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六百四十章 心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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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家武者氣勢洶洶的衝上了冰臺，他們在衝過來的同時，就已經迅速的分散開，即便十幾個人，仍然還是以十分霸道的方式主動展開了包圍隊形。

除了那七名南閣武者，好似瑟瑟發抖的鵪鶉般，擠在陣法的中心位置。其他南閣的武者，此時都一個個目中釋放著興奮和殘忍的光芒。

反而是左風面色平靜，望著那些正在衝上來的鬼家武者，心中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

這些人沒有出現前，左風並不知道他們屬於哪一方勢力，只知道自己的佈置，是針對這些人的。只不過在看到對方，是屬於鬼家的武者後，內心之中反而好像變得輕鬆了許多。

如果非要將來到之人殺掉，那麼對方是鬼家的人，對於左風來說算得上是一個好訊息了。既然選擇進入這裡，那就等於是主動參與到這場死亡遊戲當中，生死自然也怨不得別人。

拋開對方鬼家武者的身份，他們這十幾個人，也不過是在這場殺戮遊戲中，努力求存罷了。在這場殺戮遊戲當中，並不涉及到什麼對錯，更沒有所謂正義與邪惡之分。

雖然只是很短的時間，左風的心中卻發生了巨大的轉變，他也是在場所有人中，唯一在此時內心出現變化的人。

自從進入冰山內部後，左風一直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來自於殺戮，來自於在他看來毫無意義的殺戮。

在這之前不是怎樣惡劣的環境，多麼慘烈的戰鬥，左風不僅沒有過退縮，甚至也從未有過遲疑和猶豫。

因為那些戰鬥，有的是為了保護自己和親人，有的是為了伸張正義，有的是為了過去的恩情，有的是為了復仇。用唐斌經常來形容的話，他管這叫做“師出有名”。

雖然從未特意的思考過，但是以前經歷的各種戰鬥和廝殺，左風都能夠做到理直氣壯。然而自從進入這冰山開始，左風發覺這裡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言，有的只是簡單的規則。

不管是在之前的通道和冰洞當中，還是進入這片詭異的迷宮當中，規則限定了他們不論做什麼，都避不開殺戮，亦或者被殺。

正因為難以接受，左風在這場生存遊戲當中，一直就顯得非常被動。正因為他是這種心態，所以之前的冰洞中，才會處處讓傀襄和成天豪佔據先機，甚至還反過來暗算了自己。進入這片迷宮後不久，又落入到殷洪手中，後來的一系列遭遇，實際上都是左風被動的在應對。

原本連左風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直到此時他在面對鬼家武者的時候，他的心態終於發生了變化。

一方面此地的佈置和計劃都出自他的手，而且左風早就知道有一支隊伍要來到，可以說是左風刻意蓄謀要對付這些人。另外一方面，左風並不清楚來人是誰，甚至可以說是敵友難分，但是在制定計劃的時候，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當看到來人是屬於鬼家的時候，左風心態就開始發生了變化，心中繃緊的一根弦慢慢的放鬆下來。這種一緊一鬆間的變化，才讓左風發現了自己心態上的明顯變化，尤其是自己心理上一直有著一道枷鎖。

同樣是眼前這些鬼家武者，讓左風也終於開啟了心底裡的枷鎖。不管是強大或弱小，這裡有的就是戰鬥，不是為了殺掉敵人，而是為了存活下去。

現在的自己就好像被投入到了一個漩渦中，若是不想被淹死，就只能夠拼盡全力游出去。這漩渦就是這裡的規則，而如果想要活下去，那就要去殺戮，不是為了殺戮而殺戮，就只是為了活下去而殺戮。

道理非常簡單，可是左風直到這個時候，才終於解開內心的心結。他現在已經有些後悔，如果能夠早些想通這個道理，恐怕自己等人在上面的通道內，也不會給傀襄他們機會暗算自己，也不會被殷洪脅迫，差一點送掉性命。

沒有人看得到左風的內心變化，大家只注意到，當鬼家武者衝進來的時候。左風整個人先是愣住，可是也只愣了那麼一瞬，隨即嘴角便慢慢勾起，然後那笑容從嘴角緩緩的盪漾開來。

南閣的這些人，他們的本質上是商人，而商人的最大特點就是趨利避害，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非常自私。他們為了活下去，除了自己以外的都可以拿來犧牲，關鍵時候就是同伴也不例外。

至於逆風他本就是獸族，雖然化形後擁有了人類的身體，可是其血脈中的一些特質，卻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獸族數十萬年，數百萬年的悠久歷史，始終就遵循著優勝劣汰，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那些天賦不佳的獸族會被淘汰，甚至那些無法修行的蠻獸，會被族群直接擊殺或驅逐。

所以不管是南閣的武者，又或者是逆風他們，全沒有經歷過左風的心理鬥爭，當然也無法就無法理解，左風此時內心的變化。

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左風輕輕的揮手，打出了幾個簡單的手勢。那些手勢明顯是在指揮，南閣的武者接下來的行動，最後立掌如刀作出了一個斬首的動作。

這個時候鬼家的強者們，已經完全衝入到了冰臺之上，尤其是那三名鬼家育氣後期的強者，更是已經分從三個方向，同時朝著陣法中心的七名南閣強者發動了攻擊。

那七名南閣強者，他們此時滿臉的恐懼，這倒不是完全裝出來的。因為左風的幻陣太過玄妙，連他們七個人此時也什麼都看不到。

雖然按照左風的計劃，他們七個人是沒有任何危險的。可是他們幾個人，之前幫助過王興和霓伴，慫恿著龐林殺掉左風，他們很擔心左風會藉機報復，畢竟若是以龐林的為人，他們七個人就算不死，也必定要吃不少的苦頭。

正在七個人心中忐忑之際，突兀的一片血光飛濺而起，那好像就是一個訊號，下一刻四面八方同時有著鮮血噴濺而出。

隨著鮮血飛濺，一道道身影就彷彿憑空浮現一般，從原本的模模糊糊到變得徹底凝實，前後也不過眨眼間而已。

此時不光那在陣法中心的七名南閣武者，在歡喜之餘暗鬆了一口氣，連龐林也同樣暗暗鬆了一口氣。

其實僱主龐林同樣會擔心左風公報私仇，別看他是那種睚眥必報心胸狹窄之輩，可是手下的人他可以隨意處理，如果左風這樣對付自己的手下，他還是很難接受的。

即便眼下必須要依靠左風，龐林也會考慮利用完左風后，再將其徹底拋棄。如果龐林真的抱著那樣的心態，左風后續的行動，將會遇到不小的阻力和變數。

好在左風並未因小失大，更沒有去報復陣法當中的七個人。在他的整個計劃面前，這七個人對於左風來說無足輕重，自然也不會刻意針對七個人，而是十分順暢的展開後續計劃。

南閣武者最初所站立的位置，便是由左風專門指定的，這些位子本身就是幻陣之中效果最佳處。

藉助幻陣的效果，除了那七名武者之外的其他人，都被完美的隱藏了起來，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痕跡。

鬼家武者從四面八方，以包圍的方式衝過來，如此一來他們隊形必然分散。而在行動之前，左風就已經專門交代過，大家可以閃避的大致範圍，鬼家武者看不到南閣武者，南閣武者卻能夠清楚的看到鬼家來人，主要是能預判這群人前進的軌跡，從而先一步避開來。

在躲避的時候，有些人可能是因為緊張，也可能是因為對於距離的把控不足，所以對幻陣還是造成了一點影響。這直接導致了鬼家武者，在衝入陣法範圍後，還是讓陣法出現了一絲絲的細微變化。

好在這麼一點點變化，除了左風這位陣法行家，敵我雙方再沒有人發覺。

鬼家武者的眼中，只有那七名南閣武者存在，這邊三名育氣後期的鬼家武者出手，加上眼看著即將有陣法可以傳送離開，太過興奮之餘放鬆了警惕。

這種時候變生肘腋，本來空蕩蕩的身後，突然有著風聲響起，當他們感覺到不妙的時候，有的人已經身首異處，有的人已經被同伴的鮮血濺了一身。

當南閣這些人出手的時候，他們的身影也都徹底暴露，同時他們釋放出來的靈氣，也清楚的被鬼家武者感受到。

此時最為高興之人，當數南閣的閣主龐林。在左風沒有來到前，守著眼前這座冰臺陣法，他根本就看不到希望，反而還讓人更加絕望。

憑藉他們的力量，光是守住這冰臺陣法都有著巨大的困難，更別說是要集齊冰柱內的血肉能量。可是讓他將其捨棄，那就更加做不到了，雖然生存的希望渺茫，可是有這樣一座陣法在手，多少還有那麼一絲期盼。

當手下人按照左風的指令同時出手的時候，龐林就已經能確定，左風的計劃行得通，只要有左風的指揮，有陣法的幫助，他們這些人定然可以從這裡傳送離開。

“兒郎們，不要客氣，這些都是送上門來的，千萬不能放跑任何一個！”龐林一臉猙獰的大笑，同時大聲的向手下人吩咐著。

不管是在外圍，還是在中心位置的七名南閣武者，都毫不遲疑的大聲應“喝”，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至極的笑容，只不過那笑容中滿是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