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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潤公司是一家由國務院國資委直接監管的大型國企,業務涉及金融、科技、能源等幾大領域,旗下子公司中潤燃氣更是壟斷性企業,地區負責人權力大的驚人,根本不會把張曉京一個小副科當回事。
張曉京輾轉查到相州市中潤燃氣總經理叫陸成,在網上搜尋關鍵資訊還能看到陸成帶領管理團隊為弘揚中華傳統美德,推動精神文明建設,走進千家萬戶送溫暖的新聞。
張曉京覺得這種作秀式的活動很可笑,有錢有精力去給人送溫暖,卻解決不了燃氣管道改造這種事關業主性命安危的大事。
他先給陸成打了個電話,還沒接通時就屏息凝神,想著接下來的措辭。
“你好,我是陸成,您是哪位?”
對方很禮貌,大概是在老家過年,背景音裡傳來陣陣鞭炮聲。
張曉京清了清嗓子,說:“陸總你好,我是住建局辦公室張曉京,請問你現在方便講話嗎?”
“啊,你是張主任啊。”
陸成顯得高興又驚訝,“久仰久仰,我聽說過您喬裝成農民工在工地研發出實名制用工系統的事,為推動我市根治欠薪情況出了很大力啊,早就想拜訪您了,您這次打電話是?”
到底是做總經理的,說起話來讓人如沐春風,心裡很受用,張曉京先被誇得一陣迷糊,很快反應過來,越是這種笑面虎越可怕,表面甜言蜜語,捅起刀子時毫不手軟。
張曉京說:“陸總,抱歉新年還打擾你了,這次打電話是想問下你什麼時候有空,咱們坐下聊聊,你應該也聽說了博天新城業主集體到我們局裡上訪的事,業主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搞得我們很頭疼啊,哈哈。”
陸成說:“沒問題!我預計明天下午回相州,晚上一起吃個飯吧,正好向您彙報一下工作。”
張曉京說:“別別別,彙報工作談不上,大家可以互相交流一下,今天我到樓盤實地看過了,確實不太合理。”
陸成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那就說定了張主任,明天晚上不見不散。”
張曉京總覺得剛才的對話哪裡有些不對勁,細想過後才覺得後怕。
他在工地上幹了兩天農民工,還被包工頭惡意拖欠工資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但這些人都同屬於住建系統裡,平時也就當個取笑的樂子,這陸成身為燃氣公司的總經理,是怎麼聽說這件事的?
答案不言而喻,陸成在住建系統里人脈關係經營的很好,已經好到有人把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說給他聽。
再深入一層去想,陸成故意把這件事說出來,未必沒有一絲示威的意思,潛臺詞就是你的背景我清楚的很。
這些都是張曉京的揣測,面對這些心眼比篩子還多的老江湖他只能保持猜忌,只希望這種猜忌是錯的。
從博天新城樓盤出來後,張曉京向業主老王告別,說明晚將會跟燃氣公司的負責人聊一聊這個事,老王一再感謝,還從後備箱搬出兩箱蘋果說什麼也要塞給他,張曉京拗不過,只能收下。
他答應鄭雨潔今天要一塊出去約會,接上她之後看她表情一直悶悶不樂,冷著臉坐副駕上只顧著玩手機,納悶道:“你怎麼了小鄭,家裡人吵你了?”
“沒有。”鄭雨潔合上手機,“我不想多提,你也別問了。”
這是張曉京見鄭雨潔最反常的一次,她臉上這種冷若冰霜的表情只在工地上初見時看到過,那時兩個人還沒有交集,鄭雨潔還是那個精明能幹的女強人。
兩個人從陌生到熟悉,後來的鄭雨潔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把自己小女人的一面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張曉京面前,可今天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讓張曉京感到恐慌、不安。
“真沒事?是不是我最近哪裡做錯了什麼惹你不開心了?”
即使如此,張曉京還是關切道。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個人原因。”
鄭雨潔看向窗外,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惆悵。
汽車在高架上飛馳,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張曉京帶鄭雨潔去的地方是市郊一個新開的遊樂園,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如果她涉世未深,就帶她看人間繁華,如果她閱盡滄桑,就帶她去坐旋轉木馬。
摩天輪上,兩人面對面坐著,張曉京為了打破尷尬說道:“我明天晚上要跟中潤公司的地區負責人一起吃飯。”
鄭雨潔說:“你還是決定要趟這趟渾水了?”
張曉京點點頭,說:“既然我在這個工作崗位上,就要為業主解決問題,如果燃氣管道萬一出現洩漏,那事情就大了。”
鄭雨潔說:“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援你,曉京,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張曉京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麼忽然就被髮了好人卡。
坐完摩天輪和旋轉木馬以後兩個人又嘗試了過山車這樣令人血脈僨張的設施,一圈下來後鄭雨潔臉色潮紅,看上去心情比剛才好了很多。
張曉京趁機問道:“小鄭,你剛才到底怎麼了,搞得我心情不上不下的,比坐過山車還刺激。”
鄭雨潔笑道:“哎呀沒什麼,我昨晚回去以後家裡人又說讓我相親,我剛剛一時間走不出去那道坎,對不起,讓你多想了。”
張曉京詫異道:“你不是都跟他們說有男朋友了麼,還讓你相親,也太過分了。”
“就是說啊,從小到大都這樣,根本沒人在意我自己的看法。”
鄭雨潔嘆了口氣,“大學報專業的時候,我想學藝術或者歷史,家裡都說以後這一攤子不能沒人管,硬逼著我學了建築,班裡就我們幾個女生,那些同學看我的眼神都帶著異樣。”
這些往事鄭雨潔沒給張曉京說過,聽到後心裡只覺得心酸難過,輕輕拍著鄭雨潔的頭說:“沒事,一切有我。”
……
張曉京暫時沒有太多精力去月下卿卿我我,他馬上就要赴陸成的飯局,為了避免以後引起不良影響,他特地給沈建華打了招呼。
約定的時間很快就到了,陸成讓張曉京發了位置,沒多大會兒一輛GL8商務車就開到家樓下,司機下來幫他開啟車門,說:“你好張主任,陸總他們已經在飯店等你了,我們這就過去。”
這陣仗,是要腐化自己的前奏啊,張曉京覺得晚上這次飯局有種鴻門宴的意味,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坦坦蕩蕩上了車。
吃飯的地方不是那種門面裝修的金碧輝煌的大酒樓,是一處隱藏在茶樓上面的私人會所,不對外經營開放,從外邊看上去樸實無奇,走進去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
房間的桌椅板凳都是紅實木的,最小的包間都有一百多平方,茶桌、音響裝置、檯球桌一應俱全,如果喝多了,樓上還有專門供人休息的醒酒屋。
剛出電梯,一個打扮端莊大方的女服務上來迎客,臉上是訓練有素的職業微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後說:“您好張主任,陸總已經在房間等候了。”
張曉京就像一個沒見過的世面的鄉巴佬一樣,以前跟著王磊出入的酒局都是在大飯店進行的,自己還是頭一次來這種隱秘性極好的私人會所。
自從一二年頒佈中央八項規定以後,深挖幹部大吃大喝,查處享樂主義、奢靡之風成了長久問題。
為落實貫徹黨的政策,幹部們吃喝的地點不再是酒樓飯店,而是轉移到了郊外農家樂,私人茶樓等場所,吃的飯菜從鮑魚龍蝦換成了更有特色的山禽野味,廉潔要從吃喝做起嘛。
陸成看上去有三十多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見到張曉京的第一眼就熱情的握住手,說:“你就是張主任啊,這麼年輕!我還以為得三十多歲呢,真是英雄出少年。”
張曉京笑道:“不敢當,我也快奔三了,倒是陸總,冒昧問一下年齡幾何?”
“我大你估計有一輪,四十多了!”
“啊?”張曉京驚呼道,“你看上去才三十出頭啊!”
包間裡充斥爽朗的笑聲,張曉京看了一眼在場的人,竟然還有局裡一個分管燃氣安全的副科長,看來之前的猜測並非是錯的,這陸成的手伸得太長了。
這次飯局坐的位置也很有講究,陸成坐在主人位,左右兩邊是主賓和二賓,張曉京被勸到了主賓的位置上,右手邊是三陪,一個看上去就精明的年輕人,能坐在這裡的都是口才好、會勸酒的,把張曉京喝好是他的第一任務。
菜都是提前一個小時就點好的,陸成把選單遞給張曉京,說:“張主任,你看下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張曉京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就能體會到陸成的用心,有葷有素冷熱搭配,無魚不成宴,一條大魚是必不可少的,其他像動物內臟,和需要用手抓食,吃香不雅的海鮮壓根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上。
張曉京說:“陸總,你太客氣了,隨便吃點就好,這次主要是談事。”
“對對對,談事很重要,頭一次見面,把你招待好也很重要。”
陸總一揮手,“服務員,上酒!張主任,嚐嚐我們老家自己釀的白酒吧。”
酒是直接倒進分酒器,由服務員端著托盤呈上來的,張曉京端起酒壺輕輕一聞,笑道:“陸總,我看您老家不像是貴州的吧?怎麼自家釀的酒跟茅臺醬香一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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