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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瀰漫的大霧之中,大家雖然看不到遠處發生的情況,但依然還是能感受到,那存在感最為明顯的靈能反應,就像是被滅火器澆灌上的火苗似的,瞬間便戛然而止了。

彌凱勒爵士的生命,就這麼被終結?

為凱泰王國擔任軍事顧問的芮緬伯爵,原本以為自己見多識廣,什麼樣的大場面都見過了,絕不會為任何意外而動容。可現在這樣的“意外”,未免也太讓人震驚了。

要知道,抵達這裡的人馬,雖然是透過奧德伽爾侯爵夫人夏蘿出面聯絡召集的,但負責組織謀劃的其實是自己。

今趟他們來襲擊這個補給營.雖然看上去只是殘忍嗜血的盲動,但其實有著相當周向的盤算。他對自己的目的其實有著非常清晰的認知,可不是要把那個餘連擊敗或者重傷,而是藉著戰神祭這個可以合法殺人的方式,讓其徹底隕落在古美亞的林海之中。

然而,問題在於,根據現有的情報可以斷定,餘連雖然覺醒的時間並不長,但絕對是個天生的超凡者。根據官方記載,他的星環是號稱“平衡”,雖然很多人認為這種星環是典型的樣樣精通也樣樣稀鬆,但芮緬伯爵卻有不同的看法。

平衡發展的星環若是落在了天才的靈能者手中,很可能各方面都得到充分的發展。如果再得到什麼奇遇,便很可能演變成一個任何弱點,能夠適應任何戰況的全能戰士,

面對這樣的人,想要擊敗容易,但想要絞殺,卻沒有那麼簡單了。

首先需要解決的便是索敵問題了。為了這個目標,他甚至犧牲了寶貴的組隊積分,攜帶了一枚“仇恨羅盤”。顧名思義,羅盤能讀取某個個體心目中最仇恨的物件,將其指引到目標所在。

按照虛靈聖殿的說法,仇恨其實也是一種最堅定也最久遠的精神羈絆,而這種羈絆,是可以跨越空間和距離的物理界限的。

嗯,非常唯心主義的說法。但在這個宇宙,這就是大家深信不疑的真理。

當然,就算是無可救藥的唯心主義蠢貨,靠著仇恨來索敵的說法,聽著總覺得有點不靠譜。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芮緬伯爵的隊友,凱泰王子魯倫·星鬃,成天在他面前唸叨著自己最仇恨的人便是餘連,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飲其血云云,但真用上了仇恨羅盤,卻總是把全隊都帶到歪路上來。

有一次大家甚至被帶入了一片沼澤附近,生生把一頭巨型的澤之主給驚醒了,把大家整得好一陣手忙腳亂,甚至還讓一個隊友重傷被迫退賽。

很顯然,要麼這件寶具是件假冒偽劣產品,要麼便是魯倫王子的仇恨,並沒有他所宣揚的那般堅定。

……好吧,仇恨羅盤確實就是這麼不靠譜。芮緬伯爵當然也可以選擇更高階的索敵寶具,但這可就不是一件微光品質能拿得下來的。

好在,他很快便和奧德伽爾侯爵夫人和艾爾登爵士一行人會和了。

自從自己的第二任丈夫死在遠岸星雲之後,這位出生默嘉什公爵的夏蘿夫人,便從溫婉賢惠的治癒系大小姐變成了面癱病嬌未亡人,其仇恨的底色可真是熾烈地宛若隱藏在冰原之下的活火山。就算是芮緬伯爵這樣心若鐵石的冷血動物,都為之動容。

“凱泰的利爪王子,還沒有帝國的家庭婦女有出息,您覺得是這樣嗎?殿下。”後來趕到的魯米爾爵士,如此嘲諷道。

魯倫·星鬃陪著笑臉道:“那是自然的,吾等小邦,豈敢和上國爭鋒。”

夏蘿夫人雖然是靈能者,但她既不是星界騎士也從沒擔任過什麼公職,出嫁之後便只有奧德伽爾侯爵夫人這個身份。說是家庭婦女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有了她的加入,仇恨羅盤總算是運作了起來。將大家順利地帶到了河邊的補給營地。

芮緬伯爵早在和夏蘿夫人合流之前,便根據自己提前在參賽隊伍中埋下的情報渠道,知道了這個補給營地的存在,還不由得為他們的商業頭腦點了個讚美。

不過,仇恨羅盤的指標方向自然說明,餘連也是來過這個營地的,而且一定還沒有走遠。於是,芮緬伯爵只是掃了一眼,便從營地中賣的一些簡單卻實用的鍊金製品上,看出了對方的存在——這群人中最強的是那隻海星,也不過就是一環的實力,他和他的同伴們就算是手再巧,也做不出來的。

餘連和這個營地中的人一定是有什麼py關係。我們一定可以盤問出下落。就算是盤問不出來,餘連也十有八九會趕回來救援,那就正好落入我方布好的口袋陣中了。

於是乎,根據手中的隊伍佈置,他又進行了充分的準備。

首先讓經過“嗜血之魂”給自己疊了足夠多buff的魯米爾爵士,正面攔住餘連,至少要完全拖著他。如果實在是做不到,艾爾登爵士這個“侍戰官”和自己這個“懲戒使”也能夠頂上去,用光環和律令削弱對方的攻堅能力。

同時,夏蘿夫人這位“巫師”便應該帶著從其餘隊伍趕過來支援的“改造者”和“祭司”,從側面開始對敵人進行襲擾,務必使得其顧此失彼,難以逃離。

而在這個時候,自己隊中的猩鬃王子,以及其餘一干非帝國貴族的部下等,便可以曾經向還在逃離的參賽者們發動猛攻了。

總之,餘連若是出現,一定是為了保護那些人而來的。他想要保護的物件如果被人屠戮,一定會給他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也一定會出現破綻,那時候,就是他殞命的時候了。

至於屠殺失去抵抗力的逃亡者會不會讓帝國貴族蒙羞的問題……反正幹這種髒活的都不是貴族,只是一些家臣和附庸罷了。真要在事後受到了輿論壓力和上頭的詰難,到時候就隨便推幾個臨時工出來頂包,己方最多也就是罰酒三杯就差不多了。

當然,就算是餘連還有別的底牌,發現戰況不利準備逃離,己方也還是有最後的保險。彌凱勒爵士,作為星界騎士團三十歲以下中的“最強施法者”,將會在一開始就準備一個封鎖領域,從空間層面就將餘連困死在這個領域之中。

反正仗著人多的優勢,他們確實有能力達到這個目標。

當然,餘連也完全有可能不出現。可是,這對他們也沒有什麼損失。而且,他也可以趁機向所有戰神祭的參賽者傳達一個訊號,所有和餘連搭上關係的人,都是他們的敵人和獵物。這樣一來,便可以從根源上全方位斷絕餘連的後援。

反正戰神祭也才開始了一個星期,來日方長。他總會有彈盡糧絕的一天的。

芮緬伯爵算到了一切,甚至算到了開場。餘連確實出現了。可是,他千算萬算,卻依舊沒有想到,餘連在一個照面之間,就終究了彌凱勒的性命。

於是乎,芮緬伯爵最後的保險鎖,還沒有開啟便直接崩潰了。

“什麼玩意,說好的靈咒天才呢?說好的元素顯化呢?”

芮緬伯爵大聲咆哮道:“集中起來!不要散開”略微表現得有點失態。因為連他自己都被餘連照面間斬殺彌凱勒的戰績所懾,已經下遲了命令。

他的命令既然遲了,其他人的反應當然便更遲了。那黑影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魯米爾和彌卡勒之前的攻擊影響,動作沒有絲毫地遲緩。迷霧之中,刀光錘雨伴隨著機械轟鳴的轉動聲,在霧氣之中游動著,凜冽迫人的寒芒忽隱忽現,可每一次閃爍,都能帶起一聲慘叫和散開的血腥味。

也不過只是三五秒鐘的時間,己方便已經有四個好手失去了戰鬥力。

餘連馬不停蹄,直接便向著夏蘿夫人的方向疾馳而去。他沒有掩蓋自己的半點殺氣,此時此刻,在他身上瀰漫著的沖天煞氣,甚至把經過“嗜血之魂”加成的魯米爾爵士都壓了下去。

……這,這個人好大的殺性!而且分明就是天生的?這這,這至於嗎?到底和我們帝國是多大仇多大怨啊!芮緬伯爵瞠目結舌,

聰明的芮緬伯爵頓時便留了三分力,並沒有馬上追擊,而是等待艾爾登爵士和魯倫王子趕過來之後,三人才聯袂向餘連的方向趕了過去。

好在,夏蘿夫人雖然過往沒有太多的戰鬥經驗,卻也是個天生的戰士。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沒辦法和對方正面鏖戰,便當機立斷地開始後退,閃到了兩個戰士身後。

而這一刻,艾爾登爵士、魯倫·猩鬃王子,以及芮緬伯爵,也從身後趕到。

剎那間,餘連便被五人包夾在其中。而更遠的地方,魯米爾爵士也血氣瀰漫地衝了過來,最多再有四五秒鐘就能抵達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餘連手中的戰錘已經橫掃出去,撕裂長空,隱約帶起了鯨歌般清亢的鳴叫聲。那磅礴的威勢彷彿捲起千丈巨浪,將周邊的五人全部都納入了其中。

“叮叮噹噹咣咣!”一連串清響沒有絲毫停歇地奏響著,到後來便直接炸成了劇烈的撞擊聲。餘連手中的戰錘幾乎在同一時刻和所有人的兵刃都撞在了一起,幾乎感覺不到任何先後。

“鯨王之歌!”芮緬伯爵擅長用的兵器也是單手的破甲杖,便也迅速認出,對方使用的手法分明是聯盟秘傳的靈能武典,明明是隻有十三家的核心子弟才有資格研習的。

婭彌妲·森歌·貝倫凱斯特,一定是你!你這麼個倒貼法!你家的老祖宗知道嗎?芮緬伯爵想起了之前自己收集情報時看到的那些八卦訊息,頓時覺得自己已經發現了真相。

然而,這時候,卻已經不是在意這種事情的時候了。被餘連的戰錘掃中的敵手,無論是強若艾爾登爵士,或是較弱的那兩個名字不重要的龍套,都像是被巨鯨捲起了海浪掃了個正者,身軀都不由得顫抖抽搐著以避其鋒芒,後續的招數自然已經使不出來了。

其中有一個倒黴的盎芒人甚至直接倒飛了出去,正好攔在了趕過來的魯米爾爵士面前。

“滾開!”魯米爾爵士一腳將自己的同伴踢開,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唯獨只有芮緬伯爵,他的權杖被對方戰錘的倒刃鎖住,便被一股巨力拉著不退反進,移前兩步。

在這個瞬間,芮緬伯爵頓時只能孤身一人面對對方的攻勢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立無援的恐慌感。

……好吧,其實他並不是孤立無援的。被拉著向前的還有凱泰王子魯倫·猩鬃,他雙手的利爪被餘連左手盾牌上的利齒卡住了,也被拽著倒摔了過來。

芮緬伯爵忽然覺得,自己說不定還是孤軍奮戰更好。他微微張開了口,律令言靈迅速啟動,馬上就能將周圍的空氣化作了凝滯的牢籠,將餘連籠罩在其中。

你確實厲害,但是也太託大了!只是阻你一下,我也是可以做到的。

可就這時候,餘連的鴨嘴鋤向上一挑,單面利刃沿著權杖的杖柄颳了上來,帶起的火星被不知從哪裡侵襲過來的靈能推動,直接獲得了彷彿子彈一般的動能,盤旋著轟向了芮緬伯爵和魯倫王子的面門。

魯倫王子的眼睛被火星擊穿了,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芮緬伯爵雖然沒有那麼慘,但那火星卻非常噁心得直接鑽向了他的嘴巴,整得他只能下意識地扭頭閃避,言靈自然也就發動不起來了。

他剛做出這個閃避的動作,就暗道了一聲糟糕,緊接著,便覺得脖頸一涼,只覺得自己所有的體力和精力,都隨著那個部位湧了出去,所有的思考也隨著生命的流逝,漸漸停歇。

“螢燭之光,安敢同皓月爭鋒?”這是他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其餘人等,雖都想要趕上去救援,但一時間也沒法從剛才的反震中恢復過來,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芮緬伯爵的頸動脈被抹出了一條血淋漓的豁口。鮮血就像是崩開的氣閥一樣傾瀉了出來。

第二十一代芮緬伯爵伊爾倫·戴文博爾,在另外一條時間線上相繼擔任過帝國憲兵副總監,帝國禁衛第三艦隊司令官,帝國海軍總參謀長,帝國第一軍務大臣,樞密院大臣的帝國元帥,成功將戴文博爾家族從伯爵提升為侯爵的名人,隕落於他二十八歲的這一年。

當然,在現在這個世界線上,他也就只是一個凱泰王國的軍事顧問,小小的准將罷了。更何況,死於戰神祭可不能算是殉職,特晉兩級享受中將禮節葬禮和撫卹金的待遇,都是沒有的。

值得慶幸的是,陪他一切上路的,還有凱泰王子魯倫·猩鬃。這傢伙的眼睛被火星洞穿正在慘叫,連一點防禦手段都沒有用出來,於是便只是用盾牌的正面將他的腦袋整個都砸入了軀幹內幾寸,接著便順勢將這隻巨型直立貓人掀飛了起來。

凱泰王子的身體就像是炮彈一樣撞了出去,當場便將旁邊窩棚頂上一個準備放冷箭的盎芒人砸了下來。

兩個人同時攤在了一起,再也不分彼此了。

餘連沒有去理會自己的第三殺和第四殺,更沒有理會向著自己衝來哇哇怪叫的魯米爾,而是一個加速,再次向奧德伽爾夫人的方向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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