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誰是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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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百合華黑著眼圈從床上爬了起來，雖然在覺醒了替身之後，好像就不怎麼怕冷了，但她還是在被窩裡掙扎了好半晌，直到第二個鬧鈴響起，才終於爬了出來。

當然，她如此有底氣賴床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今天是週六。

“所以說既然是週六，你為什麼還要設兩個鬧鈴？”

無機質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百合華立刻打了個激靈，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是有替身的人了，用有些強硬的語氣道：

“你不是我的替身嗎？難道還不清楚？”

“我當然知道你是為了和凜花逛街，但按照人類的習慣，用一個大家都知道且沒什麼隱秘性的問題作為開始交談的起點應該是常識才對。”

馮雪保持著機械質感的聲線，給人一種正在學習人類思維方式的機器一般的冰冷感覺，百合華對此尤為不適，她用力擺擺手道：

“比起這個，昨天晚上還有別的怪談出現嗎？”

“沒有。”馮雪搖了搖頭，果斷的回答道，百合華對此倒是沒什麼懷疑，順手拿了一條放在床頭的餅乾塞進嘴裡。

養分進入身體，馮雪毫不猶豫的開始運轉功法，帶動內氣將營養轉化為蠱毒體的胚芽，雖說這種行為會導致百合華一直處於飢餓狀態，但並不是對她沒有半點好處的。

現在馮雪的做法，就等於她在被動的承受一位武學宗師不斷的消耗內力幫她打熬體魄，之前提著幾十斤重的東西也不覺得重就是因為這種緣故。

若是這種狀況能夠持續下去，要不了多久，百合華靠肉身就能變成力速雙a的弱女子了。

不過百合華雖然已經相信了馮雪是她的替身，但出於一些習慣和心理方面的問題，她還是有些放不開手腳，上廁所、換衣服的時候，總會把馮雪先召喚出來，讓他到門外待著。

……

大約折騰了大半個小時之後，百合華穿著一身常服走出了家門，隨著大門閉合的同時，她就有點後悔了，因為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臉上帶著蒼白骨質面具，身穿大號風衣，身上散發著濃濃血腥味，身後還揹著一柄沾血大刀的怪談。

雖然這傢伙比起之前見過的那些怪談看起來都更像是人，但百合華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傢伙和之前那些，完全不是一個次元的存在。

“不妙不妙不妙……這傢伙超不妙的！”

百合華看著對方迎面而來，立刻想要將視線移開，但她的腦袋卻再次被替身的力量固定住了。

“不要移開視線，也不要拿出伱那種棒讀的蹩腳藉口，這傢伙和之前那些不一樣，不要想著能夠敷衍，繼續往前走，不要停，我幫你控制表情。”

無機質的聲音在心中浮現，百合華也不知道是因為替身正在發揮作用，還是自己確實因為這聲音而放鬆了下來，但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原本劇烈跳動的心臟開始變得平穩，呼吸的頻率也漸漸恢復正常，如同往常一般邁出腳步，對於鼻尖雲繞的血腥味也毫不在乎。

那身高至少兩米的怪談與她擦肩而過，但就在那一瞬間，磅礴的殺意瞬間爆發開來。

百合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明白那是殺意，但毫無疑問，那種彷彿在一瞬間便會讓自己死亡幾十次的恐怖感幾乎讓她窒息。

但什麼都沒有發生，她的心臟，她的呼吸，她身上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與她的精神完全脫節，哪怕她已經想要昏死過去，她的身體仍舊在慢條斯理的邁出步子，甚至還有心情將地上的一顆形狀不錯的小石子踢飛出去。

“不是她。”

一聲輕呼從那面具怪人的身上傳出，隨即那刺鼻的血腥味也隨之拉遠，只是百合華不知道的事，就這麼交錯而過的時候，自己的“替身”竟然在對方身上種了一顆種子。

“居然成功了！”馮雪此時也是相當感慨，實際上，他是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的，不過既然沒被發現，那就再好不過了。

“也不知道這傢伙是什麼怪談……”看著那團熊熊燃燒的怪談之火，馮雪覺得這傢伙在百物語裡就算不是幹部，也至少應該也是個隊長什麼的。

思索間，馮雪卻忽然聽到百合華那略顯強烈的心聲——

“走了嗎？”

“嗯，已經看不到了。”馮雪感知著那已經鑽進百合華家裡的怪談，卻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

“呼，得救了，之前那是個什麼啊？感覺超不妙的！”百合華長舒了一口氣，有些木然的扶著牆，用力深呼吸了幾次後，才緩過勁來，對此馮雪並沒有回答的意思，而是提醒道：

“不要做出這麼明顯的行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轉角會不會就鑽出一個怪談來，這一帶明顯被怪談重點關照了，小心點總沒錯。”

“知，知道了。”

百合華用手揉了揉眼角，抹掉滲出的幾滴眼淚，然後掏出手機，發出一聲“啊呀，不好，快遲到了”的感嘆之後，加快腳步朝著商業街跑去。

百合華很快和凜花匯合，開始了相對愉快的逛街行為，而馮雪則是透過感知昨夜裡撒出去的種子位置，判斷著當前的情況。

“覆蓋範圍大概是整個東天沼町，而且集中在民宅和公寓，商業街雖然也有，但密度要少得多，另外，他們對於百合華和她的家進行了好幾輪搜尋，還專門安排了監視者……是因為已經發現了那扇門嗎？”

對著路過的一個怪談丟出一枚種子，馮雪暗暗思考著，今天街上的高階怪談數量明顯比昨天多了一些，這也許是因為低階怪談消極怠工，不過馮雪更願意相信另一種解釋——

他們對於降臨規則的封鎖快要失效了。

雖然不知道這種失效是因為能力的消耗或者條件，還是因為百物語本身有什麼東西與之衝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不會維持這種狀態太常的時間。

不過馮雪也不打算立刻就把本體放出來，說到底，他覺得現在這個狀態拿來調查情報還挺不錯的，除了行動範圍和戰鬥力要受限於宿主之外，基本沒有缺點。

更重要的是，他很好奇，那些怪談為什麼沒有把百合華直接抓起來。

畢竟那扇開著卻無法進入（因為對面是巴比倫塔別墅，沒有許可不得入內）的門對於怪談來說還是很顯眼的，只要仔細搜查，應該不難發現自己是從那裡出來的。

而現在百物語對百合華家的監控也顯然是注意到了這一點。

可他們卻沒有抓捕百合華進行審問。

是覺得他在出門後就立刻離開了？

還是覺得他不是那種會顧忌普通人的型別？

又或者……乾脆是在釣魚？

“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