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烏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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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什麼罪？”賀平見到這牛頭馬面，只覺得漸漸有些頭緒，只是內心還存著不少疑問。

“司空退，此地就是地獄，凡人死後，身懷罪孽者，皆要在地獄受罰！”

那馬面立刻暴喝一聲，道：“你罪孽無數，死後墮入了烏略地獄，以你的罪業，要在這裡度過一億四千九百萬年，方能贖清罪孽，由十一層烏略地獄，升至第十層泥盧都地獄。”

——佛門之中，地獄即為古梵語中的奈落迦、泥犁，意即不樂、可厭、苦具之義。

地獄為佛門構思的十界六道體系中最底界及最惡道，是懲罰眾生罪孽之地。世間眾生作業，先受生報，後報於地獄。一入地獄道，歷經無窮劫數亦無有出期。

故而，這馬面才會說他要在地獄中經歷一億四千九百萬年的刑期。這刑期是按他所犯下的罪孽而定的。

“……你罪悄滔天，只能在這烏略地獄中受苦，待你度過這一億多年，才有機會升入下一層地獄。”

只是，“司空退”聽到牛頭與馬面的說辭，也不以為然，他哈哈一笑，說道：“兩個毛頭小神，在我面前裝神弄鬼，大放厥詞，當真好膽！”

“你。”馬面似乎還想說什麼，就感到一股無形大力湧來，瞬間，它就被“噗滋”兩聲捏得爆散開來。

也就在馬面被捏死的同一時間，就有一團墨色靈光從裂開的天靈蓋裡飛出。

“這又是什麼？”

“司空退”一動手，便發現那馬面一死，頭頂有一團墨色靈光欲飛走。

他身上纏繞的一條無相冥蛇陡然飛出，將這團墨色靈光吞了進去。

牛頭早就見到情況不妙，也不敢在這裡久待，噴出一團水墨般的雲氣，裹住身形，就要飛身離開。卻被七十二道冥蛇一卷，就被“司空退”擒拿了下來。

“你就是牛頭，好好好，我對這個‘烏略地獄’還有些不熟悉的地方，還要向你指教一番！”

司空退哈哈大笑，長袖一揮，便化成一道灰白色的氣流，破空而去。

……

米家宅邸之中，原本閉眼盤坐的賀平也微微睜開雙眼。

“牛頭、馬面……十八層地獄？”

賀平微微尋思，雙眼中也流露出一絲異樣。

“難不成，‘高唐夢閣’連通著《六道轉輪圖》？只是，佛門為什麼要弄出這副圖來，甚至還跟天下第十邪的畫仙道扯上關係……難道是真打算效彷當年的三元魔宮，可惜這麼一來，豈不是犯了天下之大忌？”

“司空退”的意識之中，寄存著他的心魂精魄，還被賦予了他的部分修為，就算是“高唐夢閣”，也無法阻礙這層感知，這使得賀平能夠如實的感應到“高唐夢閣”中的景物。

“那個世界的一切應當都是自畫中誕生的，這《六道轉輪圖》如此神妙的話，豈不是與引得三元魔宮覆滅的覆世三大神器一樣，都是為了抵禦春秋大劫而準備的……？”

他也是透過《種魔》上卷才得知了一些當年三元魔宮覆滅的原因。

原來三元魔宮當年有感於千秋以來的春秋大劫，歷次給修行界帶來的動盪，決意煉製三大至寶，也就是“神魔圖”、“生死海”、“九淵策”，這三件至寶一旦煉成，就能夠生出改天換地，再造地火風水。

然而，這一舉動可以說是得罪了天下的修行門派，蓋因三元魔宮這麼搞的話，整個修行界的格局都會被顛覆。

“神魔圖”、“生死海”、“九淵策”若是當真煉製成功，就能夠鎮壓天下大勢，就算是春秋大劫再度興起，也撼動不了三元魔宮的滔天威勢。

當時的太乙道宮與三元魔宮勢如水火，雙方爭鬥多年。太乙道府得知了這個訊息，邀來各方勢力，一番合縱聯橫後，就趁著三元魔宮煉製三大至寶的時候，發兵攻打過來。

三元魔宮縱使勢大，也擋不住太乙道府、佛門、先天三道門以及道隱、道奇、道玄這些諸般勢力的聯合，經歷了長達十餘年的苦戰，三元魔宮終以敗亡宣告這一投的結束。

昔日，煉製的“神魔圖”、“生死海”、“九淵策”尚未完成，就因為這場外劫被毀去。

“該不會，大幽朝廷過去的滅佛之舉，就是因為佛門打算學三元魔宮，要祭煉一張《六道轉輪圖》，將靈寰、人界、地淵這三界眾生，都納入佛門的體系之中吧？”

賀平心頭也是一震。

他是知道的，佛門的六道，又稱為六趣，包含天、非天、人、鬼、畜生、地獄，乃是因果流轉，眾生輪迴之道途。

若是按照這個說法，這《六道轉輪圖》豈不是比三元魔宮的“神魔圖”、“生死海”、“地淵策”還要可怕，是將凡俗眾生因善惡業因而流轉的宏大世界觀囊拓入其間，連九幽十類、天地人鬼神五仙一併納入。

“若真的弄出這麼一出來，天底下修行界的修士，無一例外，都要仰佛門鼻息，這種事，大夥又怎麼可能忍得住！”

修行界的修士，走上修道的征途，無一例外，都為了求取長生道途，追求的終有一天，能夠證得道果，逍遙自在，不受世俗的羈絆。

若是讓佛門搞出這《六道轉輪圖》，那麼大夥也別指望什麼逍遙超脫，生生世世，都要受佛門的掌控……

“若真是如此，那這‘高唐夢閣’本身，就要比畫仙道的傳承還要了得，畢竟畫仙道連入道正法都沒有，那真傳秘藏就算入手，也是聊勝於無，反而是這片奇異的秘境空間，若是能夠從中挖掘出零星半點的好處，那我這一趟也不算是白來……”

賀平再度閉上雙眼，一絲心念透過朱漆紅門，滲入到“高唐夢閣”的領域裡，意念也落到了“司空退”這具肉傀儡身上。

……

“司空退”抓住牛頭後，為了撬開這傢伙的嘴巴，也花了不少功夫，可是他很快就發現，這牛頭的智力有限，與那萬安村的村民一樣，都是人工設計的產物。

“這裡是哪裡？”

“是地獄十一層烏略地獄。”

“你又是何物？”

“牛頭，替十殿閻羅掌管地獄的冥卒。”

“那你聽說過《六道轉輪圖》嗎？”

“沒。”

“這處地獄之中是否有畫仙道的真傳秘藏？”

“我也不知。”

牛頭的心智有限，彷彿是遵循程式設計的npc，一旦詢問的問題超綱，它就給不出任何答桉。

“那麼，這片地獄之中，是否有一些異常的地點？”

“司空退”知道這裡是與“高唐夢閣”的關係，自然想要找到畫仙道留下的線索，問得問題也主要集中在這一方面。

“這裡是烏略地獄，地獄就是地獄，又怎麼可能有什麼異常？”

牛頭看著他，搖了搖頭。

“好吧？”

“司空退”聞言也有些無奈，他又取出那團墨色的火焰。

“那你總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吧？”

五指間抓著一團奇異的墨色光焰，那光焰不大不小，在他掌心躍躍跳動，焰光中還有一團符文真言流轉。

“哦！這個是破獄靈燈的燈焰之火，乃是地藏王菩薩憐憫此地的眾鬼，賜下的一點靈光。”

牛頭連忙解釋了起來。

“這烏略地獄中的惡鬼，生前都是罪無可赦的惡人，他們還活在世上的時候，多半是軍伍出身，很多都是將軍、士卒，生平可以說是殺人盈野；還有一些是大盜和殺人犯，嗜好濫殺無辜。”

“這些人犯下了殺生的重罪，進了地獄也被罰著不能停歇下來，還要不停的去廝殺。這烏略地獄就變成了一個大戰場，這些惡鬼只能不停的死鬥廝殺。”

“惡鬼們彼此殺戮，就能夠吞噬對方身上的破獄靈焰，每吸收一點，就會變強一些，吸收的多了，實力也會變強，便可以無阻的前往這烏略地獄的飛昇戰臺。

十殿閻羅定下了地獄法規則，規定每天有一位勝者，在‘飛昇戰臺’殺夠敵人後，便有機會藉助破獄靈燈的燈焰之力，打破這一層的地獄屏障，飛昇更上一層的泥盧都地獄。”

“司空退”聽到這裡，心底也有些疑惑。

“佛門的十八層地獄，不是用來滌淨世人的罪孽，教化地獄眾鬼的場合嗎？說白了，就跟監獄一樣，一方面是用於懲罰犯人，另一方面也是幫助犯人改進過錯，就有機會重新投胎輪迴，怎麼這個烏略地獄，倒是變成了鬥獸場一樣的古怪場所，這究竟又是出於什麼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