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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傳來一陣悲涼的羌笛聲,城牆上值班的老卒附和唱著家鄉的小曲,訴說著對家鄉的思念。
與之相反,平日裡城門口總是摩肩接踵的想要進城的商隊。城門校尉不停呵斥那些想要擠進城門的商家們,城門雖亂,但還是保持基本的秩序。
今天不一樣。
吵鬧的商隊老老實實的排著隊,急急忙忙地進城,事先準備好身份文書等待守城士兵們的檢察。
賈莽子要回來了!
戰必先登的賈琿給西域諸族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身披重甲,面帶惡鬼銅面,領著如山崩似的安西鐵騎,如射出的箭矢衝入萬軍之中。
從哈密到迪化,又到了伊犁。
沒有人能阻擋賈琿的衝鋒,哪怕就一次。什麼巴特爾,什麼卡哈爾曼,具在賈琿彷彿能擊碎一切的馬槊之下飲恨當場。
帖木兒人畏懼著賈琿,稱呼他為蟒格思,十丈銅嘴獸。
商人們反倒有些喜歡賈琿,至少比起原來帖木兒和安西軍的將領要喜歡的多,只要拿出精心準備的好物件來,賈琿從不吝嗇,高興起來還能得筆賞錢。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趕在在賈莽子回城前先進城吧。
隊伍的後面傳來一陣嘈雜聲,一隊騎兵來到了城門口,朝著校尉說了幾句話,又急乎乎策馬衝進城內。
城門口一下子就炸了鍋,排在後面的商隊只能自認倒黴,轉頭朝其他城門走去。
瞭望塔上的老卒也翹著腳眯著眼,想要第一時間見到小賈將軍。
沒等多久,前來交接的都護府官員們又來到了城門口,站穩還沒說上幾句話的功夫,就聽見了瞭望手的大喊。
賈琿到了。
自回到伊犁休整沒多久,賈琿就收到了大都護的傳喚,留下了駐守的軍隊,帶著八千精騎就開始往迪化趕。
與城門口的官員們完成交接,該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不沒他的事了。
領頭的官員和賈琿打了招呼。
“賈參將,大都護要您回城之後立馬去都護府一趟。”
“啊,這麼急,出什麼事了?”賈琿有些疑惑。
“不知道,大都護只是讓我傳句話,您到了就知道了。”
謎語人滾出迪化!
滿腦子疑問的賈琿只能帶著親兵急乎乎的往大都護府趕去。
臨時大都護府。
原本帖木兒汗國的相府,有點小,也沒有哪個大聰明提議用帖木兒汗的皇宮當辦公點,只是臨時用用罷了。
當初定下的大都護府所在地是伊犁,早在去年攻陷伊犁的時候就開始收集材料了,現在戰事基本結束,大都護府也開始修建了。
賈下了馬,徑直就往節堂走去。
“末將安西鐵騎指揮使,安西軍參將,昭勇將軍賈琿參見大都護!”
如節堂前必報姓名,雖然大家都認識自己,但守規矩總不會錯的。
節堂的主人,威震西域的徵西大將軍呂觀放下了手中的水杯。
“嗯,賈參將,站到堂前。”
“末將遵命。”賈琿不明所以。
“柳參軍,把所有人都叫過來。”
坐在左側的柳薀連忙起身,面目嚴肅的出去叫人。
賈琿越來越迷,“這,末將請問,可是有什麼大事?”
呂觀沒聽見一樣,只是低頭看著文書。
賈琿越發忐忑。
怎麼辦,莫不是要發餉?不對啊,這甲都沒卸,也不像是要發餉啊。
節堂內越發沉寂,只聽見呂觀翻閱文書的聲響。
就在賈琿在盤算要到哪裡落草的時候,都護府的官吏們都進了節堂。
這群人一言不發,根據文武分列兩側,節堂中央只有賈琿站在那裡。
這群人死死的盯著賈琿。
呂觀終於開口了。
“諸位,”呂觀放下了文書,掃視兩側文武,視線最後停在了賈琿身上。
“有人啊,就是不自覺,這麼大的事也不曾知會過我。”
賈琿心頭一緊,買了一個舞樂班子的胡姬的事被知道了?這好像也不是什麼事吧?
堂上又傳來了呂觀的聲音。
“要不是我前幾日翻閱文書,還不知道這件事吶!”
呂觀狠狠的瞪了賈琿一眼。賈琿心都提起來了。
堂上響起茶杯與桌子的碰撞聲,節堂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今天是賈琿的生辰,這段時間辛苦諸位了,趁此機會,大家好好吃一頓,壽星請客。”
呂觀說完,忍不住笑了一聲。
“賈參將恭喜啊!”
“琿哥兒,今年整十七了吧?恭喜啊!”
剛剛還準備暴起劫持呂觀的賈琿腰好像被閃了一下,陷入了迷茫中。本能的回應同僚們的祝福。
我連到哪落草都想好了啊。
“呵呵呵,”呂觀也走到了賈琿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小子也十七了啊,當年跟在我後頭呂爺爺長呂爺爺短喊著的小猴崽子,終於也歷練成能獨自領兵打勝仗的將軍了,沒丟他賈代善的臉。”
說完,呂觀轉過頭吩咐了一聲,“開席開席,這小子有錢的很,好酒管夠!”
“好哎!!!”
當晚,都護府燈火通明,交杯換盞,好不熱鬧,大家都趁此機會好好發洩一下連日來的辛苦。
這群文武官員具是出身西北四鎮,哪怕是文官,在那片厚重的大地上也學會了灌酒,不光是灌別人,自己也會把自己灌醉。
賈琿看這平日裡正經人們個頂個的放浪形骸,要不是呂觀攔著,說不定早就叫來一群胡姬助興了。
真好啊。
。。。。。。
次日。
都護府屬於賈琿的公房內。
酒醉一時舒爽,酒後恨不得把頭蓋骨掀開,賈琿虛弱的把自己縮在鋪著虎皮的椅子裡,一口一口的嗦著醒酒湯。
貼身伺候的胡姬月理朵沒好氣的看這賈琿。
“少爺您才十七歲,怎麼能喝這麼多酒?每次喝了酒都要難受一早上,說讓您少喝您也不聽,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月理朵端著醒酒湯,舀起一勺來,吹了吹熱氣送到了賈琿的嘴邊,沒好氣的埋怨道。
“廝殺漢怎能不飲酒?”賈琿脫口而出,又嗦了一勺湯,頓了頓,
“再說了,昨日是我生日,我這不是高興嘛,一高興就忘了你月理朵姐姐的囑託,怪我怪我。”賈琿扯了扯嘴角,說起爛話來。
聽到賈琿竟叫自己姐姐,月理朵連忙回道:“可不興少爺叫奴婢姐姐,少爺是國公府的金枝玉葉,又是百戰百勝的無敵將軍,漢人的大英雄,就連奴婢這條命也是少爺救下來的,奴婢又哪裡敢被少爺你叫姐姐的?”
看這月理朵慌亂的樣子,賈琿也滿意的笑了。
慌亂的月理朵也很可愛啊。
。。。。。。
月理朵大賈琿一歲。
月理朵家裡是伊犁城的絲綢商人,規模不大。主要是跟在城主的商隊後面喝湯。
帶著一些伊犁特產去敦煌販賣,換些中等品質的綢緞,主要客戶群是伊犁城裡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家,和沒什麼錢又想買些綢緞穿出去撐門面的部落頭人。
月理朵長到十六歲,想去看看中原的繁華,老父親也打算擴大一下商隊規模,準備去往那傳說中的長安,以自己女兒的美貌,要是能把女兒嫁給當地一個實權官員做妾那就再好不過了,父女一拍即合就一起上路了。
他們這一路非常順利,時常劫道的馬匪早就被帖木兒人犁了好幾遍了,月理朵家的商隊也平安地抵達了哈密,進入了漢人的地界。
計劃順利的話,走走停停一個來月就能進入關中了。
但不出意外的還是出意外了。
當時是天聖元年。
商隊不出意外的被殺了個乾淨,貨物也被劫掠一空,就在自己要被人輪番把玩的前一刻,一個漢家的少年郎從沙丘後衝了出來,射死了圍著自己的幾個帖木兒兵,騎在馬上把自己從馬車上拉起,披上了毯子。
少女的心裡第一次住進了一個人。
要是自己身上沒有濺上一灘血那這個故事就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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