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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落,全場譁然。
這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料想的事情。
就連那位武王府的鐘元也是一愣,臉上的錯愕之色難以遮掩。
“你在說什麼?他?巡天司的大司命?憑什麼?”徐憶秀最先反應過來,她看向褚青霄皺著眉頭言道,顯然對於這樣的結果,她無法接受。
“巡天司如今落敗不假,也確實只有我劍嶽城這一支成建制的龍驤衛在,但這並不代表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扯著我巡天司的大旗作威作福!”徐染也在這時言道,他的眉頭緊皺,臉上的不悅之色幾乎不加遮掩,他看向梁圖北接著說道。
“監天司與大司命能記掛著巡天司,這一點,徐染深表感激。”
“但……”
“梁青衣不覺得監天司來任命巡天司的大司命,此事有越俎代庖之嫌嗎?”
徐染這話已經說得極為剋制,監天司與巡天司雖然如今一個天一個地,但在名義上二者是同等存在的,至少是沒有上下級之分的。
可如今這監天司派一個青衣令便定下了巡天司大司命的人選,此舉不僅草率,而且也顯得過於跋扈與目中無人了一些。
更何況所選定的大司命還是褚青霄這樣一個只有四境修為的傢伙。
要知道,巡天司需要面對的是諸多邪惡且強大的神靈,這哪裡是一個區區四境的少年可以應付與勝任的?
在眾人看來,監天司此舉,更像是在羞辱徐染一行人。
“時至今日,整個大夏的巡天司只剩下了劍嶽城這一支龍驤衛。”
“而且,就這一支龍驤衛,十多年前,還因為一場叛亂而元氣大傷。”
“說句不那麼好聽的話,如今的巡天司早已是名存實亡。”
“監天司若是不管,不出十年時間,說不得巡天司就會徹底消散於世間。”
“我司處處為劍嶽城著想,徐城主不感恩戴德,反倒數落起我監天司的不是,未免有些不識好歹了吧?”
梁圖北卻一拂衣袖,面色冷峻的說道。
“你!”徐憶秀顯然也是個暴脾氣,聽聞這話,當下怒目圓睜,惡狠狠的看著眼前之人。
但徐染卻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伸手便攔住了自己的女兒,同時將目光看向一旁的鐘元。
鍾元也在這時走上了前來,看向梁圖北,面色不善的沉聲道:“梁司命這話說得就狂妄了一些吧。”
“巡天司這些年是不如監天司風光,”
“但據我所知,徐城主一直勵精圖治,昨日在天懸街,也仗義出手,將那荒蕪降服,就算現在比不得監天司,說巡天司要滅亡也為時過早!”
“再者言,就算監天司想要幫助巡天司重建,那也應當以如今僅存的劍嶽城為基礎,重新構建,尋一個四境的少年,便任命為巡天司的大司命,未免兒戲了些吧?”
梁圖北微微一笑言道:“我記得當年武王於龍疆城召集殘部,擊退北魏名將魏通時,年紀也不過二十吧?”
“倒退兩年,武王殿下與他年紀相仿時,修為尚且不見得有他高,經歷也不見得有他跌宕。”
“鍾將軍怎知,十二年後,他會不會下一個武王?”
“混賬!”聽聞這話的鐘元頓時勃然大怒:“武王殿下是大夏脊柱,他算什麼東西,能與武王相提並論!”
對於鍾元而言,在他的心中武王是獨一無二,如神只一般的存在。
他顯然不能接受,將旁人與武王相提並論。
而梁圖北卻神情平靜繼續道:“武王是大夏脊柱,是天下共識!”
“我也從未詆譭武王半句,只是希望這大夏天下多幾個這樣的棟樑之才,好輔佐陛下,北伐大魏,重建洪荒天下!”
“這難道不也是武王想看到的?鍾將軍如此氣惱,是想誣陷武王殿下嫉賢妒能,容不下旁人嗎?”
梁圖北此言戳中了鍾元的痛點。
如今的武王府權勢滔天,幾乎擁有了一個臣子所能擁有的一切權柄。
外界更是將武王府稱作小朝廷。
如此情形之下,天下人對武王專權之事詬病已久。
鍾元自然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被梁圖北抓到把柄,他面色一沉,說道:“梁青衣能言善辯,果然名不虛傳。”
“好!我且不論此子有沒有當年武王殿下的天資,就算他真的又執掌巡天司的資格,可這事依然輪不到你監天司來越俎代庖,巡天司尚未滅亡,劍嶽城如今尚在,”
“要推舉巡天司的大司命,想來那也是巡天司的家事,監天司此舉有違禮法吧?”
這話一處,周圍的看客們也紛紛暗暗點頭。
無論褚青霄有多高的天賦,監天司一個外人忽然就任命巡天司的大司命,這件事從根上就說不過去,也難以服眾。
但梁圖北卻眯起了眼睛,對於這樣的困境似乎並不在意。
他在那時說道:“鍾將軍此言差矣。”
“眾所周知,大夏境內共有七支龍驤衛。”
“劍嶽城為其一。”
“除此之外,尚有驍羽城、龍偃宗等存在。”
“雖然如今這些宗門大都已經人丁稀少,可卻並未完全斷絕傳承。”
“鍾將軍說,選擇新的巡天司大司命是巡天司的家事!我當然認同,我們監天司也從來不做這盛氣凌人之事!”
“但巡天司之事,亦非劍嶽城一家之私,將褚兄弟推舉為巡天司的現任大司命,乃是驍羽城傳人以及尚且在我監天司任職的龍偃宗傳人,共同推舉的結果。”
說到這裡,梁圖北頓了頓,然後眯著眼睛看向徐染與鍾元問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此言一處,周圍眾人紛紛面露異色。
“他說驍羽城和龍偃宗?這兩支龍驤衛不是早已斷了傳承嗎?”
“難道這兩支龍驤衛還有傳人存在?”
“可這事無從考證,總不能隨便抓個人來,就說其是其傳人吧?未免兒戲了些?”
周圍的行人們一陣竊竊私語,對於梁圖北所言,大都是抱有懷疑態度的。
畢竟他口中的這些名字,已經消失在眾人視野中太久,僅憑几句話難以讓眾人信服。
“就憑這幾句話?梁青衣就想把我糊弄過去?”鍾元自然也不可能就這樣信了梁圖北的話,在那時冷笑言道。
梁圖北依舊面色如常。
他緩緩從懷裡掏出了一樣事物——那是一枚黑色金屬鑄成的大印,上方刻有龍相,隱隱散發著一股強大卻隱晦的氣機。
此物出現的剎那,眾人皆是一愣。
褚青霄與宋清清更是臉色一變,一眼便認出了此物,赫然就是龍驤印!
“這是龍偃宗的龍驤印,此物一直放在我監天司中,作為龍偃宗的信物!徐城主見多識廣,大可一辨真偽。”梁圖北的聲音也在這時響起。
徐染眉頭一皺,他同樣認出了此物,正是龍驤印不假。
雖然心頭有一百個不情願,但此刻他還是不得不點了點頭言道:“確實不假。”
“有此物為證,諸位還有什麼疑慮嗎?”梁圖北問道。
“我雖不知監天司從哪裡得來的龍偃宗的龍驤印,但就算此物能代表龍偃宗,那驍羽城呢?”鍾元咬牙問道,臉上的神情慍怒。
而褚青霄則在這時走上前來,言道:“驍羽城的門徒盧峰曾與我見過,他亦同意推舉我為巡天司的大司命,不過此刻他正有要事不在此地,我以書信與他,不日就會抵達天懸城,此事在場諸位皆可為證!”
鍾元聞言臉色難看。
褚青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此事,那恐怕並非虛言。
他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知道就算這個時候咬死褚青霄在撒謊,可監天司一定會出面作保,想來也是無用之功。
念及此處,他也不願在此事上多做糾纏,轉而道:“好!好!”
“就算你們所言都是真的,可龍驤印為劍嶽城之物,哪怕閣下如今代掌巡天司,也沒有理由扣留此物吧?”
“十二年前,劍嶽城叛亂,徐染身為劍嶽城城主,卻遺失了劍嶽城至寶,是大司命為其尋回,我們現在懷疑劍嶽城是否還有能力保管此物,所以暫時將這枚龍驤印交由大司命保管,待到我們認定劍嶽城擁有拿回龍驤印的資格後,自然會將此物歸還!”梁圖北冷眼說道。
這話說得極為霸道,幾乎是在以居高臨下的身份命令劍嶽城。
此言一出,周遭的行人都紛紛臉色古怪,甚至不乏義憤填膺者暗暗為劍嶽城鳴不平。
鍾元神情惱怒,怒聲言道:“放肆!你監天司未免管得太寬了些!”
“監天司本就負責對付天下惡神,與神靈相關之事皆在我監天司管轄範圍之內,這是得過祖神授意的。”
“反倒是你武王府,身為朝廷重臣,理應多關心民間疾苦,神靈之事,輪不到也不用武王府操心!”梁圖北語氣冰冷的說道。
“你!”鍾元自從來了這天懸城,何曾受過這般氣,被梁圖北這般數落,一時間可謂怒火攻心。
反倒是他身旁的徐染看出了事不可為,他攔下了暴怒的鐘元旋即將目光落在了褚青霄的身上,他拱手道。
“既然有監天司大司命認可,在下就恭祝褚公子成為巡天司的大司命了。”
“只是,大司命一位,責任重大。”
“褚公子既然要重建巡天司,那就最好拿出些本事來,否則……”
“難以服眾!”
徐染話中帶刺,自然亦有威脅的意味。
褚青霄卻只是淡淡一笑,拱手還禮道:“在下一定不辜負徐城主重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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