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獸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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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聲痛苦的慘叫剛剛響起就淹沒在了無數野獸的怒吼之中，一名灰衣武者奮力殺死一隻噬狼，還未來的及喘息一下就被另一隻噬狼的利爪穿入身體。同伴們根本來不及出手相救，這名重傷的武者已經被拖入噬狼群之中，隨後就被快速撕成粉碎。

這一幕附近的兩隻小隊都看在眼中，此時他們已經沒有什麼怒火需要宣洩，眼中更是有著淡淡的恐懼和不安。這群噬狼根本不畏死亡，它們甚至是拼著死亡為代價也要給對面的武者留下一些傷痕，這種不要命的戰法讓這群殺人如麻的灰衣武者也是心驚不已。

“快去支援，無論如何保持隊形。”營地中央的一名中年光頭男子，冷靜的發出命令。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依舊平靜，但此時他的內心卻震驚無比。自己這群人來到這片山脈已經有著幾年時間，也捕殺過很多野獸，噬狼群他的人以前也並不是沒有遇到過，可如此規模如此殘暴的噬狼群他這也是頭一遭遇到。

對於剛才有人喊出的“獸潮”，他是完全不相信，因為他一直在營地的最中心位置冷靜觀察著，外面雖然野獸的數量不少，卻只有四種野獸。

他聽人講過，獸潮是天屏山脈中非常久遠之前發生過的一次野獸暴動。出現的時候天屏山脈中幾乎所有蠻獸都會在魔獸妖獸的的帶領下衝出來，又怎麼會是眼前這區區三種蠻獸。

“潮”故名思議，野獸會如海水的浪潮一般鋪天蓋地而來，就他們這些人恐怕獸潮來臨的一瞬間，就會被淹沒在獸的海洋中，哪會如現在這般尚能勉強抵禦住。

這名光頭的中年男子是此時隊伍中地位最高者，也是實力最強橫的一人。他認為這獸群雖然兇猛，一旦的死亡達到一定程度自然會退去，所以他命令所有人結成防禦陣型，根本就沒考慮過向外突圍。

如果這只是普通的獸群襲擊這種辦法無疑會將損失降到最低，可現在的情況很特殊，他又如何知道左風將噬狼群頭領的兩個孩子都宰了。現在那巨型噬狼正想著瘋狂報復，又怎麼可能輕易退卻。

如果這光頭中年男子知道一切的真相，恐怕他會不顧一切的找到左風，然後將之扒皮抽筋，抽出油來點天燈都有可能。他若是一開始就選擇犧牲一部分人抵擋住獸群，然後不顧一切的向外突圍，那麼他們這群人最少還能留下一半人有希望活著離開。

此時噬狼群隊伍那龐大的陣容正分從兩個方向發起攻擊，另外三波獸群根本不敢同這群瘋狂的噬狼產生摩擦，只好將這兩個方向的位置讓出來，而對於營地的包圍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平均的分佈開來。

左風站在大樹之上觀察著一切，心中卻很矛盾。他既希望獸群能夠將灰衣人全部殺光，卻又害怕這群人全部死光連著藤肖雲也搭進去。

可所有事情在他將那兩隻噬狼幼崽殺掉時，就已經進入了一個特定的軌道，即使他這個一手處成此事的人也無法改變其軌跡。他現在只能站在一邊默默觀看，因為蠻獸群和灰衣人這兩方任何一邊的實力都足夠瞬間將他碾成齏粉。

戰鬥異常激烈與殘酷，僅僅是盞茶時間灰衣人這邊已經有兩人被撕成粉碎，而獸群這邊也有著七八隻噬狼被斬殺，另外三波也被殺掉十多隻。

雖然獸群這邊死亡的數字遠遠多於人類武者，但那龐大的基數卻絲毫沒有讓蠻獸群看起來有所減少。噬狼群這邊瘋狂的進攻，也好似激起另外三波獸群的兇性，進攻起來也更加的拼命起來。

當樹上負責觀望的灰衣人也投入戰鬥後，中年光頭灰衣人也漸漸露出焦急之色。事情根本沒按照他所預想的發展，他身邊現在只有兩人沒有投入戰鬥，可他手下的人還在不停的有人受傷和死亡。

“隊形不變，向內收縮。位置轉換速度加快一輩。”

光頭男子再次急促的發出命令，這一次他的聲音中已經不像開始那般從容淡定，聲音已經控制不住的有些顫抖。

隊伍向內收縮會降低自己這邊的氣勢，而且會讓獸群將他們包圍的更加嚴密，也讓他們在情急突圍之時更加困難。但他卻不得不發出這道命令，因為只有陣型整體收縮，小隊和小隊之間才能夠相互照應。

位置轉換速度加快雖然能夠讓這邊攻擊力提高一些，但小隊中的三人都得不到太多的恢復時間。這樣快速變換隊形可以說是一把雙刃劍，短時間內如果能夠抵禦住獸群的進攻還好，但時間一長這邊沒有後力為繼，那麼最後連突圍的力量也很難儲存下來。

左風在樹上默默觀察著，對於那些灰衣人的策略，他也很快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他知道這也是光頭中年男子的最後一搏，到目前為止光頭男子還在堅信，再殺掉一些野獸就會自然而然退去。

‘這恐怕是光頭男子最嚴重的一次判斷失誤，這失誤會將所有人都送上一條不歸路。’左風心中這樣想著。

左風忽然心中一動，隨後就微微一笑，轉身向後方輕輕的躍起。從他所藏身的大樹躍向附近的樹幹之上，以左風的身手本可以躍過幾棵樹來移動，但他還是謹慎的挑選最近的樹落腳。

這樣雖然麻煩並且移動緩慢，可如果萬一驚動了下面的野獸，那麼不光他這一夜的努力要付諸東流，恐怕還會用自己的生命幫助下面的灰衣人逃出困境。

左風根本不敢從噬狼群的一邊靠近，而是明智的選擇自己第一次吸引的那波獸群身後靠近過去。他可是知道那群噬狼感知究竟靈敏到什麼恐怖程度，尤其是那隻巨型噬狼，看現在如此瘋狂的進攻，就知道它對自己有多麼憎恨。

很快左風就來到距離戰場七八丈的位置，在這裡幾乎可以將整個戰場盡收眼底。他之前已經探查到那群灰衣人撤走了樹上的暗哨，所以他才敢距離如此近的在樹上，這樣大搖大擺的觀看戰鬥。

近距離觀看對於戰場的變化更是看得真切，一波波的野獸前仆後繼的向著灰衣人衝去。有的受傷倒地，有的踩著同伴的屍體再次衝上去，就如一波波的海浪在不斷拍打著岸邊的礁石。

已經不能用礁石來形容現在的灰衣人，因為他們的陣型在這樣激烈的進攻下已經向海上的小舟一般飄搖，好似隨時都會被蠻獸的海浪淹沒掉。

灰衣人的三角隊形轉換速度加快後，每個人在前方只能堅持兩個呼吸就要立刻轉換。如此激烈的戰鬥幾乎讓他們每個人都掛了彩，但他們卻沒有什麼喘息的時間，因為很快又會再次轉換到隊伍前方。

“真兇猛啊，真壯觀啊。”

左風情不自禁的感嘆道，近距離觀看後，讓他已經被這番壯觀場景給震撼的激動不已。如果讓那光頭中年男子聽到整個事情的始作俑者，還在一邊感嘆他們的戰鬥壯觀，恐怕會氣的立刻吐血昏厥過去。

‘這便是我一手製造的大戰麼？’

左風心裡這樣想著，多少有點佩服自己的本事，小獸在此時從左風懷裡露出頭來，好奇的向著戰場中望了望，然後又立刻縮了回去。

光頭中年灰衣人臉上現在已經看不到一點冷靜，緊張與憤怒讓他的臉變得猙獰扭曲。剛剛還在疑惑這獸群已經死去大半為何還不退去，但隨後他就發現，手下人的防線已經開始漸漸抵禦不住蠻獸的進攻。

之前在他身邊的兩人也已經不得不投入到戰鬥中去，發自己這方現在就他自己還是完好無損，現在想要突圍都幾乎做不到了。

“啊…”

“媽的，扛不住……啊……”

一支小隊中當先一人本就受傷頗重，結果他剛剛換下不久就隨著轉換位置再次來到前方。此人已是筋疲力盡還帶著傷，結果剛剛來到前方就被一隻噬狼衝上來一口將他的手臂撕掉。

他的同伴只來得及憤怒的罵了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見到同伴被衝上來的噬狼撲倒在地，手中的劍雖然已經刺入這隻噬狼的身體中，但這隻噬狼根本不管不顧的一口咬在這人的頭上。刺耳的骨骼碎裂聲傳來，這邊的防禦也終究還是被撕裂。

光頭中年男子不得已，只能自己衝上去填補這處位置。他的實力的確強橫，左風在樹上觀看後也不禁吸了口涼氣，這人恐怕比那偷襲自己的王總管還要高上一籌。

還好自己並未衝動，這隊伍中至少有三人的實力僅次於光頭男子，再加上那強悍的光頭男子本人，也怪不得左家村無法堅守。

‘這幾人之中只要剩下一人，而這人還保留五六成的戰力，自己也休想順利帶走師父。’

現在左風的心情又有些不好了，他不再擔心灰衣人能否被屠滅，反而開始擔心這群野獸根本無法給這些灰衣人以重創，那他費盡心機準備的這場大戰也將失去意義。抬頭看了看天，左風的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此時高懸了一夜的明月，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偷偷消失無蹤，具左風估計也就一個時辰左右天色就會開始慢慢轉亮。到那時即使噬狼群不退，那另外三波獸群卻都是不喜白天出來的，它們一定會選擇退去。

正在皺眉思索中的左風無意中抬頭看了眼場內戰況，這一看整顆心徹底變得冰涼一片。因為那另外三波獸群終於在死傷近半後開始出現騷動，這代表了它們準備要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