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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恩-威斯特布魯克緩緩地將車子停靠下來,一邊熄火拔鑰匙,一邊透過車窗打量著街區。
舊金山是一座建立在山丘之上的城市,起起伏伏的特殊地貌,形成了城市的獨特風景線,連綿起伏的街道曲線製造出了獨一無二的視覺景觀,站在山頂和站在山腳,可以捕捉到截然不同的生活面貌。
現在布萊恩就站在一條斜坡之上,街道兩側的成蔭綠樹順著南北方向一路上揚,紅牆白頂的房屋在大片大片的綠色之中交錯,彷彿童話故事裡傑克的豆子一般,種植下去之後,成長為蒼天大樹,一路旋轉一路上升,走到視線的盡頭,就可以觸控到那一片淺藍色的蒼穹,置身於慵懶閒散的雲層之中,窺探著另外一個世界的神秘。
斑斕的青石板磚、怪異的橡木樹屋、破舊的帆布篷車、隨意停靠的腳踏車、瓶瓶罐罐擺放的嬉皮士標誌、鮮豔的亞麻方巾……街道兩側支離破碎的色彩區塊,勾勒出文化融合的奇異景象,這卻是舊金山最特別的影像。
這就是陸恪成長與生活的街區。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印象之中,亞裔移民更加熱衷於抱團居住,日本人的小東京,韓國人的韓國城,中國人的唐人街,即使是移民群體相對少數的東南亞和中東移民也都是如此,每個區域都洋溢充斥著屬於自己的文化和習俗,彷彿在異國他鄉開闢出一片故鄉的天地。
陸恪的父母選擇定居於此,確實是一個小小的意外。
但,也不是所有亞裔移民都居住在相對應的區域,畢竟,舊金山是整個北美大陸之上,文化最多元也最融洽的一座城市——即使是紐約也比不上。如果他們希望選擇其他區域,那麼海特-阿什伯裡區確實是合理的選擇。
僅僅只是一個街區的拜訪,布萊恩就開始在腦海裡勾勒陸恪的形象。
不是球場之上的十四號四分衛,那個年輕人,穿著球衣戴著頭盔,看不到面容,也看不到眼神,似乎僅僅只是球隊之中的一個符號,“十四號”、“四分衛”、“落選新秀”,這些標籤就是全部了;而是生活之中的陸恪。
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的父母如何?他成長在什麼環境之下?他的性格如何?為人處世是什麼風格?比賽作風和私下個性又有什麼區別和聯絡?在球場之外,他有什麼興趣愛好?他是一個什麼型別的球員?
無數的想法、無數的疑問,在布萊恩的腦海裡沸沸揚揚。
如此說來,著實有些荒唐。在競技體育之中,只有真正的頂尖巨星,人們才會好奇他在球場之外的生活和形象,比如湯姆-布雷迪和他的世界超模妻子吉賽爾-邦辰(Gisele-Bundchen),比如說本-羅斯里斯伯格的性/侵/醜/聞。
至於那些新秀球員,比起場外八卦和個人形象來說,他們的首要任務還是在球場之上證明自己。沒有人關心,這名新秀“是好人還是壞人”;所有人都關心,這名新秀“能不能打好球”。
對於陸恪來說,也是如此。
“十四號”球衣和頭盔之下的那個年輕人,球場之外到底是什麼模樣和形象,沒有人會在乎;與其關心這些沒有營養的炒作話題,不如討論一下,第三週的比賽,應該選擇艾利克斯-史密斯,還是繼續沿用這名落選新秀四分衛。
但,布萊恩卻產生了濃厚的好奇。
不僅因為陸恪的崛起之路太過神奇;還因為陸恪的場上表現太過驚豔——不是四分衛評分之類的數字,而是關鍵時刻的勇者之心。在那一刻,布萊恩真正地忘記了陸恪的“華裔”身份,更多是力挽狂瀾的勝利功臣。
打量探望著整條街區,試圖尋找目標建築,不經意間,布萊恩就捕捉到了一個年輕人的身影,推開屋子的正門,手裡提著兩袋垃圾,踩著輕快的步伐,快步走了出來。
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搭配淺藍色牛仔褲,一雙普通的白色帆布鞋,隨意地套了一件深藍色的棒球夾克外套,一頭黑色的短髮在舊金山的狂風之中略顯凌亂,隱約可以勾勒出年輕而朝氣的五官輪廓,還有些許稚氣未脫的少年氣質。
眼前的年輕人,赫然就是陸恪。
沒有球場之上大殺四方的強勢,沒有帶領球隊絕地逆轉的霸氣,也沒有面對媒體妙語連珠的機智,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正在乖乖地幫忙家裡完成家務活,嘴裡絮絮叨叨地抱怨著,但該做的都還是老老實實地做完。
“小鹿斑比”,這是布萊恩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印象。
在西方人眼中,亞裔面孔總是格外年輕,更為準確一點,根本無法識別年齡的跡象;更何況,陸恪本來就未滿二十二歲,剛剛大學畢業,對於在社會之上摸爬滾打多年的布萊恩來說,也就是一個青澀的毛頭小子。
此時,這種印象就更加深刻了。如果有人說,陸恪是一名高中生,布萊恩也會相信的。
但,對於橄欖球來說,這卻不是一件好事。亞裔面孔的陌生和懷疑,本來就讓人們充滿了質疑;而新秀的年輕和生澀,更是沒有幫上忙。可以想象,在贏得球迷認可的道路上,陸恪還需要完成很多很多的挑戰。
開啟車門,布萊恩沒有追上去,而是站在街對面,目送著陸恪小跑到了街道底端的拐角處,丟掉了垃圾;而後又目送著陸恪小跑著回來。
“早上好,陸恪。”然後,布萊恩打起了招呼,“今天不是垃圾日?”
在這樣的小區裡,有兩種方式可以處理垃圾。
一種是固定的垃圾日,一般每週有四次,而且經過的時間也是固定的,家家戶戶都將垃圾打包好,放在家門口,垃圾車會過來收走,但如果錯過了收垃圾的時間,那麼就必須選擇另外一種方式了,否則就當做亂丟垃圾處理。
另一種則是親自提著垃圾,前往附近街區的大型垃圾箱丟棄。這樣的垃圾箱,往往幾個街區才有一個,路途遙遠。所以,在美國,人們經常戲言:開車前往丟垃圾。這不是玩笑,而是真實生活裡會發生的。
“明天才是。”陸恪停下了腳步,微笑地說道,“今天家裡有客人,所以我母親正在打掃。”思緒稍稍一轉,陸恪輕笑了起來,“你看起來很陌生,在這附近從來沒有見過你。我猜,你應該就是今天拜訪的客人了吧?”
“布萊恩-威斯特布魯克,’舊金山紀事報’。”布萊恩快步迎了上前,笑容滿面地打起了招呼,“抱歉,希望我的到來,沒有打亂你們的日常生活。”
布萊恩表示了一下客套,卻聽陸恪說道,“沒有什麼打擾。不過,我父母專門請了一天假;然後提前打掃了衛生,準備了午飯;還有,私底下說,我母親甚至還化妝了,然後,我父親專門翻找出了一套正規又不會太隆重的衣服。除此之外,沒有什麼打擾的。”
布萊恩的面部表情不由微微一僵,有些抽搐,這……是玩笑嗎?
但,陸恪卻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一本正經地帶著布萊恩走進了屋子裡,“爸,媽,記者過來了。”
布萊恩的心情頓時七上八下起來,忐忑不安地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採訪運動員?次數多到數不過來;但拜訪亞裔移民的家裡?這絕對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布萊恩有些後悔了,昨晚應該谷歌一下的,拜訪中國人家裡時,有什麼禮節需要注意的嗎?他應該攜帶禮物嗎?看了看自己空空的雙手,他也不太確定,這是不是太失禮了?
胡思亂想之間,一箇中年男子就出現在了視線之內,布萊恩似乎得到了心理暗示,不由自主就開始打量起對方的服裝打扮:一件淺灰色的豎條紋襯衫搭配海軍藍的西裝褲,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但確實是禮貌得體。
“歡迎,歡迎。”陸正則面帶笑容地迎了上來,自然地打起了招呼,“怎麼樣,附近停車還順利嗎?這裡剛剛好處於上坡的位置,第一次過來,停車總是一個挑戰。幾乎每週都會出現追尾事故。”
輕鬆而自然,看起來絲毫沒有緊張;而且簡單隨意的話題,很容易就開啟了局面。但布萊恩有些吃不準,難道開場白也是提前準備好的?
緊接著,布萊恩就看到了穿戴著圍裙的江攸寧,從廚房裡探出身子來,微笑地迎上前,“我是安妮,你應該就是布萊恩了吧?抱歉,我還沒有收拾完畢,如此模樣著實有些失禮。請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就好。請問,你需要什麼飲料嗎?”
布萊恩的視線正在打量著江攸寧,但隨即就聽到耳邊傳來陸恪的輕笑聲,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收回了視線,“水,水就可以了;如果有的話,果汁或者蘇打水就再好不過了。”
感受到布萊恩的緊張和慌亂,陸恪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哧哧地笑了起來,“沒事,我剛才和布萊恩開了一個小玩笑。他似乎當真了。”
布萊恩猛地抬頭,然後就看到陸正則和江攸寧恍然大悟的神情,江攸寧無奈地輕笑著搖了搖頭,對著布萊恩說道,“他總是喜歡開玩笑,你不用當真。”
布萊恩看向了陸恪,滿頭問號:那麼,剛才的那番話,全部都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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