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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敲門聲很反常,就跟那部很經典的恐怖片《月光光心慌慌》中,殺人魔麥克爾在月黑風高的萬聖節夜裡,挨個踢門搜查獵物一樣。
即使是在大白天,張曉京身上也出了一層冷汗,這沈建華為什麼敢這樣包庇兩個副局長,就因為怕烏紗帽被摘了?還是另有隱情?
最先被踢開的是第一間廁所,這裡的衛生間因為年久失修,門鎖都是松的,張曉京使出吃奶的力氣把門牢牢頂住,同時注意外邊的動向。
“這小子沒那麼聰明,藏到二樓廁所吧?”
“不好說,萬一找到了呢?”
這是徐副科長的聲音。
徐副科長是秦致遠的人,上次還參加過陸成給張曉京設下的招待宴,那張明細表上也出現過他的名字,這下一切就能串起來了。
還好張曉京藏在最裡面一間,不然這會兒已經被兩人給逮住。
他快速思考對策,這個廁所和窗戶是相通的,開啟後能跳到外面,可上下有七八米高,摔下去指不定得跌斷一條腿,也太得不償失了些。
連和泰已經答應了派人過來,時間最快也要十幾分鍾,這期間只能靠自己死撐。
張曉京從兜裡掏出一把榔頭,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動用的。
眼看門被一扇扇踢開,整間廁所只剩下他這最後一個隔間,張曉京屏住呼吸,在即將開啟的一剎那破門而出,徐副科長和他的小跟班猝不及防被撞倒在地,眼前一陣天花亂墜。
“快!攔住他,別讓他跑了!”
徐副科長搖搖晃晃站起身,指著張曉京衝出去的方向怒罵。
張曉京也不好過,他就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偌大一個的辦公樓竟然沒有可容身的地方。
想來想去,只有把事情鬧大,讓別的單位出來看熱鬧,說不定還能趁著人多渾水摸魚逃出去。
張曉京一邊跑一邊大喊:“貪官殺人啦!貪官殺人啦!還有沒有王法了?同志們快出來救人吶!”
他嗓門大,機關單位本來就死氣沉沉的,這麼一喊全都跑出來圍觀了,只見一個身高挺拔、五官端正的小夥子手裡拎著個榔頭在跑,後邊兩個上歲數的在追,場面滑稽又荒誕。
張曉京這一嗓子不光把其他單位的喊出來了,一樓大廳裡住建局的人馬也被驚動,聽這聲音除了張曉京還能有誰?
為了在局長面前邀功,這些曾經的同事一個個化身博爾特奔二樓而去,張曉京就像一隻在非洲大草原上被斑鬣狗追獵的藏羚羊,孤獨又無助。
太窩囊了,媽了個巴子。
張曉京心一橫,那股莽勁兒又上來了,一下剎停了腳步,榔頭高高舉起,怒罵道:“操,我看你們誰敢上前一步,老子跟你們同歸於盡。”
後面的人都被他這副怒髮衝冠的模樣嚇到了。
大家是想著升官不假,可也不想把命也搭進去啊。
張曉京開啟瘋狗模式,見誰咬誰,他一把抓住離他最近的徐副科長,唾沫星子都濺到了他臉上:“就你喜歡喝人老家釀的茅臺酒是不,還收兩千塊購物卡?你還配當我黨的公務員麼!給我在榔頭面前跪下!給工人階級道歉!”
徐副科長嚇得兩腿一軟,結巴道:“張主任,誤會啊,這都是誤會,沈局長和朱主任說你壓力過大出現精神問題,我們這是擔心你啊。”
“放你孃的屁!”
張曉京怒罵,“你們就是沆瀣一氣,蛇鼠一窩,包青天再世非用狗頭鍘給你腦袋鍘下來不可,你剛才不是挺牛逼的麼,還踹門找我,來,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敢動我麼?”
圍觀群眾已經開始拿起手機錄影了,把張曉京指著貪官鼻子怒斥的影片保留下來。
沈建華被朱雲濤等人簇擁著上了二樓,見到張曉京手裡舉著榔頭,連忙道:“曉京,不要衝動,組織會給你一個交代。”
張曉京隔著老遠看見沈建華,大喊道:“沈局長,你能代表組織麼?當初是你讓我介入博天新城燃氣改造的事的,可到頭來怎樣,我把證據都交到你手裡了你還是無動於衷!”
沈建華氣得直跺腳,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當初真沒想到張曉京是這麼執拗的一個人,被他憨厚的外表給騙到了,早知這樣就該趁著王磊落馬讓他也滾蛋走人!
張曉京接著說:“我感謝您提拔我當辦公室副主任,這份恩情我永生難忘,可這不能成為你包庇秦致遠他們的理由,請讓出一條路給我,謝謝。”
沈建華深感無力迴天,事情被張曉京一個人鬧這麼大,想要無聲無息的收場已經不太可能,只能盡力做補救工作了。
他產生一種幻覺,彷彿他們這群住建局的幹部就跟外國大片裡的反派一樣,而眼前的張曉京就是獨闖龍潭的孤膽英雄,在千軍萬馬中殺的七進七出,無一人敢攔。
張曉京青筋暴起,那些曾經對他笑臉相迎,宛如摯友們的同事,在權力相逼下站在了他的對立面,可那又如何?
雖千萬人吾往矣,九死而不悔。
縱千夫所指,斧鉞加身,何足惜?
恍惚間,沈建華看到張曉京的背後浮現出一個個社會底層群眾的影子:建築工人、種地農民、起早貪黑的街頭小販、雷打不動穿梭在城市間的外賣小哥、出租司機……
他們眾志成城,手握鐮刀、錘子,毫無畏懼的面對著眼前被所謂社會精英階層腐化的公職人員。
所有人都被張曉京身上爆發出的氣勢驚住了。
他站在那裡,如同山嶽一般堅實,氣勢如虹。
這還是那個以前只會埋頭寫材料,給領導端茶沏水的小科員嗎?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使人感到無法擺脫的壓抑和束縛。
這種沉默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他們都聽到警笛聲在遠處呼嘯而過,越來越近。
透過玻璃看,兩輛漆黑色的特警運兵車閃著高頻率紅藍警燈開到市民之家樓下,從車上下來一隊步伐整齊劃一,身姿矯健敏捷的特警,他們手持鋼叉和防爆盾,眼神中透著沉穩和堅定。
張曉京把榔頭扔在地上,長舒一口氣,終於得救了。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被驚的瞠目結舌,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連特警都給驚動了?就抓一個精神出現錯亂的小夥子,至於這種陣仗?
直到連和泰帶領特警上樓,把人群衝散,將張曉京保護在由特警組成的人牆中,他們才看出來這是那小夥子喊來的幫手。
張曉京被保護著往樓下走,和沈建華擦肩而過時,後者突然張口說:“曉京,算你狠,是我用人用錯了,玩了一輩子鷹,最後被鷹給啄瞎了眼。”
可惜後半句沒傳到張曉京耳朵裡。
沈建華信奉了一輩子的儒家,尤其是孔子的那句話,“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
可他理解錯了這句話的意思,白白講究了半輩子的平衡,讓王磊、秦致遠內鬥如此,讓張曉京、朱雲濤內鬥也是如此。
真正的中庸之道絕不是折中主義,而是講究整體的調和與均衡,沈建華的出發點就是錯的,張曉京作為極端的理想主義者,當現實與想象產生偏差時,哪怕冒著粉身碎骨的風險也會去破壞這種畸形的平衡。
眼看特警和張曉京就要上車,秦致遠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對沈建華說:“局長,這小子哪來的本事把特警給調來?這下該怎麼辦?”
沈建華輕瞥他一眼,說:“就算讓他上市紀委告狀又能怎麼樣?組織會因為就這麼點價值的購物卡把全市住建系統的相關幹部查一遍?他張曉京到底還是個年輕人,沉不住氣,一有點風吹草動就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來了。”
秦致遠眼珠子轉的很快,說:“您說的也是啊。”
沈建華接著說:“現在,立刻,用別人查不到的途徑去聯絡上陸成,把所有相關證據都銷燬掉,還有你那些購物卡,該扔的扔掉。”
“明白,局長。”
“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沈建華揮手把朱雲濤叫到跟前,“通知局裡全部同事到大會議室集合,召開臨時會議。”
……
車上,被全副武裝到牙齒的特警保護下的張曉京感到了一絲久違的安全感,經歷過這麼大的場面,表情反而云淡風輕,只有眼睛裡透著一絲疲憊。
連和泰說:“看你這模樣,是與全域性為敵了,曉京同志,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上紀委,告狀!”
“每個公民都有權利上市紀委提交揭發、檢舉材料,可你張口閉口就是要找紀委書記面對面彙報問題,這麼做的願意是什麼?”
張曉京看著窗外,喃喃道:“我怕材料會石沉大海,這份檔案涉及的人太多了,指不定就會在哪個環節被扣下來,連叔,不瞞你說,我現在已經不太相信這個體制了。”
市紀委在市政府大樓裡辦公,和市民之家只有一街之隔,很快就到。
連和泰派一名特警送張曉京進了辦公大樓,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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