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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夭娘在海面上突然看到了一艘大船,連忙把裴涼喊了出來。
“它到底是朝著哪個方向開的?”女人疑惑不解,在她的視角看來,兩艘船都像是相互靜止在水面上。
裴涼解釋道:“看船頭和船尾就可以了,船頭一般都要高於船尾,船頭是尖的,船尾是平的,這樣有利於減少阻力。”
“原來如此”夭娘點點頭,細看之下,終於發現兩艘船是朝同一個方向去的。
“看樣子是艘貨船。”裴涼目力比尋常人強上太多,這點距離,對方船上之人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
夭娘一聽是貨船,眼前一亮,連忙催促裴涼追上去,正好和他們換些生活物資。
呂卿燕贈送的那一包裹金元寶和銀票正愁沒地方花。
裴涼也不想錯失這個機會,一提氣飛到桅杆上。
兩艘船體型差不多大,但因為前面的船滿載貨物,速度肯定不及己方的船,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兩船已拉近到不足百尺。
裴涼及時調整風帆,避免撞到一起。
接過夭娘拿出的金元寶,裴涼讓她回到船樓裡去,自己獨自登船。
對方的貨船的甲板上也開始聚集了一些人,看裝扮都是船伕或者負責搬運的夥計,紛紛朝這裡探著腦袋。
裴涼把臉一蒙,縱身一躍,敏捷如蒼鷹,飛快落在了對方的船頭。
被嚇壞的船伕和夥計紛紛逃離,同時又有一隊手持刀棒的人匆匆趕來,將裴涼圍在中間。
透過窗戶偷偷觀望的三個女人再無之前的緊張神色,皆是一臉輕鬆,雖然都不清楚裴涼的金身境界到底有多厲害,但一路過關斬將,毫無敵手,豈是這些人能奈何得了的。
“有武功真是好,走到哪裡都不怕。”夭娘咬了一口手中的果脯。
“可不是嘛,我要會武功,想打誰就打誰!”小挽不無羨慕道。
呂卿燕坐回到凳子上,笑道:“練武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但要吃很多苦,心性也得經受磨練,你連自己的慾望都控制不了。”
“哎,這也是我唯一佩服姓裴的地方。”小挽輕輕嘆了口氣。
“你佩服他什麼?”夭娘愈發和小挽熟絡起來,拍著丫鬟的肩膀隨口問道。
“他武功那麼高,還能不顯山不露水,不拿出來炫耀,不恃強凌弱,這就很了不起!”
小挽一句話,說得夭娘和呂卿燕都不自覺地點了點頭,以前這丫頭對裴涼可是從來沒有好臉色的,能說出這話更顯難能可貴。
兩手空空的裴涼進來第一句話就嚇了三個女人一跳
“都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咱們得換條船了”
“為什麼?”夭娘第一個問了起來。
“這是一條往玉京運送糧草的貨船,我們正好可以混進去!”
裴涼眼中閃出一道精光。
呂卿燕略一沉吟,立即明白過來:
“裴大哥是擔心劉瑾言從中作祟,我們這艘船很難靠近玉京城。”
“不錯,畢竟我現在的身份還是挾持大臣家眷的異族奸細,這一點肯定會被他大做文章,加上朝廷的水師都在玉京沿岸駐防,盤查一定十分縝密,為了避免麻煩,咱們只能偷偷溜進城裡。”
裴涼這麼一解釋,夭娘頓時明白了過來,看來這趟旅途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兇險。
“我給了貨船上管事的一大筆銀子,讓他安排咱們藏在船上,白天人多眼雜,只有晚上才能行動。”
“那這艘船怎麼辦?”小挽急忙問道。
“我會把它沉了!”裴涼沉聲說道。
“那……袁師傅呢?”呂卿燕問這話時,聲音有了一絲顫抖。
裴涼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三女皆明白男人的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
“不行,袁大哥一定要入土為安!”小挽一臉堅決。
裴涼沉默片刻,說道:“哪怕還有一絲辦法,我也不想這樣,但沒有!”
男人說完看了一眼夭娘,轉身離去。
夭娘趕緊跟上,臨走時嘆了口氣:“我覺得裴涼說的沒錯!”
小挽木然地呆坐在桌子旁,眼淚悄然淌下。
呂卿燕沒有勸她,此刻自己心中的難受並不比她少,相信小挽能想明白的。
“跟那些臭男人住在一條船上,想想都煩死了!”
夭娘剛跟裴涼回到房間,就忍不住抱怨起來。
“我不是臭男人?”裴涼轉頭笑道。
“裴公子儀表堂堂,玉樹臨風,渾身都是香的,那些俗人哪能跟你比呀!”
夭娘說著伸出玉指,點了點裴涼的胸膛。
跟著這位風情萬種的大美人一路朝夕相處,裴涼發現自己的定力是越來越好了。
“你看看什麼是你該拿的,戌時就該動身了”
“我就幾樣東西,很好收拾,現在距離戌時還早,咱倆……”
夭娘說到這裡突然故意停住了。
“咱倆各自睡一覺?”少年眨了眨眼。
夭娘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你這個各自用的不錯!”
裴涼點頭,深以為然。
時間到了中午,小挽和呂卿燕都沒有下來吃東西,裴涼讓夭娘去給她們送一些,很快夭娘就下來了。
“都說沒有胃口”
夭娘嘆了口氣,在裴涼對面坐下。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夭娘猶豫再三,終於開口。
裴涼點點頭。
“那晚你怎麼知道我和劉瑾言在那輛馬車裡?”夭娘聲音很低。
“有人給我報信。”裴涼如實答道。
“誰”
“咱倆剛住進客棧時我救下的那個賭徒,他家正巧就在那條巷子裡”
“哦”
“你以為我跟蹤你”
“嗯”
“我哪會那麼無聊”
“那人恐怕會被劉瑾言查出來滅口吧”
“我讓他連夜就坐船跑了”
“嗯,你做事從來都會為別人考慮”
裴涼聞言,淡淡一笑,當初師父從那麼多孩子裡一眼看中了自己,不就是窺見了自己那顆赤子之心嘛。
他常說,習武之道,悟性和耐力並不是最重要的,初心才是決定武道高低的根本。
“該講講涅槃境高手了吧!”夭娘為了不讓裴涼沉默下來,一手托腮笑道。
“第八名叫平源無心,出自東瀛皇室的分支平氏一族,十八歲時便成東瀛第一高手,此後東渡中土,挑戰中原各大頂尖高手,最後敗在曹禺手中,被毀去雙目,此後便銷聲匿跡了。”
“這也不怎麼厲害呀”
“這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後來平源無心為了復仇,投靠魔陀山,苦修數十年,終於一腳踏進了涅槃境,成了魔門四大高手之一。”
“眼瞎了都能這麼厲害,這人真是個練武奇才”
“我師傅就是他殺死的”
“啊……”
“此人氣量極窄,睚眥必報,成為涅槃境之後,所有得罪過他的人都會被殺死,連東瀛皇室都難逃屠戮的命運。”
“這樣的人都能成為涅槃境,真是老天無眼”
“氣運是天底下最難以捉摸的東西”
“你也不要灰心,有朝一日你一定能打敗他,替你師父報仇”
“借你吉言”
裴涼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對女人抱了抱拳。
隨著夜幕的降臨,眾人都收拾妥當之後,來到船後的甲板上。
裴涼把袁千秋的屍體抬了出來。
一股並不算濃烈的腐臭味立即瀰漫開來,雖然迅速被海風吹散了,但這股味道揮發起來是源源不絕的,如果把袁千秋帶到別的船上,不可能不被人發覺。
“大家敬老袁一杯吧,就此別過!”
裴涼在地上放了一個水壺,一個杯子。
小挽揮袖抹掉奪眶而出的淚水,彎腰倒上滿滿一杯,繞著袁千秋撒了一圈。
“袁大哥,妹子會一直記著你,願你一路走好,在陰間多多保佑我和小姐,逢凶化吉……”小挽嘴裡唸唸有詞,神態虔誠。
呂卿燕第二個走上前,將杯中之水一字灑盡。
“袁師傅,大恩大德,呂卿燕銘感五內,本想為你刻碑立傳,但眼下…….”
突然停頓的呂卿燕,站著緩了一陣,才繼續說道:
“願你早登極樂,我們有緣來世再見!”
裴涼接過呂卿燕手中的杯子,對著袁千秋說了一句令所有人動容的話
“兄弟不會讓你永遠沉屍海底的,一定帶你回家。”
呂卿燕和小挽同時抬起頭來,目光中都帶著深深的震撼。
可望著四周茫茫無際的海水,縱然呂卿燕對裴涼的能力深信不疑,但還是感到了難以置信,因為這裡根本沒有可標記的地方。
裴涼看出了女人的不解,笑道:“我沒有說大話,我們馬上要進入一片海溝,海溝是個風水寶地,有特殊的磁力,只要拿著羅盤就能定位它的位置。”
“你怎麼什麼都懂?”夭娘一臉震驚。
“行走江湖,山川地理和分金定穴都要懂一點”裴涼努了努嘴
“到時候我會在船上和老袁身上分別留下信物,麻煩呂姑娘及時派人打撈”
“好的,我回到玉京就立即安排人手。”
呂卿燕也怕袁千秋的屍體就被魚蝦啃食殆盡,連忙應下。
裴涼的話讓眾人悲傷的感覺緩解了不少,小挽和呂卿燕的情緒也安定了下來。
等戌時已到,裴涼扯緊風帆,本來不緊不慢跟在貨船身後的大船立即開始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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