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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多事之秋。
吳千戶心中惱怒,認命的蹲下來想翻動看看這個小孩兒怎麼樣了。
那樣的瘋牛撞過來,雖然沒被撞上只是被馬車給帶倒了,只怕也是五臟六腑都得被震碎了,他雖然見慣了生死,但是一個小孩子遭受這種飛來橫禍,還是大年下的,他心裡還是有些不落忍。
可手還沒來得及去動,他的手就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嚇得他當即縮回了手。
“別亂動!”一個精神矍鑠的中年人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麻利的蹲了下去:“這種重傷,或許本來能活,被你這麼一翻動,只怕也活不了了!”
吳千戶被教訓了一番,原本還有些不服氣,可等到回頭看見了他身後跟著的去而復返的蘇嶸跟帶著帷帽的蘇邀,又立即反應過來----剛才蘇四姑娘原來是去請大夫過來了啊?
他見蘇邀被攙扶著走了,還以為這位縣主是害怕看見這種慘烈的場景,沒想到卻是跑去找大夫了。
這麼一瞧,這位縣主還跟尋常那些貴人們又不怎麼一樣,是個有人情味兒的。
蘇邀卻顧不得他在想什麼,見申大夫皺著眉頭看過孩子,便急忙問:“申大夫,怎麼樣了?!這孩子要緊不要緊?”
“傷的這麼重,怎麼能不要緊?”申大夫眉頭緊皺,臉色很不好看:“幸虧那瘋牛不是直接踩上來,否則這條小命就交代了。可饒是如此,那也得看看閻王爺肯不肯放人了,先治著吧。”
他說著,嘆一聲氣,翻看了孩子的眼睛,小心的指揮著蘇嶸把孩子抱起來,送到了沈家的醫館去,一通忙碌之後,還沒來得及休息一會兒,孩子的父母終於姍姍來遲。
他們都是在附近擺攤兒賣些吃食的,哪裡能跟尋常人那樣看住孩子,都是由著孩子滿街的撒歡兒的。
因為是在京城,自來沒出過什麼大事。
誰知道就忽然就撞上這麼大的事,兩夫妻哭的連攤子都沒顧,找上來又被攔在外頭,看見那麼多官差的陣勢先已經嚇了一跳,等到經歷了重重審問被放進來,已經哭都不敢再哭了,等到阿看見了兒子,這才敢哭出聲來。
申大夫掀了門簾跟蘇嶸蘇邀一道出來,正好見這對衣著寒酸的年輕男女對著孩子哭,就問:“你們是孩子的爹孃?”
兩個人哭著應是,見申大夫是個大夫模樣,急忙跪著又是磕頭又是要掏銀子。
蘇邀抿了抿唇,上前一步扶住那個已經站不穩的女人,輕聲安撫:“二位放心,他是因為提醒我的下人當心瘋牛,才會被牽連的。我一定會請大夫盡全力救治他。”
兩個人都是老實人,見蘇邀身邊的蘇嶸穿著官服,先就已經畏懼了幾分,蘇邀說什麼,他們都只知道答應的。
蘇邀心裡就更不是滋味,等到跟蘇嶸安撫完了那對夫妻,讓他們就在醫館住下,出了門,她才語氣森冷的開了口:“能知道我的行蹤,還要想出這樣的法子來截我,不惜讓我受傷,這人一定是盯著我很久了。”
蘇嶸已經知道蘇邀身上也受了傷,心情本來便已經極差,聽見她這麼說,便沉沉點了點頭:“到底是誰,其實也不難猜,總歸是那幾個罷了。不是許家,便是明昌公主府。”
他想到這裡,便又想起了木三小姐:“會不會是衝著她來的?”
“我想也或許是有這個緣故。”蘇邀並不遲疑的冷笑了一聲:“先是雲章縣主親自過來找我,而後李小爵爺又不惜藉著提親的藉口來.....木三小姐對他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偏偏提親的事兒被我們拒絕了,雲章縣主從我這兒也沒得到想要的答案,或許,這是給我的一個警告。”
歇息了一會兒,吳千戶小跑著進來,先跟他們賠不是,才道:“已經查清楚了,那牛是附近一戶酒家的,說是被他們家的小孩兒牽出來,調皮綁上了鞭炮.....”
看來是連後路都已經設計好了。
蘇嶸心中憋了一股氣,當即便譏誚的笑了笑:“真是荒謬1那頭牛尾巴上的繩結還在,那繩結是軍中特有的打結的法子,說是一個小孩兒綁的?這是要糊弄誰?!當我們都是傻子不成?!”
吳千戶心裡哀嘆一聲,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偏這還又是一個不怕事兒的。
他忍不住低聲道:“伯爺,大過年的,何必要.....”
何必要把事情鬧大呢?
反正人也沒有受傷,只不過是個孩子被踩傷了而已,還不如大事化小,就這麼糊里糊塗的揭過去算了。
這麼咄咄逼人,也沒什麼好處。
蘇嶸卻冷哼:“什麼大過年的?!這若是那瘋牛踩的是我妹子,我伯府怎麼過這個年?!就算我妹子沒受傷,那些被踩傷的百姓的命難不成就不是命?!吳千戶可以去後頭看看,看看那孩子的父母哭成了什麼樣?!這事兒沒完!”
他絲毫不為所動,跟蘇邀耳語了幾句,便率先出了門,找到了大興縣衙派來的掌管刑名的方典吏:“方大人,你是老刑名官了,您可別跟我說,您看不出來所謂的小孩兒所為只是一個糊弄人的託詞!”
方典吏十分的正義凜然,見蘇嶸這麼說,便立即跟著道:“是,下官正要說,下官已經檢視過現場,那頭瘋牛不僅尾巴上掛了一連串的鞭炮,還吃了瘋牛草,哪怕沒有那鞭炮,也是要發瘋的。根本不是一個孩子能做得出來的事兒,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吳千戶臉上掛著苦笑。
蘇嶸看也不看他,只徑直盯著方典吏:“既然如此,那方大人預備怎麼做呢?”
“既然這瘋牛是有主之物,自然先捉拿主人回去審問。”方典吏不假辭色:“到底是誰人指使他將罪責推脫在一個小孩子身上,查清楚是誰讓他推出小小孩童來當替罪羊,那到底是誰要謀害縣主,也就自然都查出來了。”
喲呵,真是沒想到,大興縣衙還出了個這樣的二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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