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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輝這麼一跪,宋澈當即就有些不大穩當,面色慘白的看著他,手指抖了又抖,可竟然一個字都都說不出來。
再怎麼能征善戰,到底年歲擺在那裡了,見他氣的面色通紅,臉色紫漲,元豐帝想到當初他深陷敵軍之中,是舅舅拍馬來將他護住,還淡淡的搖了搖頭:“舅舅先別急,聽他說完。”
他對夏太監使了個眼色,夏太監急忙親自端了椅子去請宋澈坐。
宋澈面色難看,被宋恆一把攙扶住了才沒摔倒,忍著眼皮一陣一陣的發痛,對著陳浩輝狠狠地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真是看錯了你!”
都已經撕破了臉面,陳浩輝就在心裡嗤笑了一聲。
什麼看錯?
如果不是他投靠了莊王殿下,得知了宋恆的身份,那麼他到現在都還被瞞在鼓裡,根本不知道宋傢俬藏了太子遺孤!
宋家若是真的待他親近,怎麼能瞞著他這種要命的事?天底下誰不知道他陳浩輝是宋家的義子,以後宋恆如果真的有那個命能認祖歸宗,那這富貴不關他什麼事,可若是一旦事敗,他卻是要跟著家破人亡,這世上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他早就不滿很久了。
也因此,他半點兒愧疚沒有,一臉的誠懇:“聖上明鑑,宋僉事的確是.....先太子之子,當初我義兄把宋僉事送到白鶴觀一事,是我親見......”
他閉了閉眼,跟那對男女說的話差不多,又道:“臣心中惴惴,每天都睡不安枕,總苦口婆心的相勸世子,讓他務必慎重對待殿下身世一事,可是世子並不聽我的,而且一意孤行,我雖知這樣不對,可心中卻顧忌宋家恩惠,搖擺不定......”
這番話真是說的情真意切,令人神傷,陳浩輝不等宋澈宋恆發難,又徑直道:“直到我有一回去府中碰見了賴斌,才知道世子竟然一直跟先太子那些勢力有往來,後來,賴斌進了莊王府給王妃安胎,王妃的胎兒卻並沒保住,我心中已經是沉甸甸的......再後來,我長孫洗三,因為這孩子出生頗有些不太平,所以請了先生特意看了,先生說,必須是得屬虎的人鎮著方才能讓孩子平安成長,我為人祖父,自然只有盼著孩子好的,便想去找人.....侯爺卻讓我請宋僉事抱著,只怕是那時候侯爺就知道莊王府的事兒鬧大了,有人在查......”
高平在心裡不得不替幕後之人叫了句好,真是事無鉅細每一個步驟都合上了,讓人想要懷疑都懷疑不了。
陳浩輝歇了片刻才接著說:“誰知道,或許當真是舉頭三尺有神明,我讓宋僉事去了,當天孩子就出了事.....鬧的雞飛狗跳,還險些讓孩子置於險地。這也是上天對我的報應,我經此一事,已經下定決心不能再助紂為虐,所以聖上,哪怕您認定我是個恩將仇報的人,我也不得不實話實說了,聖上,宋僉事的確是先太子遺孤絕不會錯,不信您可以查這兩人的身份,想必廣平侯府一些老人還是能認得出她們的,她們的母親的確是先太子妃的乳孃,再者,還有張清源.....”
宋澈指了指他,終於沒有控制住,猛地起身朝著他走了幾步,可隨即竟然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宋恆頓時顧不得什麼,血紅著眼睛看向陳浩輝:“若我祖父出事,我要你的命!”
哪怕陳浩輝已經得了莊王的再三許諾,也仍舊被他被驚了一跳,從前因為跟宋家親近還不覺得如何,如今真的要跟宋恆做對了,才知道這勇氣當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他頓時嘴裡發苦。
元豐帝卻已經立即讓人請太醫了。
他對舅舅還是在意的。
太醫很快便來了,著了小太監把宋澈帶到配殿去診治了,元豐帝看著諸人,終於不再試探,只是徑直問高平:“你有什麼看法?”
高平能有什麼看法?
他也覺得這一路查過來實在是太順利了,要人證馬上就能找到,人證馬上就能招認,物證也馬上就挖出來了一堆,加上還來了個宋家義子陳浩輝反水,他還能有什麼說的,恭敬道:“臣不敢妄斷。”
元豐帝凝視著宋恆,片刻後道:“再查!”
不過也不必再查了,他的話說完沒多久,就有內侍小心翼翼的進來稟報,說是賀太太進宮求見。
賀太太是元豐帝小姨子,也是元豐帝十分尊重之人,她要進宮來求見,哪怕是龐貴妃不知道為什麼,思量過後也讓人過來遞話。
元豐帝果然還是見了。
賀太太不單是自己來的,她還帶了另一個人來。
元豐帝對小姨子向來是和藹的,還問她:“你怎麼來了?”
賀太太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她面色不大好看,但是語氣卻還算得上是鎮定的:“聖上,臣婦剛得知一件要命的事,須請聖上聖裁。”
眼見她如此鄭重其事,元豐帝也肅然了臉色,想到宋家,淡淡的問:“什麼事。”
賀太太深吸一口氣:“回聖上,是關乎宋恆身世的事。”
又是關乎宋恆身世。
想到宋恆若真是太子的孩子,那也該叫賀太太一聲姨奶奶,他略微挑眉:“宋恆什麼身世?”
想到之前那兩人說蘇家也有份參與這次莊王府的事兒,他認真看了賀太太一眼。
賀太太卻語氣凝重的道:“聖上,宋恆乃是太子遺孤!”
什麼?
元豐帝到此是真的不可避免的有些驚訝,他著實沒料到賀太太竟然也是為了此事來的。
他有些困惑。
若宋家蘇家賀家真的沆瀣一氣,那賀太太怎麼也該是為了宋恆遮掩才對。
這麼想著,他皺眉問:“有何憑證?你又如何得知?”
賀太太有些急切:“臣婦如今也不大清楚,是京營把總陳大人的兒子求到我們家裡來,讓我帶他進宮陳情,事關太子血脈,臣婦不敢作主,更不敢耽擱,因此立即帶著人求見來了,聖上一問便知!”
呵,這可真是,父子之間的說法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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