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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阿茹娜已經恢復了精神,夏遠回收了冷秋牌解壓神器,抱在懷裡。

“那是什麼手法?”阿茹娜將椅子往夏遠身邊移一移,好奇地問。

她終於想明白,夏遠靠的不是修為,而是招式。

“一門掌法。”夏遠沒說飛花探雲手的名字。

實在說不了,飛花盜在江湖上小有名氣,飛花探雲手是飛花盜的標誌,與淫賊這個概念深度繫結。

這倒也不是冤枉,飛花探雲手這門功法……在飛花和探雲上,的確有著獨到之處,可讓枯樹生花,旱苗得雨。

他瞧向一邊靜靜看他們的含月,若再登上那巍峨的雪山,他可讓大地崩裂,銀河倒瀉。

“什麼掌法?”阿茹娜前傾身子,湊到夏遠面前。

她對一切都很好奇,對夏遠尤其好奇。

“是隻有男人可以修行的掌法。”夏遠用手指抵住她的腦殼,推開她的臉。

“那沒意思。”

阿茹娜搖搖頭,又去掐冷秋的小臉。

冷秋拍開了她的手。

小女皇不喜歡這個沒有邊界感的草原少女,剛剛讓她摸,是順從夏遠的心意,現在可不用慣著她了。

阿茹娜又伸手,冷秋又拍開。

夏遠笑著,捏捏小女皇的臉。

“怎麼你摸得,我就摸不得?”阿茹娜有些氣。

夏遠又拿起茶碗裡的雞腿,遞到女孩嘴邊,阿茹娜更氣了,她給雞腿時,女孩表情不屑,夏遠拿著雞腿,女孩開口吃得很快。

差別對待,如此明顯!

她本覺得女孩可愛,現在,覺得女孩有點可惡。

她又想,若是夏遠用那掌法,能否突破女孩的劍指,掐到女孩的臉頰?

夏遠也不知曉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想揉女孩的臉,只要將手往前一伸,女孩就會自己將臉頰貼上來。

此刻,他依舊連線著飛花盜的棋子,只要不用真意、不用真氣,棋子的連線就能持續許久。

他掃過冷秋和阿茹娜的胸前,腦海中冒出兩個水果,李和柚。李是李子,柚是柚子。

作為一個採花賊,飛花盜當然在女性方面有著充足的經驗,夏遠只用瞧一眼,就能判斷出她們的層次。

飛花盜將女人們分為四個等級,從小到大,分別是李、桃、瓜、柚。

李是李子,桃是桃子,瓜不是瓜子,是甜瓜,柚是柚子,古代的柚子,比現代要小一圈。

在李桃瓜柚裡,又有段位劃分。

比如冷秋,李之力一段,比如阿茹娜,柚之力三段。

至於含月,已然超脫在評價體系之外。

夏遠又看下方的舞女,對方是桃之力二段。

舞女來自雲國,六大項的比試已經開始,先進行的是舞。

“這種軟趴趴的舞蹈有什麼意思!”阿茹娜不理解中原人的口味,在荒人眼中,舞蹈要力道十足,劈金斷木。

“公主下去來一舞?”夏遠也想瞧瞧草原的舞蹈。

“才不呢,我們荒人的舞蹈不給外人看!”阿茹娜站起身,滿屋子找酒。

舞蹈無趣,不如喝酒。

含月取來了避暑山莊內的酒水,被阿茹娜拉著共飲。這些天,阿茹娜已熟悉了含月的性格,先前的畏懼消失無蹤。

一共十場舞,雲國兩場,南境一場,六小國三場,寧國四場,都是各地區的頂尖水準。評委是各國使節。

雲國那位桃之力二段的舞女,得到了頭名。

舞之後是棋,圍棋,夏遠見到梁非簫上了場,過關斬將,擊敗了一位寧國老棋手,贏得了第一。

在好棋人眼裡,棋賽很短,意猶未盡,夏遠四人都不好棋,只覺得枯燥。

飛花盜的棋子裡,有著琴棋書畫的經驗,不過,只是一般水準。

棋之後是書,書是指書畫,多比畫。

奪冠的,是寧國一個書畫大家的舞姬圖,圖上舞姬正是之前的雲國舞女。

書之後是樂。

夏遠又見到了梁非簫,他吹一隻豎簫。

雖然名字裡帶著簫字,梁非簫吹簫的技藝只能說上佳,達不到他在圍棋上的水準。

演奏最好的,是雲國一個少女,武鬥的參賽人之一。

阿茹娜擱下酒罈,面色不快。

“公主認得下面的姑娘?”夏遠問。

“是雲國大將軍的嫡孫女。”阿茹娜舉起酒罈,直接往口中倒。

夏遠這才知道,在王府的時候,三個荒人用腦袋大的碗喝酒,已經算是剋制。

他又想,雲國大將軍,正是十年前領兵進攻草原的主帥。

難怪阿茹娜的眼中帶著敵意。

“她彈的也不怎麼樣。”阿茹娜抹一把嘴,目光掃過臺下的參賽者,“那些老樂師都沒有上臺,故意讓她呢!”

“公主還通音律?”夏遠有些驚訝。

他沒仔細去瞧阿茹娜的人生畫冊,這太耗費精神,連續看幾個月都看不完,所以不知道少女還會樂器。

“說不上精通,但是比她好!”阿茹娜昂著頭道。

“何不下去比一場?草原的音樂外人也聽不得?”

“我最擅長的曲子是合奏,差個彈火不思的。要是用其它曲子,恐怕贏不了。”阿茹娜鬱悶,“早知道從草原拉個彈火不思的人來。”

火不思是草原的樂器,形似吉他,和馬頭琴齊名。

下方看臺上,最後一位樂師上了場,阿茹娜一聽前奏,失望地搖了搖頭。

看來,樂賽的頭名要給她的仇敵了。

見阿茹娜沉鬱地飲酒,夏遠有心幫忙,但無能為力。

有能力的,在旁邊瞧著呢。

含月看看阿茹娜,再看看自家殿下,瞧見了一雙含笑的眼。

她於是開口道:“我倒是會火不思。”

阿茹娜面上一喜,也不問含月彈得怎麼樣,丟下酒罈,拉著她就往臺上去。

荒人性子直,少有瞻前顧後的,只要瞧見希望,就會往希望處去。

夏遠靠在窗簷,往下瞧。

最後一位樂師的演奏結束,雲國少女笑眯眯準備上臺領獎,阿茹娜和含月走了上去。

阿茹娜抱著馬頭琴,含月抱著火不思。

蒼茫的曲調如同一陣風,繞在夏遠的身畔,乾燥、輕柔,帶來草原的遼闊與牛羊的富饒,還有那遙遠的姑娘。

曲子名叫大荒,是草原最古老的音調。前半段以馬頭琴為主,後半段,以火不思為主。

有人看不懂棋,但沒有人聽不懂樂曲,荒茫的草原呈現在所有人的心上。

聽前半段,評委們遲疑,《大荒》雖好,卻沒有徹底壓過雲國的琴音,除了草原的評委,中原的聽客,還是更喜歡雲國的曲調。

直到後半樂聲響起。馬頭琴退到後部,火不思走向臺前。

如果說,馬頭琴主調的是草原,是蠻荒,那麼,火不思演繹的,是夜,是故鄉。

有人沒見過草原,無人不思念故鄉。

夏遠喚來門外的侍女,將自己那張票投下。

所有人,都投給了《大荒》。

阿茹娜撞開房間的門,躍到夏遠的身旁:“贏啦!”

含月懷裡捧著一把箏,慢慢走到夏遠身後。阿茹娜知道是靠著含月的火不思勝的,將獎勵給了她,她在獎品池裡,選中了一把箏。

“你看到那傢伙的表情了嗎!聽到自己一票都沒有,她都要氣哭了,哈哈哈哈!”

阿茹娜沒有壓低嗓音,臺下正因《大荒》而沉靜,她的話語跳出窗戶,傳遍了整個戲堂。

她話語裡的“那傢伙”,氣得砸碎了手裡的琴。

“很棒。”夏遠也不關窗,笑著補上一刀。

“嘻嘻。”

阿茹娜的雙眼笑成了月牙兒,酒水和歡暢的心房,讓她覺得面前的少年格外俊朗。

她又想到少年那玄妙的掌法,胸口微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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