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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避免打草驚蛇驚動了山裡的東宮餘孽們,賈赦遇刺反殺的訊息被賈琿封鎖在了東院內。

對外的說辭就是賈赦喝醉了想打幾發火銃耍耍,結果裝彈的時候火藥添多了,不小心炸了膛。

不過萬幸的是賈赦沒有受傷,只是受到了驚嚇,需要躺在床上靜養幾日.

這是敷衍那些能聽見響聲的,不過這把手銃發出的聲音也不大,再加上當時房門院門也都關著,銃響最起碼無法從賈赦的外書房傳出去。

不過賈琿顯然是多慮了,賈赦的院子位置和榮國府眾人的活動範圍裡的很遠,根本聽不見。

直到過去好幾天了,老太太都不知道這件事

接下來就是有大機率存在的範府丞的同夥了。

賈琿是不信這人沒有同夥的。

為了把這些可能有的同夥釣出來,賈琿在自己的親軍裡找了一個身形幾乎與範府丞無異的使刀高手換上了範府丞的衣服,為求真實還特意用幾塊真金白銀裝了個鼓鼓囊囊的包袱給他背上。

然後讓他鬼鬼祟祟的跳出榮國府,一路躲藏到了繡衣衛麾下悅來客棧的寧人坊定鼎門分棧,換上了他憑藉賈琿腰牌要來的一身不起眼的普通士子裝扮,裝作要出城遊歷的模樣,帶著幾個繡衣高手裝成的僕役混出了城,準備往襄陽去.

接下來,就等著那些個東宮餘孽來截殺了。

沿途都有繡衣暗中守護,作為魚餌的幾人的處境也不必擔心。

畢竟範府丞的同夥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沒有當然最好了,沒有的話,這趟就當是放假去襄陽玩了。

若是真有的話

那就來試試東宮的手段!

東宮必然是知道悅來客棧是繡衣衛產業的,這樣他們大機率就會認為是範府丞從賈赦那裡要來金銀後,被錢財迷花了眼,貪婪蓋過了對先帝的忠心,叛變了。

而不是去想範府丞會不會是被賈赦反殺了。畢竟賈赦那弱雞的戰鬥力,大家有目共睹。

賈琿也將此事報給了二聖,二聖透過陳四傳達了意見.

“稍安勿躁,皇家絕對不會讓赦叔父受委屈的,不過馬上就有對東宮餘孽的行動了,不能打草驚蛇,只能先委屈一下赦叔父了.”

教坊司劇院的天字號包廂內,陳四鄭重的朝著坐在對面的賈琿保證道。

“你和我說這些沒用啊,你要跟我爹說去。再說了,你在劇院說這種嚴肅的事真的合適嗎?”

說著,賈琿滿臉古怪的看了眼戲臺上正在穿著一身布條條不停扭動的舞姬.

嚯嚯嚯,彈起來了!

“咳咳,就算是在劇院,那也應該看戲才對啊,那些嚴肅一點的戲,看豔舞算什麼事?嚯,好大的腿.啊不,好長的柰子”

“主要是這個地方既有包廂,比較適合談一些不太好在外頭講的,又有好看的姑娘令人身心愉悅,而且平日裡很難見到的周大家.看,那個腿最長腰最細的,那就是周大家!”

賈琿伸著陳四指著的方向看去.

嚯,還真是周大家。

“哎不對,我記得周大家前段時間不是離開教坊司去跟一個混混過日子去了?這怎麼戲都不演,改跳豔舞了?”

“哦,那混混和周大家過的厭煩了,捲了她所有的銀票還有金子和一個女青皮私奔了.”

“.嗯?”聽到這段勁爆的八卦,賈琿一時沒反應過來,呆愣的看著一臉猥瑣的陳四。

“捲了一個無論相貌、才藝還是人脈都是頂尖的教坊司大家的錢財,然後和一個女潑皮私奔了?這怕不是個混混,是個腦癱吧?”賈琿疑惑的問道。

“誰說不是呢?”陳四也有些感慨。

教坊司的大家哎,三年才評選一個的那種!

那些名副其實的自不必多言。

就是那些被好事者成為有水分的那些,單單能將自己運成功,這份手段和人脈就不可小覷。

而且他們(還有樂器大家之類的,不光是女的)身上還有一個等同秀才功名的樂士身份。

更別提這次還是一個大家倒貼了.

這麼一個普通人家改換門庭跨越階級的機會,就讓那腦癱混混給扯碎了還扔到地上踩了幾腳。

最後那招卷錢帶著女潑皮跑路,更是彷彿在機會的碎渣子上拉了坨那啥.

“哎不對啊,她一個戲曲大家,正兒八經的樂士,再怎麼落魄也不會淪落到跳豔舞吧?”

畢竟技藝水平擺在這,就算是因為被人間之屑玩弄而失去了幾乎全部簇擁,沒法再次上臺演出,那到後方去教導技藝不也比在這裡跳豔舞讓人看笑話強?

“還是那個混混做的好事啊那混混還賭錢,欠了將近二十萬兩銀子.

本來憑周大家剩下的錢財還是勉強能還清的,可誰讓銀票什麼的都被那混混捲走了呢?”陳四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很是愜意。

“好傢伙,能輸到二十萬兩也是個人才.”賈琿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嘶這人間之屑寫欠條籤的是周大家的名字?”

“可不嘛”

頓時,賈琿看向好像已經拋棄羞恥感在臺上賣力跳舞,還帶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心如死灰強顏歡笑的周大家,惋惜的搖了搖頭,然後繼續看錶演。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決定帶來的後果,自己受著就是。

周大家要離開教坊司的時候,大家就勸過她了,可惜沒用,人家為了自己的愛情,還是毅然決然的跳進了火坑.火山口裡。

“所以啊,這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保持理智啊”陳四有些感慨。

“怎麼可能?就是我這種需要時刻冷靜的大將軍,遇到一些事情都會忍不住發脾氣,砸東西。更何況她一個心高氣傲,渴望什麼情情愛愛的戲子?

能夠在情緒上來之後短時間內恢復理智,這才是最重要的,而那種能夠時時刻刻保持理智的人,你不覺得可怕嗎?

那種彷彿看所有人都是傀儡木偶一樣,為了自己或者什麼別的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包括親朋好友在內的一切,事後說一句‘在那種時候,犧牲某某某才是最正確,收益最大的選擇’,媽的,打仗的時候,老子就連選誰去誘敵都要權衡一下。

就這種人,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把你給.消耗了。所以你真的願意和他共事,哪怕只是待在他身邊嗎?”

陳四想象了一下,不禁臉色一變,打了個哆嗦。

“我覺得你有些危言聳聽了,這世上哪有這種人?再怎麼樣,心裡也會有一些珍視的事物吧?”

“我又沒見過這種人,誰知道呢?”

“那你還說!”

“嘿嘿.”

。。。。。。

次日。

六月初一,月初大朝會。

在東院躺了好幾天才緩過勁來的賈赦也與賈琿一同來上朝了。

今日是林如海受封的日子。

淨鞭三響,伴隨著《朝會樂》的莊嚴樂章,身穿各品級朝服的文武兩班手持笏板,腳踏四方步,莊重的走在通往明堂的漢白玉階上,直到登堂入室,分列大殿兩側。

文官依舊由首輔李湷位列班首。

賈琿還是正坐於武班與諸王之前。

夏守忠一聲高喝,《丹陛大樂》響起,諸文武勳臣在李湷與賈琿的帶領下,面朝皇帝下拜

夏守忠上前一步:“贊呼!”

文武一齊高聲唱贊。

“天道輔德!”

“再贊~”

“海宇咸寧!”

“三贊~”

“聖躬萬福!”

諸文武三呼萬歲。

這是上個月剛剛更換過的讚詞,此次大朝會還是頭一次喊,效果還行.

開國時的“聖上萬歲”太過尷尬,太宗與上皇時的“大齊萬年”又太過單調

於是乎禮部寫了許多詞進呈天子後,天子一眼就相中了這個。

“朕安,眾卿家平身。”

“謝聖上!”

文武起身,正襟危坐。

“諸卿家,相比早已知曉新鹽法試行大獲成功之事了吧?”

皇帝有些興奮的開口。

這都是自己當皇帝的功績啊!

“臣等恭賀聖上!”

文武官員們再次在李湷與賈琿的帶領下一同對此事表示祝賀。

“呵呵,同喜,同喜.”皇帝笑呵呵的說道。

頓了頓,皇帝深吸一口氣。

“鹽法改制之事如此順利,也多虧了林海林卿與揚州巡鹽御史衙門的諸多官吏們的齊心協力”皇帝開始誇獎起林如海一夥人來,一直誇到文武兩班有不少老大人都快睡著了,這才停了下來。

“如此功績,朕不能不封賞,大伴?”意猶未盡的皇帝看了夏守忠一眼,示意可以開始了。

“遵旨.”

“宣,揚州巡鹽御史林海並御史衙門屬官等覲見!”

眼睛半閉不睜的賈琿睜開了眼睛,朝著殿門外望去。

講真,他也是頭一回看林如海穿朝服

隨著大漢將軍們的人肉傳聲,一直等候在一側的林如海一行人也強忍著升官的興奮,一臉肅穆的走進了明堂內

一身皂緣青羅衣配皂緣赤羅裳,頭戴五梁冠,手持白玉笏板。容光煥發,目光灼灼,散發著堅毅與智慧的光芒。

雖說身形有些消瘦,可那渾身的幹練與儒雅氣質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倒是越發顯得這男子出類拔萃、德才兼備了。

不愧是探花郎啊.

真的是年紀越大越有味道了

幾個好龍陽的文武目光當場就直了.

“嘶不愧是林探花啊,這身段.”

“嗯?”

賈琿冰冷的目光掃過人群,驚得許多人打了個寒顫,停在了正留著口水的.忠順王身上。

感受到煞氣的忠順王也打了個哆嗦,這才如夢方醒的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抬起頭來想觀察一下四周有無危險,卻正對上賈琿那“下朝別走!”的目光

完了!

。。。。。。

一陣君臣相宜後,夏守忠開啟了早就準備好的聖旨,宣讀了原巡鹽御史衙門各官吏的封賞。

都察院正四品右僉都御史,中順大夫就是他的新官職了。

有些出乎賈琿的預料,他本以為以林如海的年紀,正是想要大展宏圖努力奮鬥的時候,賭一把過幾年就能跨過三品門檻,提前十幾年就做到一部主官呢

“臣等謝聖上隆恩,惟願吾皇長樂未央!”

隨著林如海帶領著屬官們再次謝恩後,屬於鹽官們的封賞就結束了。

林如海帶著眾人退入文班,安靜的坐在了內侍遞過來的小矮墩上,與武官隊伍裡的賈琿賈赦還有幾個熟悉的人笑著點了點頭,就轉過頭去與同年和上官們打招呼去了。

接下來很是融洽的日常了。

彈劾你我他,吵架吵不贏差點打起來,然後被大漢將軍扔出殿外

在又一隊吵得臉紅脖子粗的文官被大漢將軍趕出了明堂後,皇帝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制止了正準備要出班吵架的一名御史.

“諸臣工,朕有話要說!”

皇帝發話,底下正在點評剛剛被扔出去的兩個文官戰況的文武官員們安靜了下來。

“朕欲與上皇在六月初十,移駕”

“不可啊,聖上!”

朝堂上從來都不缺與皇帝唱反調的人,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他都能費盡心思尋找各種理由駁斥一下。

皇帝還沒把話說全,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御史就跳了起來落在大殿正中,吧嗒一下跪在了地上就開始嚎啕大哭勸諫起來.

嘶.好一副鐵膝蓋啊.

賈琿不由讚歎,這膝蓋撞擊木地板磕出來的聲響,聽著膝蓋就疼

“.西京華清宮避暑四個月”皇帝終於說完了話,然後面色不善的看向那老御史。

這他媽誰啊?

“聖上,關西叛亂尚未平定”

“慢著!這位御史,關西哪來的尚未平定的叛亂?你怕不是活在幾十年前吧?”牛繼宗走出武班,一臉奇怪的看著御史。

“哼,牛伯莫非是忘記,上個月西北党項羌在甘肅作亂”

“鬧了沒三天就被甘肅鎮邊軍殺了個乾淨,御史公,這都是上個月的老黃曆了,不是我說你啊御史公,要不咱少去教坊司看姑娘不穿衣服跳舞,咱多看看邸報如何?”

牛繼宗話音未落,整個大殿內瞬間想起了槓鈴般的大笑聲,此時此刻無論文武都開懷大笑,一臉戲謔的看著愣在原地的御史.

最近在整理接下來的劇情,所以這幾章寫的就有些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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