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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春江沉默了。
他神色凝重地站了起來,轉身在地上走著。
劉春江當然知道,蘇秀玲之所以再次徵求他的意見,那也就意味著,如果薛柯枚真的放棄進入集團公司領導班子這個機會,那麼,按照這份方案的規定,她很有可能失去留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畢竟,以她現在的年齡,今年剛好踩在四十五歲的這個敏感的界線上,所以,這也意味著她即將失去工作多年的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
劉春江當然不是沒有想過這件事。
而且,兩個人在家裡其實已經反覆權衡過這個問題的利弊了。
說實話,誰都知道,做好後勤工作很不容易。因為這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與其他國有大中型企業一樣,集團公司的後勤工作,主要是負責做好職工的住房、醫療、子弟入托及上學等後勤保障工作。它涉及到公司廣大員工的許多切身利益。所以,歷來都是處於矛盾的旋渦。
在過去,住房問題一直都是後勤工作中的一個老大難問題。因為住房問題而與領導發生糾纏,吵鬧甚至打架的各種事情,每年都時有發生。
如果薛柯枚接受蘇秀玲的好意而接過這份苦差事,固然可以名正言順地避開下崗這道坎,仍然可以再幹幾年,但是,問題是自己畢竟是集團公司的董事長。不管承認不承認,自然會擁有其他人無法具備的許多便利條件。這樣一來,就算是勉強能夠把工作幹好,那也不會讓其他人服氣。
相反,如果工作幹得不好,那麼,即使周圍的人不說,也必然會給自己造成許多負面影響,影響自己在職工中建立起來的威信。
現在,集團公司各種問題堆積如山,捉襟見肘,到處都需要花錢。在這樣的前提下,連維持企業日常生產經營的運轉資金都難以保證,哪裡還顧得上後勤工作?
到那時,薛柯枚作為一個主管後勤的副總經理,沒有錢又怎麼能把工作做好?
別的不說,僅僅因為急著到醫院看病而哭著吵著找公司借錢的那些人,就能把你愁死。
至於像什麼今天這個職工家裡的房頂漏雨,明天那個職工家裡的暖氣不熱,這些令人頭疼的事情更是一天到晚不斷,讓人無法睡一個安慰覺。
正因為如此,所以,在劉春江看來,即使薛柯枚下崗回家,雖然暫時心裡難免有些痛苦,那也比當這個主管後勤的副總經理強。
畢竟,無論是透過個人的社會關係,還是憑藉薛柯枚本人的自身條件,在社會上重新再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應該不是難事。
所以,在劉春江的勸說下,本來還一直糾結著到底該不該抓住這個能夠留在公司工作的機會,最後,在前一天晚上,薛柯枚終於拿定主意,說她願意放棄這個機會,支援他的工作,帶頭下崗回家。
想到這裡,劉春江真誠地說道:
“謝謝你對薛柯枚這麼器重。也感謝大姐這麼多年來對她的厚愛。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說實話,薛柯枚不是不想幹,而是考慮到公司現在的資金這麼緊張,後勤這份工作很不好乾。所以,她不想給我這個董事長找麻煩。至於下崗,她也反覆地考慮過了,無非就是辛苦一點。畢竟,以她的能力,找一份餬口的工作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其實,即使劉春江不說,蘇秀玲也已經預料到會是這樣一種結果了。
因為在當前的這種條件下,做集團公司的後勤工作,這要看怎麼去做。想幹好當然不容易,但是,如果馬馬虎虎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應付差事,也並不是完全不能幹。
只是由於薛柯枚是個很要強的人,做工作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好。再加上董事長又是她的丈夫,她當然不願意給劉春江出難題,讓職工在背後戳他們的脊樑骨。
想到這裡,蘇秀玲點了點頭,說道:
“柯枚果然是個識大體顧大局的人。她是因為你才作出了這樣的犧牲。她能支援你的工作,處處為你著想,這是你的福分。春江,你應該好好珍惜啊……”
“那當然。”說到這裡,劉春江也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必須把工作做好,否則,真的對不起薛柯枚對自己所作出的犧牲。
離任審計工作一完成,蘇秀玲便離開了集團公司,正式調走了。
臨走的前一天晚上,劉春江特意把班子裡面的幾個在一起工作多年的老同事請到家裡,大家在一起吃了一頓送別的晚宴。
那一次,劉春江第一次看到,在他印象中表情一貫充滿自信的蘇秀玲,在眾人面前,居然兩眼溼潤,說話幾度哽咽。
顯然,此時此刻,對即將離開她工作多年的這個企業,離開多年來一起工作過的同事,心情是多麼的複雜。
那一晚,大家誰的心裡都不太好受。
……
劉春江終於開始大刀闊斧地開展工作了。
由於有了薛柯枚的支援,所以,見作為董事長的妻子薛柯枚都願意接受下崗回家這個現實,其他反對這一方案的人,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就這樣,在劉春江的堅持下,集團公司仍然按照原來的預定方案,也就是說,凡是年齡達到四十五週歲的女職工,不論是幹部還是工人,也不論是什麼級別的領導,一律全部下崗。
公司裁員正式開始了。
雖然誰心裡也都明白,公司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可是,當檔案真的下發到了遠在省城的水泥生產技術開發股份有限公司的時候,薛柯枚和柳鶯鶯坐在一起,盯著上面的規定,心情還是感到十分沉重,感慨萬千,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滋味。
“這一天終於來了。”
柳鶯鶯兩眼呆呆地看著薛柯枚,輕輕地說道。
“說句心裡話,我心裡也是感到空落落的,有一種深深的失落感。”薛柯枚也是愁容滿面。她不知道該怎麼在會議上向員工傳達這份檔案。
她甚至有些懼怕看到公司的那些女員工,當聽到這個訊息之後,臉上所呈現出或震驚、或痛苦,或無奈、或失落的神情。
柳鶯鶯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員工說這件事。
好在由於省水泥生產技術股份有限公司的總經理王雪飛還在醫院躺著沒有上班,所以,有些工作沒法交接。
就這樣,柳鶯鶯和薛柯枚暫時並不能傳達這份檔案,而且也不能下崗回家。
又過了幾天,王雪飛總算是從醫院出院了。
這天,當王雪飛來到公司走進柳鶯鶯的辦公室,見柳鶯鶯和薛柯枚兩個人坐在一起發呆,心裡感到有些奇怪,便問道:
“什麼事情啊,讓二位這麼無精打采?”
“這下你終於可以大權獨攬,一個人說了算了。以後你即使想讓我找你的麻煩,恐怕我們也沒有機會了。”
柳鶯鶯這些天正窩著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洩呢,見王雪飛這樣說,還以為他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只是明知故問,故意想看她失神落魄的樣子。於是便沒好氣地把集團公司下發的那份檔案狠狠地往王雪飛的手裡一塞,說道。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原來就這麼個事情啊?”王雪飛翻了翻檔案,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其實我早就料到終究會有這麼一天了。所以,我早就辭掉集團公司的工作,出來打工了。”
“哼,你還不是憑藉著楊子琪,傍著有一個好岳父,所以才敢辭職下海?”沒想到柳鶯鶯根本不買王雪飛這個賬。
王雪飛知道,柳鶯鶯對當時自己拋棄她而追求楊子琪,心裡一直嫉恨,所以,他只好自我嘲笑了一下,把話題岔開,說道:
“——檔案精神傳達了嗎?”
“這麼大的動作,而且你這個總經理又不在單位,我們兩個怎麼好開會傳達?”柳鶯鶯又說道。
“好吧,你們不說,就讓我來當這個惡人。”王雪飛知道柳鶯鶯的心情。便把檔案拿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他要好好研究一下,公司下一步的工作究竟怎麼幹。
可是,讓薛柯枚和劉春江沒有料到的是,這個看起來必將在公司員工中引起重大震動的舉動一出臺,等真正實施起來,居然遠比大家想象的要順利許多。
其實,劉春江並不知道。遠的不說,就在他去黨校學習的這幾個月時間,許多員工的心態,已經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放眼周圍各地的形勢,遼源水泥集團所採取的這種措施,畢竟也不是第一家。
誰都知道,這些年周圍倒閉的各種小單位,一個接著一個。很多小廠子即使不倒閉,但也沒活幹,所以已經有很多年不開資了。
就拿水泥集團來說,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集團公司每個月所發的工資,總是難以按時發放。
即使勉強開支,這幾個月,那也是從趙田剛那裡借來的。這些情況大家心裡都清楚。
況且,每月發到員工手裡的那點兒錢,與遼源市的一些單位比較起來,也是少很多。
員工們也在想,有時候甚至真不如那些在外面打工的人掙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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