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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廈將傾之時,風雨飄搖之際。

除過趙爺和三叔,所有人都還沉浸在無知當中,絲毫沒有意識到半點問題。

這就是資訊差。

當三叔跟著趙爺走進書房以後,只看見叔叔無比落幕的站在窗前,此時的叔叔就像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隨時有可能一命嗚呼。

三叔雖然心疼卻也無奈道:“叔叔,您怎麼突然要隱退了?”

“該退的時候就得退,再不退就有些不知死活了。”趙爺頭也沒回的說道。

三叔忐忑不安道:“叔叔,我的能力恐怕不能堪此大任吧,再說這段時間我沒少犯錯,更是給圈子造成了不可彌補的損失,下面那些人都對我頗有意見,我看您還是讓別人接班吧,比如唐叔我就覺得比較合適,他可是跟著您一起出來的元老。”

三叔越是這麼說,趙爺越是感覺到不對勁,聯想到前面所發生的所有事情,趙爺心裡似乎已經可以確定了。

他沒有理會三叔的話,只是淡淡說道:“三啊,你知道我今天見過蘇秦了,他把該說的都已經給我說了,所有人都覺得現在的我如日中天,可你我都很清楚蘇秦足以玩死我們。”

三叔沉默,沒有回應。

趙爺繼續說道:“三啊,我是你的親叔叔,這些年對你不薄,沒有我也沒有現在的你,你犯任何錯誤叔叔都能原諒,所以叔叔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的話我就告訴你為什麼要突然退隱,同時我也會告訴你今天跟蘇秦聊了什麼。”

三叔開始緊張起來了,他很清楚叔叔想要詢問什麼,額頭的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顫顫巍巍的說道:“叔叔,你問吧。”

“三啊,你是不是早就背叛了叔叔?”趙爺突然轉身死死的盯著三叔問道。

三叔被嚇了跳,他不知道叔叔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一切都是陰謀,只為了炸出自己這個臥底?

三叔小心謹慎的回道:“叔叔,我怎麼可能背叛你?你不要聽那些小人的讒言,我可是你的親侄子啊。”

聽到這個回答趙爺明顯有些失望,他今天沒有詢問蘇秦,那是因為他幾乎可以確定老三背叛了,所以他想讓老三親自回答。

可是都到這個時候了,老三還是不敢承認。或許這就是江湖吧,親兄弟父子都可能反目成仇,何況是他們叔侄呢?

在利益和性命面前,所有的關係都如同紙糊脆不可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倒也能理解。

趙爺沒有繼續逼問,繼續攤牌道:“三啊,那我告訴你我今天跟蘇秦聊了什麼?我答應將所有勢力交給蘇秦,只為換取蘇秦饒我一命,可是蘇秦拒絕了,我的所有他都想要,包括我這條老命。”

三叔聽完後似乎並不意外,因為當初蘇秦就說過,趙爺必死無疑,自己想活著就得跟他合作。

“他給我一晚上時間考慮,如果拒絕的話那明天我就會眾叛親離,不用他動手我可能就會被那些大佬逼死,而且到時候我全家老小也保不住。如果我識趣點自己了結,那他可以繞過我全家老小。你說我該怎麼選擇?”趙爺呵呵的自嘲道。

三叔不知道趙爺所說是真是假。

“所以,我選擇死。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蘇秦的背景,如果清楚的話你就知道我沒有選擇的餘地,現在你可以告訴你這個馬上就要死了的叔叔實話嗎?”趙爺最後有些哀求道,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追問這個已經知道結果的結果,只是為了死的明白點。

聽完這番話,三叔知道叔叔不是在騙自己。

他突然聲淚俱下的跪在地上喊道:“叔叔,對不起,老三辜負你的信任了,都是我的錯,叔叔求求你原諒老三吧,老三也是身不由己啊,老三不想死啊。”

果然如此。

聽到這個意料當中的答案,趙爺更多的是失落,或許他更想聽到老三沒有背叛吧。

趙爺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因為那些過程已經不重要了。

“行了,起來吧,至少你還把我當叔叔,沒有繼續欺騙。”趙爺搖頭苦笑道。

三叔沒有起來,內疚讓他無法面對叔叔,何況這個時候的叔叔是如此的辛酸。

趙爺這時候開始安排後事道:“其實我已經猜到你背叛我了,我把圈子交給你也是為了讓你以後在蘇秦那邊更有價值,到時候你怎麼跟蘇秦合作那是你們的事,跟我已經沒有關係了,但是我勸你一句永遠不要背叛蘇秦,蘇秦的背景遠不是你所想的那麼簡單,不然我也不會連反抗的想法都不敢有。”

三叔還真不知道蘇秦的底細,聽叔叔說的如此恐怖,他有些好奇道:“叔叔,蘇秦到底什麼來頭?”

聽到這句話,趙爺就知道老三並不知道。

他搖搖頭說道:“既然他沒有告訴你,那你也就別問了,這樣或許對你是好事,他如果想讓你知道,遲早也會告訴你的。”

三叔是聰明人,覺得叔叔說的挺對,也就沒有再追問。

趙爺深呼吸口氣,將三叔緩緩扶了起來道:“等我死了,如果你在蘇秦那邊還有地位,還希望你以後多關下我那些親朋好友,就當是叔叔最後求你了。”

三叔自責道:“叔叔,您別這樣。”

“該說的我也已經說了,你現在可以回去準備了,等我死了明天肯定是動盪的一天,有些人想找死就由著他們去吧。”聊完這些話,趙爺無比釋然的揮揮手道。

三叔還想繼續留下陪叔叔再說說話,他這輩子最大的汙點或許就是背叛叔叔這件事吧。

趙爺已經沒有心氣了,用眼神示意他走吧,讓自己一個人再待會。

當三叔出來的時候,他的心情比趙爺還要沉重,熊哥亮哥等人都在外面等著他,瞅見他出來立刻恭喜起來。

三叔看起來沒有半點高興的勁,他無比煩躁道:“走,喝酒去。”

眾人都以為三叔這是要慶祝,興高采烈的離開了渭水茗居。

三叔卻只是為了以酒消愁,這一晚三叔喝的是酩酊大醉。

渭水茗居書房裡的趙爺,戒菸很多年的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菸灰缸都被塞滿了,好像要把這些年戒了煙都抽回來。

他仔細回憶著自己這短暫而又璀璨的一生。

扶持過很多人,也得罪過很多人,更虧欠過很多少,當然也沒少殺人。

好事做的不多,壞事做的不少,虧心事更比比皆是。

像他這樣的人,死後肯定是下地獄吧。

可是他從不後悔,出生卑微死的輝煌,他這一輩子只是沒有平庸。

天微微亮的時候,所有人突然收到訊息。

在秦州叱吒風雲多年,如今更是如日中天的趙爺在家中突發疾病不治而亡,瞬間整個秦州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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