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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又過了幾天,當兩人再次見面時,他們相對無言,半天沒有說話。
本來王雪飛準備要和柳鶯鶯攤牌,結果他注意到柳鶯鶯兩眼紅腫,像是哭過的樣子,心裡就有些不忍,準備等她的情緒稍微好一些再提出來。
哪知道就在王雪飛心裡這樣躊躇著,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這時候,沒成想,反倒是柳鶯鶯卻主動向他先提了出來。這讓王雪飛心裡萬萬沒有想到。
他心裡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先主動提出,這樣更好,顯得自己更加鍾情於他。王雪飛心裡這樣想著。
但是,他心裡雖然這樣想,臉上卻表現出一副痛心的樣子。他臉上流著淚,口中說道:
“柳鶯鶯,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不能,我絕不和你分開。”
柳鶯鶯見王雪飛說出了這樣的話,這使她非常感動。但是,柳鶯鶯雖然感動,但是,她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態度。最後,她主動上前抱了一下王雪飛,說了聲:
“雪飛,以後你要多保重,再見了。”柳鶯鶯一咬牙,含著淚水,走了。
望著柳鶯鶯那瘦弱的身影,逐漸在凌冽的寒風中一點一點地遠去,王雪飛心裡也十分難受。說實話,他內心非常珍惜他們之間的感情,但是,他知道,感情歸感情,現實歸現實,這是兩回事。他忍著內心的傷痛。腦子裡不時地閃現著他們過去在一起歡快的場景。
從此以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聯絡過。
王雪飛現在被安排在包裝車間當倉庫保管員,每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重複著單調而乏味的工廠生活。
時光的腳步匆匆地往前走著,劉春江在立窯車間,也送走了一個個寒風料峭的嚴冬,又迎來了新的一年。
他現在對車間的生產已經非常熟悉了。在這裡,他不僅瞭解了車間裡每道工序之間的崗位設定情況,也瞭解了工人們的思想情感,性趣愛好,知道他們每天都想什麼,關心什麼。他學會了怎樣與工人打交道。在這裡,他也結交了幾個工人朋友。
還有一點要提的是,在車間的三閘門崗位,劉春江認識了一位特殊的朋友,這個人此時的身份也是工人。
一天,劉春江上四點班的時候,他在取煤樣的時候,無意中,看見在一旁的小屋子裡面,坐著一個白頭髮老頭,他戴著一付眼鏡,正低著頭看報紙。
劉春江隱隱約約感到有些面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於是,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裡面,那個老頭一抬頭,這下劉春江想起來了,原來,在*運動之前,這個人正是遼源水泥廠的總工程師。在解放前,他還曾在國外留過學。這個老頭,在國內同行業之間,非常有名。他就是過去人們常說的呂總,名字叫呂志強。
想不到這麼一位國內有名的水泥生產技術的權威,現在居然在這裡看三閘門崗位。
"呂總,原來是您呀?我說看著怎麼感到有些面熟呢?"劉春江恭敬地向呂志強。
呂志強吃驚地站了起來,他看著劉春江,腦子裡面在記憶的倉庫中努力回想著,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更不知道劉春江要幹什麼。
"您不認識我,我叫劉春江,過去我曾經到您的辦公室,給您送過幾次檔案。"劉春江介紹著自己。
"哦,……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呂志強連連說著,"有……稍微有點印象,對,你好象……好像在政治部,是吧?"呂總的記憶力還是不錯的。
"對,我那時候就是在政治部,當時還沒有分下去呢。"劉春江見呂志強想起他了,高興地連連點頭。呂志強也招呼他坐了下來。
原來,呂志強目自從被造反派扣了個"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的大帽子,先是被放到了製成車間,最近才被弄到了這裡。
呂志強這個過去遼源水泥廠的總工程師,學識淵博,對水泥工藝,那在國內同行業來說,是絕對的權威。過去,在劉春江上大學的時候,就已經聽到過他的名字。
從外表看,呂志強這個人不太善於言談,平時也只是一個人在崗位上待著,車間裡除了他這個工段的班長,有時候過來問他二句生產上事,其餘的就沒有人和他說話了。
這位老知識分子,每天除了在家裡,還能講幾句話。在車間裡,有時候整整一個班,也說不了二句話,這樣時間一長,慢慢變得舌頭也僵了,簡直有些不會說話了。
所以,他在這裡,由於不敢看業務方面的書,沒事的時候,實在無聊,只好一個人把手裡的報紙,翻過來調過去,不知看了多少回。雖然當時報紙上面的內容,都是關於*方面的。
劉春江與呂志強簡單聊了幾句,就出去了。
從此以後,每當上四點班,等車間裡的那些革委會主任副主任以及那些造反派不在車間的時候,他就藉口到這裡取煤樣,抽空到呂志強這裡坐一會。
時間長了,兩人的關係也就熟了,而且,相互之間也就有了一些信任,所以,有時候劉春江就向他請教一些水泥工藝方面的知識。呂志強也很熱情,把自己知道的知識,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
再往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就更進一步,成了忘年之交。他們在一起,有時也悄悄交流一些自己對當前形勢的看法。
這一天,兩個人剛探討完一些水泥專業上的知識,之後,又說起了對國家前途命運的看法。呂志強見劉春江對自己將來的前途感到有些失望,看不到未來。呂志強就告訴劉春江,讓他不要對自己的前途喪失信心,國家不會一直就這樣下去,到時候總會有所改變。要抓住時間,不要荒廢學業。
於是,劉春江便記住呂志強的話,抽空加強了業務學習了。
日子又是一天天過去了。經過學習,劉春江又把自己快要忘了的一些專業知識撿起來了。不但如此,有些水泥工藝方面的知識,由於他在生產車間,比原來在學校的時候,還要更加豐富呢。
還是,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到上四點的時候,就到薛柯枚的姑姑家裡去接她。上完了四點班,又送她回家。即使在劉春江休息的時候,或者是颳風下雨的時候,也從不例外。
有時候,薛柯枚也感到有些過意不去,遇到天氣特別不好的時候,就自己早早地來了,硬是不讓他去接她。
時間一晃,新的一年又來了。
這一年,國家發生了許多大事。中蘇之間發生了珍寶島之戰。
不久,由於形勢所迫,為了應對國際上蘇聯對我們的威脅,國家不得不進行一些軍事上的備戰。各單位都開始組織挖防空洞了。
遼源水泥廠也不例外。
廠裡按照市裡的統一部署,分別制定了各個車間挖防空洞的任務。每個單位都按照計劃進行。
這一回,主要是輪到了立窯車間了。
其實,雖然說是立窯車間,但是,由於人手不夠,或者是根據單位的大小,廠裡同時還穿插了一些機關或者是其他輔助單位的一些人員,比如像什麼後勤啦,學校啦,醫院啦,幼兒園啦,都補充到這裡。
時間很緊,任務也很重,上面為了及時完成佈置的工作任務,統一劃定了時間進度表,到時候必須保質保量,按時完成。
車間又根據人員的實際情況,把這些人都統統整合起來,按照性別、體力和年齡,把他們分成了若干個部分,有負責挖掘的;有負責攪拌水泥料漿的,有負責砌磚的,有負責往下面運送磚頭和水泥沙子什麼的;有的負責往外拉土的。
按照體力和勞動能力大小的特點,車間把一些年輕力壯的壯勞力,都統統放到了勞動強度比較大的防空洞挖掘上,會泥瓦技術的,放到了砌牆壘磚那裡。剩下的這些人,他們又把一些體力稍微好一些的,再和年齡比較偏大一些的老人和一些青年婦女,穿插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個小隊,這樣,就可以彌補體力上的差別。
下面的這些小隊,又都分成了兩組,這一組的人幹,那一組的人就休息;每一個小時一換,輪流交替進行著。
現在,劉春江和薛柯枚兩個人還是同在一個小組,另外,還又加進來一個老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原來的老廠長,也就是柳鶯鶯的爸爸——柳石英。
他們三個人,負責往防空洞裡面運送磚頭、沙子和水泥,有時候也往外出土。
其實,這也是趙田剛給故意這麼安排的,他要報復一下劉春江。趙田剛心裡很清楚,要說拉水泥和沙子這些活,別說他們三個人,其中又是一個女的和一個老人,就是換成三個年輕後生,這點活也並不輕鬆。
劉春江是個男的,又年輕,當然就負責拉車,薛柯枚和柳石英兩人,就在旁邊幫著推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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