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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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大宗門勢力遍佈整個滄源帝天，帝天各州之中，都有他們的足跡，雷霄神國所在的雲梧州自然也不例外。”

在提及完了那位神秘的天主之後，似乎是覺得這個話題太過嚴肅，璇光長老玉顏上的敬畏與嚴肅緩緩松下，聲音，也再度開始變得溫和如水了起來:“九大宗門之中，太玄殿、紫微神宗、仙雨宗這三大宗門距離雲梧州頗近，雲梧州上的諸多神國，則分別受它們的管制與驅使。”

“我們雷霄神國每年都會給這三大宗門上供大量的資源，但相應的，這些宗門也會給我們這些下屬神國提供一些機會……就比如，徐蕃先前所說的宗門選拔。”

璇光長老重新看向兩人，為他們解釋道:“每過五六年，這些宗門就會在雲梧州上舉行一次大規模的弟子選拔，雲梧州上，大大小小的神國、宗門、家族都會有一定數量的弟子參加名額。”

“在選拔中表現傑出者，即有資格進入那幾大巨擘宗門修行一段時間，這對你們這些雲梧州上的年輕武者來說，有致命的誘惑！”

“哦……竟然能直接進入九宗修煉！？”

林衍生一驚，眼神隨著一凜，雖然，“選拔”這兩個字眼，從字面意思上來說，他也能猜出是要選出一些弟子進入某個地方。

但，那時他對那些宗門一無所知，而此時他已經對那九大巨宗已然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再度聽到這所謂的“選拔”，心中受到的衝擊實在是非同小可。

“我們雷霄神國可以參加選拔的弟子並不算太多，每一屆，都只有雷霄武府核心弟子才有參加的資格，實際上……這才是核心弟子被設立的最初意義。”

璇光長老告誡道:“宗門選拔上，全雲梧州的天才都會匯聚起來，可謂是群英薈萃，即使是我雷霄武府的核心弟子也不敢說能有多出彩。”

明眸微眯，她說道:“你二人，在武府這一代的年輕弟子中應該算是頂尖了，但若是放到整過雲梧州，能否脫穎而出，或許還真不好說。”

“要知道，每次的選拔中，十餘位核心弟子中，能被選中的，不過一兩人而已，甚至還有不少的時候……顆粒無收！”

“顆粒無收……”

林衍生暗自咋舌，要是擱一刻鐘以前，他或許還會對此驚駭莫名，認為此言必是誇大，但是現在聽來，他只感到理所當然。

回想昔日神國大選的時候，天南郡上千天驕同臺競技，就為了搶那麼幾個進入雷霄武府的名額，爭的頭破血流的樣子，林衍生就覺得這九大巨宗的選拔激烈，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九大巨宗之於雷霄神國，就好比雷霄武府之於神國其他武府一樣，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以九大巨宗那居於雲端的地位，也不知道有多少年輕武者想要進去呢！

用屁股想都知道，在那九大宗門設立的選拔中，各方天才，肯定會把狗腦子都爭出來！

不過……要說爭，他林衍生又怕過誰了？

他從一屆凡人走到如今武府的核心弟子，其中的艱辛與付出，又豈是常人能夠想象的？

而且……自己的師父和師孃，會不會就在那裡面等著自己？

林衍生手掌輕握，藍紫色的眼眸之中閃過一分躍躍欲試之色，他看向璇光長老，笑問道:“璇光導師，請問那所謂的選拔，下次開始是在什麼時候？”

林衍生雖然對自己有信心，但也不會盲目自信，按照璇光長老所說，那九宗的選拔應該是五六年一次，他必須得知道下次開始的時間，這樣才能做好完全的準備。

“呵呵，此時離上次的選拔，已然過去了四年的時間，按照往日開啟時間來算，下一次九宗選拔的時間……應該是在一年或者一年半之後吧。”

璇光長老笑著問道，看向林衍生的目光中帶著絲絲欣賞之意，顯然是對後者的反應頗為滿意。

不驕不躁亦不屈，這是一個強大武者必備的品質。

她告誡道:“不過還是那句話，雲梧州上的天才可不少，大大小小上百個國家，其中天驕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如冥陽、扶桑那般的頂尖神國就先不說了，就是一些小國的天驕也同樣不容小覷！”

“你們現在算是武府的核心弟子，武府的各種資源都會向你們傾斜，但是求外物、求資源、終究不如求己身，能否在那眾多天才中脫穎而出，還得看你們自己了。”

話已至此，璇光長老輕嘆了一口氣，璇光長老那張溫婉中帶著雍容之意的玉顏重歸平靜，語氣也再度充斥起了了熟悉的柔和之意，又恢復了往日那般溫和近人的形象。

“罷了，今日便先與你們說到這裡吧，之後，你們可以在這源山之上任意選一個住處了，至於我對你們開展的一些課程，過幾日會有人來通知你們的。”

她對著面前的兩人擺擺手，優雅起身，玉手輕揮，示意兩人可以離去了。

林衍生二人自然也是跟隨者璇光長老的動作站起身形，再度深施一禮後，就欲告辭離去。

“雪凰。”

但就在這時，璇光長老猶豫了一下，突然看向從在她提到“聖人”二字後便一言不發的陳雪凰，說道:“冰風神國的事情讓人惋惜，但……四千年過去了，昔年的恩怨，不該強壓到你們這輩人身上。”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話語，林衍生自然是滿頭霧水，而在其身邊，陳雪凰聞言則是嬌軀微頓，而後默默地轉過了身，在璇光長老那複雜中帶著深意的目光中輕施一禮:“老師，雪凰知道。”

“老師……”

璇光長老微微搖了搖頭:“是啊，希望你日後能一直這般稱呼於我吧。”

看著林衍生二人離去的背影，璇光長老以手託香腮，螓首輕移，呢喃道:“這麼多年過去了，誠王一脈……你們還不死心麼？”

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些什麼，有些疲倦地閉上了雙眼。

辭別了璇光長老，林衍生和陳雪凰二人徑直來到了位於亭閣後方的小樓，一人挑選了一間房間，而後就結伴下山了。

陳雪凰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一路上都是沉著個小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陳雪凰在前，林衍生在後，兩人就這麼一路向著山下走去，皆是一言不發。

氣氛有些尷尬。

林衍生盯著陳雪凰那窈窕的背影，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沉悶的氣氛。

說來也奇怪，這小姑娘之前還好好的，一副活潑開朗的樣子，可是方才聽到璇光長老提到“九大宗門”和“聖人”的事情之後，她就開始變得有些低落了，跟個小悶葫蘆一樣杵在一旁，一聲不吭，甚至還出言微微忤了璇光長老的言語。

林衍生不明白她為何會是這個反應，以少女的身份和見識，璇光長老提及到的那些資訊，她應該早就知曉才是啊。

不過這麼下去總不是個辦法，他們之後，也算是師出同門了，出於道義和友誼，林衍生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關心一下師妹的。

於是，他斟酌了一下，而後輕咳一聲，道:“嗯……雪凰師妹啊。”

“哦？”

可還不待林衍生說幾個字呢，前方，陳雪凰便是停下了腳步，小蠻腰一扭，便是回過身來，明眸直瞪林衍生:“你剛剛叫我什麼！？”

“啊……師妹……嗎？”

林衍生愣了一下，心想難道是自己剛剛這個稱呼叫的太親暱了？

可我這不也是想要拉拉關係嘛，再說了，我之前不也是叫她“雪凰”嗎？

“師妹什麼師妹？別忘了，璇光老師今天是先收下的我好吧！？叫師姐！”

陳雪凰明眸微瞪，惡狠狠地看向林衍生，順便還舞了舞自己秀氣的小拳頭，似要示威。

“啊這……”

聽著面前的少女竟是因為這件事情，林衍生張了張嘴，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他倒是沒想到，面前的陳雪凰竟然這麼……無聊……

“這什麼這？快叫！”

似乎是想把今天的怨氣給出出來，陳雪凰上前一步，上下銀牙微動，如同一隻發怒的小貓般磨了磨，一臉兇相地看著林衍生……雖然這等兇意配合上她那張清純的嬌顏可謂是毫無殺傷力。

“雪……”林衍生乾笑。

“叫師姐！”陳雪凰板著臉說道。

“陳師姐……”林衍生無奈，只得喊道。

“繼續！”

“師姐。”

“再來！”

“師姐……”

一連喊了四五聲師姐，陳雪凰心裡的的鬱氣總算消散了不少，一甩自己雪白的小袖子，臉上露出了滿意之色，她看著林衍生，俏臉上滿是笑顏。

她說道:“放心好了，這幾聲師姐我可不讓你白叫，以後不管出了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著你的！”

“懂了沒？”

“懂……”

林衍生滿臉無奈，有氣無力地答道，實則，他的內心之中……更是無奈，看著面前臉色突然之間便是由陰轉晴的陳雪凰，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不僅要管一個比自己年齡還小的丫頭叫師姐，還要靠她罩著？

他的內心一陣呻吟，我堂堂六尺男兒，什麼時候需要你這麼個丫頭片子來罩！？

笑鬧中，兩人很快便是到了源山之底，陳雪凰如一隻白蝴蝶般輕盈地飄回了自己的宿舍。

臨走前，她還特意囑咐林衍生，要“記住她說的話。”

目送著陳雪凰離去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林衍生在源山的階梯之底停下了腳步，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拋去後來那出“師姐”的鬧劇，他今日，可謂是收穫滿滿。

九大宗門、聖人、天主……

種種聽起來如神話傳說般的資訊，讓他震撼，令他驚懼，也使他的世界觀，近乎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個世界……遠比他想的要宏大與浩瀚！

他回頭望向自己剛剛拾階而下的源山棧道，此時的棧道上雲霧繚繞，能夠入眼的石階，不過只有幾百級而已。

若不從遠處眺望，誰又能知道，這幾百級的階梯通往的，竟是一座高逾萬丈，直通雲霄的宏偉山嶽呢？

林衍生若有所思，只有親身攀登到迷霧盡頭，才能有機會俯瞰大地以及……遙望去路嗎？。

“站的越高……才能看的越遠嗎？”

林衍生看著面前這座充斥著神秘與壯闊之意的源山，嘴角露出一分笑容。

雷霄神國、雲梧州、滄源帝天……就這麼一級級遞進下去。

這些，對林衍生來說，又何曾不是另一座高逾萬萬丈的“源山”？

“師父……師孃，你們現在，就在那九大宗門之中等我嗎？”

灼灼的目光自他那雙藍紫色的雙眸中直射而出，雖然他現在的確還極為弱小，但連壽命不過三月的蟪蛄螻蟻也奢望著春冬之景，他，自然也想去外面那方更加廣闊的神土大地，走上一遭。

縱渺若微塵，亦心懷寰宇！

只是，要看到這些，他的路，還很長，需要他去奮鬥，去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