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土地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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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都是因為你！”

土地公暴跳如雷的抓起手杖想敲傅寶，傅寶連忙閃開，並且趁機逃出土地公的掌握。

傅寶跑到屋角拾起一根球棒，指著土地公警告說：“喂，就算禰是神仙，也不能隨便打人，我會反抗的。”

土地神老頭由於身體殘缺，所以追得很辛苦，正拄著柺杖大口喘氣，一邊喘一邊恨恨地盯著傅寶，“混賬小子，快點把你留在俺家的東西拿走！”

“那東西我也不想要啊。”

傅寶明白土地神指的是他留在廟裡的黑色人偶，他好不容易才擺脫那玩意，才不願意把人偶拿回來。

他期待地看著土地公說：“你是神仙，肯定沒問題的，對吧？”

“你看老子這樣叫沒問題嗎？”

土地神氣到不行，指著自己臉上的洞、斷掉的胳膊、缺了的腿，一樣一樣指給傅寶看。

“這些⋯⋯都是人偶乾的？！”

傅寶不敢相信。

“混賬，不是人偶！是另一個厲害的傢伙，俺是神都頂不住，你快點、快點⋯⋯”

土地公不停大叫，可驚恐神色隨即取代焦急，傅寶覺得像是恐怖片暫停在最嚇人的那一段。

“⋯⋯啊。”

土地發出一聲近似於嘆息的聲音，然後整個爆炸。

原本還在傅寶面前大聲控訴的土地公，就這樣炸開屍骨無存，金色血液濺得到處都是，傅寶全身也是，他感到非常噁心，也非常驚恐，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傅寶一回神，發現自己坐在沙發上，手臂擋著臉，像是要抵擋噴過來的血，但他面前空無一物，再環顧四周，地板乾乾淨淨的，完全沒有剛才見到的古怪場景。

又是夢？

怎麼會作這樣奇怪的夢？傅寶非常疑惑，就在這時，一滴液體滴落在額頭上，那感覺讓他心頭一顫，用手一抹，就看到指尖上染上金色的⋯⋯

血？！

難道剛才那是真的？！

可是土地公被幹掉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

而且被幹掉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在香爐裡插了一具黑色人偶？

這根本不合邏輯！

一向信奉邏輯哲學的傅寶下意識的否定後，卻也不得不承認，的確有這種可能，雖然有神存在，但神的能力太小，反而被鬼幹掉。

想到這，傅寶開始坐立不安，五分鐘之後，決定去土地公廟瞧瞧，如果剛才的夢是真的，那麼他不能坐視土地神掛點。

出門前他瞟了一眼時鐘，是晚上八點四十五分，黑色人偶被困在土地公廟之後，傅寶家裡的時鐘就恢復正常，所以傅寶確定，永遠“6：66”分的時間是黑色人偶在搞鬼。

傅寶跑出門，經過隔壁住家的時候，他看到隔壁住戶一家人正在客廳看電視，快速跑過的傅寶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遠遠的瞧見土地公廟的那一刻，傅寶就開始頭痛，不只是如此，眼前也被蒙上一層黑霧，本就昏暗的天色，在黑霧籠罩下顯得越發陰冷。

每接近一步，頭痛就劇烈一分，等傅寶到達土地公廟門口的時候，他感覺有人在用斧頭劈自己的頭。

“好痛啊！”

傅寶停住腳步，頭雖然痛，但眼前見到的狀況，卻讓他感到更加詭異。

廟祝正背對著傅寶站在香案前，正把手裡拿著的香，插進香爐裡，這樣的情景都算正常，可若配上神桌上碎了的土地神像，就顯得異常突兀。

真的⋯⋯碎了？！

中午時還好端端的土地神像，現在卻成了碎片，傅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

“老伯？這是怎麼回事？”

傅寶忍著頭痛走進神廟，他沒有察覺，黑霧像蜘蛛絲一樣纏在他身上。

傅寶只覺得自己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奇怪的疲憊感和頭痛讓他幾乎沒辦法思考，之所以還待在這裡，是因為那滴落在他額頭上的金色血液，還有，他想要確定廟祝沒事。

廟祝站在那裡，沒轉身，也沒說話。傅寶把手放在廟祝肩膀上，纏在傅寶身上的黑霧，猛得抽動起來，像是木偶細線一樣把廟祝拉轉過來。

廟祝露出一張讓傅寶覺得全身發冷，血液都要冰凍的臉。

他的臉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孔洞，眼耳口鼻、每一吋肌膚都被孔洞佈滿，血水和蛆蟲從孔洞裡探出頭來，每條蛆蟲都有一張骷髏臉，每張骷髏臉都在咆哮！

從傅寶進到廟裡就開始纏繞他的黑霧，此刻終於吞沒了傅寶，他在極度驚恐下，感覺到窒息以及極度的噁心，彷彿是被惡夢魘住一樣，全身無法動彈，哪怕一根手指都無法指揮。

這樣下去，傅寶會死於驚駭導致的窒息，至少法醫檢驗報告上會這樣寫。

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

傅寶不斷告訴自己這是一場夢，不過雖然之前也做了許多看起來真實又可怕的夢，但眼前這一次⋯⋯明顯不是，因為缺氧，傅寶在一分鐘後開始眼冒金星，連廟祝讓人恐慌的臉都看不清了，但這並不是值得開心的事。

⋯⋯被嚇死？

這恐怕是最糟糕的死法，不只難看，還非常不可思議，這到底是誰搞的鬼？！

傅寶已經昏沉的大腦裡，依然在思考。

傅寶覺得事件源頭還是那隻黑色人偶，不過已經無所謂了，因為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就這樣死掉？傅寶極度不甘心⋯⋯誰來幫幫我！

就在這時，忽然有什麼東西亮了起來。

在傅寶因為窒息而模糊不清的視線裡，閃現了煙火般的光點，接著他聽到無數的聲音驚恐尖叫，這些聲音從傅寶眼前、身邊掠過，最後衝出土地公廟。

讓人窒息的力量消失，傅寶重新獲得身體的控制權，不過他現在能做的，只有跪在地上不住喘息，過了大概一分鐘，他才鎮定下來。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傅寶抬起頭，看到軟倒在地上的廟祝，廟祝的臉已不像方才那麼恐怖，還有浮在半空中的⋯⋯黑色人偶。

“你會發光，還會飛？”

傅寶喃喃低語，因為他看到黑色人偶身上還有微微的亮光，不過人偶飄浮的力量似乎正在消失，在傅寶注意到的下一刻，黑色人偶“啪”一聲掉在地上。

傅寶看看那具人偶，再瞧瞧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老廟祝，雖然頭好痛，不過他還記得應該報警和叫救護車，所以傅寶立刻打電話，半個小時之後，警車和救護車來到，隨後，醫生宣佈廟祝死亡。

“⋯⋯死了？！”

傅寶被這個訊息弄得腦子亂糟糟的，是⋯⋯因為他把黑色人偶留在土地公廟，才導致土地公爆炸，還有老廟祝死亡嗎？

這樣算起來，他害死了一個神和一個人啊！

還有，剛才究竟發生什麼事情？是什麼力量想要殺死他？

是黑色人偶救了他嗎？

那究竟又是什麼殺害了老廟祝？

顯然，這也是警察和醫生很疑惑的問題。

“似乎是受到極大的驚嚇，心臟驟停。”

醫生簡單診斷死因，並且在警察的協助下，開始詢問傅寶，“你有看到事情的經過嗎？”

傅寶抬頭看醫生，只一瞥就瞪大眼睛，因為這位醫生很眼熟，就是在醫院裡替他做精神鑑定的傢伙，於是他脫口問出，“怎麼又是你？”

“我也想問這句話。”

醫生很冷靜的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一雙非常好奇的眼睛盯著傅寶不放，“之前疑似自殺，現在又和一宗命案有關，你是死神嗎？”

“當然不是！”

傅寶立刻反駁，開什麼玩笑，警察就在旁邊，這樣說會害他被警察關注的！

“開玩笑的啦。”

醫生忽然露出笑容，“不過真的不是因為你搞什麼惡作劇才把廟祝嚇死嗎？”

“喂，你再這樣說我要告你誹謗！”

傅寶暗暗嚥了咽口水，瞧了一眼身邊的警察，非常鄭重的警告醫生。

“哈哈，開玩笑、開玩笑。”

醫生哈哈大笑。

傅寶背上都是冷汗，他皺著眉頭問：“我記得你是精神科醫生，怎麼也會跟救護車出來？”

“哈，因為我今天值夜班，而且我不只是精神科醫生，還是最好的外科醫生，就連內科我也能勝任，堪稱全科醫生。”

醫生露出炫耀的表情。

傅寶眨眨眼，不想再說什麼。

就怕多說多錯，自己會被當成嫌疑犯或神經病。

事實上，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次事件和傅寶有關，在眾人眼中看來他只是見到廟祝出事，好心報警的少年而已，至於損壞的土地神像就更加沒人在意，管委會找人修就可以了。

只有傅寶在神像前停了一下，然後搖搖頭，今天所有發生的事情，全都不合邏輯。

傅寶偷偷把黑色人偶再插回香爐裡，希望這隻香爐仍然可以困住黑色人偶。

可午夜時分，傅寶孤零零的在大街上走著，牛仔褲口袋裡仍插著不知怎麼出現的黑色人偶。

在土地神像碎裂之後，對黑色人偶的限制似乎也消失了，傅寶離開土地公廟大概一百公尺的距離，就感覺到黑色人偶的迴歸。

傅寶又開始頭痛。

或許明天可以把人偶扔在關帝廟、媽祖廟之類的地方？

不知道會不會害死關老爺和媽祖⋯⋯這種感覺糟糕透頂，特別是意識到連神仙也幫不了他的時候。

“煩死了！”

傅寶一腳踢在路燈上，掉下來幾隻半透明的鬼魅，傅寶嚇得差點尖叫拔腿就跑，而那些弱小的鬼魅們和傅寶同樣動作，驚恐的望著傅寶然後逃跑，在傅寶口袋裡的黑色人偶看起來陰沉而可怕。

但越接近家裡，傅寶頭就越痛，特別是路過隔壁的時候，簡直像是突然有一支大鐵錘伸出來敲了他一下，傅寶因為突如其來的劇烈頭痛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

“搞什麼啊⋯⋯”

他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下午把黑色人偶丟在土地公廟的時候，頭就不痛，現在人偶強勢迴歸，他又開始頭疼，這證明頭疼和黑色人偶有關，如果這樣想，那麼見鬼、作惡夢等等一切反應，也都是人偶在作祟。

如此顯而易見的因果關係，讓傅寶現在非常想揪住老爸的衣領問——你究竟給我弄了什麼鬼東西回來！

在傅寶在心底抱怨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一聲慘叫，抬起頭，發現隔壁燈火通明。

已經午夜，鄰居家卻仍然燈火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