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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豔陽之下,一襲藍衫緩步走向相府的大門。
他的身遭圍了七八名護衛,刀劍出鞘,步履相隨。
適才此人一言不發就往裡闖,外圍的護衛剛要阻攔,就被一道無形氣障彈開,根本近不得身。
無奈之下,他們只得一面派人去稟告相府大管家方伯,一面組成環形陣,以求拖延時間。
藍衫人在門外站定,就雙手負後,閉目養神。
過去了半柱香的功夫,相府大門才緩緩開啟。
方伯的目光甫一落到藍衫人的身上,眉頭就微微一皺,神色凝重了幾分。
高手觀高手,眼光極少有偏差,此人那種沉穩如山嶽,不測似深淵的氣度絕非輕易裝出的。
“閣下闖入私家府邸,不知意欲何為?”
方伯雙手抱拳,走下臺階,表現得相當客氣。
藍衫人卻是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淡然說道:“你確定要在這裡說?”
方伯環顧四周,隨即揮手屏退了眾人。
藍衫人睜開眼,目光與方伯對視片刻。
“久聞呂相收藏了一把稀世名劍,名為塵影,可否近身一觀?”
方伯聽罷立刻搖頭:“都是此間謬傳,本府絕無此物!”
藍衫人微微一笑:“我既親自登門,不看上一眼,終是遺憾。”
“聞所未聞之事,恐怕要讓閣下失望了,請回吧。”
“我要做件事,天下還沒有幾人能攔得住。”
“這話未免太狂妄了!”
“你是?”
方伯再次抱拳:“在下呂府總管呂方,早年在江湖中也算薄有聲名,若閣下同為江湖中人,可否報上名號?”
藍衫人回答得倒十分利索:“鄙人柳清天,江湖人稱瘋劍仙。”
此話一出,方伯面上再難保持鎮定,頓現陰晴不定。
畢竟,瘋劍仙的名頭太大了!
知道對方對身份存疑,藍衫人探出手掌,請個手勢
“你若不信,儘管出手一試。”
…….
裴涼身背劍匣,隨方伯步入一條狹窄的甬道。
再往前走,就是湖底的藏書樓。
方伯捻滅了火摺子,轉過身來,嘆了口氣:“你確定要見他?”
裴涼輕輕點頭:“死而無憾!”
方伯便沒再說什麼,繼續往前走。
“前輩有多少把握此人就是瘋劍仙?”
“我試過,劍意之高,生平僅見啊!”
“想必就是了。”
“只怕八九不離十……”
黑暗中,只聞二人對話,不久後,幽光探入,石門洞開。
氣質儒雅的瘋劍仙站在藏書樓下,一襲藍衣,孤絕出塵。
裴涼看到此人的剎那,眼神竟有了一絲恍惚,一種宿命的糾葛感油然而生。
同一時間,瘋劍仙也似感應到了什麼,轉過身來,眼神沒有停滯地落在裴涼身上。
這一不留神,就被兩道利劍般犀利的眼神直抵心靈深處!
裴涼如同整個人都被洞穿了一樣,忙借說話之機,收斂心神。
“裴涼見過前輩!”
瘋劍仙緩緩撤去一身逼人劍意,微笑著點了點頭。
方伯適時說道:“我已依約把人帶來,還請劍仙信守約定,不要為難他!”
方伯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塵影劍如今的主人,裴涼。
“我只持劍一觀,絕無佔有之意。”
瘋劍仙平靜地重複了一遍約定。
裴涼與方伯對視一眼,上前數步,解下背後劍匣開啟,託底橫陳,雙指緩緩撫過塵影修長的劍鞘,定於劍格。
原以為裴涼此時會說一句“請接劍”,豈料只是片刻沉默,便聽一聲龍吟,劍首橫斜出鞘,一道瀲灩寒光射出,直逼數丈開外的瘋劍仙。
只見瘋劍仙輕抬衣袖,穩穩握住了劍柄,隨著視線移動,雙目攝出一連串讚歎的神采。
不愧為舉世公認的四大名劍,造型沉穩中透著秀逸,看似溫文內斂,實則鋒芒畢露。
那一團流轉於修長劍身的寒光純粹且靈動,似一塊千年冰魄,只有世間極好的材質才能鍛造出此等驚豔的劍光!
瘋劍仙反覆欣賞過後,眼中那一團如火的炙熱逐漸冷卻下來。
“還你!”
隨著袖袍一揚,塵影劍分毫不差地飛回裴涼手中的劍鞘。
裴涼抱了抱拳,雖仍面不改色,暗地裡著實鬆了口氣。
當瘋劍仙握劍的那一刻,不論他還是方伯,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戒備,以防對方暴起殺人!
塵影劍可絕非世間尋常寶物,特別是對於愛劍成痴的瘋劍仙來說,誘惑空前,憑他自身登峰造極的修為,再有神兵利器的加持,足以瞬間宰掉裴涼和方伯這兩位金身境。
雖然瘋劍仙自遇到無歸大師之後,殺性大減,真個人的氣質都變得越來越溫潤柔和,但誰也無法保證,為了寶物,他會不會再次心性大變!
方伯之所以承認塵影劍在府裡,他是在賭,
裴涼敢親自拿來給瘋劍仙過目,也是在賭。
他們賭的就是瘋劍仙如今的品性!
結果,都賭對了!
裴涼慶幸之餘,心中對無歸大師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層,究竟是怎樣的得道高僧,能把這麼一位殺妻屠子的偏執狂人感化到如今這個地步?
用脫胎換骨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看到裴涼手握寶劍,眼神仍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瘋劍仙微微一笑,問道:“你還有事?”
裴涼緩緩抱拳:“晚輩有個不情之請。”
瘋劍仙微微額首。
裴涼正色道:“家師生平有個夙願,到臨終都沒能實現,他說古家劍法,太過曲高和寡,當世唯有柳前輩有資格點評一二,只恨此生無緣聆聽了。”
“哈哈”
瘋劍仙聽罷,驀然放聲大笑,笑聲透出一股暢快淋漓的快慰。
“如果我沒猜錯,這話…….這話是古江月那小子說的吧!”
裴涼應聲點頭,師父名字不假,可早已不是劍仙前輩口中的小子了。
透過之前的對話,瘋劍仙自然已知故人謝世,笑過之後,又長長嘆了口氣:“我與你師父交過手,也算有些交情,當時他只差一招,惜敗我手,便一發狠,偷學了被家族視為禁忌的劍譜,最後被古家消籍除名,永生再不相認,自此之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唉,想不到,你竟是他的徒弟!”
“師父他老人家一直很敬佩您!”
“瘋癲之人,有什麼可敬佩。”
瘋劍仙苦笑著搖了搖頭。
“晚輩的古家劍法,只習得皮毛,今日之所以敢在前輩面前班門弄斧,只是為了完成師父心願,還請前輩不吝賜教!”
瘋劍仙沉默片刻,慨然嘆道:“古家劍譜,名頭極大,我也一直心嚮往之,今日能見識一二,也是得償所願。”
裴涼恭敬行了一禮,然後看了一眼方伯。
“需要老夫避嫌嗎?”方伯雙手負後,呵呵一笑。
“有勞前輩在旁為我掠陣!”
“好,你一切小心。”
方伯囑咐一句,貼著石壁站到一旁。
裴涼握緊塵影,神色愈發凝重,這是他首次面對如此強勁的對手,號稱金身境殺力第一的瘋劍仙,無疑是世間所有練劍之人都頂禮膜拜的物件!
與之對敵,誰能沒有壓力?
也許是看到裴涼精神太過緊繃,瘋劍仙輕甩了下袖子,示意他不必緊張,儘管放手一試。
裴涼吸氣凝神,率先發難,塵影出鞘的亮光一閃即逝,人已將劍遞到對手肩頭,如此速度,對金身境高手而言,亦是驚人。
瘋劍仙反應更快,略微錯身,以指為劍,點向裴涼咽喉。
只見裴涼身體隨之後仰,腳尖一點地面,旋身飛起,劍如游龍,
瘋劍仙全身都籠罩在一團寒光之內,二人身影越來越模糊,速度快到視線之內只剩殘影。
幸好這二人只以招式比拼,沒有迸發內力,不然這座建造在湖底的洞穴都可能不復存在了。
方伯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想不到裴涼的進步如此之大,之前與之交手時,可能雙方都在藏著掖著,沒有使出全力。
此番裴涼的劍法更加輕盈飄逸,一招一式,都有了返璞歸真的意味,看來這一個多月待在藏書樓裡,受益不小。
武道如文道,也講究博聞強識,融會貫通,閉門造車,大概只是坐井觀天,管中窺豹。再高明的劍術,也是從普通的招式中逐漸蛻變出來的,裴涼的劍道起點太高,未必全是好事。
藏書樓裡的藏書都是方伯耗費無數心血,從全國各地搜尋過來的,如今世道兵荒馬亂,各派宗門自顧不暇,只要手段到位,他們壓箱底的秘籍自會乖乖交出。
可以說,一座藏書樓,抵得上半個江湖的收藏底蘊。
眨眼間數十招已過,裴涼的劍突然離身,化作一團流光,在洞內環繞。
以氣御劍,真不錯!
方伯心中一陣驚歎,御劍術可是一門殺力極大的劍術,高深莫測,需要御者與劍之間建立一種奇妙的氣息感應,可在百步之內,縱橫捭闔。
古家劍法的空花劍招,凌厲繚亂,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以御劍之術施展,更加防不勝防。
可面對裴涼如水銀瀉地攻勢,瘋劍仙舉止氣定神閒,依舊守得密不透風。
裴涼突然變招,身形快得猶如一人化成了四個,從四個方位同時躍起,飛劍鳴叫大作,劍氣如天女散花罩下
此乃空花境最強殺招。
只見瘋劍仙左閃右避,依舊不動用真氣格擋,全靠身法接下。
如此氣度,無愧為金身境殺力第一人!
待到劍氣飄散,飛劍定於指尖,裴涼張手握劍,一步踏出。
整個人如一片風中落葉,飄身而起,劍鋒以一個極其寫意的角度刺出。
如此一個簡單的動作,竟讓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瘋劍仙神情一變,拂袖而退。
就在方伯驚詫之際,瘋劍仙一連後退了三步。
“好劍法!”
只聽瘋劍仙一聲讚譽,二指併攏,夾在了塵影劍三寸之處。
空花之上便是幻蝶,古家劍法由形轉意的分水嶺,這在旁人眼中普普通通的一劍,只有應招者才能體會到其中的恐怖之處。
瀟灑恣意,不拘於形。
如夢似幻,不知為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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