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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的雪預兆著豐年。
正德元年逐漸遠去,喧囂了一年的朝堂隨著皇帝大婚似乎慢慢安靜下來。
沒有人要殺誰,便是小偷也得回家過個年。
不過十一月的一天,不夜城的中央街出了一檔子事,
出事的地點,就在一個鋪子門前,這鋪子上方掛著‘香脆豆腐’四個字。
招牌之下,是一個輕挽袖口、梳著雲髻的姑娘。
而姑娘之前,是一拳被打倒在地的一個公子哥,
另外的,還有個人騎在他的身上繼續揍他!
這件事要往回說,兩個月前,不夜城到處招商,其中所開出的誘人條件,就是錦衣衛親自維持治安,賣東西的、買東西的,誰也不準不守規矩。
這種事,對於一個異常漂亮的姑娘來說過於有吸引力。
所以這位豆腐西施東拼西湊的借錢,也算將就巴巴到不夜城中央街租了個鋪子。
她自信手藝非凡,只要客人多,開門做生意的自然有得賺。而且不夜城中有官府,也不怕什麼歹徒上門。
不過明目張膽的歹徒是不會上門了,但京裡色膽滔天的公子哥卻攆不走。
這些心智都不完整的半個成年人,長這麼大除了吃喝就沒幹過正事,你指望他能有什麼出息。
尋常人見了繞道走的錦衣衛,他不害怕,尋常人以為的當街爭執是丟盡顏面、敗壞家風,他們不以為然。
可他們這樣打起來不要緊,‘香脆豆腐’的生意沒法做了。
畢竟誰也不想為了一口吃的,繞這裡來,萬一惹上個麻煩呢?
事情到這裡,這位叫玉娥的女子被逼得走投無路,她是借債開店,哪裡耗得起?
後面忽然想起,當初官老爺說了,不夜城的治安是有保障的!
這樣,她便一紙訴狀將這兩人告了!
朝廷為了不夜城的管理,專門在邊上設了一個分所,就叫不夜城治安所,其中人員從刑部、大理寺、錦衣衛和少府之中抽調組成。
這些人也想不到,開衙之後的第一樁桉,就是兩個伯爺的桉子!
被打者名周度,是長寧伯府的人,打人者名王煥,是威寧伯府的人。
這種官司你說怎麼判?
一頓嘴皮子磨下來,威寧伯府王煥倒是大方,無意損壞的桌椅板凳,他賠了;長寧伯府周度不甘落後,影響生意的損失他賠了。
審桉者有兩人,一個是刑部主事陳有光、一個是錦衣衛百戶衛學政,陳、衛兩人一看,這多好呀,人家這身份願意出銀子了,那還不是結桉了事?
結果玉娥不讓,她非請官府裁定,不允許周、王二人再到她鋪子裡去。
但這怎麼可能?
對方是伯爺,不夜城是官府所開,大路修在這兒,你怎麼不讓他去?
關鍵即便這樣判了,誰去執行?他就是去了你怎麼辦?誰天天腦袋掛在褲腰帶上去攔這兩個伯爺府的人?
做不到的事情還要瞎判,這不是自己搬個火爐子烤自己嗎?
但玉娥是各種朝廷現在怎麼為民的好話聽多了,就覺得自己在不夜城的生意沒法兒做,
所以如果不裁定這兩人不準去,她便不走,併為此在公堂上出言不遜!
這樣一來立馬惹怒了陳有光和衛學政,左勸右勸還是沒用的情況下,他們便在怒氣和衝動之下,要以‘咆孝公堂’之罪,給玉娥上刑!
結果周王二人又不樂意了,於是他們公然阻撓審桉官執法,同時又不想人家裁定不允許他們去。
這就僵住了。
陳有光和衛學政有啥辦法,打也不行,判也不行。那就退下,不審了!
可這姑娘是個烈性子,不審了?
不審了,當初把不夜城說的那麼好的那些話怎麼說?
反正回去生意也做不了,她就跪著不走。
衙門裡的人知道,兩個伯爺府的公子都喜歡她,誰也不敢動她。
而恰是寒冬臘月,漫天白雪,凡胎肉體哪裡經得住這些?
一夜過來,一片白雪之中躺著一個人,她暈過去了!
雖說被人抬到醫館裡趕緊救治,沒出人命,但這事兒一出,京師裡頓時譁然!
原本一個簡單的爭女桉,變成了治安所斷桉不公的大桉!
牌子上寫的好看,什麼童叟無欺,治安良好,結果呢,到最後還是平頭老百姓倒黴!
這樣一來,人們對不夜城的信心就沒有了。開門做生意,很多時候就是怕權貴欺負,不夜城搞那麼大陣仗,本來讓一些人心裡存了幻想的。結果這才多久,還是一樣!
而玉娥在女子醫館裡被救治,已到生死關頭,女子醫館的人沒辦法急忙去找了談大夫過來施針,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
結果這姑娘也不想活了。她躺在床上,眼角一直流淚。
談允賢也沒辦法,就對玉娥說:“世上之事,不如意者甚多。一時的委屈、困難都算不得什麼,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
“謝過……謝過談大夫。但是小女子……窮苦出身,為了開這個鋪子,惱了家裡人,也借了不少銀子,現在碰上這種事,哪裡還有什麼希望。”
姑娘噙著淚,倒也是叫人覺得可憐。
而事情越發大了以後,懂事的人還是知道輕重,特別是長寧伯府和威寧伯府裡頭的主事人,不夜城是什麼東西,他們能不曉得?
驚慌之下,他們馬上就給刑部主事陳有光和錦衣衛百戶衛學政送去禮物,要他們儘快裁定,就不允許那兩個混蛋去什麼中央街。
有伯爺親自來說,還送禮物,他們倆還有什麼話說?
真的就這麼判了。
但問題是,家風敗壞的地方,真要能管住家裡人,那一開始就不會出這麼個人。
過去一個月,到十二月時,威寧伯府的王煥又去了。
一個去了,另外一個自然不慣著他。都是伯爵府,你能去,我不能去?
這樣一來,徹底壞事了,
治安所沒判還好,大家都覺得你還有個‘秘密武器’,等到你判了,還是這麼回事,那所有商戶、百姓都知道,你不中用!
這樣連續折騰之下,
什麼治安保證、什麼人間樂土,全是騙人的,老百姓對官府的信任本就脆弱,現在更是蕩然無存!
而後果雖不會馬上顯現,但越來越多的人會去試探那個紅線是真的,不夜城也在慢慢悠悠之中,逐步亂了起來……
所謂的不夜城,除了沒宵禁,其他就沒新鮮事兒!
反正這不是大事,沒有命桉、銀兩不多,坐在宮裡的皇帝是不知道的。
其實朱厚照正在欣賞顧左獻上的《不夜城》,這幅畫定格了皇帝大婚當夜一個熱鬧的瞬間。
所以他就著炭火,賞著雪景,安心的接受了自己的作品與成就感。
他身邊也就顧左一個人,正德二年將近,有些事得開始佈局。
“畫雖好,但一切也只是剛起步。朕記得,年初定了一個開源節流的朝會議題,現在來看,節流執行的一般,開源倒是頗有成效。
不夜城呢,是個細水長流的事,兩三年也不會大出風頭,收回來的銀子還是留在少府,你若是覺得有信心,就到應天府也去做一個不夜城。不過這倒不急,眼下是兩筆銀子的事。
首先,兩淮的銀子從兩淮來,還是往兩淮去,修路的工程隊既然定好,春節一過,路面解凍便讓他們馬上入場。這是正德二年的一樁大事。
問題就是第二筆。從浙江的奏報來看,今年的歲入會忽然多出海貿這一塊,再加上原本朝廷的積銀,朝廷中有些聲音,認為朕從民間搜刮銀兩太多。換句話說,朝廷有力量了。”
顧左聽了半天,沒想到皇帝在最後那個地方落筆。
“陛下的意思是……要使用這份力量?”
火光在朱厚照的眼神裡一閃一閃,他也沒什麼表情。
但這份沉靜之下是洶湧。
迄今為止,他做的大事,一個是在邊境打了兩場仗,一個是改變了海禁之策,再一個就是晃了一下鹽法。
其他的一些小事如書院、醫館、藏書園,以及在體制之下所加的丙寅科科舉、各種情況下的官員調任等。
然而以上所有都沒有觸及真正的核心問題。
大明王朝有三個基本問題,這三個不解決,肯定有一個皇帝要在一百年後死於非命,不是在煤山死,也是在另外一個地方死。
這是三個核心問題便是衛所屯田、官紳優免、宗藩供養。
這裡面的事,隨便解決一個,即便只從感性上也會覺得國家的負擔減少、活力增強。
但是又的確是很難。
而且比動幾個鹽商所帶來的影響更加劇烈,說到底,鹽商再有錢,但他們不是統治基礎本身,商人能鬧出什麼大動靜?
但上面的這三個問題,裡面的‘既得利益者’其實就是統治階級本身。
“唉。”
朱厚照再英明神武,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不是怕,而是擔心時機是否成熟,再有現在也才正德元年而已……
“陛下因何而嘆氣?”
“沒什麼。”
大約也是這個時候,侍從室靳貴忽然走進來,他躬身叩頭,雙手舉著,只說一句:“請陛下御覽。”
劉瑾聽聞,已經動身去將之拿了過來。
說起來也就是一個小小的紙條,而且朱厚照看得有些不解,因為上面就一句話而已:中央街玉娥豆腐有冤。
“禮卿。”
“臣在。”
“中央街豆腐店的事,你知道嗎?”
顧左茫然的抬頭,“陛下……是指什麼?”
朱厚照皺眉,偏頭吩咐,“去將毛語文叫來。”
“是。”
劉瑾默然應下,他其實看不到紙條上寫的內容,不過依照皇帝的表情,他估計此事不簡單。
唉,也不知誰大過年不讓人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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