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七十二章 最後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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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左右兩邊突然有武者殺出的時候，畫形和鬼霧以及他們手下的武者，他們也都心中一緊。

如果對方真的還有擁有這種實力，並且直到此刻才拿出來對付自己，那鬼畫兩家已經不是要考慮撤退的問題，而是幾名統領級人物需要考慮獨自逃命的事了。

除了林隊長之外的所有人，都對這突然出現的一大批武者感到十分意外，而且都下意識的保持警惕。

不過大家雖然心中警惕萬分，可是這兩批武者一支朝著王家殺去，一批朝著素家衝去，這樣一來，這兩批武者站在哪一邊也不需要多說什麼了。

幾乎是在兩邊的武者加入戰鬥後的同時，畫形和鬼霧兩人就已經明白，這些人屬於林隊長一方，那就是說他們屬於木姓族人。

當初鬼畫兩家與素王兩家還未徹底開戰之前，闊城的形勢自然也不像後來那麼緊張。那個時候便不斷有武者滲透進入闊城，有的人具備經得起推敲的身份，可也有的人身份很可疑，幾家的統領也曾關注過。

只不過鬼畫素王四家的拼鬥慢慢的擺上檯面，各家統領的注意力，自然也慢慢的轉向了對自己威脅最大的家族，反而將這些潛入的武者暫時放到一旁。

這些人左風早就遇到過，當時左風，琥珀剛入城被抓後，在畫家牢中遇到的那個叫木休的武者，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對方的身份和來歷當時就已經知道，林家木姓一脈，之前歸屬於囤木村。

他們這些人混入城內前，得到的命令不盡相同，而且底層武者每一個都沒有得知真正的任務，除了少部分被擒獲，以及無聲無息被擊殺掉外，大部分的囤木村武者還是順利潛伏下來。

他們就好像秋天的蟬蛹，蟄伏在地下深處不為人所知，待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他們才會被和煦的春光和溼潤的土壤喚醒。

林隊長一直不敢動用這些人，直到他遇到了殷嶽，直到他同殷嶽間談妥了交換的條件，他這才將那些潛伏的武者喚醒聚攏，這一切當然全部都是瞞著鬼畫家，瞞過闊城所有勢力進行。

也的確是毫不知情，在對付術姓一脈，以及素王家的佈置中，鬼畫兩家一直被矇在鼓裡。否則他們又怎麼會同意，以三大幫會的性命破陣這樣的事，搞到現在三大幫會就剩下阿貓阿狗兩三隻。

此刻林家突然有這樣兩百多人的武者隊伍殺出，而且實力還這般強橫，光是納氣期巔峰強者就有十多名，整體實力上比起三大家族都要高出一大截。

既然擁有如此強橫的實力，這些人在行動之初就肯站出來，那麼不僅三大幫會不需要全都搭進去，他們還有可能在老城區內部就將素王郭三家解決掉。

胸中怒火中燒，可是畫形和鬼霧都不是小孩子，知道這個時候既不能夠同林隊長爭吵，甚至還要裝作沒有半點情緒。大家現在同在一條船上，就算心中萬分不痛快，畫形鬼霧也只能選擇隱忍。

當這邊在與王家和城主府交手的時候，畫形和鬼霧等幾個人，也同樣看到遠處逃走中的王家遭遇截殺。不過最讓他們印象深刻的是，突然殺出的伊卡麗，不僅幫助王家眾人脫困，而且極短時間內就斬殺了一批木姓武者。

此時見到伊卡麗來到，徑直開始屠殺木姓武者，而林隊長和於笑兩人，不僅沒有采取同樣的方式斬殺對方的普通武者，反而追在伊卡麗屁股後面，試圖阻止。

這一刻畫形和鬼霧兩人哪裡還不明白，林隊長這是在奮力挽救自己的手下。他之所以這樣做，目的當然是需要在自身實力上壓倒自己兩家，這樣才能在勝利之後獲得更大的利益，甚至是獨佔好處。

看到這種情況的畫形和鬼霧，幾乎沒有猶豫的吩咐手下的武者，採取拖延和消極的方式戰鬥。

原本能夠迅速斬殺的素家武者，他們故意避開，只將其包圍起來纏鬥。一些本來被逼入下風的素家武者，此時反而搶回了一絲主動，尤其是之前一些被分割開來的隊伍，這個時候反而得到機會重新聚攏到了一起。

戰局的微妙變化，身在局中者很難察覺，哪怕是素家武者最開始的時候也沒有察覺出什麼問題。反而是素堅等統領級的人物，立刻就察覺到了變化，高手之間的比拼尤其是單獨對戰，細微的變化自然無法隱藏。

素堅，素銘和素強等人一個個也都是明白人，稍微分析對方的情況，便已經猜出了一個大概。幾乎沒有猶豫，素堅等人立刻就選擇陪著鬼畫家演下去，而且他們也同時悄悄將命令傳遞下去。

不過這一切變化，看得最為清晰者，卻要數段月瑤和術宰他們，這個時候術宰已經對段月瑤佩服的五體投地。

稍微一猶豫，術宰便激動的說道：“怪不得你先讓伊卡麗幫王家脫身，這給了鬼畫家那幫人考慮的時間。如此伊卡麗只針對林家木姓一族的時候，鬼畫家才會決定消極應對，看著伊卡麗對那幫木姓一族的消耗。

想不到判斷事情的發展，不光是形勢，利弊，人心的自私與陰暗也可以考慮的這麼周到，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其實，你只猜對了一半，還有另外一半，看看你能否看得出來。”

段月瑤一臉平靜的望著遠處，在其雙目之中看不到絲毫波瀾起伏，似乎遠處的戰鬥與她沒有半點瓜葛一般，而她就如同一名單純的看客。

看著段月瑤那異乎尋常的平靜，術宰也是忍不住愣愣的再次抬頭望去。他能夠確定自己所見，與段月瑤所見的一模一樣。可是對方能夠“看”到的，與自己“看”到的卻完全不同。

並未回頭去看術宰，段月瑤卻好似猜到了對方心中所想一般，平靜的說道：“戰鬥和指揮，永遠不要將兩件事分開來，這一點如果不搞清楚那麼你永遠不會成為最佳的戰士，也不會成為最好的指揮。”

稍微一頓，段月瑤轉頭望了一眼術宰，又看了看羅掌櫃，這才平靜的說道：“戰鬥的時候需要勇氣，莫大的勇氣。哪怕戰鬥的時候需要冷靜，可那卻絕不可能是徹底的冷靜。

而指揮的時候需要冷靜，絕對的冷靜，而最冷靜的狀態，便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所表現出來的絕對冷靜，甚至要忘卻勝敗得失。”

平平淡淡的說完之後，段月瑤轉頭之際，看到的是術宰和羅掌櫃那滿臉吃驚的模樣，淡淡一笑續道：“只不過要做到並不容易，我也只能向那個方向努力，卻無法真的達到那種境界。”

聲音落下，三人也隨之陷入了沉默，突然段月瑤再次開口，說道：“有點說遠了，就說眼下的情況，你們可看出來之後會如何發展？”

有了剛剛段月瑤的提示，這一次術宰再次觀察戰局變化的時候，倒是比之前要冷靜了許多。他努力讓自己不站在任何一方去觀察思考，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竟然能夠同時站在雙方的角度看待眼前局勢。

思考了一陣，術宰突然說道：“他們能夠撤走，問題只是為了撤走素家和城主府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

美目微微閃爍，看得出來段月瑤此時倒略微有些吃驚，連她都沒有想到，術宰竟然悟性如此不俗，自己只是略加點撥對方已經有所領悟。

“說下去，將你的想法和判斷都說出來。”段月瑤平靜的望向戰場，開口鼓勵著說道。

得到了段月瑤的鼓勵，術宰立刻開口說道：“鬼畫家不論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將素家盡數留下來，只是現在交手的雙方，還沒有看明白這一點，他們都在為了自己的目標而努力，不過相信過不了多久素堅大統領會首先察覺到。”

聽到他這樣一番分析，段月瑤展顏一笑，點頭說道：“我們之前的差別就在於，我比你更早一步看到這些，若你能夠先一步看清，那麼實際上那些佈局純粹都是小道。”

循著段月瑤的目光向上望去，術宰心中忍不住感慨。

‘我的天吶，這在她眼裡就是個小道！的確如左風曾經說過的那樣，絕不能夠跟這女子相比較，否則只會嚴重打擊自己的信心。’

在木姓族人之中快速穿梭，越殺伊卡麗的速度反而越快，越斬她反而更加順手。木姓族人卻是越來越亂，根本無心再與素家武者繼續戰下去。

交手之中的素堅窺準時機，大聲呼喊道：“撤，所有人全力撤走！”

在素堅，素強和素銘也是同聲應和，素家普通武者似乎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在素堅等人命令喊出的同時，便是齊齊發力擺脫糾纏，向著南方衝擊而去。

在看到素家武者行動的一瞬間，術宰也立刻開口說道：“月瑤小姐您真是目光長遠，能夠看出素王郭三家想要逃走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

王家和素家本身實力不俗，王家信任左風城主先一步離開，素家自身實力強悍也有能力逃走，唯有城主府一方實力太弱，又處在最後方，他們……他們將為素王家撤走付出代價，付出全部作為最後的代價！”

點了點頭，段月瑤和羅掌櫃同時抬頭望去，只見素家武者在紛紛撤走的時候，城主府一方也跟著一同行動，可是落在最後的他們剛剛動身，就再次被鬼畫家，以及木姓一族給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