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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妖魔盯上了?”
眾皆大驚,立刻兵器在手,一致對外。
作為成名武者,他們的心神意志不同尋常,即使受驚,卻也不會手忙腳亂。
轉瞬間便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只是四下蒼茫,北風凜冽,視野中並沒有看到任何異樣。
妖魔在哪裡?
此處荒野,雖然有些丘陵山坡,以及零星樹木,但總體而言,頗為開闊,不會造成視野上的障礙。
如果有妖魔出沒,那麼多雙眼睛,一定能看得見。
除非,對方會隱身……
想到這,眾人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在市井鄉野的傳聞中,關於妖邪的型別五花八門,其中一類,便是看不見的,端是防不勝防。
“咦,那書生呢?”
馬千戶猛地大喊道,他沒有在隊伍中看到陳留白的身形。
恰好在大家猜測妖魔會隱形的情況之下。
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
嘩啦啦的!
隊伍頓時發生了混亂,諸人下意識地往前面靠攏,爭搶有利的位置,生怕慢上一步,便會被排斥在外圈了。
皆因之前,陳留白一直吊在隊伍的尾端。
馬千戶連忙喝道:“大家不要亂,站好了!”
在這時候,有主心骨明顯不同,對於穩住場面有很大的幫助。
“你們有誰和那書生挨近的?可看見他往哪去了?”
他沉聲問道。
然而眾人皆是搖頭,他們都在專心趕路,生怕被拋下了,哪裡顧得上去注意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相比之下,反而是馬元山對陳留白最為留心。
可就是一個恍惚的間隙,人就不見了,實在詭譎得很。
一名武者道:“會不會沒趕上行伍,落在後面了?”
這是有可能的事,畢竟開始時,他們看到陳留白的身法輕功不甚高明,勉勉強強跟在隊伍後面,可一旦走久了些,力氣不繼,就趕不上了。
馬元山騎在馬上,居高眺望,沒有看到陳留白,也沒有看到妖魔。
頭髮花白的“霹靂掌”宋徵朗聲道:“馬千戶,你管那書生幹甚?現在該何去何從,儘快拿個章程才是。”
馬元山嘆口氣:“那書生來歷不明,又突然不見,顯得詭異,我懷疑其是妖魔所變。”
“不會吧?”
“怎麼可能?”
“沒道理的,我之前過來時,曾在路上見到他正在行走,正常得很。”
“不錯,我們也看到了。”
大家對於馬元山的猜測並不認同,更偏向於陳留白是掉隊了,甚至可能已經被妖魔獵食。
冷麵劍客展馳冷聲道:“是也好,不是也罷,如今說那些都是廢話,徒然在此浪費時間。你們不走,我走!”
說著,手持長劍,施展輕功,昂然而去。
“對,快走,天要黑了,到了夜裡,可更兇險。”
其他武者紛紛嚷道,緊跟在展馳的後面,樂得由他帶頭,在前面開路。
馬千戶臉色有些陰翳,但心中明白,此地不宜久留,等到天黑後,恐怕更無法走出去了。
於是一揮手,帶領部下跟上。
然後問身邊的馬原:“你可瞧出什麼端倪來?”
馬原苦笑道:“千戶,你都看不破,我又如何能看得明白?”
馬元山皺起眉頭:“這可真是奇了怪,這麼多武者聚在一起,氣血籠蓋,能鎮煞破邪,怎會就鬼打牆,繞圈子了呢?”
馬原低聲道:“會不會那根本不是妖魔,而是邪祟?”
妖邪妖邪,兩者其實並非一類。
其中的“邪”,特指“邪祟”。
而天下邪祟,大都因執念而生,正所謂“死不瞑目”也。
因此它們害人,都會遵循一定的規則,而非亂來的。
馬元山當然明白這些:“你的意思,是說此地已形成了某個鬼域?”
“屬下也只是推測,覺得有此可能。”
“若真是如此,那就麻煩了。”
……
嗖嗖嗖!
得得得!
啪的,這一次,率先停下的是展馳。
他站在那兒,舉目四顧,臉色顯得難看。
四周景象,一片土灰色,荒坡枯草,凋零的樹木,彎曲的小徑……
每一處,都似曾相識,像是前不久剛走過的地方。
馬千戶策馬上前,沉聲喝道:“大家不要再走了,這般走法,永遠都走不出去。我認為,對方是故意讓我們跑來跑去,不斷消耗氣血精神,使得我們疲倦之後,再來襲擊。”
他說的很有道理。
隊伍之中,有坐騎的還好,累的是馬匹;可靠輕功身法的,走了這麼久後,那就漸漸感到疲憊了。
上了年紀的宋徵臉上已經有汗:“馬千戶,伱拿個主意。”
“好!”
馬元山當仁不讓,伸手在扈從的馬背上取過弓箭。
彎弓搭箭,一箭射出。
“走!”
一馬當先,跟著射出的箭矢衝去。
眾人不敢怠慢,急忙隨行。
然而他們來到箭矢落下的地方,周圍一切,依然沒有絲毫變化。
這個辦法並未奏效。
宋徵喘著氣:“民間說法,遇著鬼打牆了,用上黑狗血,而或童子尿之類,可破之。”
一名武者嘆道:“這時候,去哪弄黑狗血?至於童子尿,我想大夥兒,沒有誰還保持著童子之身吧。”
馬千戶道:“黑狗血童子尿之類,怎能比得過咱們聚在一起的血氣?那些根本沒用。”
宋徵臉色難看地問:“那依你之見,該怎麼辦?”
“就地紮營休息,把火生起來,吃飽肚子再說。”
這是沒辦法下的辦法,大家皆無異議。
好在出城之際,諸人身上都帶著生活物資,乾糧之類。
至於柴木那些,就地取材,可伐木,可割草。
“大家小心些,不要獨自行動,更不要走遠了。”
馬元山不忘叮囑道。
現在的情況,所有人都在一條船上,不容有失。
三大堆火很快就生了起來,帶來了火焰和暖意。
火光是有象徵意義的東西,能夠照明,能夠指引……
“啊!”
猛地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就在火光之外。
所有剛坐下來的人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立刻彈跳而起:
“發生了什麼事?”
“是誰?”
“是韓新,他說要去解手……”
說這話的人聲調顫抖著,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天色慾晚,暗落下來;風越發大了,吹得火焰搖曳不定,火光映照著馬千戶堅毅的臉龐。
他忽而感到一縷冰冷的寒意,伸手在臉上一摸,摸到了一滴雨水。
下雨了,也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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