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獅子大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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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補丁服，頭戴鴨舌帽。

一米五的個兒，脾性乖張，好管閒事的主。

一分長相兩分膽識，三分義氣加四分無賴。

若問她是誰？

博城無人知，奇口無名小卒。

唐萬丹是也！

唯一有點名氣的大概僅限“九里”了。

九里是奇口碼頭附近的“集中特殊管制區”，也是博城最大最有名的“貧民窟”。

九里在博城以髒亂差為全城皆知，在年輕人口中更是臭名昭著。

唐萬丹從一出生就在九里，整天活在毫無尊嚴，毫無人性，毫無道德可言的環境裡。

那裡的人只求一樣東西:活著。

好死不如賴活著，對九里貧民窟的人來說形容的太合適不過了。

唐萬丹也不例外，唯一與他們不同的是，她天性中的那顆“善良”並未被完全浸染。

……

迎來入冬的第一場雪，唐萬丹裹著像被子樣的粗製棉衣擠在一堆人裡。

眼睛睜的鐵圓，嘴巴張的老大，使勁地不停吆喝:“小！小！三點就行，小……”

“3個6，大！”

當搖色子的莊家宣佈結果時，唐萬丹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

這意味著辛辛苦苦攢足的半月錢，徹底輸個光。

“靠，這什麼手氣阿，三把不勝？氣死姑奶奶了，這手氣真背！”

唐萬丹氣的狠狠拍打手背，雙手插著空空如也的兜離開了人群。

“喂皮猴，快去吃餃子，要不然沒了！”

皮猴是唐萬丹在貧民窟的綽號，出了九里就沒人叫她了。

一個瘦不伶仃的黃毛小子，在不遠的路對面朝唐萬丹招手喊道。

“餃子？咋滴土豹，你發達了？”

唐萬丹狐疑的看向他。

土豹是唐萬丹在貧民窟關係最好的“四哥們兒”之一，一同長大，一起當過乞丐要過飯，一起同吃同住牛棚過。

“可拉倒吧，你都沒發達，我還發達呢！是咱博城大善人夏老闆在老三拐那邊佈施救濟，有粥有面條還有餃子，肉餡的呢！”

“排了老長的隊了呢，去晚了就沒了，去不去？不去我可先走了！”

瞧土豹說得一板一眼的，不像說笑的。

“哎等等我，誰說我不去的！我都八百年沒吃過餃子了呢，能蹭為啥不蹭，反正不要錢。”

唐萬丹飛奔跟上黃毛，直奔老三拐。

可到了老三拐，餃子還沒吃上呢，就攤上了麻煩事。

就在剛才跑過來時腳下打滑，撲倒在地，說巧不巧把人家的賣衣的攤位給壓倒了。

掉落滿地的衣服，大都弄髒了，氣的攤主大爺叉著腰過來破口大罵:“走路不長眼啊，急著投胎？你看看，我這衣服要賣出去的，你這都弄髒了，我還怎麼做生意？”

“呃對不住……對不住老闆啊，我跑急了，實在抱歉啊！”

唐萬丹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趕緊向賠禮道歉，土豹見狀幫忙擺好攤位，把衣服放了上去。

“老闆真對不住啊，我這妹子真不是故意的，主要就是跑急了沒注意到。您看這衣服都好好的，也就髒了一點點，稍微擦洗一下就沒啥事了，老闆大量祝您生意興隆嘿嘿……”

說完土豹就要拉著皮猴開溜，結果被老闆攔住了:“幹什麼？這就完事了，你讓大夥瞧瞧，這衣服有的邊角都被擦破了，這顧客還能要嗎，即便能賣出去，價格也只能低價甩賣了。”

聽這意思，哥們兒倆明白了，這老闆是要他們賠錢，不然這事過不去。

沒辦法理在老闆那邊，賠錢也在情理之中，唐萬丹捏著衣角緊緊咬牙問:“那行吧，您說賠多少了事？”

“嗯這個嘛我算算……就要你十塊大洋吧。”老闆斜著眼摸著下巴估了個數。

“十塊大洋？你……”

聽到這數額，倆人驚掉了下巴。

要知道在博城，十塊大洋意味著啥？

城裡勞動工人的工資最高月薪也就二十塊大洋，一般也就十二塊，再說這是經濟最差的奇口區，工人薪水更低的可憐，大都八塊也沒有。

更別說九里貧民窟一帶了，他們本就過著吃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工作也沒有，十塊大洋可能連著要飯一年才有可能攢到。

這簡直是奸商行為！

這老闆獅子大開口，本存歉意的唐萬丹，這下可不理虧了，一定要辯個理兒！

“十塊大洋，你搶錢哪！我不過是弄髒了衣服，況且也不全都是，洗洗照樣是新的，咋就賣不了？”

“再說了你所說的衣角破了，那只是兩三件而已。十塊大洋，都夠買你大半個攤位了吧？”

老闆不依不饒，拒絕還價:“睜大你的眼看看清楚，我這可都是大城市裡進的好貨，材質和布料不說是個頂尖，起碼也是中上等，瞧瞧這手工剪裁，可比你倆身上的破爛衣服強百倍！”

“甭說了，十塊大洋，趕緊賠錢！要不然你們走不了！”

“呀哈，你這哪是按價賠償，你這分明是趁機訛我們！我們就不賠，實話告訴你，沒錢！”

唐萬丹索性擺橫揣著腰耍起賴來。

“就是，拿我們當傻子呢！賠錢也不是這麼個賠法，不賠能咋滴？”好哥們兒土豹也理直氣壯道。

然而他們還不知，這老闆可不是省油的燈，並非簡簡單單的小攤販老闆而已。

老闆手一揮，身後冒出來三個人高馬大的傢伙，倆人圍住男的，另一個看住女的。

土豹見勢不妙秒認慫:“嘿嘿開玩笑開玩笑，別當真嘛，有話好說！”

好漢不吃眼前虧，唐萬丹也心虛的不逞強了，“哎那個幾位大哥手下留情！老闆那個……說實在的，錯是在我，理應賠償，但是我身上是真沒錢。您是生意人，眼尖，您瞧我還有我兄弟這打扮像能拿出十塊大洋的人嗎？”

老闆橫著眼道:“拿不出來是吧，行，揍一頓出出氣總行吧？本大爺吃了虧，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上！”

老闆一聲令下，三名僱傭打手摩拳擦掌，帶臉疤的打手首先按住唐萬丹的肩膀，就要揮拳砸臉。

做好完蛋準備的唐萬丹緊閉雙眼，抱著頭準備捱揍。

“叭”的一聲！

咋回事？

好幾秒都過去了，唐萬丹只覺得那人應該出手了，可為啥自己不疼，似乎沒揍自己啊。

奇怪的是也沒聽到土豹的慘叫聲，反倒是周圍的聲音像暫停了般。

唐萬丹悄咪咪睜開一隻眼縫，微抬起頭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