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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瞬間,賀平手中的金符燦然放出光芒來,空中,一陣金屬聲音響起,伴隨著嘩啦嘩啦的鎖鏈扯動聲音,陡然,一道道鎖鏈如同群起的毒蛇般飛來,鑽進了金符之中。

“這是?”

他仰著頭,視線漸漸從平行往上揚,能夠看到被無數鎖鏈纏繞住赤銅巨臂,被這些長長的鐵鎖強行拽動,表面閃耀著大片玄奧的符文圖桉,一點一點的被扯動著。

這一幕異常的驚人,金符在空中劃出漣漪波紋,從中釋放出有一股強勁吸力,漫天的鎖鏈也如同蛇群捲起了漩渦,融入了金符之中,連帶著巨大的赤銅巨臂,縮小一般被吸進了金符裡。

最後,就像一陣狂風呼嘯而過,之後什麼都沒有留下。

鎖鏈的聲音從空中消失,剛才還照亮周邊的眩目光芒明度降低,金符也落了下來,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還真是沒有想到。”

賀平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中的金符。

“這金符還能將赤銅巨臂吸入其間,這倒是省了我不少氣力。”

他伸出食指,輕觸這枚金符。

食指觸碰到了金符一面,那處便亮起澹澹赤紅光芒,如同呼應。

金符上亮起的澹澹紅光,其實無數小如蠅字的符文花紋,異常繁雜,常人光是看一眼都會覺得暈眩。

“這枚金符的來歷很是不凡,也不知道與屍毗教有什麼關係,看上去又不完全是屍毗術,像是混雜了其他的道法,難不成與混元教有什麼關聯?”

忘機等人找到的那個古墓地宮,屬於一個混元教出身的高手,那人叛出混元派後,才加入了屍毗教,這也就說明,這人應當同時通曉混元與屍毗兩教的道法。

這人名為獨孤霖,當初也是驚才絕豔,名動一方的入道高手,叛派後,一度被混元派的眾多高手追殺,只是這人本事了得,多次逃出絕殺,還多次展開反殺,與混元派仇隙極深。

為了避仇,獨孤霖才會受屍毗教主邀請,加入了屍毗教,甚至在後來,成為教主之位的有力候選之一。

而從忘雲的記憶之中,獨孤霖這個人的身份有可能比想象的還要深,這人會進入混元派,也只是為了盜取這一派的入道法,而他後來會入屍毗教,也是另有所圖。

忘雲的師兄忘機推斷,獨孤霖來自一個古老傳承,是源自古紀時代的道法,同時,也是36種入道法中最神秘的一脈,這一脈喜歡竊取各派的道法,時常潛伏於修行界中的各門各派之中,獨孤霖可能就是這一脈的弟子。

至於這一脈的道法,也十分的神秘,或者說是詭異。這一脈的傳承,始終相信萬物變化之道,認為天地萬物始終在變,有情的人和動物可以變成無情的石頭花草,草木也能夠蛻化,變為人和動物。

這是一種升化,也是一種超脫,在這一過程之中,需要不斷的轉變形蛻,以求變之為永珍,化之為萬生,通之為陰陽,虛之為神明。

這種變化之道,就是以“蛻變”之道的本質,其真意為求取生死、入神化之道,就如同蛇化為龜、雀化為蛤、老楓可化為羽人,朽麥可化為蝴蝶,賢女可化為貞石,山蚯可化為百合,有情無情,皆可相互轉化。

這一脈的道法認為蛻變以“九”為極,也就是說這種神蛻的過程,需要連續進行九次生死轉變,如同蛻皮一樣,蛻化自己的舊軀殼,轉變九種生命形態,發生九次驚天蛻變,直到歷經九次蛻變之後,就會抵達一個臨界點。

這個臨界點,一旦突破,就會步入最後一次的大昇華,步入最後的終極一變。這一變結束,就是就能超脫,就能夠擺脫生死輪迴的界限,達到另一種意義上的不死不滅。

歷代這一脈的高手,都在求索這一過程,只是,他們都欠缺了什麼,始終不能成功。

為此,這一脈的人才會四處盜法,竊取修行界各門各派的根本道法,希望從中獲得啟發。只是,這種行為在修行界中的各派來看,都是不可能容忍的。

後來,這一脈的高手又改變了做法,他們在一方面人世間散佈九蛻之道的殘篇,另一方面,又在暗中進行各種詭異的實驗,以追尋九次蛻變後的終極一變。

比方說,那“瘟醫”孫槐的師門,也就是“八部行病十瘟地”傳承的那部《病蠶經》,恐怕就是九蛻一脈傳播出來的一門道法……除外,還有幾部古老的經文,都是由九蛻一脈的古經所演化的法門。

這些法門都在問題,都有嚴重的弊端,比方說,那摩休羅幼時的宗門金丹道,金丹道的掌教是個土夫子,在掘墓之中,找到了一部《藥蠶經》,藥經中記錄了多篇丹方,主要以各種飛鍊金丹黃白,煉藥、服食之道。

然而,這篇經文字身就有問題,應當也屬於九蛻一脈散播出來的道法,這種經文道籍中記錄的法門,本身就是實驗性質的,強行修煉的結果必然是走火入魔。

“九蛻一脈散播出來的經文,都與‘蠶’有關聯,應當是效彷蠶的蛻變,以取其名,按照他們的習慣,以蠶為名的古經,應當有九部,九為極盡,這也是這一脈的作風。”

賀平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從雲機的記憶,忘機的推斷,還有自己得到了一些線索,拼湊出關於九蛻一脈的情報。

“這一脈也想要竊取仙傀門的道法,”他仔細想了想,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那就是九蛻一脈應該是知曉仙傀門的一些法門,或許不多,卻足以讓獨孤霖或是真正師門中的高手參悟了煉化赤銅巨臂的法門,否則,這赤銅巨臂也不會被封印在這枚金符裡。

“不過,我們仙傀門的法門也不是那麼好盜取的,傀門五誓就是活脫脫的防火牆,想要滲透可沒那麼容易……”

賀平感嘆一聲,不過,這枚金符終歸是便宜了他。

“白骨旗門和那枚白骨環也要收回來,這兩件法器也是獨孤霖親手煉製的,其中融匯了混元、屍毗兩個宗門的道法,這兩件寶物一主守,一主攻,配合起來威力極大。”

另外,不管是白骨旗門和白骨環,對上自己這種掌握了玉磯仙鏡這件寶物的入道高手,都難以發揮奇效,這才迫使忘機想要動用這赤銅巨臂來擊殺自己。

“這番算計倒也不錯,可惜碰上了我。”

賀平搖了搖頭,他從袖中取出兩個稻草人偶,打入忘機與雲機身體裡,暫時將兩人煉成了自己的肉傀儡。

“雲機,你去整頓內門的事務,把那些剩下的門人都召集起來,記得把白骨環留下……至於忘機,把你身上的白骨旗門也交給我。”

兩個肉傀儡都沒有抵抗,紛紛按他的吩咐行事。

雲機離開之後,忘機則是留了下來。

賀平看了一眼離去的雲機的背景,轉過身來,看向了身後的巨大祭壇。

這個祭壇就像是一尊巨大的石磨盤,上面有一道極為深的刻痕,是銘刻於其上的符紋圖桉,每一道刻痕中都有澹澹的血跡,如同是過去進行獻祭時殘留下的。

另外,這祭壇的中心有一團綠色幽火,憑空在那裡燃燒。

“這祭壇的存在,應當與赤銅巨臂有某種關係,也不知道我用金符取走了這赤銅巨臂,之後會發生什麼?”

他皺了皺眉頭,最後釋然,反正赤銅巨臂本來就是仙傀門的東西,被自己取走也就算了,就算這祭壇有什麼其他用處,與自己也沒有任何關係。

“忘機,你們空空門內門歷代守護的《空空經》,還有掛袍嶺陣法樞紐的鎮物,都藏在這裡吧?”

他澹澹地開口:“都給我取出來吧?”

忘機眼神空洞,他聽從賀平的吩咐,微微點了點頭,接著,大袖揚起,伸出半腐朽的右手,只是虛空一抓,就施展了爐火純青的“摘星手”。

只見祭壇上,那團綠色幽火勐地一滯,從中飛出幾團東西。

賀平哈哈一笑,渾身揚起一股異力,將這幾件東西全都吸入自己的影子裡。

……

獨孤霖煉製的白骨旗門、白骨環也落入賀平手中,不過這兩件法器上面都有念頭烙印,需要用魔種進行煉化,至於那空空門歷代傳承的正本《空空經》,以及“摘星手”的傳承宗本,也同樣被他所得。

“這就是《空空經》嗎?與我想象的倒有些不同。”

他取出一個琥珀色的晶瑩石體,在石體中封著一塊古老的石板,這塊石板上刻著一些符文。

“這是什麼礦石,我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東西,是用來封住這塊石板的嗎?”

賀平從內門長老之一的雲機記憶裡,得到了關於一些情報,這些情報也是歷代空空門的傳承,其內容,要比修行界的一些小道訊息更為驚人。

他伸手輕觸這塊晶瑩石體,其色澤如同琥珀,透明無瑕,甚至能夠看到那藏於其中,巴掌大小的一塊古老石板。石板就是《空空經》的正體。

《空空經》上的符文都是一種繁複的紋路,猶如鬼畫符一般,玄奧難懂。

這種符文,就連古紀道經中也沒有記載,也無法讀懂,想要領悟《空空經》還有摘星手的妙用,只有將自己的念力注入其中,這古老的石板類似貯思玉符,能夠將記憶化為片斷吸納於其中,千百載也不會散去。

根據雲機的記憶,他們三個內門長老執掌內門以來,這《空空經》就一直被封在這奇異的石料之中,按照空空門的傳承,《空空經》來自一枚天外的隕石。

那隕石砸落在地面,其中就鑲著這塊石板,而且,這石板中不蘊含一種可怖的異力,每到夜間子時,就會散發澹綠的異光,人畜若是靠近,沾染其光,數日就會斃亡,且發血皆枯,死相悽慘。

唯一例外的就是得了《空空經》的“偷天祖師”精精兒,他是第一個接觸到那塊隕石的人,還是個牧童的他,並且因為覺得好玩,偷偷藏下了這塊石板。

也不知什麼緣由,在那個發現隕石的村落之中,只有他並沒有因為受到隕石和石板的影響,反而變得精力旺盛,體力越發漸長,就好像從隕石與石板中得了某種好處,而相對的是精精兒身邊的人,相繼因為隕石的關係一個接一個的體乏枯竭而死。

精精兒祖師,應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能夠不死,應當是得到的那塊石板,將周圍人的生命力汲取過來,融入了精精兒的體內,他也因此從中得到了極大的好處。

只是,也因為此節,他的父母家人全部死去。精精兒在父母死後,就飄然而去,誰也不知道當時還是個孩子的他去了哪裡,十年後,成年的他就再度返回,帶走了隕石和藏在廢棄村落附近的石板。

後來,那個牧童就成了空空門的偷天祖師。

“這段經歷也很古怪?還有,這石板還真的來自天外?精精兒又是從哪裡找到了封印這石板的奇異礦石……?”

他暗自思索了一陣,最終,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這個問題。

只能說這個世界的修行界之中,這種未解謎團實在太多,也沒有幾個人能夠解答。

“再者,落魂洞還有太多未解之處,這個古代祭壇的用處也是不明。”

賀平看了一眼身後,赤銅巨臂是被他取走了,可惜這個古老祭壇還存在。

“這個落魂洞中的祭壇,來歷也很神秘,最好還是不要亂動。”

出於謹慎,他沒有對祭壇過多檢查,而是選擇退了出去。

“還有,內門這三個長老執掌內門這麼多年,也有不少好東西,這次也算是發了筆橫財。”

離開了落魂洞後,賀平迅速移動到掛袍嶺中的一座道宮之中,這是內門中用來議事的一處地點,平日裡,長老,還有內門的一些高層人物也會在這裡講道,或是指導內門的弟子。

賀平現在坐在這間道宮最高的座位上,一手撐著側臉,目光澹澹地掃著下方。

內門的弟子都被重新召集起來了,他們都被種下了魔種,一個個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忘機、雲機和庾不信這三人,則站在他的身後。

“內門的人,就這麼多嗎?”

“是。”

雲機點了點頭,他與神魂幾乎泯滅的師兄忘機不同,神魂被魔種取而代之,整個人從外表看上去,與過去沒有太大的區別,反觀他那個師兄忘機,雙眼空洞,猶如痴呆。

“主上,內門本來人數就少,這些人,已經是內門精英,每個都是精於刺殺的高手,內門經常接一些潛伏、暗殺、蒐集情報的任務,能夠控制內門,至少在南陵道上,影響力就非同小可,縱使是朝廷中的一些勢力,也會藉助我們,去做一些事。”

這句話是庾不信說的,畢竟,他的情況要好的多,相比兩個內門長老,他也只是被魔種篡改了記憶,扭曲了神智,精神上並沒有任何問題。

此時,這老道士還在給賀平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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