馬從兵營那邊出來,馬上坐著那位女友,要從廣場旁邊的街道上經過,到郊外的草地上教安妮騎馬。皮卡多衣冠楚楚,高貴瀟灑,簡直就像一個讓人羨慕的新郎。而安妮則是花枝招展,光彩奪目,盡顯公主一般的典雅與高貴。
他們兩人一出現,就被這些可憐計程車兵們看呆了。他們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兩個漸行漸近的年輕人,彷彿此情此景就是他們原來一直拿生死做賭注在追求的夢想。
有人在說,“這不是那個惡霸的秘書皮卡多嗎?”
馬上有人說,“是的,你看他是多麼地驕傲和自得。”
“能找這麼漂亮的小姐做女友,這小子真是他媽的命好。”
“聽說這位小姐是那位佩羅斯法官的千金。”
“唉,這世上的好事都讓這個混蛋撞上了。”
等皮卡多從他們面前的路上走過時,有人就用挑釁性的口氣問道,“嗨,我說朋友,你怎麼不來抓我們了?不再把我們送到荒山野谷裡?”
皮卡多用十分蔑視的目光朝著這些流浪漢回答說,“那是侯爵先生慈悲為懷,看你們可憐,不忍心讓你們再受折磨。”
馬上有人駁斥道,“如果侯爵先生真地慈悲為懷,他就不該殺死阿爾馬格羅先生,不該強佔別人的土地和財產。”
皮卡多說,“那是因為他背叛了侯爵,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另一個人說,“國王知道了那個惡霸的罪行,已經派人過來監督和調查他了,一旦查出他有罪,就會解除他的職務,沒收他的財產。所以,他害怕了,不敢再把我們抓捕和送往荒山野谷了。到那時,你也會被解除職務,淪為貧民,被人們所恥笑。”
皮卡多聽著這話,不禁有些惱怒,因為他的女友就在跟前,這會非常有損於他的尊嚴和形象。於是,他就用非常惡毒的語言回道,“你們別高興得意得太早了。侯爵先生是秘魯的總督,也是印加的皇帝,只要他不離開秘魯,誰也不能把他怎麼樣。我相信那個國王派來的法官也會成為侯爵的好朋友。所以,你們就別在做夢了。”說完,他覺得沒必要跟這夥閒人在一起浪費時間,便牽著馬快快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不等他離開,後面就有人一起高喊起來,“狗腿子,馬屁精。”
皮卡多帶著女友慢慢地走遠了。但是他們對這些士兵的打擊和傷害卻是很大。也許他們高興和得意得太早了,也許那個國王派來的法官會成為那個惡霸的好友。這才是他們最為擔心的,因為皮薩羅有權有勢有資源有金錢,可以隨心所欲地取悅和籠絡那個法官。這樣一想,他們就再也沒有心思起鬨那些從他們面前走過的女人了,而是圍在一起開始討論起他們所擔心的這些問題。
有人說,“那個國王派來的法官會不會跟那個惡霸串通一氣,對那個惡霸進行包痺袒護?如果是那樣,我們還有什麼希望和盼頭?”
另有人說,“不可能吧,因為他是國王專門派來監督和調查那個惡霸。如果他要是對那個惡霸包痺袒護,我們就把他和那個惡霸一起上告到國王那裡。”
於是,悲觀主義和樂觀主義就分成了兩派。結果還是樂觀主義者佔據了大多數。這使得大家又重新地樂觀起來,認為國王派來的法官一定會嚴查和嚴懲那個佔據著整個秘魯大多數土地和資源的大惡霸皮薩羅。
可是,到了第二天下午,又有一個訊息在他們之中傳播開來。有人說他們看到了皮薩羅的副官查維斯前兩天清早帶著幾個人乘船秘密地離開了港口,不知去了什麼地方。於是,大家就這個問題又進行了一番猜測和分析。經過一番熱烈的討論,有人把皮卡多昨天說出的那些話放在了一起分析,得出的結論是:查維斯有可能去了殖民地的某個接待點,目的當然是接待那位國王派來的法官。
這個結論幾乎要將這夥倒黴而可憐的人重重地擊倒,因為他們太虛弱了,實在是承受不住這樣沉重的打擊。他們許多人當即就倒在了地上,用力地喘著氣,感覺著整個天空在變黑,末日正在來臨。
傍晚時分,一位叫託雷斯計程車兵甚至想方設法從查維斯的女傭那裡打聽到查維斯去了通貝斯。這個消失簡直就是個晴天霹靂,將智利幫士兵還剩餘的所有希望和幻想一覽無餘地全部毀滅。這個致命的當頭一擊讓他們連嘆息和喘氣的氣力都沒有了。這夥人到天黑了下來都沒有離開廣場,雖然飢腸轆轆,卻沒有人去為自己尋找吃的,而是在為末日的來臨在憂慮和煩惱。
一位在阿爾馬格羅的部隊裡當過騎兵小隊長的人叫胡安·德埃拉達,把大家召集在小阿爾馬格羅的那小樓的大客廳裡,用極其沉重的語調對大家說,“弟兄們,那個惡霸已經派他的副官查維斯到通貝斯殖民接待站去接待和籠絡那個國王派來的法官,所以,我們不能無所作為,坐以待斃,而是要行動起來,要想辦法讓那個法官真正地負起責任,秉公辦事,為咱們喊冤叫屈,平反昭雪,把那個惡霸搶佔咱們的土地和財產歸還給咱們。”
大家一聽,齊聲喊道,“對,行動起來。”
可是,怎麼行動?大家卻並沒有主心骨。於是,胡安·德埃拉達把三十來人劃分成幾個小組,讓大家集思廣益,出謀劃策。
有人說,“我們也可以派人去接待那位法官,向他當面陳述事實。”
有人卻說,“我們應該想辦法阻止讓那個法官與惡霸的人接觸。”
甚至有人說,“要不,就派人過去把查維斯他們幹掉。”
可是,這些意見和建議都被否決了。最後,一位叫索布里諾計程車兵建議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同意。那就是派兩個人穿著喪服趕往通貝斯,向那位法官申述冤情,控告皮薩羅兄弟的罪行。於是,大家就推舉讓索布里諾和另一位士兵明天一早趕往通貝斯。
喪服不用準備,小阿爾馬格羅這裡就有,是他父親死時用過的。外出的盤纏不可缺少。小阿爾馬格羅決定把家中剩下的錢財全部拿出來,供兩位外出的人使用。因為他們兩人就是大家所有人的希望。船隻他們也有幾支,都是阿爾馬格羅在世時留下的。總之,為了這事,大家決定要破釜沉舟孤注一擲。
夜色已經很深了,大家從早上起就沒有吃飯,到了這個時候就更是沒吃的了。可是,餓著肚子就睡不著覺,於是,大家像餓狼一般開始跑出去找東西吃。半小時之後,一夥人牽來了一隻羊。這是他們從郊外的一家印第安人家的羊圈裡搶來的。大家見馬上有肉吃了,就圍攏過來歡呼雀躍。
可是,一位中年的印第安人從後面追了過來,說這羊是他家的,跪在地上懇求士兵們把羊歸還給他們。馬上就有人把印第安人給推倒在地,罵道,“就算老子借你們家的羊,等我們發財了,再還你兩隻羊。”
可是,印第安人不肯起來,還是跪在地上懇求著。印加百姓非常地貧窮,幾乎是赤貧。家裡除過燒飯的鍋灶,幾乎一無所有。沒有桌子,沒有凳子,甚至沒有床鋪。夜裡都睡在草堆上。所以,羊對他們來說可謂是僅次於房子的家產。而實際上,只有少數富裕人家才會有羊。
胡安·德埃拉達讓兩名士兵把印第安人強行拖走。於是,兩個士兵馬上就架起那個瘦弱的印第安人,把他拖到了街道的另一邊。這時,大火已經生起,熊熊大火把半個廣場照得通明。而那隻羊已經倒在了血泊裡,幾個士兵正在用長劍剝著羊皮,剁著骨頭。印第安人看著,只好抹著眼淚默默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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