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可說 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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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際的荒漠原野旁，兩輛吉普停在路邊，筆直公路橫跨原野，孤獨，寂寥。

吳雄和四個手下，正抽著煙，饒有意味地看著眼前的精彩。

穿著咖啡色西裝的黃牙二叔，被王青雲打得滿臉都是血，正在地上苦苦哀求放過他。

“堂主，要是王局長知道他家公子衝冠一怒為紅顏，失手打死人，會怎樣？”

“哈哈哈，我就說你聰明，他讓咱們帶的這個相機，算是把問題全解決了，真是好人吶。”

咔-咔-咔——

從影片到照片，王青雲毒打人的證據化為一張儲存卡，用盒子裝好，吳雄小心翼翼地放回胸口，齊活，沒想到這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有了這個記憶體卡，王秉義還能不聽自己話？

王秉義聽自己話，那於得水，又算什麼玩意？

叫做野心的東西，在吳雄心裡，無限膨脹，此時藏在車裡的粉，顯得如此多餘，有了手裡的“投名狀”，陽潛的天下，遲早是自己的。

王青雲儘管拳拳到肉，但沒有真的用力，不然眼前這個垃圾，他一拳就足以像炸西瓜一樣爆頭。

王青雲拍下大黃牙被打得滿臉血汙的照片，臨了又踹了一腳。

“我錯了……饒了我……”

王青雲甩下粘血的手套，坐上車。

唔-唔-唔——

車子發動，求饒的聲音漸漸遠去，地上的血跡不斷縮小，直到消失不見。

“兄弟，你說的這個改造，訊息可靠不?”吳雄看著手裡的陽潛地圖，儘管興奮得手指頭抖起來，但表面卻要再表演一番。

王青雲說的好處，就是拆遷。

地圖上位置確實極好，是新舊城交界的地方，一旦這裡成為拆遷的橋頭堡，那就意味著老城區的改造不遠了，先人一步，就能永遠快。

一手控制蒼狼幫，一手拿捏陽潛官場，吳雄彷彿看到一個全新的寶座在向自己招手——地下教父。

“愛信不信，反正我媽那邊，準備溢價百分之50%，下個星期就開始買。

現在訊息給你，這一個星期，應該足夠你提前買下，先說好，到時候賠償款到了，最起碼要給我40%才行。”

吳雄搓搓手，親切靠過來：“你也知道手頭緊，那能不能從銀行裡貸點出來？”

“可以啊，反正到時候收房子，一看都是熟人，債轉股，你覺得產權在你這，還是在銀行那幫人那？”

“嘿嘿，開個玩笑，我沒錢，但是我大哥有錢，週轉一下，問題不大。”吳雄訕訕而笑，心裡開始盤算起來。

王青雲拿著相機下車，載著吳雄的吉普，奔襲到三河縣即刻掉頭，一腳油門往陽潛飛奔。

看著遠去的車子，哼！

王青雲嗤笑一聲，從懷裡拿出一張泛著藍光的儲存卡，輕輕捏碎儲存卡，他留把柄？若非故意，怎麼可能。

吳雄僅剩的價值，就是拿出一筆可觀的流動資金，甩進自己兜裡，然後釣起蒼狼幫的興趣，在那以後，這個皮條客只有死亡這一條路。

咚-咚-咚——

王青雲敲響陳倩家的門。

“誰呀？”

陳金德疑惑開門，這個點，誰會來拜訪？

喀嚓——

一個陌生的年輕小夥站在他面前。

“小夥子，你找誰啊？”

看著滿臉皺紋的老人，王青雲眉頭微皺，身為練武之人，對氣的感知極其敏感，他在對方身上清晰感受到一股衰暮死氣，雖然人看著精神，但心裡已經沉到谷底，沒有神。

“叔叔，您是陳倩的父親吧，我是陳倩的朋友，今天特意來拜訪一下。”

“哦，小倩的朋友啊，快進來，快進來。”兩眼放光，邊開門，陳金德邊朝屋裡吆喝：“老婆子，小倩朋友來咱們家，多做兩個好菜啊。”

陳倩站起來，複雜地看著王青雲。

剛剛兩人撥通的電話裡，她聽到自己那個二叔的求饒聲，陳倩沒想到，王青雲真的敢為了自己，去犯罪，一時間，連看對方的眼神都有躲閃，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犯罪，而是自己被呵護。

“看什麼，遠來是客，還不趕緊泡杯茶。”陳金德見女兒呆滯地看著王青雲，恨鐵不成鋼地吆喝，眉頭卻是一皺。

知女莫若父，女兒的這種反應，陳金德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只是，自己從來沒有聽過小倩談起這個人，難道，是前不久去市裡認識的？

誒，自己時日無多，怕是看不了女兒結婚咯，一想到這，剛剛還勉強有笑容的陳金德，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給王青雲倒好茶，陳倩就到廚房裡去給母親打下手，把空間留給王青雲和父親。

“小夥子哪裡人啊？”

“叔，我是陽潛的。”

……

兩人攀談許久，陳金德拿出象棋，兩人開始在棋盤上走高低。

接連三把，王青雲輸得極其有水平，每一把，陳金德都是勝一步，老頭在下第四把的時候停住手，看著王青雲。

“小王啊，你是聰明人，那我就直說了，你和小倩的事，我不同意。”

“叔，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陳金德微微一笑：“小倩，從來沒有帶一個異性朋友到家裡一次，你是第一個。”

陳金德接著說：

“小倩這姑娘從小就跟著我跑步，她什麼脾氣，我比她還清楚，能讓你到家裡，肯定是因為我的原因，想安慰我這個老頭子。

但是，得讓你失望了，我希望小倩成家，但我更希望，她能幸福。

別嫌老頭子我說話難聽，活了大半輩子，哪些人會是什麼樣，我起碼能看個八九不離七。

你這人，她駕馭不住，以後你的身邊，肯定不止一個女人，我不希望小倩受委屈，小夥子還希望你理解。”

薑還是老的辣，別說以後了，現在自己就一身感情債揹著，被老人一語中的，多少有點尷尬，只得換個法子來。

“叔，我承認對陳倩是有點意思，但是我們倆確實不是那種關係，我家是中藥世家，今天到這裡來，最主要是給您做一個全方面的把脈。”

陳金德不相信看著王青雲，臉色微沉：“小夥子，老頭子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謊，你真確定了？”

“叔，我真的不騙你，我一進門，就感覺到你身上心神不定，而且有死氣，我猜，你身上的病，遠沒有你身上的病重，您，甚至有輕生的想法，對吧？”

陳金德馬上扭頭看向廚房，廚房玻璃門關著，王青雲說的話沒有傳過去，老人鬆一口氣，嚴肅地看著王青雲。

“年輕人，這件事，我們到臥室談談吧。”

“好，您說了算。”

到了臥室，陳金德滿臉沉鬱，皺巴巴的臉，比起剛剛，一下子老了十歲不止。

“孩子，這件事，希望你替我好好保密，叔叔我謝謝你了。

我這病，是癌症，時日無多的，花錢也治不好，我們家窮，不治了，今天，是老頭子我看錯，麻煩你了。”

陳金德沒有流淚，他只是懷舊地緊握著床把手，這個世界，有太多他留戀的人，他不想走。

廚房裡，母親盧慧蘭放下鍋鏟，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媽，你這是怎麼了？”

“兒啊，你爸和我今天去醫院辦了出院手術，他說不醫了。”

陳倩抱著母親瘦弱的身子，她想說些安慰的話，可話到嘴邊，只剩下深深的擁抱，一個人影在腦海浮現，可一想到癌症，她低下頭，沒有多說什麼。

臥室裡，王青雲說服陳金德躺下。

輕輕彈動催眠的穴位，不到半分鐘，陳金德就睡著。

癌症，只能賭一賭了。

王青雲摁住陳金德的肚子，對症戒指，就像找到宣洩口的狂狼，一股深綠的生命力從戒指中急速湧出，撲在陳金德的腹部。

治療是在腹部，但陳金德頭上的白髮，肉眼可見地減少，一股強盛的生機在老頭身上不斷湧動。

戒指裡的綠色能量來的突然，去得也快，不到十分鐘，能量售罄，儲存在介質中的綠色源能一滴不剩。

王青雲能感受到，那個在陳金德腹部作祟的東西，雖然消失了絕大部分，但依舊存在著。

現在沒有源能，但老頭的局勢已經完全控制，也算對陳倩有個交代，不算失言。

王青雲輕輕喚醒陳金德，兩人從臥室出去。

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菜真冒著香氣，沙發上母女倆顯然是等待良久。

剛一出門。

“呀，老頭子，你白頭髮是不是少了！”盧慧蘭驚訝地指著陳金德的頭。

陳倩順著手指看過去，真的，現在的父親和剛剛相比，有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好像，一個是深潭，一個是泠泠作響的溪水。

陳金德還以為自己是睡了一覺，感覺精神很多，聽妻子一說，連忙跑到衛生間去看，盧慧蘭也跟著跑過去。

陳倩跑到王青雲面前停住，驚喜地握住他的手：“你是不是給我爸打針了？”

王青雲點頭：“叔叔的情況，現在已經控制下來了，還需要再打一針，大概還需要一星期，到時候我再來一次，應該就問題不大。”

吧唧——

一朵溼潤鮮明地印在王青雲臉頰。

“謝謝！”

一家人在衛生間查探陳金德突然的年輕，王青雲走到陽臺，撥通母親的電話，說了讓銀行的人演戲，以催促蒼狼幫豪賭。

打完電話回來，陳金德看著王青雲，激動得就差下跪，被王青雲一把攔住。

王青雲真的有辦法讓他好轉，他作為病人，對自己的身體最瞭解，到底是不是從根上好，他能感覺到。

盧慧蘭往前推女兒：“還不趕緊叫小王過來吃飯。”

晚飯吃得很愉快，陳倩頭上陰霾許久的烏雲散去，露出燦爛霞光。

從那天過後，陳倩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

吃完飯，盧慧蘭就把女兒趕出廚房，讓她去陪王青雲下樓走走。

樓梯上，陳倩自然而然挽住王青雲的手，卻被王青雲輕輕拿開。

“我救老丈人，是天經地義，不是用來要挾你的。”

陳倩尷尬地看著他，沒有再伸手，感激的成分大於感覺，說實話，她也感覺怪怪的。

然而下一秒，王青雲反手握住她的手。

“現在是我主動牽手，美麗的女士，你會拒絕嗎？”

陳倩羞紅臉，瞪了他一眼，卻沒有拒絕。雪白如玉的手牽在手裡，說不動心多想點什麼，那是假話，但王青雲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以後日子長著呢，不急。

兩人手拉著手，圍著小區轉了兩圈。

最後，兩人站在一輛車前槓掉了一半的計程車旁。

陳倩踢了一腳車燈，咔——

車燈瞬間掉下，她難以置信看著王青雲：

“這就是你今天從陽潛開來的車？”

王青雲點頭。

“我幹嘛騙你，跟我回陽潛吧，在那邊，我好照顧你。”

遲疑許久，陳倩還是搖頭。

“我想陪陪我爸，這次生病我才知道，在生死麵前，任何東西，都是小事。

他為這個家付出太多，卻連一根自己喜歡的魚竿都沒有，我以前甚至不知道爸爸喜歡釣魚。”

現在帶回去不過是順帶，接下來才是王青雲想說的話。

“那等我高考完，我來找你。”

淡淡的月光下，兩人四目相對。

王青雲用他的行動證明了一件事，他說的話，都是真的，如此，便夠了，陳倩這次沒有拒絕，而是正面回答他。

“好，我等你。”

花前——

月下——

美人——

一雙強力的大手，攬住腰肢，低頭，王青雲光明正大地品嚐到他想要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