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靈息廢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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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衍生這小心加認真的發問，著實是有些出乎了墨明長老的意料。

一時間，連他這般老辣的人物，都險些閃到了腰。

“我說……你小子腦袋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啊！？”最後，墨明長老只得沒好氣地說道:“我雷霄武府以育人為本，這次大荒試煉終點任務，當然是自願的。”

“而且……你這話說得好像是武府讓你們去靈息廢墟送死一樣。”

墨明長老一巴掌拍在了林衍生的腦袋上，冷哼道:“放心吧，你們好歹也是武府年輕一代的翹楚，怎會讓你們去送死？”

“你們的任務，是要去完善靈息廢墟外的一座陣法。”

林衍生有些意外，問道:“陣法？”

墨明長老解釋道：“兩千年前，我雷霄武府曾以數種聖材為代價，請動了兩位雲梧州外的聖人，聯合本國的聖人，聯手在靈息廢墟外擺下了一座推衍陣法，用以推算靈息廢墟的法則規律，試圖找出一條通往靈息廢墟深處的路徑。”

“而這麼多年的經歷也證明了這些被推算出來的路徑確實是有效果的，可以在相當程度上幫助我們探索靈息廢墟。”

“只是嘛.....這道陣法，每百年也需要一次修補，而每當這個時候，神國就會派出一些武者帶著陣紋前去修補。”

“修補過程不復雜，你們這些普通武者很容易就能做到的。”

說著，墨明長老還很是熱切地上前兩步，摸來摸林衍生的肩頭:“這麼多年修補下來都沒什麼事情，你們這次去也不會有危險啦，頂多就是路途上小心一點罷了。”

“呵……呵呵。”

墨明長老說的親切隨意，可林衍生卻是乾笑兩聲，對墨明長老的“勸慰”不置可否。

安全？真要十分安全，這靈息廢墟，可就不會用來當做大荒試煉的最終關卡了！

每一次的大荒試煉，都必然是對他們血與火的錘鍊！

不過雖說如此，口嗨歸口嗨，林衍生倒也沒想過放棄這次試煉，自他走上武道這條路來，又何曾不是經歷了一次次的磨難，才有瞭如今的成就？

武道之路，必然是荊棘遍佈，崎嶇坎坷的，這一點，每一個踏上武道的武者都應該有此覺悟。

剛剛林衍生問是不是自願參加，更多的，也只是想要稍微舒緩一下心情罷了。

“對了，墨明前輩，我怎麼感覺，神國對靈息廢墟好像……重視的有點過頭了啊？”

心裡頭稍微消化了一下墨明長老方才所說的資訊，林衍生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疑惑地問道。

按照墨明長老所說，神國在兩千年前，專門請動過兩位來自雲梧州之外的聖人佈下大陣，以“聖材”為代價，就為了儘可能地推衍出深入靈息廢墟的路徑。

雖然林衍生不知道那所謂的“聖材”是什麼，但是能用以請動聖人，那想來必是稀世之寶。

如此代價……就為了探查一個不知來歷的靈息廢墟，是不是太誇張了一些？

再加上之前組織的一次次探索，按照墨明長老所說，這上萬年來，雷霄神國為了這靈息廢墟，可謂是付出了血的代價。

神國那些巨頭們，這麼迫不及待嗎？

“過頭？小傢伙，你還是太年輕了。”

然而，聽到林衍生的話，墨明長老卻是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而後低聲一笑:“衍生，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最為吸引人的東西，永遠都是未知二字。”

“靈息廢墟的真實來歷，沒人知道，我們對他的各種瞭解，實際上都是我們的推測，真正可以確定的資訊，其實寥寥無幾。”

“這麼一個對我們深渺若淵般的寶地秘境，其中的危險固然沒人知道，但同樣的，其中蘊含了多少的寶藏，又有誰能說得清？”

墨明長老看著林衍生，像是告誡，又像是自我感慨道:“衍生，這個世界很大，大到你無法想象，不說別的，單單是那靈息廢墟的主人，就必然是一個令你我難以想象的存在了。”

令一位神國王侯難以想象的存在？

墨明長老這句話若是傳出去，無疑只會讓無數人大小不已，只覺說這話的人必是失心瘋了。

神國王侯那是何等存在？浩大神國，萬萬民之上，統御蒼生，無所不能，這般存在，在很多人看來，便已是武者的巔峰了，翻雲覆雨，笑傲世間！

王侯，在神國百姓看來，必然只得俯瞰眾生，又有何人配讓他們仰望？

若是一年之前，林衍生必然也會這般以為，甚至對於當時還未修武的他來說，一個小小的淬血境，便是值得他為之奮鬥半生的目光。

但現在，他聽著墨明長老的話，卻是不禁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因為隨著他真正走上了武道，一路向前，時至今日踏入了雷霄武府這座神國武學的最高殿堂，見多識廣後，他才知道，自己先前的眼界到底有多淺！

在王侯境界之上，還有“聖人”！

而在“聖人”之上，還有靈息廢墟主人那般的存在！

聖人便已經是足以讓王侯仰望的境界，而那僅憑一座遺留道場便能讓聖人難以深入的靈息廢墟之主，又該是何等境界？

那等人物的境界，若是說讓王侯難以想象，倒也不是太過難以接受。

林衍生默然不語，而墨明長老則是接著說道:“靈息廢墟最深處到底有什麼，誰也不知道，但是很多王侯乃至聖人都猜測，那裡面，很有可能藏有某種至寶，畢竟當年太祖神皇陛下能從裡面帶出了‘天霄雷法’之外，那誰還能保證，裡面沒有點其他的東西？沒準在那廢墟的核心處，就有靈息廢墟主人的一些道統與傳承呢！”墨明長老笑了笑。

林衍生微微點了點頭，的確，要是靈息廢墟里面真的有什麼驚世傳承的話，那的確可以令人瘋狂。

一個天霄雷法就可作為雷霄神國數萬年來的鎮國之寶，那靈息廢墟中的其他寶物，說不得便可讓雷霄神國得國力再上好幾個臺階。

“而且這麼多年來，也的確還有一些其他的勢力也從中發掘出了一些傳承，當然了，肯定都遠不如天霄雷法。”

“不過說起來，大能傳承這種東西，我雷霄神國到底是有一些的，倒也不是特別迫切，真正吸引神國裡那些老東西的，還是靈息廢墟里生長孕育的各種用以續命或者突破的奇珍靈藥！”

墨明長老謂然一嘆，似是心有慼慼。

“這世間，時光……才是最大的武器啊！”他感慨道。

“吾輩武者，修武一生，出生入死，求的是什麼？求的，不就是一條不朽的神途麼？”

“可武道綿延至今，多少聖人王侯，皆化塵土，又真的何曾現過永生不死之人？”

“歲月面前，任你天大的英雄，依舊要低頭！”

林衍生心中一震，的確，生老病死，生死輪迴，是這世間所有存在都逃不掉的宿命，死，更是他們無法改變的結局，是天道規律的一種。

凡人壽命百歲而終，而武者看似無所不能，超脫凡俗，可實際上，仍是逃脫不了這基本的自然規律。

雖說強大的武者壽元遠較凡人悠長，但也不是不死的，哪怕是神國王侯也是一樣。

據林衍生的瞭解，王侯級武者的壽元，也就在一千多年而已，千餘年後，再尊貴的王侯也得乖乖去見閻王。

至於聖人如何，林衍生倒是不知道，不過想來也是難以不朽的，不然雷霄神國昔日的聖人們早就長存至今了。

“武道……真是長的令人敬畏。”

林衍生感慨了一聲，可以說，追求橫凌天下的力量和無盡的壽元，是每一個武者的畢生追求。

至於神國的那些年老的王侯雄主們為什麼會想要靈息廢墟的延壽靈藥，這個林衍生倒是很能理解，畢竟那些王侯們一個個身居高位，有著讓人敬畏的力量，權傾朝野，又怎會甘心自己在不久的將來化為塵土？自當盡力一搏。

想到這裡，林衍生不禁看向了墨明長老……

“墨明前輩，似乎在王侯之中也是極為年長的存在了吧？”他暗自想道。

“唉，問世間武者，哪個不想長生不老，與天同壽？”提起這個話題，墨明長老也是無盡唏噓:“從古至今，不知多少王侯，乃至聖人，在壽元無多之時，都選擇了走入大荒之中，尋求機緣，探尋各種兇險的秘境，只求那一線機緣，希冀著晚年突破，再添個千年壽元。”

“可惜……成功者，當真是寥寥無幾。”

“咱們雷霄神國的開國神皇，他老人家晚年，【同樣是走入了靈息廢墟之中】，可惜就此杳無音信，再也不見蹤影，可嘆這麼一位絕世大聖了！”

林衍生默然，這些話題，對現在的他來說，還是太過沉重了。

“好了，小傢伙，這些也不是你要考慮的東西了。”

看著氣氛有些嚴肅，墨明長老搖了搖頭，對著林衍生說道。

“你的主要任務，終究還是去給自己找到一枚適合的雷源，這才是你現在需要認真考慮的。”

“靈息廢墟里機緣無數，各種雷源、火種等更是不會稀缺，你若是運氣好，說不得連地階雷源都能找到！”

“哦？”

聽到了關於雷源的事情，林衍生頓時眼神一凝，“那靈息廢墟之中……竟然還有如此品階的雷源？”

“那是自然！”

墨明長老笑道:“靈息廢墟可是連讓聖人都難以看透的地方，其中奧妙無窮，早已演化出了種種神蹟！”

“靈息廢墟以風雷二系法則為主，其中出產雷源的機率可是很高的，這些年來，神國之中產出的雷源，差不多有三分之一都是來自那裡！”

“別說地階雷源了，就是天階雷源都不是沒有出現過！”

“我還記得，四千年前，咱們雷霄神國就有一位絕世王侯，曾經在靈息廢墟里面獲得過一道天階雷源，驚豔一時。”

“後來，那人不但將天霄雷法修煉到了極高的境界，更是成為了王侯中的佼佼者，只差半步就能成為聖人的存在，尊號皓雷。”

墨明長老緩緩說道:“可惜，如此天才，最後還是在晚年衝關聖人的時候身敗歿落……可惜啊，一代天驕，終究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說著，墨明長老還很是痛心地搖了搖頭，顯然是在為那位“皓雷王”感到惋惜。

“罷了，事已至此，你好自為之吧。”

和林衍生聊了這麼久，墨明長老似乎也是有些疲倦，他對林衍生擺擺手，就欲向外走去。

“對了，小子……”

而在他即將踏出房門時，他突然回過頭來，看向林衍生，說了句很奇怪的話:“你是不是和誠王府那個小妮子玩的挺好的？”

“呃？您是說雪凰？”

林衍生一愣，旋即有些面色古怪地點點頭:“我與雪凰的關係……是還不錯了。”

“哦……行，那你自己把握吧，要是能把她拐回來就最好了。”

“不過……你小子也得留個心眼，咱們那位少年王侯……”

墨明長老似乎想提醒林衍生什麼，但卻心有忌諱，話到最後，也只是說道:“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您是說陳雪衣師兄？長老的意思是……”

林衍生聞言，頓時眼瞳一縮，但墨明長老卻是沒有給他繼續追問的機會，身形一閃，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