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戰場上燃起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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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古拉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一個英氣十足的女孩。她的頭髮一半黑一半白，長著一雙吸血鬼特有的紅色眼睛，右耳旁的鬢髮上佩戴著一個匕首般的髮飾，穿著一套外黑內紅的短披風和長禮裙。

「挺久不見了嘛，瑟琳娜。」德古拉輕笑著對她揮了揮手。

「是挺久的。」瑟琳娜從天空降落下來，收回跟髮色一樣的一黑一白兩隻翅膀，一臉氣憤地看著德古拉，「自己在外面瀟灑了一百多年，把德古拉城堡扔給我這麼一個小孩子，你難道不感到害臊嗎？！」

「咳咳，」德古拉乾咳了兩聲，訕訕地笑了一下，「你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瑟琳娜，你已經一百多歲了。」

「一百多歲就該替你打理城堡了嗎？」瑟琳娜學著德古拉的動作，雙手抱胸，「我算是明白了，你當時把我撿回來就是為了找一個管理領地的苦力，然後自己快快活活地當甩手掌櫃！」

瑟琳娜的控訴其實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德古拉確實是懶得管德古拉城堡裡面的各種麻煩事，所以才想著找一個自己的代理人。

然而除了德古拉這樣一個實力強大、活得夠久而且還是城堡主人的吸血鬼領主以外，高傲的吸血鬼根本不認同其他任何人的統領。

於是在一百多年前，實在懶得管事的德古拉從一個孤兒院裡領養走了一個營養不良、幾乎要虛弱而死的小女孩。

把她帶回城堡以後，德古拉親自將其轉化成了血族的一份子，併成功讓她以血族的超強體質挺過了營養不良的虛弱年歲。

至於她的名字也是德古拉取的——瑟琳娜·阿爾卡特，瑟琳娜代表月亮，阿爾卡特（ard）則是將德古拉（dr）這個姓氏顛倒過來形成的。

等到瑟琳娜長大以後，藉助德古拉傳給她的純淨血液，很快就具有了不弱的實力。再加上她繼承了德古拉的血統，本就相當於德古拉的女兒，所以城堡裡面的吸血鬼都要給她一個面子。

因此，瑟琳娜不久以後就擁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

德古拉放心地離開了德古拉城堡，成為了一名光榮的甩手掌櫃！

不僅如此，當他不久後覺得無聊的時候，甚至把自己關進早已準備好的棺材裡面，毫無顧慮地沉睡了一百年的時光……

雖然心裡確實是想要當一個甩手掌櫃的，但是德古拉口頭上自然不敢這麼說，否則自己這位便宜女兒恐怕該鬧脾氣了。

德古拉之所以不想回到德古拉城堡，其實便有害怕瑟琳娜鬧情緒的原因在裡面。

「我這不是為了培養你的能力嘛，瑟琳娜！」德古拉很快便想好了說辭，語重心長地對這位便宜女兒說道，「以後終將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這個一千多歲的老年人早就該退出歷史的舞臺了，你們就是夜晚剛剛升起的月亮……」

….

話還沒說完，德古拉就看見瑟琳娜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

「你聽聽你自己說的是吸血鬼該說的話嗎？」瑟琳娜撇了撇嘴，無語地說道，「既然你說我們是夜晚剛剛升起的月亮，那我問問你，你這個已經升到半空中的月亮會落山嗎？」

「額……」德古拉沉默了一下，不是太有底氣地說道，「……想落山倒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去棺材裡面躺著。」

「你躺什麼躺啊！」瑟琳娜氣鼓鼓地嚷嚷道，「不聲不響地躺了一百年，你倒是輕鬆了，我打理著這麼一大群桀驁不馴的吸血鬼可累壞了。」

「所以我之前跟你說，那些低階的、沒有一點點自制能力的吸血鬼直接拋棄掉，讓他們自生自滅就好了。」德古拉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不少，輕聲對她說道，「這樣你也能輕鬆不少。」

「不行！」瑟琳娜執著地搖了搖頭，「哪怕是最低階的吸血鬼也是由像我一樣的普通人變成的。況且他們意識深處都還有生前的意志和執念，不能說拋棄就拋棄。」

「隨你吧。」德古拉聳了聳肩。

就在這時，城牆下面的狼人看不下去了。

「我們都已經準備攻城了，你們竟然還敢在上面聊天？！」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城牆底下兇惡地喊道，「我看你們是不把我放在眼裡！」

德古拉和瑟琳娜一同向下看過去。

只見城牆下站立著的男人長著灰色的頭髮和鬍鬚，表情兇惡，說話時露出尖銳牙齒，手指上長著長長的黃色指甲，就像是一匹真正的惡狼一樣。

「他是誰？狼人的首領嗎？」德古拉問道。

「大概是吧。」瑟琳娜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大概？」德古拉挑起眉毛，「德古拉城堡和羅馬尼亞的狼人部落做了這麼長時間的鄰居，你身為現在的吸血鬼領袖，居然沒有搞清楚狼人的首領是誰？」

「我當然知道他們的首領是誰！」

聽了德古拉帶著澹澹嘲笑的話語，瑟琳娜就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急切地為自己辯解起來。

「狼人部落的首領前段時間是另一個人，他跟我們的關係保持的還算不錯。」她說道，「而這一隻狼人的名字叫做芬里爾·格雷伯克，是從英國那邊過來的。」

「就是他不知道從哪裡帶來了這麼一大堆陰屍，把陰屍放進了狼人的隊伍中，擴充了他們的戰鬥力。我之前給你傳送的非緊急訊號就是因為發現了大量陰屍。」

「鑑於今天沒有見到之前的首領，再加上狼人突然一反常態地向德古拉城堡發動了攻擊，我猜測，前首領已經被這個芬里爾給殺害了。」

「來自於英國嗎？」德古拉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

下方的芬里爾·格雷伯克見城牆上的兩人仍舊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不由得氣得毛髮倒豎，發出難聽的怒吼。

….

「你們等著，等到月光到來的時候，我會第一個將你們撕成碎片！」

周圍的狼人也應和著他們首領的呼聲，大聲嚎叫著。

城牆上的吸血鬼大多都感受到強烈的壓力，臉色比平常更為蒼白，身體在冷風中微微顫抖著，顯得搖搖欲墜。

但是有一個吸血鬼卻一臉自信地站在原地，與其他虛弱的吸血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剛剛看到了他們吸血鬼的支柱，德古拉大人！

有那位大人在場，一些小小的陰屍不可能突破城堡的防禦！

至於德古拉和瑟琳娜就更是輕鬆了。

「瑟琳娜，一會兒你把他抓過來，讓我看看這一百年你有什麼進步沒有。」德古拉輕笑道。

「你怎麼不自己把他抓過來？」瑟琳娜翻了個白眼，「或者你把底下的陰屍都解決掉，讓我看看這一百年你有沒有變弱？」

「倒也不是不可以。」德古拉看著城牆下的陰屍群，勾起了嘴角。

……

天空中最後一絲陽光徹底消失不見，整片區域都變得暗澹下來。

一輪圓月從天空的盡頭升起，月光照在了混雜於陰屍群中的狼人身上。

此起彼伏的狼嚎聲響徹在城堡的周圍，緊接著，無數個原本人形的狼人渾身抽搐起來。

他們的前嘴伸長變作狼吻，後背躬起、雙手伸開，身體由濃密的皮毛而覆蓋。

芬里爾率先從城牆下躍了起來，用驚人的彈跳能力一舉越過了城牆的阻攔，一路衝撞，來到了德古拉和瑟琳娜的身邊。

「

就是你們兩個忽視我對嗎？」他的狼嘴中吐出含湖不清的人言，「你們會為你們的自大付出代價！」

「新品種啊！」德古拉的眼睛亮了起來，「現在的狼人可以在變身的時候保持清醒嗎？」

「你可能不知道，前幾年有人研究出了狼毒藥劑。」瑟琳娜介紹道，「有些比較富有的狼人會在變身前服用狼毒藥劑，從而讓自己在變身的時候也可以保持人的意識。」

「保持人的意識時，他們的攻擊會更具有目的性，因而能產生更大的破壞。」

「真是奢侈。」德古拉砸了咂嘴，「別的狼人連一瓶讓他們保持清醒的狼毒藥劑都買不起，而這些萬惡的有錢狼竟然用狼毒藥劑搞破壞。」

芬里爾見德古拉和瑟琳娜兩人仍舊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終究忍不住心中強烈的怒火，奮力向兩人衝了過來。

下一刻，他看到那個銀色頭髮的男性吸血鬼抬起了手。

然後芬里爾便感覺到四肢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軟軟地耷拉在了身體旁邊。

而他的狼軀則是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像是一條老狗一樣被看不見的力量拎著後脖頸，懸掛在兩人面前。

「說說吧，你是為誰辦事的？」醇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憑你這麼一個狗子召喚不了那麼多陰屍。」

….

「可惡，放我下來！」芬里爾劇烈地掙扎了起來，「有種別用這種詭異的魔法，和我公平一戰！」

德古拉看了瑟琳娜一眼，發現她正笑眯眯地打量著自己。

「是不是又有玩遊戲的想法了？」瑟琳娜揶揄地問道。

「的確，很少能碰到這樣一個肉體力量不錯，還能保持人的神智的物種了。」德古拉很乾脆地承認了，「你在這兒看著，如果我們這邊撐不住陰屍的壓力就叫我一聲。」

瑟琳娜笑著點了點頭，讓到了一邊，給兩人在城牆上讓出了充足的空地。

而德古拉則是一臉興致盎然地把芬里爾放了下來，順便將他身上的魔法束縛盡數解開。

「來吧，聽你的，公平一戰吧。」他玩味地笑道。

芬里爾一臉懵逼地趴在地上，感受著自己重新恢復知覺的四肢，腦袋裡面嗡嗡作響。

竟然還有這種好事？魔力高強的高階吸血鬼選擇不用魔法，跟一個狼人肉搏？

芬里爾心裡清楚，吸血鬼的身體素質雖然也還算強悍，但是終究是一種保持著人形態的生物。這些仍舊侷限於人類外形的種族，根本不可能像他們這些直接改變了身體形態的狼人一樣有力。

這一戰，他贏定了！

「你可不要出爾反爾，偷偷動用魔法啊！」他皺起鼻子，兇狠地說道。

見德古拉點頭，他狠狠地刨動四肢，用盡全身力量向德古拉的方向衝撞過去。

德古拉從容不迫地活動了一下手腕，與此同時，他纖長的手指上，尖銳的指甲驟然延伸出來，閃爍出冰冷的寒光。

看著越來越近的醜陋狼人，德古拉腳步微微一動，敏捷地躲開了芬里爾的撞擊。

在與其錯身而過的同時，他迅速回過身抓住了狼人背後短短的尾巴。

芬里爾頓時感覺自己的尾巴被一股巨力給拽住，與尾椎連線的部分彷佛要斷掉。

下一刻，他便被德古拉重重地砸在了漆黑的城牆上，直接把他砸得昏頭轉向。

「你的身體素質好像也沒你想象的那麼好啊。」德古拉殺狼誅心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芬里爾徹底怒了。

狼毒藥劑的效果急劇下降，一股擇人慾噬的衝動在他的內心深處浮現。

「嗷嗚——」

一聲狼嚎響徹整座德古拉城堡。

隨後，芬里爾雙目變得猩紅，尖銳的牙齒中涎水直流，他張開血盆大口，向德古拉撲了過去——

「啪！」

一個大耳瓜子扇在了芬里爾的臉上，狼人猩紅的兩個大眼珠子瞬間翻開了白眼，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這個狼人也沒什麼意思嘛！」德古拉向瑟琳娜伸出一隻手。

瑟琳娜很有眼色地拿出一張手帕遞到德古拉手裡，撇著嘴說道：

「開打前你就該想到的，你又不是沒跟更厲害的狼王打過架。」

德古拉隨意地拿手帕擦了擦手，隨後將它遞還給瑟琳娜。瑟琳娜嫌棄地看了一眼渾身髒兮兮的狼人，往後跳了一步，飛快地搖了搖頭。

….

「你說得對。」德古拉輕笑著在手指上燃起一道森白火焰，將那張手帕燒成了灰盡，「算了，還是先把這些陰屍給處理了吧。」

一雙寬大的翅膀在德古拉背後張開，帶動他飛到了德古拉城堡的上空，在清冷的月光下撒下一片晦暗的陰影。

城牆上的吸血鬼們抬起頭，看著懸浮在半空中的那個身影，先是驚愕，隨後臉上紛紛浮現崇仰和狂喜的神色。

高階吸血鬼們紛紛展開雙翅飛向半空，雙手交叉，交疊放在前胸，在空中低下他們的頭顱，向種族的支柱致以崇高的敬意。

低階的吸血鬼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他們也沒辦法憑空變出一對翅膀，於是其中一部分化作蝙蝠圍繞在高階吸血鬼的身邊。

而那些連蝙蝠也變不了的最低等吸血鬼則是在原地匍匐下了身子。

德古拉輕笑著向下方揮了揮手。

隨後，無數只小巧的蝙蝠從他撒下的陰影中輕盈地振翅飛出，轉瞬間便密密麻麻的覆蓋了小半個戰場。

它們翅膀上皆是燃燒著森白色的火焰，每一隻都有自己的目標，它們各自找到一個動作僵硬、身體潰爛的陰屍，落在它們的脖頸後面，就像是落在腐爛屍骸上安家的螯蛺蝶，引得每一具陰屍的身上都燃起森白的火焰。

陰屍不懼疼痛、沒有情感，它們任由火焰在身軀上燃燒，依舊拖曳著沉重的腳步，向漆黑的城牆挪去。

然而火焰不會熄滅，從脖頸處開始燃燒，與脖子相連的腦袋率先在漠然呆滯的表情中化為灰盡。

而陰屍的腳步仍舊還在挪動著。

隨後，火焰慢慢向下燃燒，直到將整條嵴柱焚燒殆盡，兩條腐爛的腿才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動靜。只留緊跟不捨的森白火焰繼續燃燒著，把一切都燃作雪一樣潔白的骨灰。

在黑暗的夜色下，火焰四處燃起，彷佛地面上別樣的星光，與天上的繁星相互輝映……

解決掉所有的陰屍以後，剩下那些沒有理智的狼人對高階吸血鬼來說就徹底失去了威脅。

在半空中向德古拉致意的高階吸血鬼們紛紛扇動翅膀，飛到城牆下面。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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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好看的魔法你怎麼能藏私呢！」

「我沒教過你嗎？」德古拉瞥了她一眼。

「肯定沒教過，要不然我怎麼會不記得！」瑟琳娜昂起頭，不忿地哼了一聲。

「好吧，那你看著。」德古拉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意，伸出一根手指，「天賦火焰會嗎？」

瑟琳娜點了點頭。

「召喚蝙蝠幻影會嗎？」他伸出第二根手指。

瑟琳娜再度點了點頭。

「那你還不會嗎？」德古拉輕笑道，「把火焰在每一個蝙蝠幻影身上點燃，然後控制他們飛向每一個陰屍。」

「啊？」瑟琳娜的臉色垮了下來，「誰能像你這麼變態，一下子控制好那麼多蝙蝠啊……」

「所以說，你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嘛！」

……

……

塵之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