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七百九十八章 局面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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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空所面對的對手，便是眼前這座龐大且複雜的大陣，所以它此刻所表現出來的顫抖，並不像人類的吃震驚、詫異、不解等等，是不含任何情緒在其中的。

它就是因為眼前的變化，徹底超出了陣法之前的所有計算，這就好像只能向前轉動的齒輪，突然間出現了一股力量使其產生倒卷。

齒輪之前運轉的越是順暢，那麼此刻所受到的反作用就越恐怖，甚至有可能直接將齒輪當場破碎掉。

陣法遠比齒輪要複雜的太多，可是有些道理卻是相通的，哪怕是這一座幻空也根本無法推衍出具體情況的陣法，它的基礎也是符文構建小陣，小陣運轉後形成規則之力。

只不過它現在透過星空棋盤展現出來的規則，便是與幻空在固定的規則下彼此對弈。嚴格說起來，在固定規則之下，陣法絕大多數時候要比人類更強。

然而陣法本身也存在弊端，那就是它能夠適應計算之內的各種變化，卻無法適應計算之外，或者是違背規律的變數。

對於這陣法來說，隨著棋局的發展，它計算的越來越順暢，而且局面的發展也對它非常有利。如此一來它也是越來越快的落子，看上去像是要儘快結束棋局，實際上這只是陣法計算的順利後的一種自然狀態。

至於這種局面，恰恰是幻空想要見到的，同時也是他在反擊之前，心中感到鬱悶的一個重要原因。

對於幻空來說，從他獲得星空推衍術之後，就等於手中掌握了一柄利劍，擁有這柄利劍便能夠施展恐怖的殺招。

雖然獲得了這柄“利劍”，但幻空心中卻很清楚，這手段雖然十分犀利，可是想要將其威力發揮到最大，終究還是要在對手毫無準備之下，而且也只有那猝不及防下的“一擊”，才能夠發揮最大效果，之後便很難收穫那麼好的效果了。

也是從棋局暫停之後，幻空重新開始佈局，他的每一步都走的非常巧妙，既在悄無聲息的佈局，同時又不能引起對手的注意。

不得不說幻空掩飾的非常好，或者說他非常善於掩飾，這並不是表情、語言、動作上裝出來的，真正要做的遠比這些要困難的多。

幻空透過一次次的“落子”，既要掩蓋自己的真實意圖，同時還要繼續誤導對手。整個過程完全要依靠智慧來完成，這難度究竟有多大可想而知。

因為如果對手察覺到，幻空的真實意圖是什麼，那麼只要提前一步將幻空的棋路封死，那麼“利劍”不僅無法傷到對手，反過來還會給自己造成重創。

現在幻空的處境已經非常糟糕，甚至已經禁不起局面的進一步惡化，這一次他雖然準備了殺招，可是一旦被對手察覺，甚至是對手有些許懷疑，前面的一切準備都有可能前功盡棄。

根本不需要對手藉此機會發動反擊，只要採用相對保守的方式，便能讓幻空再無任何翻身的機會。

但是反過來看，這也是幻空逆轉的大好機會，可是他現在就算是想要豁出一切，卻是根本沒有多少本錢。

在幾番計算和推衍，並且權衡再三以後，幻空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誘敵深入，到時候若是吃不下對手，反倒將自己的肚皮“撐爆”，那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在一陣糾結和盤算之後，幻空也確定了最終下手的位置，這也是他正式進行反攻的位置。挑選好了位置以後，幻空落子的速度反而在悄然加快，這樣一來雙方對局的節奏也隨之加快。

這麼做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減少對方的推衍計算時間，因為對手不是人，而是一座陣法。因此它更多的是從棋局的走向上，來確定下一步的棋要如何走，而不會從一些行為舉止上的變化，去判斷背後是否另有目的。

雙方每一次有光芒點亮，幻空的內心都會抑制不住的劇烈跳動一下，即便他已經有過很周密的計算，卻仍舊無法避免內心的忐忑。

雖然與人生死戰鬥過無數次，可是在棋局上進行生死搏殺，倒還是第一次。幻空會有些心裡變化，其實也算正常，而且他在忐忑之餘，又隱隱帶著幾分興奮和激動。

每一次有光點被點亮，代表著被對手察覺的可能更大了一分，同時也代表了距離自己施展殺招也更近了一步。現在的幻空就好像，手持利刃悄悄的向敵人潛伏過去，趁其不備發動偷襲。

當對方那重要的一子落下，幻空一顆心都懸在半空，對手並未發現自己的殺招，幻空雖然興奮和激動，可是他的大腦卻一片清明，而且非常的冷靜。

那陣法細線在他的控制下，其中兩根緩緩的相互接觸，然後在彼此接觸的瞬間，一顆白色光點突兀的亮起，完全不在對手的計算之中。

而更加驚人的一幕還在之後，之前兩人在對弈交鋒的時候，最漂亮的一手便是同時將兩排棋子改變顏色。

結果這一次幻空出手，直接就將橫豎縱三個方向，三排灰色光點，直接轉變成為白色。任誰看到這一手，都會忍不住歡呼叫好，可幻空這個時候卻是出奇的冷靜，即便他的情緒有些亢奮，也被其極力的壓制著。

現在的幻空就像一刀斬向對手，而對手也明顯在這一刀中受傷，可幻空也清楚一個事實，光是憑藉這一刀，根本就解決不了眼前的對手。

因為下棋對弈本來就很難憑藉一枚棋子，便徹底奠定勝局，往往一城一地的得失，都難以真正決定勝負。

更何況棋局發展到如今，對方的優勢極大，幻空的劣勢明顯，這就好像對手非常強大，偏偏自己又非常弱小，即便是戰鬥中佔到便宜，也無法做到一擊帶走對方性命。

不過幻空既然明白這個道理，整個人的情緒便也被好好的控制，狀態更是冷靜如恆，迅速的開始進行推衍和計算，為後續的棋局發展做好準備。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度過，幻空內心其實是焦急和緊張的，既盼著對方速速落子，同時又擔心對方的落子，完全在自己的計算之外。

就在某一個瞬間，幻空的腦中好像某一根弦，被毫無預兆的撥弄了一下，他的第一個反應是，‘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或者說剛剛應該發生什麼事？’

幻空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覺，所以他立刻斷定，剛剛那一瞬間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而他的腦子轉的倒是很快，只是略微一思考便明白過來。

‘時間……！它錯過了落子的時間，那三息的時間被它錯過了，陣法對手錯過時間了！’

幻空終於明白過來，可惜沒有人看到他此時雙眼放光，咧嘴而笑的表情。而他只是稍微計算，便迅速的出手落下一子。

這樣好的機會，幻空當然不會錯過，但是按照他現在的冷靜狀態，是不會急於出手落子的。可是因為對方剛剛錯過了一次落子機會，所以時間上他有些把握不準。

與其自己沒有把握好時間，向對手一樣錯過落子的機會，還不如把握好現在的機會，在最穩妥的時間內，點亮屬於自己的那顆白色光點。

這一次出手，倒是沒有上一次那般強大，不過這一次落子後，還是選擇了一處比較關鍵的位置，重要的是這一子落下後，直接讓縱橫兩排的灰色棋子轉變成了白色。

其實按照幻空的佈局、推衍和計算，此時應該要準備迎接對方的狠辣反擊。未曾想到自己將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後，竟然白白的錯過了一次出手的機會。

這樣的機會幻空明白，恐怕也就只有這一次了，他毫不猶豫的立刻出手。如果對方反應及時，應該先將這一處缺漏補上。

既然對方沒有及時出手，幻空便十分乾脆的出手，先將這一關鍵處佔下，將對方的兩排灰色光點轉變為自己的白色。

連續兩次出手都大有斬獲，幻空內心是非常興奮的，可是他的內心卻同時變得愈發冷靜，甚至是有種極度壓抑的味道。

他非常的冷靜，很清楚自己面對的並不是人類，又或者是其他生命。 這就是一道陣法，不具備任何的感情，它會因為突如其來的變化措手不及，那是因為出現完全在計算之外的變數，卻並不是因為吃驚、惶恐、疑惑和茫然這類情緒。

雖然錯過了一次落子的機會，它也不會懊惱與自責，更不會將任何負面情緒帶到後續的棋局中。

眼前這冷酷的陣法，只是在重新調整，按照新的變化去做出計算和推衍，從而確定自己接下來要如何落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它甚至都沒有強烈的勝負欲，只是按照陣法的設定，去完成它本身的使命罷了。

在幻空落子後，過去了一息左右的時間，對手便直接落子了。而且一出手，便直接將幻空目前最犀利的殺招，給輕飄飄的化解掉了。

即便心中對此早就有所預判，可是當真親眼看到，自己佈局中的犀利手段被對方抹去後，幻空仍不免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幻空終究不是陣法，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他已經努力將自己的情緒控制住，以最專注的狀態面對眼前的棋局。

最重要的是，他前期有多處佈局，這些並不是眼前這個剛剛回過味的對手，能夠在短時間內就全部化解和扭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