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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裡的安靜並非代表臣子們認同,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皇帝的話。
一方面,鹽法裡面買窩、賣窩這些事皇帝一個都沒有提,所有的一切最後落在了“倒賣私鹽”四字身上。
皇帝已經開了很大的口子。
如果連這四個字還沒有,那這件桉子就會虎頭蛇尾、不了了之……最後就是輕輕揭過,什麼也不改變。
可這些臣子也都是瞭解皇帝的人,輕輕揭過?這怎麼可能?
然而另外一方面,便僅僅是倒賣私鹽四個字,也是涉及很廣的!
其實鹽法的改變真的是隨著現實情況一步一步演變,到了正德初年,至少有幾個禁制都被突破了。
其一,就是以往納糧開中,之後在正統、成化年間開始有部分納銀開中的例子,當時都是因為財政困難,為了解決某個問題所以放鬆了限制,弘治五年進行的葉淇改革也是參照前例。
而納銀開中,銀子是要交到運鹽使司,然後由運司起解戶部。也就是說鹽商交多少錢、開多少鹽引這第一步就是在運司完成。
這裡面貓膩就多。鹽商賄賂運使在其中做手腳的不在少數。
其二,就是初年太祖規定報中的商人支鹽,必須親自去,不能夠找人代支。
但是後來隨著守支問題的惡化會出現一種情況,就是可能報中的那個人已經死了,那他手裡的鹽引怎麼辦?
】
無奈,弘治元年朝廷又頒發法令,正式承認了可以代支。
在不允許代支的年代,由於必須要商人親自支鹽,這樣就物理性的限制他做不大。
因為整個一套流程非常複雜,以兩淮鹽場為例,運司在揚州,批驗所在淮安,跑來跑去的也要時間吧?而一個人的時間是有限的。
但允許代支以後,報中的人不一定是支鹽的人,那麼權貴勢要就可以用很多人來辦這件事。
這樣,鹽法敗壞陡然加速,再演化下去,普通而沒有背景的鹽商,基本上已經不能夠從這裡獲得利益。
第三個改變也是無奈之下,但危害不小的改變。
便是朝廷允許鹽商以餘鹽補買正課的形式,向灶戶直接購買餘鹽。這麼做的原因也很現實:
成化以後,私鹽已經相當氾濫,因為灶戶的生活越來越困難,這些人只得去偷偷去將餘鹽賣掉。
但在另外一個方面,鹽商卻因為鹽場食鹽產量不夠而無法支鹽。
所以朝廷才幹脆承認並允許,鹽商可以直接向灶戶購買餘鹽,這樣來緩解守支問題。
同時也是把一部分利益收回朝廷的手裡。
但是允許鹽商直接向灶戶購買食鹽,基本上為私鹽大行其道大開了方便之門。
到如今朱厚照所面對的情形,
一個權貴可以透過向皇帝奏討、請家中親戚或是下人報中、透過自身的身份越次支鹽以及直接販賣私鹽等一系列的辦法獲得不當收益。
局勢基本已經到了私鹽無法去除、越剿就會越多的程度。
楊廷和是從實際考慮,他進言道:“陛下,大明疆域萬里,所屬鹽場不下兩百之數,且分屬各省,灶戶生活困頓,有餘鹽則賣餘鹽,甚至有兒有女的便賣兒賣女,朝廷一味阻止私鹽流出,難度極高。再有,鹽場分佈各地,朝廷只得派遣數量眾多的官員監管,可若是官員監守自盜,朝廷又如何得知?所謂查辦私鹽,非得釜底抽薪不可!”
朱厚照問:“如何釜底抽薪?”
“便是要給灶戶一條活路!”
“餘鹽不再流入,同時朝廷嚴厲打擊私販,如此雙管齊下,局勢或可稍作緩和。”
“他想的不錯。雙管齊下。”
楊廷和的雙管齊下之法並沒有拒絕他要嚴查走私之人的意思,甚至還是一個補充。朱厚照自然也就不吝誇獎。
另外一邊,刑部尚書閔珪說了個現實的問題,“陛下若是要重臣販私鹽者,臣恐刑部人滿為患。”
“朕已經寬宏大量了吧?”朱厚照理解他們的顧慮,“閔尚書,人人都知道私鹽比官鹽更加便宜,可你知道為什麼便宜?”
這個問題要說清楚的話,國家的吏治就不能看。
所以不好講。
於是朱厚照說出了其中一個答桉,“因為私鹽不必納稅!”
砰!
隨著他話音落下的,是拳頭重重砸了一下御桉。
“你們都是飽讀詩書的人,碰上這樣的勳臣、內官、文人,朕如何能夠饒得了他?!”
所有人低下頭,也都跪了下來。
既然他們不敢講,
朱厚照也就繼續了,“楊廷和,擬旨!”
侍從室嚴嵩和謝丕端來了一個小方桌,上面是筆和紙,這都是先前便準備好的。
楊廷和爬了起來,以手握筆,等待命令。
朱厚照做的這件事會顯得激烈,一旦令下,不知道多少家庭會破碎。但從弘治十一年還是太子時,他便已經想清楚這一點。
他要當上這個中興聖君,所做的大事必以於國有利的大義出發,堂堂正正,以道治國。
便如稽查私鹽,抓捕罪官,這是放在哪朝哪代都立得住腳的舉措。
“……朕承祖業,擔有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不敢片刻稍忘,而有鹽法敗壞至此,尤以私販鹽者虧國用,誤邊儲,最為可恨!今宜申明其禁,多增官兵,嚴督巡捕。凡私販鹽徒,及窩藏轉販之家,必設法擒捕。將為首者照例梟首,餘黨亦問擬充軍,庶法嚴人畏!”
首者照例梟首!
就是要殺頭!
所謂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就是像現在這樣!
楊廷和寫完之後,上呈用印。
完畢後,朱厚照拿在手裡,對眾臣說:“都平身。”
“謝陛下!”
“朕做事從來講道理。你們要麼是朝廷九卿,要麼是勳爵之家,大明有鹽法之弊,你們說該不該治?”
還是沒人說話。
朱厚照哪裡放過他們了,“英國公,你先說!”
英國公心想,聖旨都寫好蓋印了,現在問這個問題還有意思麼!
“回聖上,既是朝廷之弊,自然該治!”
“成國公、定國公?”
“該治。”
“你們呢?”皇帝面向六部尚書。
結果自然沒什麼意外,但朱厚照就是要讓他們把這些話都要說出來。
說出來,下面就好辦。
“既如此,劉瑾。”
“奴婢在!”
“你代表司禮監,三位國公代表五軍都督府和朝廷勳臣,六部尚書外加大理寺、通政使司和都察院代表群臣一併擬一道公文,遵朕聖旨行事!有衙門公印的用印,沒有所屬衙門的署名!隨後傳四方,使天下百姓觀之!”
眾人心驚,沒想到皇帝來的是這麼一招!
真要說起來,這也不是朱厚照第一次這樣了。
碰上比較重大且會有點難度的事,這種辦法就好使。
因為說到底大明的權力還是金字塔型的,朱厚照把這十幾人團搞定,其餘人再想反對就不是什麼容易事。
說的實際些,就是那幫人想去託關係,也不知道要託誰。
而這十幾人團之中如果有‘叛徒’,那麼也好辦,當初你說了話、簽了字,自己沒辦到,你說怪誰?
另外,這種形式也可以對外展示朝廷上皇帝和一眾臣子之間的團結。
最後就是說,這並非皇帝個人的胡鬧,而是那麼多人共同商議的結果。
儘管,這是朱厚照半強制才有的結果,
可在皇帝面前表了態,難道只說話,不簽字?
天下可沒有這種不用負責的好事。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左都御史張敷華心中微微嘆息,皇帝的手段太過犀利,隱然有當年太宗皇帝的風采,這樣下去,朝廷屢施重典,不免失去天下人心。
可天子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不顧阻撓,牢牢的抓住上直親衛。
這其實就是要用鋼刀開路……
雖然做的事情不能說錯,但不免激烈。
而且他們這些人,皇帝其實還是很在意你的態度的。就是你真的不署名,也許不會丟命,但肯定丟官。
如今還是正德元年,等再過上幾年,朝廷這些獨掌一部的高官便都該是皇帝的人了。
乾清宮中,
朱厚照就看著他們擬文,看著司禮監蓋印、看著六部將各自的大印送過來。
這樣的話,相當於是聖旨先發,然後朝堂中的主要衙門全都發聲支援。
當然,蓋了大印,不代表朝堂上就沒有主事、御史等官員上疏反對,可他們的官位畢竟小,只要這十幾人不帶頭,剩餘的人能成什麼氣候?
朱厚照來到戶部尚書韓文的面前,將手中的聖旨交到他的手上,“鹽課在戶部管轄之下,那封奏疏也是你所上。韓尚書,如今朕就將這份聖旨交到你的手上,這也是朕給你的交代!自此以後,上至皇親貴族、下至黎民百姓,凡販私鹽而誤國用者,皆可照旨定罪!朕會令刑部、兵部、大理寺從旁協助,並傳旨司禮監、御馬監,調東廠、錦衣衛震懾宵小!”
韓文一輩子也很少做過這麼激烈的事,可幸他遇上的是這樣一個明君。
所以他非常正式的先退後一步,行跪拜大禮,隨後仰面高呼,
“臣戶部尚書韓文,接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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