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這是一場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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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箱的效果馮雪已經試驗過了，哪怕是他這個提前知道紙箱特性的人，在陳夕瑤鑽進紙箱之後，他也會短暫的將那紙箱看成是出現在身邊也完全不覺得奇怪的東西，直到他開始思考陳夕瑤的去向，想到自己還有個紙箱，才會漸漸想起陳夕瑤可能藏在紙箱裡的情況。

而這一切，都是發生在陳夕瑤在紙箱裡不斷走動的前提下的。

換言之，只要紙箱沒有被視線鎖定，那麼哪怕紙箱裡的人不停地帶著紙箱更換位置，也不會被察覺出有什麼問題。

至於說陳夕瑤卷著他全身家當跑路這種事，馮雪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說是全身家當，但馮雪卻已經在每天晚上外出的時間裡，偷偷地藏起了一部分書頁，包括解體聖母在內，分別藏在了城內城外幾處不同的位置，就算陳夕瑤意外被抓甚至攜款跑路，他也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馮雪前往垃圾場大約兩個小時後，躲在紙箱裡的陳夕瑤就有些坐不住了，雖然說抱膝坐的姿勢比起蹲姿、盤坐都要輕鬆不少，但連續兩個小時沒有更換位置，仍舊讓她的身體感到了相當的不適。

輕輕地活動著身體，陳夕瑤很有一種離開紙箱躺一會兒的衝動，但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實際上，這是一種很了不起的意志力，一般人面對根本就沒有體驗過的危險，是很難生出這樣的決心的。

但對於陳夕瑤，或者說對於大多數初高中學生而言，這卻並不是什麼問題，因為這個群體，哪怕熬夜到一兩點，第二天也必須強忍著睏意在黎明前醒來，並急火火的趕往學校；哪怕再怎麼困，也只能在課間短暫的十分鐘內補眠（遇見拖堂的連十分鐘都沒有），並在上課鈴響起時立刻清醒。

哪怕他們大多根本就不清楚考不上好高中、好大學可能帶來的生存壓力，但他們確實掌握著這樣的意志力。

高中時期，甚至可以說是很多人學識、毅力、經驗以及身體素質最強的時刻。

作為一個別人家的孩子，哪怕陳夕瑤有點不被家裡認可的小愛好，但她當然也是能遵守晚睡早起這樣反人類作息的好學生，拿出她往日的毅力，這點小問題也不再是問題。

“要不睡一會兒吧……”陳夕瑤的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這樣的念頭，隨即便不可抑制的開始生根發芽。

不是因為她多累或者多麼貪睡，只是紙箱內的時間，實在是太過無聊。

小說早已被拆成了帶顏色的散頁，離家出走時也沒有能帶上被收走的手機，現在的她，除了發呆和睡覺外，難道還能拿起遙控玩具自娛自樂不成？

想到這裡，陳夕瑤挪動著小碎步，連帶著紙箱一起來到了房間的角落，然後將身體靠在了貼著牆壁的位置。

感受著身後的穩固觸感，她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從裙底摸出自己換下來的褲子折成方塊，墊在屁股底下，又掏出一個小物件塞進嘴裡，避免睡覺的時候說出夢話，然後又用被頭繩箍住手腕的雙臂抱住膝蓋，雖然這樣的束縛只要輕輕用力就能掙脫，但至少可以保證她睡著之後，雙腿不會因為放鬆伸開而離開紙箱。

做完了這一切，披散著頭髮的陳夕瑤將腦袋一歪，緩緩的進入了睡眠——雖然這姿勢確實是不怎麼舒服，但對於隨時需要補眠的學生而言，比這更反人類的睡姿她也不是沒有嘗試過。

……

隨著人群湧入垃圾場的馮雪並不知道陳夕瑤已經睡著，他一邊展開金手指，快速篩選著可能用得到的要素，一邊擔心那姑娘現在的狀況。

之前進場前他就注意到一件事，今天十字劍工會掃蕩垃圾場的人手，比上一次少了不少。

雖然可能是他所在的這個出口和上次不同的關係，但還是免不了讓他懷疑剩下的人是否是去搜查陳夕瑤的下落了。

實際上，這次冒險不只是逼不得已的選擇，同時也是馮雪對陳夕瑤的一次試煉，不然他完全可以暫時帶著陳夕瑤前往城外，只要靠著陳夕瑤的排洩物做誘餌，他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將附近的噩兆調離，從而短暫的獲得一片相對安全的區域。

但他也明白，這終究是不可能持久的事情。

他給陳夕瑤留下的印象已經相當深刻，雖然不說終身難忘，但只要她一天穿著那條四次元裙子，就絕對不會忘記親手製造它的人。

那麼接下來，要做的，無非就是將陳夕瑤送回家了。

只是，在這之前，馮雪必須確認，陳夕瑤真的是可以信任的同伴。

這倒不是說陳夕瑤不可信，只是有些時候，能夠完全信任的人更容易拖後腿，雖然目前來說，陳夕瑤各方面的表現都不是那種腦殘偶像劇裡該跑不跑還要拖著主角一起死的白痴，但人終究是有兩面性的。

沒有危險的時候，陳夕瑤相當靠譜，不代表精神緊張、焦慮的狀態下，她還能靠譜。

萬一關鍵的時候她情緒崩了，那馮雪才是真的欲哭無淚。

“呦呵！居然是‘使不得’？！”忽然間，一張帶著【無效】要素的卡片映入視野，打斷了馮雪的深沉思緒，他再次將注意力投向了滿地的垃圾——

不管陳夕瑤的結局如何，這恐怕都是他在這個堆填區呆的最後一個垃圾日了，所以，他必須儘可能的收集本地的特色詞條才可以！

……

“我睡了多久？”從略微有些缺氧的輕微頭痛中清醒過來，陳夕瑤藉著身體的束縛感快速想起了自己當前的處境，她將雙手抬起，小心活動者有些發麻的四肢和屁股，將嘴裡的小物件吐了出來，然後才小心的挪動身形，藉助紙箱上的孔洞朝外看去。

堆填區內的天空只有白天與黑夜，藉助屋內的光線，陳夕瑤完全無法分辨現在究竟過去了多久，但腹中微微的飢餓，讓她知道這時間恐怕不短，只是，馮雪怎麼還沒回來？

這一刻，陳夕瑤忽然覺得睡覺是一個再差勁不過的選擇了，因為這讓她完全失去了對時間的把握。

究竟過去了多久？

三個小時？

五個小時？

又或者，一整天？

“他不會把我拋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