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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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文早就看見了田遙推著鬱年往書肆裡去了,他看到鬱年坐著的那個輪椅,他恨得牙都快咬碎了,他問過同窗,說那輪椅至少也值十兩銀子,十兩銀子買什麼不好,竟然拿來給瘸子買這麼個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
在聽到他們這麼斤斤計較地跟掌櫃砍價的時候,田文覺得田遙實在是在侮辱他們的文人風骨。
田遙皺著眉頭,看著他只是在裡面加了一件厚的夾襖,外面竟然還是穿著他那身象徵著文人身份的長衫,這麼冷的天怎麼就沒凍死他呢。
“你什麼時候學的這些粗鄙之語,真是,伯父不在了你就如此放肆,我必須得……”
“田文,你有什麼毛病嗎?”田遙實在是不知道他們一家人為什麼要這麼陰魂不散,明明都不住一個村裡了,還總是來討嫌,“我學成什麼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夫君都沒開口,你是哪根蔥啊?”
田遙推著鬱年往外走,邊走還邊說:“真是晦氣。”
鬱年按住了田遙的手,田遙就停了下來,鬱年自己把輪椅調轉了一個方向,他平靜地看著田文,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說:“抱歉,你口中的書香氣不外乎筆墨紙硯,此四者皆是能以銅臭味定價之物,就算是盛京最貴的素金花箋,也不過一張五百文,到底都是銅臭定市價,又何來高低貴賤之分。”
田遙看著田文的臉色,又好心地說:“你的身上也有銅臭之物,不如都給了我?成全你的書香氣?”
掌櫃在一邊捂著嘴笑彎了腰,笑完之後又嚴肅起來,看著田文:“抱歉公子,本店概不賒賬。”
出了店門之後,田遙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你說他是不是讀書讀得腦子有毛病了啊。”
鬱年也笑了笑,看田文的樣子,實在是病得不輕。
他們買完紙筆,繞道又去買了些點心,最後去了一家紙店裡,買了幾張紅紙,紅紙是專門用來寫春聯的,紙的質量並不如他們買的那一刀紙好,甚至上面還有些雜物,但紅色染得鮮豔,他們就買了幾張,沒人來找他們寫的話,田遙就打算全部貼在他們的房裡。
到了停放牛車的地方,村長早就等在那裡了,田遙他們上車後就往村裡趕。
趕車的是田大壯,村長看到鬱年懷裡的紙筆,挑了挑眉:“買紙筆做什麼?”
田遙當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鬱年他會寫字啊,我們今年的春聯就讓他來寫,平日裡他在家中也沒什麼事,練練字也行嘛。”
村長倒是沒想到,田遙會對他這麼上心,但看見在牛上的那個輪椅,又覺得買紙筆都是小事了。
“那也給我家寫幾副吧,年年都買的那些,今年也換換。”
田遙立刻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我們回去就寫。”
他一邊說一點看鬱年,鬱年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到村裡之後,田遙拒絕了村長要用牛車送他們回去的好意,推著鬱年,走在村裡的小路上。
途經的所有地都是光禿禿的,槐嶺村的天氣太冷了。土地都結冰,這個季節根本就種不出什麼東西。
遠處的樹也是光禿禿的,田遙嘆了口氣,槐嶺村很多槐樹,一到春天,槐花香撲鼻,村裡的大人小孩兒都會去摘槐花,做餅,做窩窩,怎麼吃都好吃。
以前他倒是不怎麼做,因為順嬸子會多做一份給他,今年的話,他應該要自己做了,也不知道鬱年吃沒吃過。
“原倉府,冬日基本不下雪。”鬱年看著已經被冰凍住的土地說。
“不下雪?還有不會下雪的地方嗎?”田遙生在槐嶺長在槐嶺,他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他甚至連槐嶺在的西辛府的府城都沒去過。
“還有很多地方,有一年四季都像春天的雲南府,有冬日還能打赤膊的嶺南府,田遙,這個世界很大的。”
如果鬱年的腿沒有受傷,如果他的家中沒有遭難,那他應該會走遍他說過的所有地方。
田遙平日裡並不是個細心的人,他在捧著紙筆的時候難得地有些拘謹,尤其是在看到那潔白的宣紙的時候,幾乎是一點力也不敢用,生怕自己的手把這白紙弄黑了,他輕輕地把紙放下,像是扔燙手山芋一樣,之後才對鬱年說:“想寫就寫,紙用完了咱又去買。”
他急匆匆地跑去了灶房裡飯,鬱年對著筆墨卻在出神。
從前他的書房裡窗明几淨,整潔如新,平日裡總是燃著檀香,古法印製的書籍中也帶著書香,他的墨也用的是上供的香墨,墨香嫋嫋,這幾種味道交融,好像這樣才能讓人靜下心。
而現在,即使是在午時,屋裡也並不明亮,屋裡沒有潮氣,只有從不遠的灶房裡傳來的一點米香,田遙應該是在熬粥。
他從前認為只有在安靜無人打擾的環境之下才能寫出字來,可現在,他的身邊有灰灰的喘氣聲,又田遙在灶房裡舀水是發出的聲響,還有灰灰鬧他時他無可奈何的嘆氣聲。
他拿著墨條,緩緩地磨出了墨,用筆沾了沾,卻遲遲下不去筆,能坐著寫字,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田遙把粥煮進鍋裡,想來看看鬱年寫得怎麼樣了,但進來的時候,卻發現他給鬱年整理好的紙上空空如也,鬱年在走神,一個字都沒有寫。
田遙走到他的身邊,以為是屋裡太黑,他看不清:“是房間裡太黑了嗎?我要幫你點一盞燈嗎?”
“不用。”
田遙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他在小爹爹去世之後,有一段時間也不敢回到自己的家裡睡覺,屋裡太黑,太安靜,所以那段時間他都是在順嬸子家裡住的。
鬱年現在應該也是這樣,他不知道這個詞用他們文人的話應該怎麼說。但他能理解。
他只是輕輕地拍了拍鬱年的肩,然後把空間留給了他一個人。
鬱年再一次將筆蘸上墨,白紙上出現了一個黑點,他再次將筆尖提起,懸著的手腕微微晃動一下,細小的墨點落到他剛才的黑點周圍。
院子裡田遙跟灰灰又在一起玩,田遙招呼灰灰,讓它跟自己去一邊的地窖裡取菜,灰灰回頭跑進屋裡,在鬱年的旁邊轉了一圈,舔了舔他的手,才跟著田遙跑出去。
鬱年這才下筆,白紙上寫下了一個命字。
行雲流水,筆鋒遒勁有力。
寫下第一個字之後,後面的字就容易多了,田遙隔著窗戶看了一看,看到他已經提筆,他才扯了扯嘴角,揉了一頓灰灰的狗頭。
田遙沒急著讓他開始寫春聯,他總得放下心中的心結,多練習練習才行。
到吃飯的時候,田遙細心地把他寫好的草稿疊起來,然後收進了小爹的那個箱子裡。
臘月二十三,小年。
鬱年已經把他們自己家的春聯寫好了,還抽空把要送給村長家的也寫了,跟他們自己家的不一樣,鬱年在給村長家寫的那一副的時候,還在紅紙的兩側畫上了寓意著節節高的竹,看的田遙眼熱,恨不得要跟村長換一換。
給村長送了,田遙自然不能忘了劉之,鬱年也是依他,又幫他給劉之家寫了春聯,跟村長家的竹子不一樣,鬱年在給劉之家的春聯上畫了個胖娃娃,因為劉之家裡今年會有添丁之喜。
他寫完之後,田遙就負責送,他對這事格外積極,即使下著雪也跑得風快。
在鎮上,田文和田柳的娘王翠花看著還在屋裡待著的田文就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還不回村子裡寫春聯去!家裡都快要揭不開鍋了。”
田文手裡拿著一卷書冊,搖頭晃腦地讀著:“娘,我開春就要參加考試了,我日後中了秀才,難道還要去寫春聯賺那幾個子兒?”
“你以為幾個子兒很少嗎?”王翠花簡直要氣死了,為了供他讀書,她寒冬臘月都在給那些貴人洗衣裳,洗得滿手的凍瘡,讓他去動動手指寫幾個字就能賺到錢,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讓那些人等著唄,不差錢的自己去買鎮上寫好的唄。”他說是這麼說,最後還是收拾了自己的文房四寶,叫了一輛牛車,回到村裡,支起攤子,在寒風瑟瑟中等著村裡的人來。
只是他在村口,吹著冷風,卻一上午都沒有人來,往常這個時候,早就有人來請他上家去暖和暖和了。
難道這些人都去鎮上買了春聯?他們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他走到離村口最近的葛家,卻看見葛家人這會兒都在院子裡坐著說話,他拉不下自己讀書人的臉子叫賣,依舊是高高在上:“今年都不要春聯嗎?今年鎮上的春聯已經賣到五文一副了,大家都是近鄰,我只收你們四文錢了。”
葛家嫂子見他倒是沒好氣,往常他們為了便宜那麼幾文錢,在田文面前低聲下氣的,今年有更好的選擇了,他們才不要再做冤大頭了。
葛家嫂子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哎呀,不用了,我們今年買到了三文錢一副的對聯了,不勞田童生你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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