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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正德四年就這樣過去了。
這一年總得來說有些喧囂,年初的時候少府因為兩京築路之事在淮安府鬧了個笑話,弄得少府令顧佐都吃了瓜落。
隨後就是張璁奉旨出寧夏,清屯大事涉及太多人的利益和性命,搞了大半年,搞出了個兵變,到現在連成功的希望都沒看到,逼得朝廷派大軍和指揮使提刀殺人。
朱厚照算是朝堂、財源、軍隊都大權在握的帝王,結果還搞成這幅模樣,難怪歷史上這類改革大多失敗,甚至有些人才搞個開頭,就不知道死在何處亂刀之下了。
確實是太困難了。
現在其他幾個軍鎮在重壓之下雖說沒鬧出亂子,但也沒聽說清屯有什麼大的進展,朱厚照估摸著還是阻力太大,怕是不少人在陽奉陰違,一個管理系統的中層出現問題,叫他們自己革自己,可不得陽奉陰違麼。
現在碰上過年,天氣也不好,除了平叛其他大事暫時都可以緩慢些。
不過朱厚照的旨意,京營和上直親衛還是按照原計劃調動,兵部尚書齊承隧所領部隊進駐永平,理由也好找的,這裡出現過兵亂,大過年的給百姓維持基本秩序去。
但實際上,是去清算去了。
當初有兩衛人馬主動聯絡亂兵,襲擊官軍,這太惡劣了,雖然說有些人半途中看形勢不對又再次反水,但這世上沒有那麼便宜的事。
這可是造反啊。
跟著起了事,不成又立馬走回頭路,還有這種回頭路可以走?
朱厚照讓內閣拿出個辦法。
反正全都殺了,是不妥當的,不然以後再有這類事,那不會有人反水了,肯定是一反到底。
所以這部分人還是不殺頭了,家人也不牽連,不過家鄉是不能待了,要麼去嶺南、要麼去甘肅、要麼去河套開墾荒地,反正自己選一個。
對於安土重遷的國人來說,流放也就比殺頭輕了一些。
原來內閣還想把在遷西繳獲的一些銀兩拿到京師裡來,這幫貪官汙吏,不知道伸手拿了多少錢,一場亂事鬧下來,竟然鬧出黃金四千兩,白銀十六萬兩的笑話。
看著這些白花花的銀子,真不知道是該憂傷於以往的吏治太腐敗,還是該滿足於平叛的大成功。
先是騰驤左衛百戶繳獲了兩大箱,後來又在城中搜出兩大箱,滿箱滿箱的黃金這種事過於吸睛,現在估計整個薊州鎮都傳遍了。
朱厚照在廷議時都被氣笑了,由此而對臣下說:一個不起眼的小縣城竟有如此多的黃金,軍屯是不是應該清理?不清理都不知道這幫人這麼有錢!
不過這些銀子都搬到京師來朱厚照不同意。
他的內帑有三百萬兩白銀,儘管現在每年能存的錢下降了,不像原先動輒就是一年三四百萬的,主要是勳臣集團和部分文官要分紅,而且這兩年他攢騎兵還是花了不少。
但這也夠了。
況且眼下平海伯才剛入京呢。
一個皇帝不能搞成守財奴,私聚那麼多銀子幹什麼?他寧願分給將士們,叫他們樂呵著繼續打仗去。
聖旨一下,騰驤四衛、燕山左右衛作戰有功,而且一戰而定薊州是大功,再加上還是過年,每個士兵都不能回家,所以朱厚照給了他們一個新的概念:過節費。
繳獲的銀兩換成白銀大約二十萬兩,一兩都不用上繳,上下官兵按照一定比例給分掉。
正好給邊軍開開眼,什麼叫上直親衛中的甲級衛啊?
完完全全的皇帝心肝兒。
按照長官多拿,士兵少拿的基本原則,薊州的上直親衛大概每名士兵能得到六兩白銀的賞錢,上面的百戶、千戶那就多了,畢竟三萬人分二十萬兩銀子,百戶能拿到二三十兩,千戶更有上百兩。
這樣六個衛所,上至指揮使千戶,下至小旗士兵都不提不在京過年的事了。
最好,明年再來一次。
騰驤左衛的百戶官左洞已經升千戶,但是本衛所裡是沒有空缺的,上峰的意思,職位先提,銀子先拿,等後面班師回朝再做具體調整。
永平府這處地方也就這麼叫三萬大軍給佔了下來。
楊尚義任命了耿啟為清屯專人,他在六路上直親衛的襄助之下分赴各地重畫軍屯田畝,同時登記造冊,確權發證。
這樣的力度來搞,整得麻斌都沒人抓。
呵,可都老實的很呢。
所以抓人的不是錦衣衛,是另一批人——楊尚義的人。
主要是參與作亂計程車兵和家屬,這種謀逆大罪尋常人都不敢包庇,不少人家是闔家都被抓走,府內的百姓則大多閉門自守,相互間的親戚往來都停了。
弄得上直親衛的許多士兵手裡攥著銀子,卻根本沒處花。
除夕這日軍營放假,左洞只能和自己的弟兄們跑出城到鄉下買了幾隻雞鴨和一頭羊回來。
他們當中有個叫陳大腦袋的受了傷,是箭傷,正在治,軍營了普及了酒精消毒以後,這些傷不像以前那麼嚇人,但是這種粗狂漢子糙慣了,竟吵著鬧著要吃肉喝酒,這就不成了。
冬天升起一盆火,四隻羊腿升起來烤,兄弟們圍了四個圈兒,有酒有肉,有說有笑,就是陳大腦袋一人在桌上啃青菜,其實還不錯,給他帶了幾個雞蛋的。
“哇呀呀!左頭兒,咱老陳忍不住!你們背地裡吃也就罷了,非在俺眼前吃的滿嘴油!怎麼著也得給俺來一塊吧?”
同伴笑他,“誰叫你走路不帶眼被箭啄了,技藝不佳,怪得了誰?你要是敢不聽軍大夫的話,你就來吃!”
“有何不敢?俺不怕他!”
左洞才不理他,他割下一塊羊腿肉,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同時瞪了他一眼,“皮癢?”
甲級衛中紀律極嚴,這也是卷出來的,不然哪有作戰力?
他就倆字,陳大腦袋就不敢動。
“哈哈哈。”
有個人能調笑,這真是開心呀。
“不過這次真沒想到皇上這麼痛快,上面幾位大人還說金子要往京裡運,結果連運都不運。早知道是這樣,俺們當初在遷西就該再掘地三尺,說不準還能再搜出兩箱。我早先在京師就知道這幫鳥官日子過得好。”
“皇上真是豪傑漢子,那金子,嘖嘖嘖,要換了我老宋,我肯定把這玩意兒帶回家藏被窩。肯定一塊都不帶分的。”
左洞嘴裡嚼著,臉上肆意笑著,看著他們胡亂吹牛,軍營本是禁酒的,就這麼一晚,就不管著他們了。
他自己也幹了一碗,說道:“應該還有機會。清理軍屯這事兒,就跟要這幫人命似的。我跟著出去轉了幾天,那真是刀架脖子上才幹得動的事,所以說不可能這麼安穩。就算薊州被鎮住了,還有遼東呢?遼東那邊若是有變,估摸著還是我們。永平再往北就是山海關了。”
他部下一聽這個兩眼放光,“那感情好,這種仗多打他幾回,咱好都成土財主!不過遼東清苦,不知道那地方有沒有這麼多金子。”
“這幫人也真是蠢,守著這麼多金子,就算清屯又怎麼樣?明明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這下好了,命沒了,錢也沒了。”
左洞笑稱:“他們要這麼轉得過彎兒,咱們兄弟升什麼官,吃什麼賞?”
“那是,那是!這仗打得真是痛快!”
甲級衛中也有軍學院畢業的人,知識就是力量這話還是沒錯的,尤其在文盲多的時代,此人叫江準,他就說:“以前先生都講過,軍屯敗壞,於是軍餉無處可出,再加上官員腐敗,層層盤剝,士兵連吃口飽飯都難,更別說什麼戰力了,拿到咱們這裡,丙級衛都不如。
這道理淺顯易懂,就是不明白這幫人為什麼要把兵帶成這樣,這次果然如此,兩萬亂軍一打就散。所以左千戶說的不是沒可能,哪裡一亂,咱們去了之後平了就是,那賞錢還是大大的。”
“是容易仗,但也不能太輕敵。”
~~
大司馬行營之處。
齊承隧也在和部將商量,“翻過年去以後,等天氣稍好,咱們就將六衛兵馬分散開,把薊州境內各處全都巡視一遍,這是聖旨之意,也是保證薊州再無亂象的手段。”
楊尚義點頭,“唉,薊州清屯之事竟然鬧得這樣大。”
“楊總兵可知道紫荊關兩衛是一甲一乙,居庸關四衛是一甲三乙,上直二十五親衛,就十個甲級衛,除了留了兩個守衛皇城,其餘能派都派出來了。可見皇上心中知道此事不易,所以倒也不必過於擔心。”
“啊,怎麼派出那麼多?”
齊承隧解釋:“大軍巡視,說起來輕飄飄的事,一旦約束不嚴就是縱兵劫掠,而甲級衛的軍紀是最好的,所以陛下才放心。就這,還有遼東、榆林、山西幾鎮呢,也不知這些地方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反正先過了這個年再說吧。
正德四年這樣轟轟烈烈,他希望正德五年,這幫人能識相一點。
大年初六,歇了好幾天以後,各路人員開始出窩。
錦衣衛副使麻斌還是逮著由頭殺了兩個人,彷彿不這樣就不會幹活似的,之後他率人跟隨耿啟先到永平下面一個叫高家坡的地方,這是一處低矮山坡下的平地,有山泉水從上面流下來,灌溉了數千畝的土地。
年前就知道這裡最肥沃,而這種地尋常軍戶都種不到的。
侵佔這裡的是個千戶,姓邱,倒是沒參與鬧事,但是要把這些都拿出來那也是心如刀割。
出了造反這種事,大家都好像變得會幹活兒一樣,耿啟的人負責重新丈量登記,麻斌則把這位千戶拿來的材料核對了一番,
“邱千戶,你這上面是八千六百四十二畝地,都在此處了,沒有隱匿的是吧?”
“是,都在此處了!”
“知道了。”麻斌面無表情,把東西遞到一邊自己則下去走了走,迎著丈量之人詢問一番,知道數字準的。
回過頭來對邱千戶說:“邱千戶是難得的老實人,放心,數字都對得上。不過這些田契就不能給你了。”
此人看著麻斌手上的東西還是眼熱,但到處都是大兵,他只能低頭。
麻斌拍了拍他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給你的兵一些活路,也給自己一條活路。這不是多難的事。”
“上差,教誨的是。”
麻斌對這條人命有些猶疑,“你過往的可是犯過罪的,不會想著以後再佔回來吧?”
這話講得陰森森的,嚇得這個千戶臉色瞬間慘白,“上差放心,絕不會的!末將一定遵照朝廷旨意!”
其實麻斌是想著殺了了事,不過朝廷肯定有更全面的考慮,如果這些人也殺,就沒人願意支援清屯了。
所以還是留著。
“無妨,朝廷還有第二輪巡視,我會讓人重點關注你的。”
這……
“請上差饒命,請上差饒命啊!”
麻斌有些嫉惡如仇,這種官放在寧夏他的手下,他絕對是殺的。現在不能殺,嚇唬嚇唬也很合他的心意。
“等著丈量分田吧,只要不再有其他心思,你腦袋掉不了。”
按照這份命令,那麼官軍就開始全面接收這些田產了。
要說出大事也有好處,就是朝廷的意思傳得到處都是,小到永平,大到薊州,老百姓、商戶、軍戶全都知道朝廷在搗鼓什麼,為什麼出這些亂子。
這樣一來,最底層計程車兵其實也不怎麼願意鬧了。
不過永平這邊清軍屯田地,倒是把城內大戶給急壞了,好些人開始求見麻斌,見不到的就是沿街呼號哭喊。
仔細問了才知道。
這幫人是鑽朝廷的空子,把土地給投寄在邱千戶的名下,以此來逃避賦役!
投獻問題確實在明朝是個普遍現象,不過寧夏清理屯田的時候這個問題不突出,因為當時涉及王府造反,朝廷大肆追捕,好些人就是把田投獻在其名下也不敢聲張,萬一給你定一個資助反王的罪名,那可就慘了。
但永平這裡,邱千戶始終老實的很,不存在這個問題。
一開始麻斌沒當回事,他在寧夏沒怎麼遇到,後來發展到自己乘坐的轎子都叫一群富戶給逼停了,他們其中也有不少歲數大的,眼淚鼻涕的哭訴。
麻斌後來覺得有些奇怪,但大街上不好說,於是就讓人領到他下榻的地方去。
主位上坐他,兩側坐個八個人,全都是白胖白胖的。
“上差,我們這些人都是永平商戶,或多或少都涉及高家坡那塊地……那塊地,那塊地他不全是邱千戶的呀!其中有不少是我們的!朝廷要清屯,那麼查查那些被官員侵佔的土地,我們可都是買來的呀!”
麻斌偏頭,對著自己的下屬說了四個字,“記錄在案。”
“是。”
寫完以後他拿過來掃視一下,隨後傳給眾人,“都按個手印吧。都是你們剛剛說的原話。”
“啊?上差,這是……?”
“你們反映的情況,你們自己要確保屬實,按了印本官去稟報。否則空口白牙的,你今天說是這樣,等本官向上稟報時,你們又改了口怎麼辦?”
這倒也對的,辦事情嘛,得按流程。
不過這些人膽子小,有些不敢。
麻斌也沒辦法,“本官說到底也是錦衣衛的副使,你們是什麼東西?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讓本官去為你們的事跑腿?!不按,不按就離開。”
“按!我們都按!”
麻斌只有冷笑,天下之人都是這路貨色。
等到這八個人全都按完了,他又臉色變了,伸出兩根手指指了指,“此八人,投獻土地,躲避朝廷賦役,罪狀他們自己也認了,全部抓起來,擇日,問斬吧。”
他的語氣一直都很輕鬆。
而這幫人當然是急了,“上差!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啊!”
“太吵太吵,全都帶走!”麻斌揮揮手,一臉的不耐煩,“躲避朝廷賦役的人,還敢言‘信’字,真是笑話。”
“便是如此,你怎敢定我們殺頭之罪?”
麻斌本來就覺得沒人殺而手癢,他這種粗鄙漢子根本不是正常套路來的,聽到這話心裡頭就想起自己過去的悲慘以及對這類無良之人的憤恨。
他直接起身,手指勾了勾,“拿刀來。”
銳利的金屬摩擦聲讓這幾人冷汗直流,大概也回想起了錦衣衛的恐怖,原先抻著腦袋喊的那位開始覺得事情不對,“等……等等,你,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覺得你很會講道理,所以跟你講講道理。”
噗呲一聲,他竟直接當堂一刀把人給砍了,鮮血濺了他一手。
訊息傳到耿啟的耳朵裡,他都覺得膽寒。
民間投獻土地之事確實有之,現在錦衣衛竟然以偷稅漏稅的問題來反查這些人。
問題的關鍵在於,這件事從上到下都知道,但都不說,為啥?因為朝堂上站著的人,不少人自家都接受土地投獻。
但都知道是一回事,正兒八經的當個事情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所謂不上稱沒有四兩重,一上稱千斤都打不住就是這個道理。
耿啟不好直接講,但再碰到麻斌的時候,他還是旁敲側擊的說:“上差,僅是投獻土地之罪就殺了人,兄弟我總是覺得到時候上面追下來,會找咱的麻煩。萬一砍錯個頭……這,這也不好解釋啊。”
“上面是誰?”麻斌不解。
錦衣衛明明已經代行天子令了,還有什麼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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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酒有點多,寫個五千吧,得早點休息,不能玩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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