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一章 我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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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家同在一舟之上，自當榮辱與共，眼下局面既然有所變化，當然希望大家各抒己見，還請諸位不要有所顧慮，我與王驍不會連點雅量都沒有。”

素堅一邊說話，一邊向著城主府一方望去。剛剛郭孝神情的細微變化，以及康老的小動作，他都看在眼中。

聞聽此言，康姓老者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隨即看向郭孝輕輕點了點頭。

郭孝本就有話想說，如今素堅有言在先，康老也同意，他便毫無顧慮的說道：“對這件事我的看法與王統領略有不同，我並不懷疑素強統領所說的訊息不真實，只是覺得眼下對林家我們瞭解的還不夠。”

聽到郭孝如此說，王驍便想開口，卻被素堅抬手製止，同時輕輕抬起下巴示意郭孝繼續說下去。

點了點頭，郭孝便繼續說道：“一直以來我們對鬼畫家都有所瞭解，不論是素王家還是我們城主府，這兩家雖然有隱藏的實力和手段，可至少都站在明處。

而林家卻不同，他們始終藏於暗處，就是之前同鬼畫家的那一場大戰，我也不認為那就是林家的全部手段和實力。

若是知己知彼，對於出手對付林家我沒有意見，如果對他們毫無瞭解，我不贊成現在就對林家出手。”

之前還在阻止郭孝開口的康姓老者，此時不禁抬頭望向身旁的青年，他既是自己的子侄，也是自己日後要輔佐的城主。今日能夠聽到郭孝這番見解，他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很是欣慰。

隨後他看向沉默不語的素堅，以及面色有些不悅的王驍，接著郭孝的話說道：“二位大統領，其實老頭子我之前的顧慮與郭孝相同。就像剛剛王驍統領說的那樣，不管是對付鬼畫家還是林家，順序是可以改變，但是動手之前我們還是需要更多的瞭解對手。”

略微頓了頓，康姓老者口風一轉，說道：“不過，我也並不是完全不贊成出手，畢竟林家與我們就算此刻沒有針鋒相對，但彼此間的矛盾卻無法調和，終究還是會有一場大戰。

因此我的意思，咱們也許可以動手，只是將目標不要定的太高。例如，我們不是將林家在闊城的勢力連根拔起，而只是要對其造成一次嚴重的打擊。”

原本面色有些不悅的王驍，聽到康姓老者的話後，略微有了一絲緩和。而一直沉默不語的素堅，也是緩緩抬起頭來，目光之中隱約有著一絲意動。

一旁的郭孝本來聽到康老發言後，不禁在心中佩服“姜到底還是老的辣”，雙方討論的目的是為了說服彼此，而如果在彼此無法說服對方的時候，折中有的時候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

“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半晌沒有聲音，敲門聲也沒有再次響起，門內和門外的兩個人都在保持著沉默。

半晌後，一聲平淡且無力的嘆息聲在門內響起，隨即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那聲音卻顯得有些遲疑。

“進來”

房門緩緩被推開，一道可以用“頂天立地”來形容的男子身影背對著房門，即使知道有人進來，都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因為剛剛的敲門，左風便等於通報了自己的身份，不是自己是左風的這一重身份，而是自己身為那魁梧男子四弟的這一重身份。

術家的武者之間，同樣有一套敲門手法，透過敲門的節奏變化，彼此能夠確定對方同族身份。

術宰並沒有回頭，可是那輕輕的敲門聲節奏如此的熟悉，門外武者並未掩飾修為，氣息更是讓他感到熟悉。

正是因為知曉了對方的身份，他才感到糾結半晌不肯讓對方進來。最初的糾結是因為，聽到那只有術姓族人才會使用的敲門節奏，讓他有種發自心底的厭惡。

不過這種厭惡很快就因為想通了一些事情，比如自己活下來對方能來這裡見自己，就說明門外的人恐怕跟自己一樣與術家沒有關係。

可得到了這個結論的術宰，同時也猜到了對方另外一個身份，木家族人。如此一來術宰同樣不想與對方有任何交集，不論姓術或姓木，他都不願再同林家有任何瓜葛。

不過術宰終究不是那種逃避的人，既不會逃避現狀，更不會逃避自己的命運。既然性命都是別人救回來的，又何妨與對方見上一面。

所以開口艱難，但他依舊還是喊出了“進來”二字，雖然他不想再說什麼，也不想回頭多看一眼。

左風能夠猜到對方一部分心裡變化，但畢竟不是神仙，對方的想法無法完全猜的出來。

面對術宰魁偉的背影，左風反而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猶豫半晌左風才勉強說道：“你的傷勢，差不多痊癒了，怎麼樣……有什麼打算？”

虎軀微震，即使再不情願，術宰也還是緩緩開口說道：“多謝，多謝出手相救，伊小姐問過我的打算，不過暫時還沒有想好，如果可以我希望繼續思考下去。”

在聽了術宰的話後，左風原本平靜的臉龐上，也慢慢浮現出一抹笑意，說道：“未來的路還很長，之前沒有選擇走錯了路自然沒有辦法，這次既然有的選擇，還是慎重一點的好。”

背對著左風的術宰，臉上慢慢浮現出一抹怒意，猛然轉身說道：“我願意為你們做一件事，甚至是一件付出性命的事情，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與林家有任何關係。

我不管你們有什麼打算，即使術家這樣對我，你們木姓一脈又能算是什麼。術與木本就是一丘之貉，連臭味都一模一樣，讓我跟隨你們，與繼續留在術姓一脈又有什麼區別！”

這次一開口，術宰就已經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那粗重有力的聲線，能夠清晰的聽到因情緒波動而出現的沙啞和顫抖。

左風有些詫異，詫異的是術宰誤會自己是木姓一脈，雖然這種想法合情合理，但左風意外的是伊卡麗明顯沒有透露對方太多的資訊、

當初左風將事情完全交給伊卡麗，當然在信任伊卡麗的同時，也相信以術宰的為人就算知道什麼也不會真的做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

不過伊卡麗既然如此小心，那當然是對自己的事情極為重視，這一點左風心中自然有數。

面對術宰那一臉的怒容，左風卻是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術宰看到後立刻說道：“既然願意還你一條性命，我不明白你還有什麼可失望的。”

看著對方那一臉認真的怒容，左風臉上的笑容也緩緩收斂了一些，點頭說道：“我想你有些誤會，不論術家，木家都是我的敵人，在闊城之內如此，離開這裡相信更是如此。”

明顯有些吃驚，術宰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說道：“不，不可能，你到底是什麼人？”

早在敲開此間房門前，左風便已經想好，此時當然不會再猶豫，直接說道：“來到玄武帝國差不多有一年的時間了，我當初剛剛來到玄武的時候，我一直使用著一個名字，叫做沈風。”

“沈風？”術宰略顯錯愕，這名字聽起來如此的熟悉，可是他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本來覺得自己的大名一出，對方必然會立刻知曉，可是看著術宰那一臉茫然的模樣，左風感覺臉頰上一陣火辣辣滋味。

就在左風感到被結結實實的打臉之時，術宰突然想起了什麼，有些遲疑的說道：“今次的賽選藥子比試，最終獲勝者叫做左風，聽說他之前用了一個假名，似乎，似乎……”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左風卻已經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對方的猜測。

“你真的是那個左風？”術宰有些遲疑的問道。

微微一笑，左風平靜的說道：“怎麼，你覺得我會故意用假身份來騙你？似乎左風這個名字，在玄武的敵人並不少，怎麼看盜用左風這個身份，都不是什麼好的選擇吧。”

看著術宰依舊是不敢相信的模樣，左風手掌一翻，便有著一枚璀璨的紫金色晶球出現在手中。

也許其他東西可以偽造，甚至藥子身份的腰牌，在坤玄大陸上也不只左風一人擁有。可是此時左風手中的紫金色晶球，整個坤玄大陸上恐怕也只有兩顆，而其中一顆必然是在玄武帝都的帝山之內。

那麼能夠拿出這一枚紫金色晶球的人，其身份毫無疑問，必然是左風了。

先是短暫的震驚和錯愕，不過慢慢冷靜下來的術宰，胸中湧起的是濃濃的感激。他的身體慢慢下沉，最後推金山倒玉柱般直接雙膝跪倒於地。

這變化出現的太過突然，連左風都有些措手不及，慌忙衝過去將對方扶起。在坤玄大陸上，一般情況下單膝跪地已經是長輩和晚輩間的大禮，而雙膝跪地往往只有師徒和父母間才會出現的大禮，也怪不得左風一時間手忙腳亂。

左風去用力扶起對方，可是術宰的身軀卻如同長在地面上一般，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將其扶起。

看著眼前手忙腳亂的想要將自己扶起的左風，術宰聲音平靜的說道：“我……有，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