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六百四十七章 刀尖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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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風臉龐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不管是他率先走出隊伍的時候，還是在收取陣法材料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減少過半分。

這種輕鬆是必不可少的，因為他需要看上去非常自信。

當其邁步前行的時候，速度同樣不急不緩，在場只有少數人察覺到，左風的前進速度，與之前葉朝等人逼近時的速度相同。甚至步伐和節奏，也都一模一樣。

這雖然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細節，可是尤其是像龐林和葉朝這樣強大的武者，不僅觀察能力十分驚人，而且對於各種細微的變化，他們都可以精準的把握。

他們當然能夠做到，與之前那些武者逼近時速度和步伐節奏都保持一致，可那是以他們的修為和境界而言，而眼前這小小青年人，卻也能做到這一點，那就顯得有些驚人了。

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細節，卻是讓葉朝立刻對左風多了幾分重視，只是表面上看不出他有任何的異常，就是平靜的向著隊伍最外圍走了過去。

葉朝離開隊伍後，大約又行出了兩丈左右，便停了下來。因為前方的左風，在距離他還有三丈遠時先一步停下。

雙方之間保持的距離，別人看不出來，可是葉朝卻非常清楚，這是他們間最佳的聊天距離。在這冰山之內，聲音的傳遞也會受到限制，三丈距離如果不刻意控制聲音，是能夠讓對方一字不漏聽到自己說的話。

看著眼前的青年人，葉朝率先開口道：“這冰臺陣法，你們守不住。”

心中微微一動，左風表面上沒有任何異常，卻忍不住再次細細打量起眼前這粗布麻衣的中年人。

自己既然站在這裡，那麼目的當然是要談判了，而不管是談判或交涉，一般情況下雙方都是以試探為主，既想要看清楚對方的目的，又不想要過早暴露自己的底牌，因為那是自己談判的籌碼。

讓左風感到意外的是，眼前這男子卻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剛一上來就擺出針風相對的架勢，甚至連原本有些準備的左風，一時間都被搞的有些措手不及。

左風尤其注意到的是，對方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目光變得極為凌厲，若兩柄鋒利的箭般，朝著左風的雙眼刺來。

這並非是什麼錯覺，左風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對方動用了某種特殊的秘技。這秘技不僅本身很強大，同時還是藉助於念力釋放而出，如果換了一般人此時定然毫無抵抗之力。

然而左風卻並非是一般人，他不僅擁有念海，而且念力的量更是可以同御念初期武者比肩。

‘原來這傢伙是凝念期強者，而且還能夠掌握如此精妙的秘技，其身份背景定然不凡。’

心中暗暗的想著，左風表面上卻是神情不變，甚至那嘴角處的淡淡笑意都沒有絲毫收斂。

這一次輪到了葉朝心中震驚無比了，他故意不按照一般的談判來交涉，而是故意用這種方式來擾亂對方的心境。並趁此機會，同時發動了精神秘技，只要左風稍有露怯的表現，他便可以迅速的掌握主動。

葉朝本來有信心，瞬間搞清楚對方這些人的虛實，甚至還想要最大限度的利用眼前的青年，為自己等人發動突襲而創造契機。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這青年人太過詭異，不光自己的話對其沒有影響，自己的精神秘技更是如石沉大海般，連一點浪花都沒有濺起。

正在葉朝心中驚駭，又充滿不解和疑惑之時，左風卻是淡然一笑，開口道：“既然你如此自信，那麼不如就來試一試。”

左風輕聲說了一句，隨即便直接轉身，向著冰臺的方向行去。見此情景，葉朝反而陷入了兩難之地，一方面他不明白眼前的青年，那份自信究竟來自於何處，另外一方面他感到，局面恐怕要失控了。

正在葉朝遲疑之時，那轉身而行的左風，又有一句話輕輕的飄了過來，“我們定然不會讓閣下失望，也請你千萬別讓我們失望才好。”

聽著左風那自信的言語，看著左風那輕快離去的步伐，從這青年的身上，葉朝看不到半點的恐懼和猶豫。

就在這個時候，左風和葉朝兩人，承受了其他人無法想象的巨大壓力。尤其是左風，他不敢表現出一點點的異常，同時還要故意露出輕鬆的模樣。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呼吸，都需要刻意的去控制，不敢讓對方看出哪怕一丁點的問題。

左風能夠看出眼前之人有多麼難纏，更加清楚自己若是稍有行差踏錯，將會帶來的是無法想象的結果。

至於那葉朝，他同樣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如果能看出左風的虛實，那麼他會毫不猶豫的組織進攻，自己一方本就處於劣勢，若是不能搶回主動，自己一方的進攻可能會是在自取滅亡。

在走出隊伍之前，葉朝只是對左風充滿好奇，卻並未將這樣一名不足二十歲的青年放在眼中。哪裡想到彼此間的交涉，竟然從一開始就陷入如此詭譎的境地。

如果有選擇，葉朝絕不會再用如此冒險的方式，一上來就刻意逼迫左風，使用精神秘法，結果現在反而是自己被逼到了如此尷尬的境地。

“等等！”

雖然心中萬分的不情願，可是葉朝最終還是開口了，在他開口的時候，那表情就像是比武時一招落敗，除了不甘之外，更多的是自責。

當左風轉身離開的時候，其實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只不過他也是因為葉朝的舉動，而被逼到了現在的地步。

他不能不表現的如此高調，因為葉朝已經動了全力出手的打算，如果自己這個時候稍有一點退讓，只會讓對方更快的動手。

左風就好像在刀尖上舞蹈，他不敢有哪怕一個小小的錯誤，尤其是他必須要自信。這還是左風第一次，用一種近乎自我麻醉的方式，讓自己處於一種絕對自信的狀態。

他強行讓自己去不思考，如果對方識破自己的虛實，如果對方孤注一擲，如果自己在某一個不易察覺的小事上暴露了，將會帶來無法估量的後果。

終於，在這場沒有刀光劍影，沒有鮮血的拼鬥中，左風獲得了勝利。雖然不是徹底的勝利，可是左風至少在此時掌握了主動。

“哦，不知閣下還有什麼指教？”左風緩緩的偏頭，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了臉色有些難看的葉朝。

“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葉朝略一猶豫後，開口問道。

“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活下去！”左風幾乎沒有猶豫的開口回答。

“那你們為什麼沒有動手？”葉朝再次開口，同樣沒有猶豫，顯然這些問題他也準備了很久。

“正如你們沒有立刻動手的原因一樣，我們因同樣的理由沒有立刻動手。”左風毫不遲疑的答道。

直到此時雙方才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交涉上來，或者說這才是左風最初準備好，與對方交涉的方式。

只不過現在他們兩人，彼此間的關係卻已經大不相同。看起來葉朝是不斷髮文的那個，而左風只是被動回答。

可是正如之前雙方對峙時那樣，主動逼近的一方，反而是氣勢不足的一方。被動防禦的一方，反而是氣勢在不斷攀升的一方。

從葉朝開口挽留左風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落在下風，就像兩人比武般，葉朝在不斷的出招，想要透過一個個的問題，來扭轉自己的劣勢。

可是隨著雙方的不斷交談，葉朝心中也是越來越驚，眼前這看起來年紀不大的青年人，對於自己的各種問題絲毫不亂，不緊沒有對任何問題避而不談，且處處守中帶攻，反而讓提出問題的自己感到壓力越來越大。

“假如我們之間的立場彼此調換，那麼我會搶先一步出手，而不會讓自己處於現在這種對峙的境地。”

葉朝覺得自己必須要改變以下策略，所以這一次他在思考過後，才開口輕聲的道。這一次他不是提出問題，而是在陳述自己的看法。

而左風在聽了他的話後，只是淡淡的一笑，神態輕鬆的道：“你所調換的並不是指揮者的位置，而是說我們兩個隊伍的位置調換。你若是真的瞭解我們的隊伍，我相信就不會作出如此決定了。”

聽到左風這樣說，那葉朝眉頭下意識的皺起，他本來想的是左風如果跟自己爭辯，那麼自己會有大把的手段讓其露出底牌。

可是沒有想到，左風只是輕飄飄的，“你不瞭解我的隊伍，如何替我的隊伍做決定”，給徹底化解了。

現在的葉朝，感覺自己就好像狠狠一拳，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不僅沒有一點點效果，反而自己還有種用錯了力的難受之感。

雙方交涉到現在，左風反而漸漸的平靜了下來，雙方的交涉他終於掌握了主動。

“你來此的目的是什麼？”葉朝這番話看似平淡，可是左風卻能夠從其中聽出一絲苦澀的味道。

直到此時，左風才完全轉過身，面向著葉朝道：“給你……，不，給你們一個活著傳送離開的機會！”

葉朝緩緩低頭沉吟了片刻，突然猛的一抬頭，同時腳尖在冰面上重重一踏，整個人閃爍間便直接來到了左風身前處。

伸手就捏住了左風的脖頸，以他的修為只要願意，稍一用力就可以瞬間捏斷左風的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