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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裴涼就帶著夭娘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臨走時,夭娘看看空空蕩蕩的庭院,再度問起郎中一家的下落。
“異族大軍快要攻打到這了,我讓他們提前逃命去了。”
裴涼頭戴斗笠,牽馬而出。
夭娘看了一眼雨中的村落,面有糾結之色。
裴涼先讓她上馬,然後行至村口的老槐樹下,有幾個小孩在冒雨玩著泥巴。
裴涼下馬之後,迅速把孩子們招呼過來,一番交頭接耳過後,在他們每個人的手心放了一塊碎銀,片刻之後,孩子們一鬨而散,爭先恐後地跑回村子。
“你是不是讓他們通風報信去了?”夭娘笑著猜道:
裴涼點頭,翻身上馬。
“孩子們天性頑劣,你這招不見得好使。”
夭娘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很開心,說明裴涼也是一個心善之人。
裴涼摘下斗笠,躲在夭娘撐起的傘下,緊貼著她的身子說道:“我騙他們說我是官府的人,如果發現誰收了銀子不辦事,就把你們都抓起來。”
“想不到你也挺狡猾的嘛!”
夭娘說完反手勾住了裴涼的脖子.
嚇得男人趕緊坐直了身子,剛跟自己曖昧片刻,現在又換上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夭娘咬著嘴唇,有些氣惱。
———
正是蜀地大雨連綿的季節,一個月裡都難見晴天。
渡口的船伕們正在招呼旅人登船,突然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停在了路邊,趕車的車伕是個身材粗壯的漢子,身形矯健地跳下車,放下馬紮,掀開帷幕,一位丫鬟裝扮的青衣女子先跳下車,後又攙扶下一位白女女子。
這位白衣女子顯然身份尊貴,不光有丫鬟攙扶,還有車伕在一旁撐傘。
船伕們顧不得再飽餐秀色,爭相扯著嗓子招呼起來:
“兩位姑娘,要坐船嗎,我這船又寬又大,安全得緊”
“我這船隻需二十文,童叟無欺”
“老夫在此擺渡數十年了,信譽最好,還能給二位介紹沿途美景,一舉兩得”
四五位船伕七嘴八舌說得熱鬧,綠衣丫鬟卻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當下挽起雙臂,麗聲喝道:“都休得囉嗦,我家夫人可是官宦人家,一會自有官船迎接,你們速速退開。”
船伕聞言都是一愣,這丫頭瞧著模樣俊俏,脾氣還不小。不過人家既自稱官宦,那可是惹不起的主。當下紛紛縮回腦袋。
連周邊圍觀的幾位旅人都趕緊低頭走開了,載滿旅人的渡船,收起鐵錨,船漿撥動,不過盞茶功夫,渡口已空空如也。
此刻望著遼闊的江面,卻是連半點官船的影子都沒有,綠衣丫鬟不由忿忿跺了跺腳,埋怨道:“夫人你看,定是那船伕誤了時辰,到時候一定讓老爺重重責罰他們。”
白衣女子面上覆蓋著白色面紗,雖不見真容,但精緻的五官輪廓依稀可見,一雙溫柔內斂的眸子裡透著股豪門閨秀特有的端莊大氣。
聽到貼身婢女的抱怨,她只是柔聲勸道“你這性子還是這般沉不住氣,出門在外,對待任何人,都要謹記一個禮字!”
“哎呀夫人,我一看到這些凡夫俗子就討厭,哪有心情跟他們講道理。”
綠衣丫鬟估摸是在主人身邊待久了,絲毫沒有受教的姿態。
白衣女子也不在意,只是瞥了她一眼,一抹淡然笑意浮上眉梢:“不聽也好,以後看誰敢娶你,縱是遇到阿貓阿狗你也只能認了。”
綠意丫鬟悻悻地吐了吐舌頭,然後撒嬌道:“沒人要正好,我就可以一輩子服侍夫人啦!”
對於這位從小一起長大,性格乖張的丫鬟,白衣女子打心眼裡喜歡,同樣也拿她沒有辦法。
等了快一炷香的時間,煙雨朦朦的江面上才出現了一艘高大的渡船。
船頭一面高高豎起的方形旗上書了一個斗大的紅筆官字。
“船來了!”
綠衣丫鬟興奮地指了指船上逐漸清晰的大字。
白衣女子身後的車伕待船靠岸之後,將傘交到丫鬟手中,把馬車駕了過來。
渡船停穩之後,下來幾位精壯船伕和官差,迅速把踏板鋪好。
車伕先駕著馬車上了渡船,再度折返,護送著白衣女子緩步登上甲板。
站在兩旁的不論船伕還是官差,依次被車伕威嚴的目光掃過,都嚇得低下了頭。
誰都看得出來,這位身材粗壯的漢子不僅是車伕,更是護衛。
就在這艘官家渡船起錨離岸之時,山道上飛馳而下一匹白馬,加速向這艘渡船衝去。
“你幹什麼”馬上的夭娘花容盡失。
裴涼一提韁繩,白馬在渡口的盡頭奮蹄一躍,眼看就要飛度這三丈多寬的江水,一個人影突然從船上衝出,凌空躍起,一拳向馬頭擊去。
裴涼只揮袖一拂,那車伕就被彈了回去。
駿馬長嘶一聲,四蹄平穩落在了船上,而車伕落地之後則連連後退數步。
白衣女子在綠衣丫鬟和一眾官差的簇擁下,連忙走了過來。
“夫人快快回去,我來對付他”
神色焦急的車伕擋在白衣女子身前。
裴涼見狀,淡然說道:“我又非劫財劫色的強盜,你急什麼?”
裴涼向來說話直白,卻也不失禮數,當下下馬抱拳:“在下也是趕路人,眼見這渡口船隻稀少,才冒昧借貴寶船捎上一程,多有得罪。”
綠衣丫鬟眉頭一挑,率眾而出:“你這人好生無禮,這是私家官船,豈是你想上就能上的。”
車伕亦抱拳說道:“閣下功夫了得,在下十分佩服,只是這船確係官船,船上還有女眷,實在不便,還請上岸吧。”
裴涼嘆了口氣,看了夭娘一眼。
“咱們確實冒昧了,回去吧!”夭娘低聲說道。
裴涼拉動韁繩,將馬頭調轉。
車伕暗暗鬆了一口氣,遂命令船伕靠岸。
“慢著!”此刻白衣女子走出,注視著馬上的夭娘和裴涼柔聲說道:
“瞧馬上這位姑娘臉色有些蒼白,似是大病初癒,不宜在雨中久候,既是順路,二位還是留下來吧。”
此言一出,車伕大吃一驚,綠衣丫鬟也是一臉驚訝,二人正要再勸。
白衣女子抬了抬手,示意手下人都別說了。
“無論官船還是私船,都是渡船,於人方便就是於己方便。”
白衣女子語調雖然溫柔平和,但也自有一股威嚴。
車伕硬著頭皮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夫人,非是袁某要抗命,這二人來歷不明,
那個牽馬的少年功夫更是了得,把他們留在船上,此舉萬萬不妥。”
“那人武功比你如何?”白衣女子問道。
車伕一臉尷尬,低下了頭。
“袁大哥,那人如果真想為非作歹,早就動手了,斷不會這般客氣。”
“夫人,話雖如此,不得不防啊!”
姓袁的車伕苦苦相勸,他走南闖北多年,看人的眼力是有的,但無論如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
白衣女子不願再跟車伕多言,當下命令船伕繼續開船,然後走到裴涼身前,行個萬福
“多有得罪,請多包涵。”
裴涼神色有些尷尬,鬆開韁繩,拱手道:“多謝夫人行個方便,感激不盡”
“公子言重了,請自便。”
白衣女子還了一禮,轉身離去。
裴涼把目光從白衣女子身上移開,一扭頭就看到了面色不善的夭娘。
“我們遇到好人了。”
裴涼隨口一說,要攙扶她下馬,可馬上之人紋絲不動。
“是遇到你老相好了吧!”夭娘冷笑一聲,自己跳下馬來。
二人來到船樓,見一層空蕩無人,便找了個靠近船尾的座位。
裴涼倒起一杯桌上的熱茶,開始眺望起雨中的江景,愜意之間,腳掌忽然就被人狠狠一踩,夭娘冷臉坐下,裴涼起身便給她倒茶。
夭娘卻一把奪過裴涼手中的茶碗,仰頭咕咚一口喝下。
青衣江水勢湍急,官船行了四五十里,由寬闊的江面轉入到一座峽谷之中。
兩岸崇山峻嶺,峭壁林立,鬱鬱蔥蔥的林木間不時傳來猿猴的清啼。
夭娘好奇地探出頭去,四下張望。
“是猴子。”裴涼眯著眼睛說道。
“你閉嘴,我不知道嗎?”夭娘怒視一眼。
她久居平原地帶,很少見到這種毛茸茸的,身形矯捷的動物,很想親眼看一看。
不多時,夭娘就見到一株斜突在峭壁間的樹木上,蹲著幾隻銀灰色的長臂猿,正在互相嬉戲。
夭娘興奮地揮手給猴子們打起招呼。
忽然見到一艘龐然大物靠近,幾隻長臂猿嘰嘰喳喳地叫著,紛紛抓著樹幹,蕩入林間。
夭娘依依不捨地坐了回去,忍不住嘀咕:“要是能摸一下它們就好了。“
裴涼聽罷,兩指結釦,吹了一個響哨。
不一會,林中大動,響起了窸窸簌簌的聲音。
察覺出動靜的二樓一眾官差立即站了起來,袁姓車伕更是一臉緊張地站在白衣女子身側,如臨大敵。
隨著七八道黑影從林中跳出,眾人定睛一眼,不由鬆了口氣,原來都是猴子。
跳上船的猿猴不約而同地奔向裴涼的位置。
“夫人,咱們也下去看看。”愛湊熱鬧的綠衣丫鬟連忙說道。
袁姓車伕剛要阻止,主僕二人已搶先一步走下了船梯。
待眾人來到一樓時,夭娘已經被十幾只猴子團團圍住。
猴子們不停伸爪觸碰著夭孃的身軀,逗得美人花枝亂顫。
“它們不咬人吧?”
夭娘很想摸一摸,但又不敢下手,只得楚楚可憐地求助裴涼。
“不咬”裴涼隨手抓過一隻,做起了示範。
夭娘放下心來,輕輕撫著一隻跳到自己懷裡的大猴子。
忽然間,夭娘注意到窗欞處蹲著一隻毛色金黃的小猴子,眨著棕藍色的的大眼睛,一副好奇又怯生的表情。
不同於其他猴子上躥下跳,四處尋食,這隻金黃小毛猴顯得很安靜乖巧。
夭娘眼睛一下就亮了,連忙就把懷中猴子趕下去,抱起了這隻小可愛。
“這是什麼猴子,怎麼這麼乖巧?”
夭娘將小毛猴抱在懷裡,不停摸著它金黃色的毛髮,愛不釋手。
“它的毛也比別的猴子軟欸!”夭娘一臉驚喜地看向裴涼。
裴涼嗯了一聲,這是什麼品種他也沒見過,瞧著是比其他猴子要高貴可人。
“這小猴叫狨,是蜀地特有的一種猴子,十分稀少,它毛色金亮,性格溫順,十分討人喜歡。”白衣女子突然走近說道。
夭娘聽罷,將懷中小毛猴往桌上一扔,轉身就走。
“唉,你這人……”綠衣丫鬟指著夭娘惱火道。
白衣女子微微低頭,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裴涼。
“不要正好,小猴子多可愛,我要。”
綠衣丫鬟有意氣夭娘,說話聲音很高。
“你快把它放了吧,母猴找不到孩子會著急的。”
白衣女子看了丫鬟一眼。
丫鬟撇了撇嘴,走到若無其事的裴涼身前,塞給他。
“你喊來的,你把它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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