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血戰匯山碼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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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匯山碼頭，槍炮聲、喊殺聲不絕於耳，一切如羅英等人兵棋推演的一樣，反應過來的國府軍開始向集結在匯山碼頭各個要點發起了猛烈的進攻，負責攻擊的部隊正是新組建不久的德械36師。

36師216團指揮部，團長胡德稱（五期工兵科）劍眉緊鎖，一直在目不轉地盯著鬼子遍佈在地圖上的要點，恨不得能像孫大聖一樣從眼神中噴出火來，將躲藏在烏龜殼裡的鬼子全部燒死，副官方鎮平向他報告道：

“團座，按照攻擊計劃，一營長熊雲程（六期步兵科）已經向兆豐路發起了猛烈攻擊，三營長顧新衡（六期炮科，顧墨三的弟弟）所部隊公平路發起了助攻；

顯然顧營長一點都沒有助攻的覺悟，跟一營你爭我趕，誰也不肯服誰，弄的擔任預備隊的二營長一直在叫喚，怪你厚此薄彼。”

見部隊計程車氣很高，胡團長這才眉頭舒展一些後說道：

“告訴吳胖子，讓他老實給我待著，需要他們預備隊上的時候，他要是敢給我掉鏈子，我饒不了他！”

說完後又繼續盯著地圖看，似乎地圖裡藏著千軍萬馬一樣。

這一盯就是一個小時，副官方鎮平一直來回穿梭於團部間，將一個個前線的戰況及時彙報給胡團長，這個是他副官的職責，某種意義上行使的是參謀長的職責。

突然，胡德稱抬起頭來，瞪著方鎮平語氣不善地說道：

“都打了一個多小時了，1營那邊是怎麼回事？

怎麼還沒有打下來，平時就他熊雲程叫的最歡，怎麼關鍵時刻盡給老子掉鏈！

老子可是跟師座拍過胸脯的，天亮前保證結束戰鬥，這都大半夜了，毫無進展。”

方鎮平見團長又發飈了，連忙替自己的老同學解釋道：

“團座，鬼子的防禦工事非常的堅固，鬼子都躲在四、五層樓的高樓上居高臨下射擊，而這些樓房又都是鋼筋混凝土結構的，跟一個個碉堡差不多，子彈打在上面直冒火花！

他們用大量的機槍封鎖了一營前進的道路，熊營長親自帶著部隊衝了幾次都沒有衝過去，傷亡很大。”

胡團長聽完後冷著臉說道：

“別跟老子提傷亡，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讓連、排長帶隊衝鋒，排長死了連長上，連長死了他熊瘸子上，熊瘸子死了我上！

老子就不信了，還有攻不下的堡壘！”

方鎮平一看團長又開始發瘋了，連忙說道：

“熊營長已經是在親自帶隊衝鋒了，他的連、排長已經傷亡了三分之一以上，再這樣打下去他就成光桿營長了。”

胡團長一聽當即掏出身上的盒子炮大吼一聲道：

“那還愣著幹什麼，跟我一起去一營看看去。”

一營是他的心頭肉，一聽光連排長就傷亡了三分之一，開始急眼了，提著槍就直奔槍聲最激烈的方向而去；

想到找到一營的位置不響，哪裡槍聲最響，打的最猛烈，哪裡就是一營，在214團所有的硬仗幾乎都是一營打的。

方鎮平一看團長喜歡衝鋒的老毛病又犯了，當即衝他的兩個警衛員胡正林和喻正祥大吼道：

“都還愣著幹嘛，趕緊去保護團長！”

胡正林是胡團長的從老家帶過來的本家兄弟，沒有出五服的那種，兩人平時關係很好，一聽方鎮平吼他，立馬就反應過來了，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

他這哥啥都好，就是喜歡帶頭衝鋒，當連長時如此，當營長同樣如此，現在已經是團長了還是這樣，根本改不了，所以只能他這個當兄弟的多照看著點。

他們胡家大院出個團長不容易，可不敢出意外了。

唐山路，子彈橫飛，激戰正酣

槍口射擊時冒出的火光將黑夜時而點亮，然後目標又消失在黑暗中，晚上的視野非常的差，十分不利於進攻，但214團沒有辦法；

因為江面上停著大量的軍艦，那個炮管子跟人的腰一樣粗，一炮下去，一個連剩不下幾個人，所以只能採取近戰夜戰，跟鬼子攪在一起，才能讓鬼子的大炮投鼠忌器，就是死也得拉鬼子當墊背的。

當胡團長趕到的時候，雙眼瞬間就紅了，當火光閃過的時候，印入他眼裡的是一地的黃綠色，密密麻麻地躺滿了一營的兄弟；

這些可都是他生死與共的兄弟，大部分跟他一樣都是湖湘子弟，36師從師長到團長再到下面的軍官、士兵，絕大部分都是湖湘人，是原來湘軍士兵改編的。

自從何芸樵被邊緣化後，湘軍就徹底的中央軍化，再加上黃埔前七期有三分之一以上的學員都是湖湘人，這導致很大一部分基層軍官都是湖湘人；

黃埔各期學員除了第八期、第九期相對少一些以外，其他各期湖湘人都是最的。

再加上北伐時期的湘軍程頌雲部、譚廷凱部、唐孟瀟部都先後中央軍化（北伐八個軍，湘軍佔三個），這使得中央軍中有三成以上有湘軍血統。

就像214部，團長、一營長、二營長都是湖湘人，而且都是陳大旅長的一個地方的，連師長宋蔭國也是陳大旅長的的跟班，這是後話。

湘軍打仗非常的霸得蠻，就是不要命，在胡團長身上就能體現出來；

他一趕到就問營長那去了，士兵答營長已經衝到前面了，他立即高舉著手槍大聲地吼道：

“弟兄們，跟狗日的鬼子拼了！殺啊！”

這個時候他的兩個警衛員才剛剛趕到，也跟著團長一起發起了衝鋒；

鬼子的機槍一直在樓上居高臨下的掃射，衝了幾次都沒衝上去，傷亡很大。

胡團長見這樣硬衝肯定是不行，就馬上改變了打法，讓一部分人用機槍和P28衝鋒槍火力掩護，吸引鬼子的火力；

另一部分人則悄悄地利用夜色的掩護摸到鬼子的樓上，由下而上將手榴彈扔進樓內，將鬼子一個個炸死。

負責火力掩護的是最危險的，所以胡團長選擇了火力掩護，他從一名陣亡士兵的手中撿過一支衝鋒槍，對著敵人的火力點就是一個長點射，很快就將一挺九二重機槍的火力吸引了過來；

一個爆破組趁機悄悄摸了上去......

鬼子的重機槍手也被打出了火氣，區區一挺衝鋒就敢挑戰他們，氣的老鬼子操著重機槍就對著火光方向射擊，他的機槍打的非常的刁鑽；

長長的火舌就直奔他而來，胡正林大吼一聲，整個身子躍起，將胡團長撞開，另一個警衛員也一把撲向了胡團長....

“正林！”

胡團長聲嘶力竭地不吼道。

“轟”

從高樓處又落下一枚十年式榴彈，就在胡團長的身後爆炸，胡團長和兩名戰士倒在血泊中......

“團長——小鬼子的，我日個先人！”

爆破組長終於抓住了用戰友的生命換來的機會，連續將兩顆長柄手榴彈扔進了鬼子的樓中，只聽兩聲爆炸響起，鬼子的火力點終於被端掉。

“團長——

團長沒有死，受傷了，趕緊送後方！”

副官剛從死人堆裡將胡團長翻了出來，誰知一身是血全身都是傷口的胡團長當即大罵道：

“老子還沒有死呢，還能衝鋒，送什麼後方！”

胡團長在副官的幫助下艱難地爬起來，然後甩了甩頭，一把就推開副官，大吼道：

“弟兄們，鬼子的烏龜殼被敲碎了，給弟兄們報仇，衝啊！“

胡團長因為失血過多，衝了幾步就摔倒在地上，他一把爬起來又繼續帶隊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