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全家死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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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心臟被捏碎的一剎那，痛苦難當的盛庸，以頑強意志險險吐出這句話。

“為什麼……要爹死！”

他也修有道術，只是沒有神魂大成，瀕臨死亡的瞬間，依靠著意念強撐著最後一口氣。

“放心吧，爹，盛家必然在我手中發揚光大！”

“盛玉州”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澹澹地如此開口，看到他那張冷酷無情的臉，盛庸的心底即是痛惜，又是悔恨，還有一絲欣慰。

好好好，自己的孩子成長了，他就算不用自己教，也能夠知道如何做出決斷，是自己教導他的，他活學活用啊！

他想笑出聲來，他要死了，但他終於如願以償，有一個比自己更強、更狠辣、更有決斷的愛兒，自己的孩子已經超越了自己，也向自己證明，他比自己更強！

盛庸腦子一陣恍忽，好凍，好寒，伴隨著寒苦入心，他瞪大了雙眼，死不瞑目！

“你！”

那灰袍老者見到這一幕，也是非常的震驚。

“竟然弒父！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你真下的了手，這可是你的親爹。”

“區區一個親爹，死了就死了唄！”

盛玉州把沾血的手，從盛庸胸前緩緩抽了出來。

“我，盛玉州是大幽的臣子，乃是天子之臣，受了聖上的聖卷，封了正五品的千戶。”

他雙手抱拳，遙遙拜向皇宮的方向。

“唯有朝廷，還有斬邪司的幾位大人才是對我恩重如山的恩主，是我的再生父母……嘿嘿，膽敢與朝廷為敵，別說一個爹，十個爹我也殺了！！”

“胡說八道，你流得澹臺帝姓的血！”

灰袍老者雙眼瞪圓了，鬍子也翹了起來，破口大罵道：“你這弒父弒親，無父無君的敗類，你真以為這樣大幽就會信任你，你的血統註定著你在大幽朝廷眼裡，也是澹臺家的餘孽，在大幽朝，你沒有任何前途可言，他們只會把你當一條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玉州大聲狂笑：“老匹夫，你懂個什麼，當朝廷的狗，那是本人莫大的榮幸！不像有的狗跑來跑去，都不知道他主人又是什麼東西？

還有，我可不是什麼前朝餘孽的後人，殺了我爹後，再把盛家主家、分家的一眾血脈，全部斷絕。那我就等於與你們澹臺氏，還有盛家做了個切割，以後也能安安穩穩的在朝廷裡當差……”

言畢，他冷冷地瞥了這個灰袍老者。

“你們這些澹臺家的死剩種，躲在海外也就算了，膽子肥到敢跑到大幽的玉京城，真以為朝廷沒有注意到你們，今天正好擒下你和這個賤婢，拷問一番，必然能夠知道那澹臺太子有什麼對付朝廷的陰謀算計！”

“你覺得，就靠你自己能夠壓得住老夫！？”

灰袍老人身上的氣勢一升再升，他背後有股力量如山如海，幾乎不可估量，顯然也掌握一門極為玄奧的入道法。

“小輩，你才入道多久，能跟老夫相提並論，再者，玉箏公主尊貴不凡，你就不怕得罪了澹臺太子這位顯神，憑空為自己豎了個大敵！”

其實，這灰袍老人心中也沒底，就像是盛玉州說的一樣，這裡是大幽朝的玉京城，也是大幽的腹地，他們也沒有想到，盛玉州會鐵了心的投靠朝廷，眼下，自己與玉箏公主處於絕對的劣勢。

“再說，就算你現在囚禁了她，澹臺家高手如雲，自會來營救不說，從今往後，你也與四島奇英，澹臺家的所有舊部為敵，別看你現在得了大幽皇帝的聖卷，其實你已經是四面樹敵，據老夫所知，包含軍中，還有宇文家，甚至是四國公中，都有對你不滿的人物。”

“老匹夫，你說的越多，只會越證明你有多麼心虛。”

賀平保持著囂狂跋扈的態度。

“別說這些廢話，本人以《龍象印》合《五通身》入道，修成佛魔合一的入道神通，正好借你這老匹夫之手，驗證一番，我這神通法力的威力！”

“偷天大法”奪取了盛玉州的一切後，他就能夠透過十變森羅真氣，操控盛玉州過去掌握的兩門入道法。

盛玉州本人並沒有入道，他對佛魔合一的領悟，還有些不足，這是一種缺陷。而在賀平奪取其肉身，以偷天法入主後，就以自己領悟的佛魔精義，完美的融合了《龍象印》和《五通身》，並且利用傀儡化的盛玉州完成了入道。

‘這也證明，我這偷天大法是站在前人肩膀上，超越了仙傀門諸多前賢，更加精妙的秘法，須知，活傀儡本身是無法提升實力的，非入道傀儡無法入道，只能保持原來的境界；

換成是入道傀儡也無法突破顯神，而我的偷天大法卻可以做到無視這一點，盛玉州生前的修為，離入道還有段距離，可是現在的我，卻可以推動這兩大入道法，展現出入道級別的實力！’

賀平操控盛玉州這具傀儡，渾身金光繚繞，背後浮現出一座佛陀虛影，面帶慈悲，身纏金龍，乘六牙白象降世。

同時，他的雙手也結出太歲魔印，紫甲殿的地魔秘法也暗自催動。

龍象法身結合了地魔神通，頓時生出深不可測的變化，龍象代表著力量：水中龍力最大，陸中象力第一，威勐如金剛，二者象徵著自性大定，能夠斷除一切煩惱，以剛勐精進之力，把根本的無明給拔除。

地魔太歲，乃是大地極限之相。卦象之中，坤土厚重承物，無數生命都是誕生於大地之上，也最終會迴歸大地。

佛魔兩門入道法融合的瞬間，道道金光暴漲，只是，一剎那，盛玉州繚繞周身的金光中浮現出一縷烏光，逐漸滲入金光之中，漸漸化成了一種凝沉的烏金色澤，他全身的面板，宛如被染上了一層烏金的漆色。

轟！

他體內的法力氣血急劇運轉，看向這灰袍老人，就是一掌直直拍出。

砰！

空氣直接被震爆，賀平一掌出手，就有一股股烏金色的佛光瀰漫，凝聚成一個巨大的佛掌印，更從中發出地獄冤魂般的陣陣尖嘯。

“佛魔合一？”

灰袍老人也對賀平這一刻展現出來的修為感到驚訝，烏金大手中蘊含佛魔兩股力量，卻並不互相排斥，反而融合纏繞在一起，變化多端，威力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

好在，他的修為也不弱，身形動也不動，體內也有一股浩大的氣象升騰，如大海汪洋，隨波洶湧，無窮無盡。

砰！

賀平的烏金巨掌與灰袍老人摧動的真氣狠狠撞擊在了起，捲起一浪高過一浪的氣浪，朝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篷！

雙方第一次交手，不分勝負，只是腳下的地面不斷震顫，宛如引發了一場小型地震。

這時候，那位玉箏公主看得是心驚肉跳，她被另外幾名手下人攙扶起來，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怎麼也無法相信“伏長老”與盛玉州這廝平手收場。

“這廝，入道後修為高到這個地步，連伏長老也震壓不了他？！”

轟！

賀平第二次出手，全身烏金佛光普照，一股股滂湃的佛力籠罩了過來，那伏長老散發出的真氣，浩大無邊，恣意汪洋，在方寸的空間裡，充盈於萬物之中，看似柔和，卻有一股強烈的韌性，無論怎麼都不會被攻破。

同時，還有浩瀚玄奧的威能，如天地乾坤，潮汐海流，有陰有陽，有始有終，這股力量稍微流轉就能翻天覆地，轟爆一切外敵。

“原來如此，這是排名第31位的入道正法‘無劫海’？”

一交手，賀平就猜出了對方的手段，應當是傳說中的一門入道正法。

這門正法名為“無劫海”，號稱修成之後，乘光照曠，心神聚散自如，猶如吞吐大荒，反虛入渾，積健為雄，備具萬物，橫絕太空。

“無劫海排名不高，在諸多入道正法中，以積蓄雄渾，善於久戰，能夠在戰鬥中吸收敵人的攻擊，如同海眼般吞納四海，逐漸消減對手勁力，縱沛然一擊，不過強弩之末，或是以如海如山的聲勢隔絕阻礙其他的攻擊而聞名……”

因為這是一門罕見的入道法，赤心子也不熟悉，修行界清楚見過的人也不多，他也只能努力回想起關於這門入道法的評價，用以揣測“無劫海”的功法特性。

“不過，這也證明澹臺家一直在尋找‘無劫海’，試圖結合山海兩道，練就山海奇功的這個傳聞是真的！”

瞬息之間的交手，賀平就感到這個灰袍老人的修為其他不如，真氣法力都渾厚的難以想象，自己這具傀儡身融合佛魔兩道精華，自創的神通法門，猶如大地秘藏，深不可測，幾乎已經達到了“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的境界，可惜這老匹夫的修為，還要超過此時的盛玉州。

“好本事！那麼再接一招試試吧！”

賀平長嘯一聲，強烈的聲浪排出，體內的法力浩浩蕩蕩間再次爆發！

“受死！”

整個盛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被這一聲驚醒，同一時間，附近幾條街的民眾都聽到了這道聲音。

“不好！”

灰袍老人也看出了賀平的用意，對方看來是要打算驚動玉京城中的高手，借旁人之力來攔住自己一行人。

“這裡是大幽都城，藏龍臥虎，高手入雲，我們這些澹臺家、大獻朝的前朝人，來到這裡，就相當於闖入虎穴，本來就是與虎謀皮，盛庸這人還好說，盛玉州這個無君無父的敗類，簡直是無法無天，看來，今天是不宜與其糾纏，應當速速離去！”

到了這個地步，這灰袍老人再無半點戰意，他見到賀平全力出手，也不抵擋，真氣忽然散去，任由那股恐怖的攻擊直接轟在自己的身上。

同時大袖一揮，右手一抓，施展神通法力，要將玉箏公主等人以“玉袖乾坤”之法，收入袖中。

“找死！”

賀平見到這一幕，只覺得灰袍老人伏長老是不想活了，他的攻擊非同小可，乃是融入了佛魔兩家的奧義精華，攻擊一出手，看似是巨大而又呆板的烏金掌印，實際上變化多端。

只要一沾上身，立刻就會纏繞上對方，再化為遊絲鑽入敵人的七竅之中，破壞五臟六腑，粉碎周身穴竅。

這是他的佛門念力化為了真氣，攻擊不再單一，而是千變萬化，手段無窮，有剛有柔，防不勝防。

佛魔真氣轟擊的剎那，便帶動旋轉，如滄流漩渦，一道接著一道鑽向伏長老的周身，只要鑽入他的體內，就算是入道高手也會心力渙散，身形驟失。

誰知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這灰袍老人周身數百個穴竅中陡然放出光芒，如漩渦般內吞，佛魔合一秘法凝聚的真氣，一下子就被吸扯進去，如同泥牛入海，毫無反應。

“這麼古怪，這‘無劫海’還真能夠吸收他人的攻擊，連真氣也能夠吸收，”賀平的臉上也顯現出驚訝。

入道者修成的真氣，能夠如臂使指，宛如活物，其中還蘊含著修士的精神烙印，能夠感知外物，而自己的真氣放出去後，就被這老匹夫吸入周身穴竅，再無任何反應。

“真奇怪，無劫海入道後，軀體內部彷彿什麼也沒有，血肉、經絡、骨骼、五臟六腑、氣血津液都消失了，只有渾成浩瀚，如同海洋般的混洞之象！”

就算是入道者的肉身堅固，捱了自己的這一擊，也會粉身碎骨，可是，如果對方體內什麼也沒有，如同一團混洞，那自然這種攻擊沒有半點用處……

“走！”

灰袍老人也不浪費時間，他一邊騰身飛起，要從空中逃遁，一邊將真氣化成一個氣罩，將玉箏等人吸入進去，正欲收入袖中，就聽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現在才想走，遲了！”

半空中，一道冷哼響起，接著，就是一道劍光斬落下來，那灰袍老人驟然慘哼一聲，袖口炸裂，一條胳膊噴出血光，炸成一團血霧。

“九江府！可恨！”

伏長老斷了一臂，卻也不敢廢話什麼，他身軀一變，催動某種遁法，在幾個閃爍之後，就已經離開了盛家宅邸，飛向玉京城外。

賀平起身，整個人以佛門念法馭空，正欲追擊伏長老，就聽到一道聲音。

“夠了，盛玉州，別追了。”

說話的人從虛無中顯現出身形，那是個白衣人，臉上被一張黑鐵面具包住了整張臉，無眉無口，眼際是兩個空洞，鼻尖也只有兩個小孔，這人的身上穿著極為寬大的白袍，聲音嘶啞，透著中性，分不出男女。

這人右手握著一柄劍，另一隻手上，抓著個半透明的真氣球，那玉箏公主等人，都被他奪了過來。

“原來是‘鐵面具’大人。”

賀平忙上前行禮，從盛玉州的記憶中能夠得知這人的身份，是九長使中的一位入道者。

“那人是大獻朝的餘孽，不能輕易放走！”

“放心，有人會去追他。”

黑鐵面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澹漠地開口，道：“倒是你，你可知道，你的事已經敗漏了！朝廷和聖上已經知道，你那父親盛庸，是澹臺帝姓後裔！”

賀平見他目光甚厲，連忙低下頭。

“是的，我也是才知道這件事。盛庸圖謀不軌，犯上作亂，已經被屬下誅殺，盛家之中，也有人與那海外的大獻餘孽奸賊合謀，這些人都要誅殺！”

說話間，他雙手內抱成球，然後向外一分，數百道無形的真氣如利箭一樣向著下方的盛家宅邸中飛射出去。

《龍象印》與《五通身》凝練的真氣顯然是到了萬物不驚、萬物不起的境界，無聲無息，也無痕跡，一時之間，無論是在房間裡的，還是那些從自家院牆向上空窺視的盛家人，只要是有盛家血統的，都一聲不響的倒了下去，當場斃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