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時間餘孽 第二百五十八章 他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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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青霄提及的幾人幾乎都是天懸山年輕一輩中有名有姓之人，尤其是趙念霜！

在褚青霄的事情傳開之後，坊間便有許多關於褚青霄的各種或真或假的故事孕育而生。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當屬褚青霄與趙念霜是青梅竹馬的傳聞。

大多數人對此都是抱有懷疑態度的。

畢竟在此之前，趙念霜在他們心中，那可是宛如仙子神女一般的存在，除了那位十二年前以一己之力，挽狂瀾於既倒的武王天下。

這世上斷不會再有人能配得上趙念霜了。

此刻褚青霄提及趙念霜，眾人都是微微色變，眉宇間露出或好奇，或警惕的神情。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伏峰主請這幾位來執劍堂前，一辯真偽吧！”喬清芝側頭看向坐在一旁的伏正良如此眼前。

伏正良還在回味著剛剛鍾元所說的話，心底衡量著對方到底是何心思。

聽聞喬清芝之言，堪堪回過神來，他趕忙起身說道：“稟告喬司命。”

“我門中趙峰主以及項安芮小竹等人近來都在閉關修行，如今正處關鍵時刻，恐怕無法前來。”

這話一出，喬清芝的眉頭一挑，神情玩味：“趙念霜趙峰主兩個月前就閉關破境，我們的是知道。可同樣據我所知十來天前，芮小竹與項安都還在外拋頭露面，怎麼一到關鍵時刻，二人就都閉了關呢？”

“這……”伏正良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應。

“哼！十多天前，七堂會審的訊息朝廷就已經讓人傳給了你們天懸山。”

“你們就應當知道這次會審需要他們來作為人證！明知如此，你們卻讓他們閉關修行，怎麼？是不把朝廷的事放在心底對吧！”喬清芝厲聲說道。

雖說這監天司在多數時候都不參與朝廷上權力的爭鬥，但畢竟身居高位，喬清芝多少還是明白一些其中的門道。

這顯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大人明鑑！”

“修行之事本就講究機緣，項安芮小竹二人都是忽得感悟，他們有都是天懸山日後的棟樑之才，這般機緣若是錯過，說不得就會終身被困於如今的境界，這等大事，我們天懸山也不敢阻止。”伏正良趕忙言道。

對於這方世界的人而言，修為顯然是最為重要的東西。

壞人修為，就如殺人父母。

哪怕喬清芝知道這話是伏正良瞎編的，可也找不到理由在訓斥。

一旁的褚青霄將這樣的變故看在眼裡，對此他並不意外。

芮小竹自然是被白龍峰囚禁，這一點，褚青霄不會懷疑。

至於項安嘛，他是個聰明人，當年鑄成武陵城悲劇的背後推手對褚青霄是有著巨大敵意的，項安在明白褚青霄無法被勸降後，也倒向了對方，但在不確定趙念霜的立場前，他不敢輕易在明面上對褚青霄動手。

故而如今不曾到場，對於他而言，是最明智的選擇。

想到這裡，褚青霄看向喬清芝言道：“喬大人，不是還有範元武嗎？請他出面，亦可為我作證。”

喬清芝眉頭一皺。

在她做過的調查中得到的訊息來看，那個範元武明顯是站在百獠府等人一邊的，芮小竹與項安都選擇明哲保身不曾現身，範元武卻沒有如此聰明，拿他顯然是得到過某些人的授意，一旦到場，恐怕給出的證詞會對褚青霄不利。

喬清芝有心拉褚青霄一把，故而道：“區區一人豈能為證，我看不如等上幾天，待到項安與芮小竹出關，再作定奪，也好服眾。”

“喬司命此言差矣！”但喬清芝的話剛剛出口，一旁之前一直心頭憋著口惡氣的呂昭然卻是終於尋到了機會，他起身言道：“範元武也是武陵城的舊人，之前已經有了楚姑娘這個人證，只要範元武也能證明這傢伙就是褚青霄，咱們就可以結案了，何必再耽擱下去，你我都是朝廷命官，各個司府事務繁忙，喬司命這麼盤桓下去，可有負陛下重託。”

“我覺得呂司命說得有道理。”而也就在這時，一旁那位御史臺的官員也出言附和道。

事已至此，喬清芝雖然心頭不安，但也只能皺著眉頭沉默了下來。

呂昭然見狀，朝著一旁的伏正良點了點頭，伏正良頓時意會，當下便有幾位天懸山的弟子離去。

約莫百來息的時間之後，便見幾位天懸山的弟子帶著以為三十出頭的男子走到了執劍堂前。

褚青霄轉頭看著男人。

在武陵城中時，他與範元武的接觸不算多。

只是知道範元武家以往在武陵城還算有些名氣，祖上靠著做買賣累積出了不菲的財富。

但後來他父親被友人誆騙，做買賣賠了底朝天，從那天之後範父就一蹶不振，買了祖業，每日飲酒消愁，很快就鬱鬱而終。

他的母親本就是看中他父親的家產才與之結親，如今范家中落，他母親轉頭就尋了新的相好，一走了之，只留下範元武與他弟弟相依為命。

範元武的弟弟自幼體弱多病。

還只是個孩子的範元武為了養活自己和弟弟，只能幹起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偷雞摸狗的勾當。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有一次他就被酒店的掌櫃逮住，帶著七八個夥計圍在街上一頓亂揍，那天褚青霄與項安正好路過，二人念在施範元武與自己同窗的份上，抬出褚青霄父親衙役的身份，這才讓那酒店的掌櫃收了手。

範元武對褚青霄二人一陣感恩戴德。

褚青霄也就是在那時，聽說了他家的情況，知道他還有個常年臥榻的弟弟後，還時不時的帶著趙念霜看望，送些吃食，找些自己不用的衣物。

褚青霄自家的日子也過得拮据，這也是自己能為他們做的一切，甚至透過洛先生的關係，給範元武的弟弟找了些郎中。

可最後，他弟弟還是死了。

也就是從那天起，範元武就深居簡出，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燭陰到來。

看著十二年前的故人，如今褪去稚氣站到自己的面前，褚青霄的心頭不由得有幾分感慨。

他正要朝向自己走來的範元武說些什麼，可範元武卻在距離他約莫兩步路的地方站定身子，拱手看向周圍的官員：“天懸峰弟子範元武，見過諸位大人。”

他這般說道，語氣嚴肅，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去看褚青霄一眼。

褚青霄臉上剛剛泛起些許興奮，在範元武這樣的表現下，頓時散去。

“嗯，聽說你是武陵城的人。”呂昭然在這時問道。

“稟大人，小的確實是武陵城人士。”範元武恭敬應道。

呂昭然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仔細想想，十二年前在武陵城時，你有沒有認得一個叫褚青霄的人。”

“褚青霄？”範元武面露疑惑之色，他很是認真的想了想，旋即道：“記得，確有這麼一號人，與項安師兄是舊友，與趙峰主好像還是兄妹。”

作為天懸山的弟子，而且還是這些年混出了些名頭的內門弟子，範元武的話是有分量。

此言一出，那些圍觀之人紛紛面露竟然之色。

關於褚青霄與趙念霜是青梅竹馬之事，又有了新的證據。

這樣的逸聞趣事，顯然更能挑起好事者的好奇心。

而現在，所有的事情只剩下最後一個疑問，那就是眼前這個褚青霄到底是不是那個武陵城中的褚青霄。

這問題的答案，很快就會在範元武的嘴裡得到解答，眾人皆這時，目光好奇的看著範元武。

“那你看看你身邊這位，是不是你口中那位武陵城中舊人。”呂昭然也在這時言道。

範元武點了點頭，這才第一次轉頭看向褚青霄。

他的目光平靜，上下打量，這個過程並不算長，但對於周圍的每個人而言，卻又顯得格外漫長，哪怕是喬清芝這樣的監天司司命，在這時都大氣不敢喘上一口。

直到……

範元武忽然笑了起來。

他收回了目光，轉頭看向呂昭然，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下，言道。

“稟報大人。”

“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與我記憶中的褚青霄並無二致。”

這話一出，一旁的楚昭昭暗暗長舒一口氣，暗以為這範元武應當並非毫無良知之輩。

呂昭然卻是眉頭一皺，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伏正良，目光中帶著責問之意。

而不待伏正良以眼神回應，範元武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但……”

“在下可以很確定。”

“他不是褚青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