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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武點了點頭,邊吃飯邊說道:“你想的倒是很遠,那怎麼又不成了?”
傻柱想到今早秦淮茹帶來的訊息,有些鬱悶地說道:“跟你撞見的那天我去棒梗他們學校找了三大爺,想要三大爺幫忙介紹冉老師認識認識,可誰成想,我連土特產都送了,這都一個星期過去了,一點兒信兒都沒有”
李學武當然知道三大爺啥德行,便“嘿嘿”笑道:“肉包子打狗了吧?”
傻柱鬱悶地敲了敲手裡的飯盒蓋兒,點了點頭道:“你滴形容很貼切,今早秦淮茹問我還跟她表妹相不相親了,我還跟人家吹來著,說是找到更好的了,誰承想,嗨~遇上那麼不夠揍兒的三大爺”
李學武將饅頭沾著菜湯吃了一口說道:“繼續說,繼續說,有什麼不開心的都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傻柱看著李學武戲謔的眼神也是有些被逗笑了,略帶自嘲地說道:“誰承想這秦淮茹讓棒梗去學校跟冉老師打聽了,人家冉老師根本就不認識我這麼個人,聽都沒聽說過,合著三大爺一句話都沒說,真特麼不是個東西”
李學武聽後也是一陣無語,不想辦事兒就別答應人家嘛,答應了好歹是給人家說兩句啊,這既答應了人家,又不給人家辦事兒,確實有點兒狗。
見自己兄弟也是一臉認同的表情,傻柱恨恨地說道:“不給我辦事兒還耽誤我的時間,又收了我的土特產裝死,你看我今天回去怎麼收拾他”
李學武倒是沒有在意傻柱怎麼收拾三大爺,而是點了點他道:“你要想清楚了啊,別打不著狐狸惹了一身騷,到頭來有理成了沒理”
傻柱現在也算是李學武“隊伍”裡的編外人員,後勤的廚師,李學武能幫的一定得幫幫傻柱,不能看著他吃虧。
傻柱的心思被李學武說了一個透,瞬間便覺得自己的想法沒什麼意思了,院兒裡最壞的人就在眼巴前兒,還用自己瞎想什麼,看了看四周,小聲地向李學武問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李學武壞笑著說道:“你得往他心裡最在意的地方動刀子,那樣才能更疼”
聽到李學武說這個,傻柱來了興趣,對著李學武急聲道:“說說,快說說”
李學武擺了擺手叫傻柱坐穩了,這才小聲說道:“反正呢,進了三大爺手裡的那些東西你是甭想著要回來了,但是你想要挽回損失還是很好辦的”
傻柱一副抓耳撓腮的表情,焦急地說道:“哎呦,你要急死我啊”
李學武嘿嘿笑道:“你不是說給冉老師拿了土特產了嘛,拿了多少?”
傻柱不明所以地說道:“一兜啊”
“一兜兒什麼呀?”
傻柱遲疑地說道:“大蒜,土豆,圓蔥,辣椒......”
李學武有些無語,這說的土特產還真是特麼土特產啊,緊忙拉住給自己報菜名的傻柱。
“記住了啊,你拿的是一兜子雞蛋,一兜子蘋果,給三大爺的也是一模一樣的”
傻柱一聽就傻眼了,看著李學武說道:“哪可能啊,說了人家也不信啊”
李學武壞笑道:“伱就直接去他們學校找冉老師,就說三大爺答應了,說這是冉老師跟三大爺要的見面禮,東西都交給了三大爺,另外為了跟冉老師的同事打好關係,另一份兒是送給同事的,你去學校時沒別人看見吧?”
傻柱還是有些愣,嘴上說道:“那倒是沒有,但是冉老師能信嗎?”
李學武見傻柱還是沒明白關鍵的地方,小聲地解釋道:“關鍵不在於冉老師信不信,在於其他老師信不信,這東西如果是給冉老師的他們才不會管呢,但是如果這給他們的東西被三大爺“貪”了,唾沫星子還不把三大爺淹死啊,到時候三大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要麼賠東西,要麼自己名聲壞了”
李學武見傻柱有些明白過來了,有了興奮勁兒了,把吃完的飯盒收了起來,用胳膊肘懟了懟傻柱說道:“這樣你還有機會接觸冉老師了呢”
傻柱一聽還真是這麼回事兒,登時笑開了花,直對著李學武不住地點頭。
李學武又交代道:“記住了啊,如果真想跟人家冉老師處物件,三大爺當面兒退給你錢千萬別要”
“人家冉老師給的也千萬別要,你就說交個朋友,那冉老師覺得虧欠你的,一定會跟你交朋友的,都是朋友關係了,那發展起來還不簡單了?”
傻柱聽到可以交朋友已經笑得咧開了嘴。
“嘿,學武,還真有你的啊,得嘞,這事兒要是真能成,我記你頭功,獎勵你一桌子好菜”
李學武站起身拿著飯盒往水池那邊去刷,邊走邊說道:“那我可就等你的好訊息了啊,份子錢我準備好”
“得嘞,你就瞧好吧”應了一聲,傻柱高興地端著飯盒和盤子回後廚去了。
李學武這邊出了食堂,將飯盒收了,拐去了董文學的辦公室,拿了檔案便出了屋,這會已經快要下班了,是時候實施行動了。
李學武進了實驗樓,站在樓梯口的鏡子前模擬了幾個表情,都不是很滿意,上了個廁所,又回到鏡子前,看了看現在的表情,嗯,這樣還不錯。
準備好了表情便往樓上走,等爬到了三樓設計室,走到扈正權的辦公室門前,就見扈正權正要往出走。
“呦,李科長,這麼巧”扈正權見是李學武來了還有些意外,但還是主動出聲打著招呼。
李學武一副傻柱式的苦大仇深的表情,擠著扈正權進了辦公室,像是急了眼,想要來這邊搜出什麼證據似的。
這扈正權是準備要走的,但是李學武來了便怎麼也出不去了,看著李學武圍著自己的辦公桌轉圈圈,心裡暗自好笑。
小年輕就是小年輕,小家雀永遠鬥不過自己這樣的老鷂鷹,還是嫩了一點兒,就這麼幾招都沉不住氣了,還想查自己?
扈正權見李學武也不搭理自己,就在那兒運氣,不管內心多麼鄙視,但表情很是客氣。
“李科長可是咱們實驗樓的稀客,今天車間出現故障了,老韓他們先過去了,我這準備也是過去的,您坐,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您直說”
扈正權邊說著話邊去門口的茶櫃上給李學武沏茶,正忙活著倒水,就聽身後傳來“咚”的一聲,就見保衛科的李科長扶著辦公桌站著。
這聲音像是桌子落地敲擊樓板的聲音,但是那辦公桌算上桌上的資料有幾百斤重,李學武不會沒事搬桌子玩兒吧,那定是李學武在敲桌子了。
扈正權也是個會玩變臉戲劇的,功力並不比李學武差多少,這會兒就從“熱情好客”變成了“橫眉冷對”。
“李科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好心給你倒水招待你,你這從進門開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拍桌子給誰看呢?”說著話茶也不沏了,放下暖瓶便往這邊走了過來,眼睛還掃了一眼辦公桌抽屜上的鎖。
李學武見扈正權從最開始進門時的一副和氣的模樣,到現在一副高傲瞧不起自己的樣子,看自己的眼神彷彿是在看手下敗將。
李學武將手握成拳頭對著扈正權比劃了一下,彷彿是受了多大的打擊一般,氣急敗壞地摔門出去了。
扈正權看了看辦公桌,抽屜上的鎖並無異樣,只是桌子腿所在的位置有了一點點偏移,又想到剛才那聲“咚”,定是這小年輕用手砸桌子導致的,嘿,氣性還不小,勁兒也不小,正合適去車間搓零件兒。
扈正權很怕李學武在這個最後的時候給自己使什麼壞,就連車間都沒去,就守在辦公室喝著茶等著下班。
扈正權也是謹慎小心慣了,坐下連一杯茶都沒喝完就急不可耐地站起身走到門邊左右看了看,回到辦公室用隨身的鑰匙開啟辦公桌的抽屜。
平時這裡放的都是作為工程師的秘密檔案,或者手稿一類的東西,現在上面突然多出來一份檔案。
這可給扈正權嚇麻爪了,這玩意兒特麼怎麼進來的,這抽屜是自己吃午飯的時候整理好,親自鎖上的,自己能看見的就那人進來了一次,但是一直都是在自己的視線內。
扈正權急忙開啟抽屜掏出裡面的檔案,只見檔案袋子上寫著639-405......完蛋了,就是那份檔案,這是怎麼進來的?誰放的?
扈正權不信就自己沏茶轉身的那一瞬間,李學武就有能力把鎖開啟,不發出聲音地把檔案送進抽屜,再關上,再鎖上,那一會時間完全不夠用。
別說是偷偷的進行,就是正常進行也是不可能的,特麼的見了鬼了。
扈正權“啪噔”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冷汗順著腦門兒就下來了。
這份檔案就是自己那天被叫去開會,董副處長說的那份檔案,看代號的前三個數字就知道是什麼了,這玩意兒誰特麼碰見誰死,堪稱特別潛伏人員的職業終結點。
終結點也很簡單,不是死就是死,死法不一樣罷了,沒有能逃得了的。
扈正權不敢置信地把檔案又放回抽屜裡,然後上了鎖,恢復了原樣,站起身在屋裡轉了一圈兒,然後神神叨叨地叨咕了幾句什麼,懷著忐忑的心,掏出腰上的鑰匙,小心翼翼地開啟了抽屜上的鎖。
扈正權沒敢一下子拉開,而是趴在辦公桌上,一點一點地將抽屜拉開,當夕陽的暖色光線照進抽屜裡時,扈正權的心裡卻是一點暖意都沒有,整個人都冰冷了下來。
它還在,它還在,它還在!
扈正權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消耗殆盡,整個人無力地趴在桌子上。
這份檔案的真假還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想過要去盜取,因為已經準備離開了,沒必要再犯險,別看那些人說的什麼最後一次。
這就像吸福壽膏的那些煙鬼一樣,永遠沒有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就是自己沒有完成任務被打死,或者被那些人打死滅口。
扈正權很瞭解自己的處境,那天說出這份檔案的存在也是為了加深那個組織對於自己的依賴,因為自己已經有了退隱之心,自己知道了他們太多的秘密,他們是不會讓自己全身而退的,除非得到幾人可以生活一輩子的積蓄。
現在這個機會就在眼前,只要把這個東西帶出去,賣掉,那麼這就是那個組織最後的路,但是自己在不在那個組織的撤離名單上,這是個未知數,扈正權不敢賭。
因為扈正權不信任他們,以前是敵人,現在也不是朋友,都是利益關係,沒有了利益,那麼自己就是他們的絆腳石,被踢開就是自己的唯一出路。
不能這樣,自己一定要活著回家,活著見到涼子,還有自己的孩子,繪里應該是個大姑娘了......
就在扈正權趴在辦公桌上思考和回憶的時候,從車間回來的老韓用手套拍打著自己的手進了屋,見扈正權正趴在辦公桌上,便招呼道:“老扈,怎麼沒去車間呢,我們還找你來著,你可倒好,在辦公室裡睡大覺了?”
扈正權被那個煩人的老韓猛地驚醒,右手快速地將開著的抽屜合上,口中苦笑道:“嗨,肚子突然不舒服,喝了熱水趴了一會兒才好”
老韓見扈正權的手快速關了抽屜也沒在意,這扈工程師平時就是這樣,有些小怪癖。
“是不是吃涼著了?我就說你應該在食堂吃完了再回來,你可倒好,大冷天的打了飯菜回辦公室吃,早冷了個屁的了,那吃那涼玩意兒能不肚子疼嘛”
老韓是個破車嘴,平時在辦公室就屬他話多,嘚啵嘚,嘚啵嘚,挺招人煩,也就是扈正權為了融入實驗樓的氛圍,所以對著話癆的老韓很是客氣,造成了老韓以為他願意跟自己聊天開玩笑呢
老韓每次都是主動找扈正權聊天,表面上看兩人是好同事,好同志,志同道合。
扈正權想著趕緊打發走這塊兒蘑菇,好想辦法處理了抽屜裡那個炸彈。
就在老韓邊收拾東西準備下班,邊跟扈正權講著自己的養生之道的時候,走廊裡傳來的吵鬧聲。
老韓是個愛湊熱鬧的,快步走到門口兒往樓梯口看去,站了許有十幾秒鐘,便轉回頭對著扈正權說道:“嘿,老扈,你來瞧瞧唉,保衛科封鎖樓道呢!”
“什麼!”扈正權本想著趁著那塊兒蘑菇出去看熱鬧的時候把檔案放進公文包裡帶出去,哪成想這人又回來了,而且帶回了很要命的訊息。
這下可要遭,這檔案現在還搞不明白是誰放進去的呢,扈正權真的不敢再猜測下去了,無非就是兩個方向,一個就是這檔案是假的,是誘餌,是保衛科故意塞進來的,但是這一條被扈正權自己給否了。
那個科長完全沒有時間做這些事,所以也就剩下一條了,那就是“自己人”放進去的,至於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就不知道了,扈正權對於自己人的信任程度幾乎為零,所以更覺得是自己人逼著自己把東西帶出去,只要檔案一丟,全廠都得戒嚴,只有經常拿檔案回家的工程師或者幹部才能帶這東西出去。
“有什麼奇怪的,以前有特殊任務的時候保衛處也在咱們實驗樓站過崗,但是這次不太像是有特殊任務”
就在老韓看著一貫冷靜的扈工程師臉色大變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李學武的命令聲。
“現在都有了,每間辦公室門前一人站崗,許進不許出,等待治安股人員進行搜查後再行放行,行動!”
“是!”
扈正權急忙走到門口往外看,只見李學武站在走廊中間,廠護衛隊員正在有序地往這邊跑步前進,每到一個門口便站住一個持槍的護衛。
麻煩了,麻煩了,現在是黃泥掉在褲襠裡,這下子完蛋了,屋裡面有個礙眼的老韓,門外有個隨時要吃人的老虎,藏檔案沒法藏,送檔案沒法送,兩頭堵啊。
正在著急著,就見站在走廊中間的李學武喊道:“實驗樓裡的各位技師,各位工程師,各位同志,現在接領導命令,保衛科將對實驗樓進行安全檢查,請各位同志配合保衛科執行任務,在此期間,請將與本人或者本工種無關的書籍、檔案等物品主動上交給保衛科檢查人員,任何闖卡或者不配合的人員將按照保衛條例處理”
“重複一遍,實驗樓裡的各位技師,各位......”
就在李學武站在走廊裡喊著安全檢查的訊息的時候,就在扈正權站在門口焦急地看著護衛隊將一個個辦公室封閉的時候,站在辦公室內的老韓輕輕拉開了扈正權辦公桌的抽屜,想要看看被扈工程師緊緊護著的是什麼要緊的東西。
老韓就是這種性子,好奇心比較重,越不讓看的越想看,見扈正權出去了,就走到這邊輕輕拉開沒有鎖上的抽屜。
就在老韓看清是什麼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後有人,老韓的身子猛地一僵,知道身後站著的是誰了。
“呵呵,呵呵呵,我當是什麼好東西呢,原來是份檔案啊,看你藏著掖著的,以為你弄到了什麼好看的那種呢”
扈正權冷著眼睛看著這個讓自己忍了多年的“欠兒登”,真想現在就把他從樓上扔下去,但是身後走廊裡一陣陣的腳步聲讓這個念頭也僅僅止步於一個念頭。
扈正權的臉色隨著老韓的轉身而變的和煦了起來,嘴上更是笑呵呵地說道:“我都多大歲數了,早沒了那個心思了,就是借閱的一份檔案,因為保密級別所以......你懂吧?”
老韓後背已經被汗水沓溼了,腿也有些軟,手扶著扈正權的辦公桌轉身順勢靠在了辦公桌上,對著扈正權說道:“懂,懂,我都在這兒幹了多少年了,咋可能不懂呢,應該的,應該的,你多加小心是應該的”
扈正權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著痕跡地把老韓拉出來的抽屜又推了回去,並且上了鎖,當著老韓的面兒將鑰匙掛在的自己的腰上。
老韓這會兒已經緩過勁兒來了,看見扈正權上鎖和掛鑰匙的動作知道這是在警告自己和表達對自己的不滿。
沒辦法,誰讓自己過了線,讓人家抓到了呢,要真是那種還好說了,現在自己的這個藉口自己說出來都不信,更何況成了精的扈工程師呢。
老韓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為了掩飾尷尬,拿起茶杯想要喝水,可杯子裡哪有水了,但見扈正權看過來,還是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健談,而是埋著頭整理著自己的檔案。
其實這些檔案在剛才已經整理了一遍,現在只是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和找由頭兒度過這段難受的時間。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治安股的股長韓雅婷在李學武的示意下跳過一個辦公室直接來到了扈正權的辦公室進行檢查。
韓雅婷走過李學武的時候與科長對了一下眼色便進了扈正權的辦公室。
“兩位同志好,我是治安股長韓雅婷,現在將對辦公室進行安全檢查,如有違規物品請主動上交,尤其是涉及到武器裝備、保密檔案、私人物品,例如保密檔案如需在辦公室過夜,請出示借閱手續和領導批示”
聽到韓雅婷這樣說,那邊兒裝鵪鶉的老韓猛地抬起頭望向扈正權,這才想起來,老扈的那份檔案既然是保密檔案,現在看來是要留在辦公室過夜的,怎麼不見他說呢。
想到這裡老韓“嘴欠”的一面表現出來了,望著韓雅婷就要開口說話,可剛要說話,平時沉默寡言的扈正權卻是站了起來,笑呵呵地對著韓雅婷說道:“咱們這個是設計室,在這裡工作的人都是年過半百的了”
說著話還比劃了一下自己和老韓,道:“我們辦公室的這六個人加在一起都快有四百歲了,哈哈哈,所以根本沒有什麼武器裝備,至於其他的嘛,其他四位工程師不是倒班就是在樓下車間值班,你看是不是緩緩再查,畢竟抽屜都是鎖著的嘛”
韓雅婷微笑著看了看扈正權,眼前這個老好人,完全與自己科室追擊檔案裡設立的形象大相徑庭,但這恰恰也是這類人員的保護色。
韓雅婷望著這個保衛科盯住了的老鼠,心裡雖然暗暗發狠,但是面色如常地回道:“不好意思,我也是在執行命令,打不開的我們會去找人拿鑰匙,不在軋鋼廠的我們只能貼上封條了”
扈正權知道如果自己不把話糊弄故去,那個多嘴的老韓就要說話了。
“呵呵呵,理解,理解,那,那你們查,你們查”
扈正權雖然腦門兒上已經冒了汗,但是仍然強自鎮定,讓韓雅婷隨便查。
韓雅婷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韓工程師,對著身後擺了擺手,走到沒人的辦公桌開始檢查起來。
走廊上的李學武完全沒有靠近扈正權的辦公室,現在圍獵已經開始了,不能逼迫的太緊,否則獵物會從旁邊跑走的。
就在扈正權想辦法與韓雅婷周旋的時候,李學武要等的人來了。
“這是幹嘛呢這是?”
只見廠辦主任徐斯年夾著一個包上來了,見李學武站在走廊,每個辦公室都有一個護衛隊的站崗,詫異地開口問道。
李學武好像是才看見一般,微微錯愕了一下,對著徐斯年點了點頭道:“徐主任,有任務”
徐斯年對於李學武的態度明顯沒有以前那麼親切了,而是帶著疏離感,即使聽見李學武解釋了,也僅僅是點了點頭繼續往裡面走去了。
因為李學武先前交代了,許進不許出,所以徐斯年進了扈正權那間辦公室的時候護衛沒有攔著。
徐斯年見辦公室內保衛科的人正在逐個辦公桌的進行搜查,不時地翻看著辦公桌和檔案櫃裡的檔案。
不知道李學武又要搞什麼鬼,倒也沒有在意,無非是垂死掙扎罷了。
沒有理會韓雅婷等人,徐斯年走到看見希望,眼睛都明亮了的扈正權的身前說道:“扈工,廠長有請,咱們得出個外勤”
扈正權雖然看見了希望,但是也要問清楚去處,便問道:“徐主任,不知道廠長找我是?”
兩人都沒有說是哪個廠長,因為到了他們這級別,是很重視叫準職務的,副廠長就叫副廠長,副書記就叫副書記,沒人會為了巴結省略了那個副字。
省略的現象一般是在基層,副科長、副組長等等,這些人會為了叫著好聽而省略那個副字。
徐斯年看了看正在搜查的韓雅婷,錯著身子,用眼睛的餘光見李學武並沒有走進視線,這才小聲地說道:“嗨,您可能不知道,這保衛科啊惹了點兒糟爛事兒,得罪了華清大學那邊兒的教授,這不是廠長知道您跟那邊兒關係不錯嘛,就讓我請您跟著一起去一趟,吃頓飯,把事情說開嘍”
扈正權很是驚訝地看了看那邊的韓雅婷,這會兒韓雅婷的身子都有點兒顫抖了。
“李科長那麼謹慎的人也會犯這種錯誤?怕不是有什麼誤會吧?李科長就在外面,要不帶著李科長一起過去?”
徐斯年聽見扈正權這麼一說,眼皮子就是一跳,拉了扈正權的袖子口一下,說道:“讓他去是去單挑兒啊還是群毆啊?可別介了,咱們去把事情說開了,楊廠長再說說,這事兒也就糊弄過去了,李學武要是去了,那就沒完沒了了,還不得上演全武行啊”
韓雅婷聽著兩人在這編排自己科長,知道扈正權是故意的。
就聽扈正權說道:“咱們李科長的動手能力還是......”
這話剛說的一半兒,韓雅婷忍不了了,撂下辦公桌上的資料就往這邊走,就是要開始搜尋扈正權的辦公桌的樣子,嚇的扈正權趕緊收了話頭兒。
“那什麼,老韓啊,咱們一起去,你的口才能力也是一流的,正好我也給你介紹介紹華清那邊的朋友”
扈正權倒是雞賊,就怕老韓留在這兒跟這些人胡說八道,便要邀請老韓一起。
這徐斯年是知道老韓的嘴碎的,但是老韓的酒品不錯,也是能喝一斤的“酒精考驗”的老同志,便也沒有出言制止。
老韓看了看站在扈正權辦公桌邊上準備搜尋的韓雅婷,嘴上說道:“我就不去了,老婆孩子還在家等著呢,這邊完事兒我就回家了”
扈正權已經開始防範老韓了,哪裡能留他在這兒,也不會讓他出了自己的視線。
“嗨,嫂子那邊兒有啥可擔心了,咱們又不是徹夜不回,再說你老韓在家裡的地位我們都是瞭解的,走吧,多交交朋友嘛”
扈正權這邊勸著、拉著,徐斯年也走過來勸道:“今天這次可不是單純的喝酒吃飯,可是帶著任務去的,那邊也是有幾個海量的,我可是知道你韓工是千杯不醉的主兒,走吧,別抻著了”
老韓見兩人都請自己了,這廠辦主任可是個有面兒的主兒,也是個好面兒的主兒,自己不好拒絕的。
其次就是自己也想認識華清那邊的朋友,再說一頓酒菜,檔次一定低不了,自己也是去作陪,這酒蟲就被勾出來了。
“那我去幫個忙?”
徐斯年見時間差不多了,要請的扈正權又是極力拉著自己“老朋友”一起去,便只能拉著老韓的另一邊手說道:“還說什麼呀,可不敢叫人家等著,快走吧,車就在樓下等著呢”
這邊三人拉拉扯扯就往門口走,剛走出第一步就被護衛攔住了。
“站住,你們不能出去!”
徐斯年正著急呢,見護衛把自己等人攔住,便皺了眉頭問道:“為什麼?”
護衛也是個直性子,知道這是廠領導,但還是壯著膽子說道:“因為護衛隊正在執行特殊任務,只有在搜查完畢後才可以離開”
徐斯年將護衛扒拉到一邊,往走廊看了看,想找李學武說話,但是剛才還在走廊上站著的李學武這會兒沒影兒了。
徐斯年見剛被自己扒拉開的護衛把56式端起來了,便衝著護衛怒道:“咋地?你還真敢衝我開槍啊?少拿那根燒火棍嚇唬我,我這就是去給你們保衛科辦事兒,你們還攔著我啊,趕緊閃開”
那護衛哪管你是給誰辦事兒的,自己只聽上級的命令,這護衛將槍栓一拉,“咔噠”一聲就把子彈頂上了膛,槍口對著門口三人。
這下可給徐斯年嚇壞了,都說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現在自己可不就是遇上一個不說理的兵嘛。
徐斯年往走廊左右兩邊焦急地看著也不見李學武的身影,轉回身對著正在檢視扈正權辦公桌上書籍資料的韓雅婷說道:“小韓,你管不管,我這可是給你們擦屁股去,耽誤了事情影響的可是你們李科長的前程,你可不能不懂事兒啊”
韓雅婷也是一臉無奈地說道:“我也不想啊,我也知道您公務繁忙,但是剛剛董處長下的命令,要求我們突擊檢查實驗樓,我也沒辦法”
徐斯年看了看手錶,又看了看門外的走廊,急聲說道:“時間很緊啊,小韓,你讓我們先走好不好,回頭再來查嘛”
韓雅婷站起身誠懇地說道:“徐主任,我也知道您著急,我也知道您是為了幫我們保衛科,但是我真命令不了保衛,最起碼到時候出了責任誰也承擔不起啊”
徐斯年是真著急了,對著韓雅婷急聲道:“你們就作吧,我給你們處長打電話”
說著話便走到辦公桌旁要了保衛處董文學辦公室的電話,可是怎麼也接不上。
徐斯年不信邪,又要了付斌辦公室的電話,可是結果一樣,還是沒人接,這可見了鬼了,這兩人也沒有會,這是下班了?走的這麼早?
拿著話筒看著那邊的韓雅婷,徐斯年真是要急瘋了,對著韓雅婷說道:“到底怎麼才能走?”
韓雅婷也是真拉得下臉來,把自己科長的技能學了個六七成。
只見韓雅婷委屈著小臉兒,扁著嘴巴說道:“徐主任,我說話又不好使,我就是幹活兒的,您別衝我發火啊”
這徐斯年看了看手錶,又看了看門口那個二愣子護衛,從扈正權的辦公桌上拿起紙和筆,唰唰唰寫了一個條子。
內容也很簡單,就是今日恰逢保衛科檢查,但是廠辦按楊廠長安排有特殊任務,需要兩位工程師跟自己走,與廠長會和,特書於此,徐斯年,年月日。
平日裡以徐斯年膽小的性格是萬萬不會寫這種要命的文字的,但是今天情況緊急,二一個就是因為這兩個工程師都是廠裡的老人了,都這麼些年了,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寫完條子遞交給韓雅婷,拽著門口兒的兩人就往出走,見護衛攔住自己,怒吼道:“給你們寫了條子了,再攔著,出了事你們自己擔責任啊”
那護衛看了看不吱聲的韓雅婷,正在為難著,正巧李學武從樓梯上來了。
“怎麼了?吵吵把火的?搜查完了?”
徐斯年見李學武上來了,情緒很是激動地說道:“李學武,你幹什麼去了,快讓他讓開,我們有任務”
李學武神情愣了愣,說道:“我去樓下上廁所了啊,您有任務?巧了,我們也有任務啊”
徐斯年氣瘋了,指著李學武說道:“你這任務有我的重要嗎?趕緊的”
李學武見徐斯年說話不客氣,也就態度堅硬了起來,正色道:“咱都不是外人,我就說給你聽聽,機要室丟了一份絕密檔案,你說我的任務重不重要”
徐斯年見李學武都是要下去的人了,還敢跟自己呲牙,便呵斥道:“檔案丟了去找啊,封樓有什麼用?再說了,我怎麼沒聽說咱們廠有什麼絕密任務啊?”
李學武“嗤”地一笑,道:“你是機密室主任啊?什麼都得告訴你嘛?”
徐斯年沒工夫跟李學武在這兒逗殼子,指著辦公室裡的韓雅婷說道:“你不是怕擔責任嘛,我不怕,我給你們的人寫了條子了,這總能行了吧?”
李學武這會兒已經站在了辦公室門口,往門裡看了看,韓雅婷對著李學武點了點頭,徐斯年見韓雅婷點頭便又看向李學武。
李學武對著徐斯年勸慰著說道:“徐主任,這可是關係到您的前程,更是掉腦袋的事情,您可得仔細嘍”
見李學武撒口了,徐斯年用手推開了護衛的槍口,對著李學武嘲諷道:“不勞您李大科長掛念了,還是管好你自己那點兒事兒吧,別總讓人幫你擦屁股,走!”
說著便帶著扈正權和老韓往出走。
老韓走過的時候還禮貌地對著李學武點了點頭,扈正權則是更有意思,走到李學武身前時與李學武握了握手,道了一聲辛苦,便微笑著走了。
看著繼續表演老好人的扈正權,李學武站在三樓的視窗,看著三人出了樓門,上了等在門前的吉普車,一路疾馳著出了廠區,這才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科長,現在怎麼辦?”韓雅婷拿著那張保證書遞給李學武問道。
李學武接過保證書看了看,對著韓雅婷說道:“唱戲唱全套,畢竟徐主任只保了這兩位嘛,其他人還是要查查的,萬一摟草打到兔子呢,今天辛苦你了”
看著科長還是那樣禮貌而又親近地對待自己,韓雅婷的嗓子有些幹,嘶著聲音回答道:“不辛苦,應該的”
李學武對著韓雅婷點了點頭,便揹著手下樓去了。
韓雅婷見李學武走了便繼續搜查起那些還有人在等著的辦公室,直到都搜完了才帶著人解除了封鎖。
等回到了輔樓辦公室,正見到許寧帶著繃帶的那隻手拿著紙和筆敲開李學武的門,便也跟了進去。
辦公室內,李學武正穿著衣服準備去書店等扈正權回家呢,見許寧和韓雅婷走了進來,便問道:“那邊檢查完了?有什麼異常嘛?”
韓雅婷先是扶著許寧坐下,許寧倒是不太在意地說道:“沒事兒的,已經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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