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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飛的這個兒子,我們前面已經介紹過,目前正在一所電影學校學習攝影專業。由於理論課學習已經結束,此時正跟著一個電視劇攝製組實習。
“來,往這邊坐,讓爸爸你。”王雪飛一邊說著,一邊招呼著自己的兒子,讓他往前一點兒。
聽了父親的話,王藍英這才稍微把凳子往前挪了挪。
“吃水果吧。櫃子裡面有呢,自己取。”王雪飛指了指床邊的櫃子。
“我不吃。”王藍英搖了搖頭,坐在那裡並沒有動。
王雪飛並不經常與這個兒子見面,但常常會想到兒子。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兒子與他在心理上的隔閡似乎越來越遠。
在記憶裡,王藍英在小時候,肚子裡不管有什麼話,總是要和他這個當父親的說;可是現在,兩個人坐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王雪飛感覺自己與兒子在心靈之間彷彿越來越隔著一堵厚厚的牆,很難進行溝通。
難道是由於兒子經常與他媽媽柳鶯鶯在一起,思想已經潛移默化地受到了自覺或不自覺的影響,所以才對自己的態度漸漸地冷淡?
可是,就算是自己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點,按說柳鶯鶯還不至於在孩子面前說自己的壞話吧?王雪飛想著。
也許是孩子大了都這樣,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與家長有了代溝,不願意和家長交流了吧。王雪飛又這樣安慰著自己。
作為父親,王雪飛關心地詢問著兒子的各方面情況,不過,他的這個兒子,基本上問什麼回答什麼,剩下的問題並不願意多說。
這樣問了一陣,就聽門一響,趙田剛便端著剛剛從醫院食堂打來的飯菜,走了進來。
王藍英見了,站起身與趙田剛打了一個招呼。
“......這就是王總的兒子?哎呀,都長這麼大了?沒有吃飯吧?一起吃吧。”說著,趙田剛便把一個桌子擺放在病床前,並且把幾盒飯菜開啟。
按照醫生的囑咐,王雪飛還不讓吃飯,所以,趙田剛和王藍英便吃了起來。
王雪飛看了看錶,“王主任,既然我兒子已經來了,這裡有他一個人就行了,你就回去休息吧。謝謝你留下來照顧我。”吃完了飯,又坐了一會兒,見天色已晚,考慮到趙田剛也已經累了一天了,需要休息,王雪飛便讓他回家。
說實話,趙田剛也確實累了。他看了看王雪飛,安慰了幾句,同時又吩咐了王藍英一些應該注意的事項,這才站起來往外走。
“快去送送你趙伯伯......”王雪飛一邊吩咐著兒子,一邊讓他把櫃子裡放著的一些水果,給趙田剛帶上。
趙田剛哪裡肯要?他一邊推辭著,一邊往外走。
當他剛剛走到了心內科住院部的門口,這時候,只見一箇中等身材的女士,帶著一個白色的口罩,也拎著一塑膠袋水果往這邊走。
“請問,王雪飛是在這裡住嗎?他在哪個病房?”
“......你找王雪飛?”
趙田剛望著眼前的這位帶著口罩的神秘女士,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因為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並沒有見過王雪飛還有一個這樣的女性朋友。
“......哦,就在這裡呢,你繼續往前走,對,就在裡面的16號房間。”趙田剛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著這個人。
“好,謝謝。”那位女兒對趙田剛點了點頭,她似乎猶豫了一下,便順著前面的方向,往前走去。
“這個人是誰呢?怎麼感覺有點兒面熟?”站在電梯裡,趙田剛回想著口罩上面露出的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心裡想著。
按理說,這裡一不是傳染病醫院,二不屬於帶有傳染性疾病的科室,所以,在正常情況下,除了醫生和護士,不管是陪侍病人的家屬,還是前來探望病人的親戚或朋友,來這裡的人是不會戴口罩的。畢竟,那樣會給人一種不禮貌的感覺。
正因為這樣,才讓趙田剛對這位戴口罩的神秘女人,多少感到有些奇怪。
而且,從剛才那個女人走路的步履神態來看,似乎也與一般來探望病人的人不一樣。因為那個女士在行動上,似乎有些顧慮的樣子。
這個人顯然不像是與王雪飛關係很熟悉的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王雪飛作為公司的一名領導,平時找他的人自然也不少。所以,趙田剛即使心裡多少有些奇怪,但也不好確定這個女人是王雪飛的什麼人。
由於趙田剛只是心裡感到有些奇怪,但也難以確定這個女人是誰,所以,他也再沒有多想,便離開了醫院。
趙田剛猜想的沒錯。這位神秘的女人,確實不是王雪飛的朋友,同時也不是他的同事。
當那位女人來到王雪飛的病房前,她先是朝裡面張望了一下,似乎還是有些憂慮,她向走廊兩邊瞅了瞅,這才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按理說,晚上探望病人的相對較少。所以,當聽到有人敲門,王雪飛不由得抬起頭來,向門外看去;而王藍英呢,立刻站起身來,把門拉開。
“......請問有個叫王雪飛的總經理,是在這裡嗎?”門外站立的這個人,向王藍英點了點頭,客氣地問道。
“......對,我就是王雪飛。您……您是……”還沒等兒子說話,王雪飛便答應著。他也是帶著一臉疑惑,望著出現在眼前的這位滿臉捂著一方口罩的女人。
“哦,我……我來看看您……您好了點兒嗎?”這位探視王雪飛病情的女人並沒有直接回答對方所提出來的疑問,而是先問了問病情,並把手中拿著的水果放下。
“……好多了。謝謝。快請坐。”王雪飛似乎已經預感到什麼,他一邊口中感謝著,一邊示意來人坐下。
這位不速之客坐下後,她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王藍英,遲疑了一下,這才緩緩地把臉上的口罩摘了下來……
“楊……楊……您是楊子琪的什麼人?”
王雪飛吃驚地望著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張面孔,要不是之前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他說不定又要驚叫起來……
再看王藍英,他也嚇了一跳。
不用說,他顯然也被眼前的這位相貌長的居然如此像楊子琪的人給驚呆了。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這個女人十有八九,是楊子琪的孿生姐妹。因為他從父親對這個女人的反應上就可以判斷出來。
一想到這裡,王藍英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仇恨。畢竟,爸爸就是因為這張臉,才從媽媽身邊離開。
“藍英,你……你先出去一會兒……爸爸和這位阿姨說幾句話。”顯然,王雪飛已經意識到兒子臉上顯露出的仇視目光,他趕緊示意兒子出去。
好在王藍英畢竟年齡也不小了,況且他當然知道,雖然這位阿姨的面容長的酷似楊子琪,但究竟不是楊子琪。所以,他只是用一種痛恨的眼神瞅了她一眼,隨即便離開了。
“說起來,我還得稱呼您一聲姐……姐夫呢,我是楊子琪的同胞妹妹,叫張欣楠……”
果然不出所料,看來許若玲猜測的一點不錯,楊子琪確實還有個妹妹。
“____張欣楠?你……你是子琪的妹妹?”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對妻子楊子琪一家人暗地裡所做的那些手腳,王雪飛瞪著雙眼,後脊背立刻升起了一陣寒意……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面前的這位從未聽說過的小姨子,似乎對自己並不存在惡意,不像是前來討還血債來的。
想到這裡,王雪飛迫使自己一定要保持鎮定,他呆了片刻,隨即很快裝出一付無比悲傷的樣子,彷彿又思念起妻子,一邊捂著胸口,一邊痛苦地自責起來:
“……張欣楠,看見你,我的心就忍不住疼痛起來,都怪我,那天千不該萬不該買那兩瓶白酒呀,結果,好端端的三個鮮活的生命,都……都……”王雪飛用手捂著胸口,似乎是痛苦萬分,悲痛地說不下去了。
“姐夫,我也是剛剛才從姐姐的孩子口中得知這件事的。唉,怎麼說呢?事情反正已經無法挽回了。人死不能復生,而且這事你也不要過分自責,免得傷了自己的身體。姐姐的死,怪不得你……”說到這裡,張欣楠也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只是可憐姐姐留下的這個孤苦伶仃的孩子,無依無靠,沒人心疼……”
聽到張欣楠說到楊子琪的兒子劉易沒人心疼,王雪飛似乎意識到什麼,他當然也清楚自己在這裡所應該負有的道義上責任,他嘆了一口氣,這才解釋道:
“張欣楠,聽我慢慢說,有些具體情況你恐怕還不知道。不是我不想管這個孩子,而是確實沒法管。是這樣,我和她都是二婚。再說,你姐姐的這個孩子,從始至終都一直瞞著我,我和她結婚這麼多年了,她從來也沒有向我提起過半個字……”王雪飛作出一付十分委屈的樣子,“更何況,等我知道她在美國還有的這個兒子時,早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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