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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安愣在了原地。
褚青霄也愣在了原地。
宋清清張大了嘴巴,楚昭昭臉上的神情古怪。
徐憶秀不明所以,蒙瑾狠狠地恰恰自己的大腿,想要確定眼前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夢。
就連素來酒不離身的陸三刀都放下了手中的酒壺,抬頭朝這處瞅了一眼,不過很快她便收回了目光。
只有那位徐當仁依舊躺在太師椅上,優哉遊哉的曬著冬日裡難得日光。
“這……我在做夢嗎?”許久,宋清清最先回過神來,她側頭看向一旁的楚昭昭問道,臉上的神情依然木楞。
楚昭昭搖了搖頭,同樣木楞的回應道:“我……不知道。”
蒙瑾更是在這時走上了前去,怒目看著陸七身旁的握劍之人,喝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喬裝成我阿弟的模樣!我阿弟呢!?”
是的。
那出手為陸七擋下這奪命一劍的不是旁人,正是蒙瑾的弟弟,那位始終宣稱自己要成為天下劍魁的蒙子良!
這確實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蒙子良分明是個毫無修為,且也無法修行之人。
眾人早已習慣了他的手無縛雞之力,同時早已將他那番要成為天下劍魁的言論,當做了一個紈絝公子的信口開河。
可就是這麼一個常常被眾人調侃的傢伙,此刻卻輕描淡寫的接住了一位接近七境的強者,含怒刺出的一劍。
這就好比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忽然徒手把一隻老虎摁倒在地。
這場面已經不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但身為當事人的蒙子良卻似乎絲毫沒有覺察到,他給眾人帶來的震撼。
項安也在這時回過了神來,他的臉色難看,嘗試著收回自己的佩劍。
可說來奇怪,往日他如臂驅使的赤練劍,這時卻像是與他斷了聯絡一般,任憑他如何驅動,那把赤練劍都穩穩當當地被蒙子良握在手中,沒有半點反應。
“閣下是何人?”項安問道。
他仔細的想了想自己收集來的關於褚青霄身上的情報,似乎並未有這樣一號人物。
對方能如此輕易的將自己的佩劍搶奪,修為起碼在七境以上,而看對方的年紀不過十八九歲,就是那位趙念霜,在這個年紀也沒有這般修為。
難道這世上還有比趙念霜更驚豔絕倫之輩?
“我嗎?”面對此問,蒙子良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旋即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他輕咳兩聲,揚起了脖子,傲氣言道:“我叫蒙子良,劍道天才,日後大夏與大魏兩座天下的劍道魁首!”
那趾高氣揚,甚至帶著幾分小人得志模樣的架勢,卻是半點高手風範。
一旁暗暗懷疑自家弟弟是不是被誰奪舍了蒙瑾聞言扶額,這模樣、這神態,確實是自家阿弟無錯。
褚青霄等人也從蒙子良這熟悉的反應中確定了蒙子良的身份。
但項安顯然沒有這麼多念頭。
他的臉色凝重,聽聞蒙子良這話,更是皺緊了眉頭,嘴裡嘟囔道:“劍道魁首?”
他仔細的在腦海裡回想著這個名號,可思來想去,無論是年輕一輩,還是老一輩的高手中,似乎都沒有這號人物。
難不成是某個隱世大族培養的後生?
亦或者是某個大能更改容貌後遊戲人間?
項安沒有頭緒,只能在腦中胡亂猜測,可越是這樣猜測,他心頭的忌憚便越發濃重。
“項兄,你剛剛不是一口一個,我打傷你們甘泉峰的陸七與曹倫兩位弟子,你要為他們出頭報仇。”
“如今陸七好不容易恢復過來,你這麼關心同門,怎麼會對他出手呢?”褚青霄回過了神來,他看向項安,冷笑著問道。
項安聞言臉色陰晴不定。
他本打算殺人滅口,然後再想辦法嫁禍給褚青霄,可如今計劃落空,面對褚青霄的質問,他一時間可謂百口莫辯。
他身後的眾多甘泉峰弟子也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看向項安的目光亦是充斥著猜疑。
“項安!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什麼?”
左傳薪看見了機會,猛然上前一步,指著項安言道:“褚兄為救陸師兄殫精竭慮,好不容易有所轉機,你卻為了兒女私情,讓陸師兄以受傷的身子為你和周靈兒開啟劍意結界,致使陸師兄昏迷!”
“此錯因你而起,你但凡有些人性,就應該想辦法為陸師兄尋醫問診!”
“可你卻為了一己之私,利用此事汙衊褚兄!”
“那曹倫更是陰險歹毒之輩!”
“修煉魔功緻使我數年苦修毫無進寸!若不是我師尊好心為其療傷,此刻我們還被其矇在鼓裡!”
“曹倫體內的魔功煞氣,只要有個三四境修為,一探便知,而你項安,卻可以睜著眼睛對其視而不見,反而對同門痛下殺手!”
“如今事情敗露,就想著殺人滅口!”
“與你這樣的惡徒身處同門,簡直是我左傳薪的恥辱!”
左傳薪的數位師兄死在了項安的酷刑之下,他的師尊唐正德還在項安的手中,他對項安可謂是恨之入骨,如今有機會撕破他虛偽的面具,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隨著左傳薪這番有理有據的話出口,項安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他身後帶來的那群甘泉峰的弟子,也再也沒有剛到時的盛氣凌人,反倒皆是面露遲疑之色。
這些甘泉峰的弟子,倒不見得都是是非分明之輩。
但同門相殘,在任何宗門都是大忌。
陸七的現身說法,以及剛剛項安試圖殺人滅口的舉動,已經讓項安在道義上難以站住腳,這讓這些甘泉峰的弟子也都踟躕不前。
察覺到這一點的項安,漲紅了臉。
“左傳薪!你與外人勾結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他大聲的說著,試圖挽回眼前的頹勢,同時朝著身後的眾弟子吼道:“給我動手,把左傳薪與陸七兩個叛徒綁回山門!”
從來到天懸山到嶄露頭角,項安一直都是以識大體,同時與人為善的形象著稱。
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在這短短十多年間,在甘泉峰積累那麼高的聲望的原因。
甘泉峰的門徒,無論判別,都願意為項安做事。
但這一次,他的命令卻並未得到回應,那些被他帶來的甘泉峰弟子們,你看我、我看你,卻並無一人出手上前。
要說,此刻的項安也當真是亂了陣腳。
之前來時,與這些弟子所言的緣由,都是為了給陸七與曹倫報仇。
而此刻,陸七卻又搖身一變,成了他口中的叛徒。
如此變化無常,又如何能夠說服眾人?
項安見眾人不為所動,臉上的神情愈發難看。
“我說話你們聽不懂嗎?”他咬著牙,低聲問道,眸中的光芒漸漸變得陰狠。
“還是你們也想叛變?”
話說道這個地步,已然是在威脅眾人。
那些甘泉峰的弟子聞言也臉色難看。
“動手!!!”項安卻歇斯底里的再次怒吼道。
如今的甘泉峰,峰主年邁幾乎不過問神峰之事。
神峰的各項事務都是有周升周擒虎二人把控,而周擒虎因為幾個月前的劍奴城叛變而死於非命,故而周升已經是甘泉峰實際上的掌權人。
項安又是其最得意的弟子,就算心頭對項安此舉不滿,他們也並不願意得罪項安。
故而在一陣你看我,我看你之後,眾人又再次提起了各自的佩劍準備出手。
“諸位!”而就在這時,褚青霄卻上前一步,言道:“我是新任的巡天司大司命褚青霄。”
“這事也不算什麼新鮮事,想來諸位應該早已知曉。”
“但諸位可能不知曉的是,幾日前,我受武王府委託要調查天懸街的荒蕪一案。”
“說來也巧,剛剛接到這重任,曹倫就找上門來,試圖用魔功打傷我巡天司的人。”
“我懷疑曹倫與荒蕪一案有關,他如此心急想要傷我門人,大抵是為了阻攔我偵破此案。”
“不過當時我對此事並不確定,故而不願打草驚蛇,只是將其砍斷一臂,讓其回到山門,為的就是引蛇出洞,想要看看到底曹倫在甘泉峰與天懸山上,還有沒有別的黨羽!”
褚青霄的話說到這裡,便戛然而止,轉頭將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項安的身上。
那些甘泉峰的弟子聞言,皆是臉色一變,也都在這時面色古怪的看向項安。
顯然,褚青霄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在告訴眾人,項安與曹倫都是荒蕪一案的同黨。
之前褚青霄未查此案已經讓一位白駝峰的長老飲恨當場,眾人絲毫不懷疑,如果真的牽扯此事,會遭遇怎樣的麻煩。
那些甘泉峰的弟子,在這時面露惶恐之色,提起的刀劍又放了下去,然後下意識的身形朝後退了退,與項安拉開了距離,似乎要證明自己與項安並無關係一般。
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的項安頓時心頭一顫,他眸中的怒火陡然噴張。
“褚青霄!你血口噴人!”
他怒聲言道,在這時再也壓不下心頭的怒火,提起自己的另一把王劍猛然朝著褚青霄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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