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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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戚朝正在跟人偶們商量價錢,不遠處的倉庫內，戚朝的三個小徒弟在完成一個階段的任務後，短暫地休息了幾分鐘。

“老師又出去了。”

倉庫內很安靜,遊照摘下手套,起身邊洗手，邊跟同伴閒聊著。

戚朝離開倉庫的時候都會跟他們打一聲招呼，三人都知道,戚朝每天下午都會出去三四個小時。

“老師有自己的生活，你要是長點腦子就不要當著老師的面問出來。”利朗用手背抬了抬眼鏡,不滿地提醒道。

“我當然知道。”遊照撇撇嘴,低聲都囔著,“這就跟咱們不敢當面叫戚大老老師一樣,我怎麼可能主動去問，那不是招人嫌嗎？”

因為常年耗在工作間裡,三人的打扮都很簡單,就連唯一的女孩子果莉都不在意自己的外形，每天不修邊幅,跟兩個大男人一樣,穿著樸素的白大褂從白天工作到晚上。

他們都是典型的技術宅,情商不高，不會來事，這是三人在人形師圈子裡不受歡迎的主要原因,不過對著自己的恩師,就連最沒腦子的遊照都知道收斂。

不能給恩師添麻煩。

三人第一天就將這句話銘記在心,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修梅和他們的人偶爸爸外,也只有戚朝這麼用心的對待他們。

“我在光腦上看到好多沒腦子的黑子們黑老師。”遊照呸了一聲,“他們絕對是嫉妒我們老師。”

老師人長得帥，家世好，天賦異稟，就連脾氣也好的不可思議，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有人黑老師，遊照就覺得他們嫉妒老師。

戚朝在社交平臺的最後一條訊息是他承認自己是大師級人形師，從那之後，就再沒有發過什麼動態。不過他社交賬號

粉絲們每天都在哀嚎想要見一見戚朝製作的五個人偶，也是因為戚朝比較溫柔的緣故，換做其他的大師級人形師，這群粉絲們可能連屁都不敢放。

而黑粉們黑的點就千奇百怪了，甚至還有黑子蹦躂著試圖在評論區挑起人偶地位這種頗具爭議的話題。

這種話題從第一個人偶出世後，就一直爭論不休，遊照每天都會跑去老師的社交平臺按死到搖籃裡。

但凡這些話題出現在老師的評論區，都是他的失職。

誰不知道老師很喜歡家裡的幾個人偶，甚至還直言不會賣掉自家任何一個人偶。

遊照三人很贊同老師的觀點，他們從小被人偶養大，同樣做不出隨意販賣人偶的事情。

懟老師的黑子很快樂。

不過，唯一的問題就是，每次替老師懟人，遊照都是用他人形師的大號，這就導致那些狗急跳牆的黑子們直接扒了他的身份經歷，在網上肆意嘲笑遊照。

【搞笑，你真t操心多，有時間先撒潑尿看看您自己好嗎？五六年裡一個人偶都沒做出來，您還配稱人形師？就這，還有功夫給戚朝控評，哈哈哈。】

【戚朝知道得感謝你吧？偉大的能量石販子。】

【哦豁，你還沒做出來一個嗎？只是做個人偶軀殼都沒法成功，你可真是廢物一個，趁早帶著你那兩個姐弟滾蛋。】

看到這些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遊照三人也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可比起難過，他們更多的是忐忑。

“如果，我是說如果，老師這麼用心教我們，到最後，我們還沒有成功，人偶的面板依舊滿是裂痕，我們該怎麼辦？”

利朗將眼鏡摘了下來，低頭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可從他顫抖的聲線聽得出來，利朗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

如果一位能力卓絕的大師級人形

師都沒法讓他們成功，他們還有繼續死磕的必要嗎？

當然，最讓利朗無措的是，假如到時候他們仍然製作失敗，幫助他們最多的恩師戚朝應該會很失望。

利朗擔心的事情，也是果莉和遊照所擔心，聽到他直接點明瞭這件事，兩個人形師都有些沉默，倉庫裡的氣氛逐漸變得低迷起來。

戚朝帶著家裡兩個孩子從外面進來，沒走幾步，便察覺到有些異樣。

他的視線敏銳的從三個人的臉上掃過，儘管果莉他們在發現老師進來後，迅速揚起了笑臉，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戚朝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果莉他們臉上的表情確實有些假，就連對三人不太瞭解的阿骨，也看出了他們在隱瞞著什麼，更別說本身就對人的情緒變化十分敏銳的向月了。

阿骨的眼睛微眯，向月身後的尾巴則小幅度地晃了一下，紅眸掃過三人的臉，揣測著三人是否會對爸爸造成什麼威脅。

“你們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嗎？”

戚朝貼心的沒有詢問三人的異樣，而是走到他們的書桌前，看著桌面上已經大體成型的人偶。

三個人形師的水平不差，凋琢的人偶精緻生動，可以想象，一旦將母石放進人偶的身體裡，徹底甦醒的人偶毫無疑問會很招人喜歡。

更不要說，他們喚醒的母石色澤都接近紅色，顏色不濃烈，只要果莉三人能成功製作出人偶，人偶的等級絕不會低。

“完成了。”果莉囁嚅地道。

戚朝聞言，目光掃過桌面上的人偶，停頓了一下，笑著出聲道：“這麼大的工作量，原本我還計劃著一週內搞定，你們三天就做完了，真勤奮。”

“精細度也很高。”戚朝說著轉身看向三個人形師，嗓子裡帶著笑意，可任誰都聽得出他話裡的真誠，“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們，你們真的是非常優秀的人形師。”

這是果莉、遊照和利朗第一次被人用“優秀的人形師”來形容，就算果莉的發小修梅也不會昧著良心說出這種話。

如果是其他人這麼誇他們，果莉肯定會覺得對方在挖苦他們，可這個人是日復一日教導他們的戚朝，他不可能會挖苦他們。

一時間，三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心裡對未來的擔憂和忐忑彷彿都被這句話衝散了許多。

大師級人形師都誇他們很優秀，這一次也許、大概他們真的能成功？

戚朝看著三人恍忽的模樣，沒有說什麼，可能因為還年輕的緣故，果莉他們心裡想什麼都很好猜，戚朝清楚三個年輕人有很大的壓力，這樣這種時候，說什麼其實都沒什麼用。

只能等結果出來，才能徹底讓他們徹底安心。

戚朝想著，決定明天開始對三個人形師更嚴厲一些，既然暫時無法確定是什麼原因造成人偶表面的裂痕，那就每一個步驟都嚴格把控，戚朝不信做到那種程度，三人還不能成功。

晚上回去後，戚朝慣例跟沉哥彙報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在聽到戚朝和人偶用金幣進行交易後，沉瑜希的眉頭微挑，似乎有些驚訝，不過旋即嘴角便露出了一抹笑容，“我原本以為你會很快就來找甘汾區，看樣子，你還需要一段時間。”

確實是這樣，先不提他和人偶用金幣約定了生意，果莉那邊上午也離不了人，至少兩個月內，他是沒辦法見到沉哥的。

這麼想著，戚朝嘆了口氣。

他看著投影在空中的沉哥，覺得再這麼分居，對他們的感情發展十分不利。

“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成後，我立刻帶著孩子們去投奔你。”戚朝說著，想起了戚父，他蹭了蹭鼻尖，“如果下次沉哥要來臨京區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回老宅一趟嗎？”

回老宅？

沉瑜希看著戚朝不自在的神情，他輕輕地點頭，桃花眸溫柔多情，“當然可以。”

沉瑜希對除了戚朝以外的人不感興趣，這其中也包括了戚朝的父親，不過因為戚沉明是戚朝的父親，如果是以見家長的名義見面，沉瑜希還是很感興趣的。

他清楚，雙方見了家長後，就相當於他們的關係徹底安定下來，這對沉瑜希來說很有吸引力。

因為這一句簡單的話，光腦結束通話後，沉瑜希眼裡的笑意遲遲沒有消散，等過了幾分鐘後，他才轉身對著莫斯道，“將戚朝結識的人形師和人偶的資料都拿過來。”

沉瑜希想要確認他們需要多長時間結束工作，越早解決他們的問題，戚朝就能越早來見自己。

阿予一直在監視著果莉三人，莫斯在接到父親的命令後，便直接去試煉場找到阿予，從她手中拿到了監視資料。

監視資料中包括了人形師們的經歷和製作人偶時的各種習慣，以及人偶們的數量和傷勢。

沉瑜希看著紙上的各種記錄，睫毛微顫，似乎猜到了什麼。

按照戚朝的能力，應該很快就能解決這一切，沉瑜希若有所思，嘴角慢慢勾出一絲弧度，他偏頭看向莫斯，輕聲道：“明天開始就讓試煉場的那些人安分下來。”

“好的。”

莫斯聞言將懷裡的布偶攥緊了一些，黑眸隱約透出幾分笑意，他清楚，父親說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爸爸很快就會來到這裡。

另一邊，戚朝不清楚自己愛人已經開始準備迎接自己的到來，在跟沉哥通完影片後戚朝就直接睡了，等第二天一早，便如往常一樣，帶著向月和阿骨去了倉庫。

此時三位人形師早已經在倉庫裡準備開始工作。

“今天要開始給人偶接通精神力經脈，這個節點必須要一氣呵成。”戚朝給三個人強調著，“大概需要四個小時的時間，期間不允許做任何事情，你們先做好心理準備。”

“好的。”

果莉三人點頭，他們隱約察覺到老師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之前戚朝只會在一旁提些建議，從不會在工作前就特意強調重點，這種變化，讓三個人頓時有些緊張，態度更加鄭重。

戚朝看著他們的表情，並沒有說什麼，昨天他就決定對三人更嚴厲一些，果莉他們有心理準備也是件好事。

向月和阿骨坐在倉庫的角落，看著爸爸跟那些人形師對話，阿骨打了個哈切，拄著腦袋道：“你昨天晚上去找那些人偶了嗎？”

“嗯。”向月點頭，“那些人偶同意了。”

“是嗎？”

阿骨並沒有意外，被拋棄的人偶心裡都有恨意，向月提出和他們結盟，人偶們肯定不會拒絕。

他看著爸爸站在人形師的背後，耐心指導著他們，笑眯眯地道：“爸爸可真是溫柔。”

向月嗯了一聲。

不論是對垃圾場的人偶，還是對這三個人形師，爸爸都很溫柔。

要是知道人偶們現在在想什麼，果莉三人肯定會立刻反駁。

如果是以前，評價老師溫柔，他們絕對舉起雙手雙腳贊成，可今天從早上開始，戚朝就格外嚴厲。

“冥想的時候要專心，想象著人體的經絡，從胸腔向四周延伸。”

戚朝說著，等果莉率先完成後，他便戴著精神力手套檢查了起來。

精神力肉眼無法看見，想要探知人偶的脈絡只能透過手套的提示燈，這是戚朝自己摸出來的方法，光腦上並沒有這方面的涉獵。

“重做。”戚朝看著提示燈上斷斷續續的綠燈，“經脈不能中斷。”

果莉聽到需要重做時愣了一下，隨後趕忙點頭，“好的。”

“重做，人偶膝蓋

處精神力太雜亂。”

“重做，胸腔部位很重要，但不代表著這裡的精神力要放這麼多。”

一上午的時間，果莉、遊照和利朗滿腦子都迴圈播放著重做兩個字，頭都快炸了，然而這才只是剛剛開始，以這天為分界線，往後的許多天，他們的腦中都會迴圈播放著“重做”兩個字。

他們溫柔的老師一天比一天嚴格，只要有一丁點的差錯都會讓他們進行更改，單單是製作人偶的精神力經脈，三人就耗費了一週的時間。

從業六年，他們第一次體會到了疲憊是什麼感覺。

“嗯，合格了，這次做的不錯。”

三人聽到這句話，險些喜極而泣，然而他們高興的還是太早，等進入下一個節點，三人便又開始重複上一個步驟，不斷返工重做。

這種沒有盡頭的日子，在徹底製作完人偶後才算是結束，看著面板光滑，沒有一絲裂痕的人偶軀殼，果莉三人第一個反應不是他們的人偶軀殼終於沒裂痕了，而是，我tm終於可以不用重新返工了！

激動之下，遊照直接將自己的人偶拍了照片上傳到光腦上。

【終於成功了！！！】【圖片jpg】

他的社交平臺也就幾個黑粉，沒幾個粉絲，平常遊照發訊息也就是當個日記本來用。

等訊息發出去後，遊照便將光腦扔到了一旁，開始收拾明天喚醒人偶需要的藥劑，然而以往安靜的光腦，在一個小時後，突然叮叮叮個不停。

遊照煩躁地把光腦拿起來，下一秒就看到自己的社交平臺上多了上萬條評論和私信。

【啊啊啊，哥們你告訴我，你怎麼把人偶軀殼給做好的？難道真的是沾了戚大老的光？！】

【嗚嗚真的假的？你怎麼讓戚大老這種神級人物教你的？】

【樓上想多了，戚大老這種級別怎麼可能跟博主這種吊尾車扯上關係，估計也就是博主經常幫大老控評，大老感激才會發博吧。】

大老發博？

遊照返回戚朝的社交賬號下，這才看到，老師轉發了自己之前的訊息，配文恭喜二字。

他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所以因為老師評論了自己的訊息，網友們就將他和老師扯上了關係。

不得不說，這屆網友還真是厲害。

遊照正想著，便看到了評論區的最新留言：

【有道理，大老怎麼也不可能幫博主這種窮光蛋做人偶啊，讓一個大師級人形師指點怎麼著也得幾千萬吧？】

幾…幾千萬？

回想著之前老師費盡心思教導他們的日子，遊照突然多了許多壓力，幾千萬都不一定能讓大師級人形師這麼用心的教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