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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薛柯枚不由得暗暗瞅了柳鶯鶯一眼。因為王雪飛的這句話分明就是暗示,他現在已經和張欣楠住在一起了,至少也是來自同一個方向,否則,怎麼會順路?
因為一般情況下,王雪飛是不可能專門繞遠道,跑到張欣楠那裡去接劉易的。
考慮到柳鶯鶯的心理感受,薛柯枚雖然心裡這樣想,但她並不敢說出來。
可是,柳鶯鶯卻還是已經聽出來這裡面的問題來了。畢竟,且不說別的,單單是早晨她從王雪飛的衣領上發現的那根長長的頭髮,就已經瞞不住了。更何況,柳鶯鶯對於王雪飛的任何蛛絲馬跡,都十分的敏感。所以,她便忍不住揶揄起他來:
“......行啊王雪飛,真沒有看出來,楊子琪這才剛剛走了幾天?追悼會上面說的那些悼詞話音還沒落地呢,你就又把人家妹妹給勾搭上了?你不覺得心裡愧疚嗎?”
“——什麼叫‘勾搭上了’?是她......是她先主動的。”王雪飛小聲辯解起來。他也知道,這件事已經瞞不住大家了。既然瞞不住,那也不必再裝著掖著了,他強詞奪理地說著,“......再說,我們只是先談著,又不是馬上就要結婚......還有,找小姨子怎麼了?哪條法律規定,說姐夫不可以找小姨子?”
“......還先談著?說得真好聽。”柳鶯鶯冷笑道:“你也真好意思說?我都替你感到臉紅。......哼,別以為別人什麼都不知道,你好好聞聞你身上的那股子味道,說實話,我活這麼大了,還真沒見過有你這麼不要臉的人。”柳鶯鶯把這些天心裡積攢下的對王雪飛的憤怒,一下子都傾瀉出來......
王雪飛低頭聞了聞身上的味道,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確實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張欣楠每天用過的化妝品氣味。不過,他並不示弱,又直著脖子說道:“......我身上有她的味道怎麼了?怎麼,你嫉妒了?我實話告訴你,我們已經住在一起了......”
眼見面前這兩個冤家說話間就吵了起來,薛柯枚馬上把王雪飛拉到一邊,勸說道:
“......行了,王雪飛,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當著薛柯枚的面,王雪飛這才不再說話了。他氣呼呼地一摔門,走了。
薛柯枚回頭再一看柳鶯鶯,只見她滿眼淚水,顯然,她被王雪飛給氣哭了。
“......唉,鶯鶯,你......你這又是何苦呢?”薛柯枚瞭解柳鶯鶯,當然也十分同情她,知道她最近一段時間心裡一直不痛快。雖然過去這麼多年了,她感覺柳鶯鶯還是沒有從與王雪飛離婚的陰影裡走出來。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來安慰她。畢竟,她的心靈已經有了創傷。
她讓柳鶯鶯坐了下來,給她倒了一杯水,試著勸說了一句:
“......再說,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最後氣壞了身子,還不是自己的事情?而且,既然王雪飛他可以左一個又一個再找,那你又為何不再......不再重新找一個?”
“......重新再找一個?”
柳鶯鶯慘淡地笑了一下,她看著薛柯枚,“柯枚,不是我不想找,主要是考慮到孩子的心理感受。再說,我也沒有王雪飛那麼心大。我......我也說不上來,到底該怎麼辦。反正......反正我心裡總是咽不下這口氣......”
薛柯枚知道,這麼多年來,憑柳鶯鶯的條件,雖然帶著一個兒子,但是如果她不挑剔,找一個差不多的,當然也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不過,雖然柳鶯鶯嘴上這樣說,其實有些話柳鶯鶯不好講出來。那就是,她這個人的性格一直很要強,特別是在王雪飛面前,怎麼能找一個不如王雪飛的呢?那不是讓他看笑話嗎?
所以,這樣一來,在柳鶯鶯的內心中,無形中便設下了一道門檻,也就是說,要麼不找,既然要找,那就一定要賽過王雪飛。否則,她怎麼能嚥下這口氣?
另外,還有一點柳鶯鶯也沒有說出來。那就是,當前段時間王雪飛剛剛被釋放出來了之後,柳鶯鶯內心裡甚至還存在著一絲幻想,以為王雪飛經過這次變故,說不定會回心轉意,重新與她和好。
如果那樣,不管怎麼說,至少對孩子來說,還算是一件好事,也容易被孩子接受。所以,在王雪飛剛剛回來的那幾天,柳鶯鶯確實對他存在著一些幻想。
可是,誰能料到半路殺出一個陳咬金。偏偏在這個時候,楊子琪的妹妹張欣楠闖入了他們的生活中間。
正因為這樣,所以,這些天柳鶯鶯的心情特別的煩躁,彷彿到了更年期一樣,坐立不安。怎麼看王雪飛都不順眼。
而且,王雪飛與張欣楠的關係,正如柳鶯鶯所說的那樣,別看時間不長,但兩個人的關係,確實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我們知道,前幾天,王雪飛只是把張欣楠和劉易兩個人接到了他岳父楊吉輝過去單位分的那套老房子居住。
可是,漸漸的,隨著兩個人走的越來越近,沒幾天,王雪飛便尋找了一個藉口,說不知道為什麼,他家裡那邊的暖氣不熱,找了幾次人查也沒查出個原因。
“暖氣不熱?”
張欣楠猶豫著,她想,雖然讓王雪飛搬過來住多少有些彆扭,但是,這套房子畢竟是人家王雪飛岳父楊吉輝留下的,所以,既然人家那邊的暖氣不熱,她還能怎麼說?想來想去,她只好說實在不行的話,那就先搬過來在這裡住著吧。反正這邊的空房也閒著。
當然,雖然一開始張欣楠多少也覺得有些難為情,可是,說實話,從內心講,她感覺自己似乎並不排斥這位姐夫。
再說,身邊有王雪飛這麼一個男人與她同居,除了可以節省一些柴米油鹽上的費用,生活也方便許多。除了做家務活有個幫手,另外,晚上也不顯得寂寞。
當然,雖然王雪飛住在那裡,但他們並不在一個房間。每天晚上,三個人一人一間臥室,各住各的,互不干涉,習慣了倒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不過,也許是中間夾著一個小孩子劉易有些不方便吧,又也許是不管怎麼說,由於妻子楊子琪剛剛離世不久,作為丈夫,王雪飛畢竟要顧忌到小姨子的心理感受吧,所以,兩個人的關係雖然走的越來越近,但也只是顯得有些曖昧,並沒有明確他們之間的關係。
終於有一天,在半夜的睡夢中,張欣楠迷迷糊糊地聽到,外面似乎隱隱約約地飄出來一陣陣若隱若現,若有若無的哭泣聲。
——這哭泣聲是怎麼回事?黑暗中,張欣楠睜大雙眼,不由得坐了起來。她感覺有些納悶。
又仔細地聽了聽,沒錯,確實是哭聲。
而且聽得出,聲音似乎是從王雪飛那邊傳來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猶豫了半天,終於,張欣楠下定決心,她躡手躡腳地下了地,穿上衣服,走出房間,來得王雪飛臥室門前,聽著裡面的動靜。
這才可以肯定,裡面確實發出一個男人哭泣的哭聲。
張欣楠有些不安,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敲了敲房門。
裡面稀里嘩啦地響了一陣,然後門開了。
只見王雪飛兩眼紅腫,顯然剛才的哭泣聲,是他發出來了。
“......怎麼了,姐夫?我聽到你這裡好像有人在哭?”張欣楠小心翼翼地問道。
“......唉,還能怎麼樣?夢中又想起了你死去的姐姐......”王雪飛先是用力揉著紅腫的眼睛,嘆了一口氣,“一想起你姐姐,我心裡就難受。”說著,他還用手捂了捂心窩,似乎有些哽咽。
“——夢見了我姐姐?她說什麼?”
張欣楠先是顯得有些意外,但同時也有些感動。
“她說想念孩子......”
“想念孩子?”
雖然說起來她是楊子琪的雙胞胎妹妹,但是,由於她對姐姐一點兒感性認識也沒有,所以,她還體驗不到姐姐離去的那種感覺。不過,說到孩子,張欣楠立刻臉上的表情變了。
她想起了自己丟失的那個孩子。
“看來姐夫對姐姐的感情很深,要不然,怎麼會哭成這樣?”看著姐夫悲傷的樣子,張欣楠心裡暗暗地想著,她有些動容了,也能夠理解姐夫的不幸。
“姐夫,既然姐姐已經走了,人也回不來了,你......你還是要保重身體啊......”見王雪飛難受的樣子,張欣楠關心地說著,她一邊安慰著姐夫,一邊勸姐夫先回到房間。並且,還給他取了一些紙巾,給他擦著臉上留下來的淚水。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王雪飛臉上的淚水竟然止不住,他似乎哭的越來越起勁,臉上的淚水越擦越多。
“......子琪呀......你丟下我,又丟下一個可憐的孩子,這可讓我怎麼活呀?你......你把我也帶去吧......”終於,王雪飛似乎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他居然放聲嚎啕起來。
“姐夫......”見王雪飛極度悲傷的樣子,張欣楠一下子撲入了姐夫的懷抱,也跟著一起哭了起來。
不過,張欣楠其實更多的還是想起了自己丟失的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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