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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武看了一眼門口,合上眼便開始睡覺。

這一天可夠能折騰的,中午都沒睡著覺,坐了三個多小時的火車,渾身都不舒服。

李學武躺下後感覺還沒睡著五分鐘呢,就被走廊裡的起床號驚醒了。

這尼瑪跟部隊裡的起床號一個調兒啊!

李學武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跳下床踹了一腳還沒動靜的黃幹。

“嗯?”

“嗯?個屁,你特麼想當儆猴雞啊,趕緊起來!”

黃幹轉頭看見李學武已經在穿衣服了,便也趕緊跳下床跟著穿衣服。

“特麼回來!”

李學武一把薅住穿了衣服洗了臉就要往出跑的黃幹,指了指床鋪說道:“內務分!”

“哦哦哦,你特麼還真是個小機靈鬼兒!”

“鬼兒你大爺!我特麼怎麼遇見豬隊友了!”

兩人伱說我鬧地疊了被子,李學武又幫黃幹把被子整理成了豆腐塊兒,這才拉開門跑了出去。

果然,跑到樓門口的時候看見有考核幹事在掐表。

李學武兩人不算快,但也不算慢,黃幹看了李學武一眼,話也不敢多說地跑進了隊伍裡。

李學武不知道早上集合時間的考核標準,但是看見掐表那人的表情就知道,後面的幾個倒黴蛋兒要扣分了。

清晨,不,應該說在黎明,由著班長周政全喊著口號,帶著隊伍開始了早間鍛鍊。

因為臨近海邊,由著考核幹事的指引,隊伍出了大門,沿著牆外的小路便往海邊跑去。

這邊的海灘還真乾淨,除了一些海洋生物的殘骸,只有沙子。

在小路上還不覺得,一上了沙灘就有人感覺到吃力了。

這沙子一腳瞪下去往後還躥半步,等於半步白跑。

白跑不說,用的力氣還多了。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穿著黃膠鞋,這尼瑪沙子進了腳裡磨得慌啊。

這會兒大家都感覺不舒服了,好像只有一個人沒有感覺。

黃幹看了看自己前面跑得跟驢似的,一點兒不費勁兒的李學武,不由得暗罵牲口。

眾人減速而李學武不減速,李學武不減速大家又不願意掉隊,只能努力跟著跑。

現在就成了李學武在前面一騎絕塵,身後跟著一群累的跟傻狗似的學員們努力地在追。

考核幹事看了看李學武,又看了看李學武的黑色靴子,在本子上打了一個高分。

機會總是會留給有準備的人。

這處海灘真的很長,但是能跑的距離不長,一去只有五里多地。

李學武跑到調頭標誌點處看了看,過了欄杆就是處碼頭。

這處碼頭還不算小,延伸至海里大概二十多米,這會兒停靠的漁船正往碼頭上搬魚獲呢。

回頭看了看拉得老長的隊伍,李學武還有閒心看了看船上上來的魚獲都有啥。

帶魚、小黃花、塔嘛魚、扇貝、蟶子、麻蚶、蛤蜊、梭子蟹、海螺、墨斗魚、蝦爬子……

都是李學武喜歡的小動物!

這會兒的天色已經慢慢亮了起來,海上已經出現了魚肚白。

李學武看了看海上飄著的漁船,跟自己那艘比大一些,很多都已經用上了機動裝置。

“同志,咱們這兒賣海鮮嗎?”

李學武見一個青年站在碼頭邊上給上來的魚獲計數,便跳過欄杆走上碼頭問了一句。

這青年沒想到身後會來人,轉頭剛想發火,卻是看見黑咕隆咚的一個大漢低頭看著自己。

“那個,你是……?”

這青年看了看李學武的穿著,不像是這邊村裡的人。

“呵呵,我是跟這兒培訓的幹部”

“哦哦哦”

這青年靠坐在了欄杆上,對著撐著欄杆站著的李學武說道:“我知道,旁邊那個學校的嘛”。

“是是是”

李學武掏出大前門給這青年遞了一根兒,又拿出打火機幫他點上了。

這青年見李學武給自己點菸很是客氣地道了謝,隨後見李學武沒抽便問道:“你怎麼不抽?”

李學武指了指身後的海灘說道:“跑步呢,怕傷了肺子,同學被拉下的太遠了,我過來這邊等等他們”。

這青年看了看遠處的海灘,見一群死狗似的人影在往這邊跑,笑著說道:“你還真牛掰啊”。

李學武笑了笑,算是認同了這青年的話。

“我要是跟這兒買點兒海鮮方便嗎?”

這青年抽了一口煙,看了一眼挑著擔子往上運魚獲的工人們,隨後看著李學武的眼睛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行,這些海產得去水產市場統一購買,而且得用海產票”。

李學武看著這青年一本正經地給自己說著拒絕的話,但義正嚴詞的時候卻是瘋狂地跟自己眨眼睛,跟特麼得了眼病似的,哪裡不知道啥意思。

“哎呦,你看,我這是來這邊培訓的,哪有海產票啊”

這青年笑了笑,說道:“那就只能去海里自己撿了,自己撿的不要票”。

李學武明白啥意思了,笑著問道:“那這些漁民自己從海里撿的帶回家吃要票嗎?”

這青年笑眼看著李學武說道:“當然不要,人家這是自己打自己吃,你們內陸的去河裡釣魚也要票啊?”

“哈哈哈哈”

李學武胳膊拄在欄杆上,看著這青年,笑著說道:“我可是老早就聽說這津門的朋友最是熱情好客的,我要是去朋友家裡,您說他們能不能請我吃海鮮”。

這青年笑著伸出了手,笑道:“我叫裴軍剛,海產市場採購員”。

嘿,李學武剛說完想認識津門朋友,然後去吃海鮮,這朋友不就上門了嘛。

“哈哈哈,我叫李學武,是京城鋼廠的”

裴軍剛跟李學武握了握手,指著碼頭上面的鎮子說道:“有空您就到鎮子上找我,提我的名字就能找到我的家,上午來,我請你吃海鮮”。

說著話還眨著眼睛說道:“不僅能吃海鮮,您走的時候我還能送您一些”。

“那感情好了”

李學武笑著眨眨眼,說道:“我可老能吃海鮮了”。

裴軍剛輕笑一聲,看了看李學武,自信地說道:“管飽兒”。

“得嘞!”

李學武已經看見黃幹追了上來,跟裴軍剛招了招手便下了碼頭,往回跑去。

等進了柵欄裡面,黃幹喘著粗氣,看著李學武從外面回來便問道:“你…呼…幹嘛去了?”

“沒事兒,看看熱鬧”

說著話已經轉過標誌牌往回跑。

本來就跑得快,體力好,鞋子不磨腳,剛才又歇息了一會兒,這回去的速度更快了。

還在往調頭標誌跑的學員們,看見李學武已經回來了,便都瞪著眼睛看著李學武。

這是人是驢?

李學武沒聽見眾人心裡所想,不然一定懷疑這些人看了那天的報紙。

等李學武跑回集合地點,太陽已經從海平面升了起來。

好一輪紅日出東方啊!

黃幹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李學武身邊,看著正在欣賞日出的李學武,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像是要死了一樣,眼淚鼻涕全都下來了。

這海邊的溫度要比內陸低上一些,這大早上的,劇烈的呼吸加上海風,不淌鼻涕才怪。

“起來,長跑結束這麼躺就廢了”

李學武說著話拽起了躺在地上的黃幹,拉著他慢跑了起來。

幫著黃幹適應了一下,李學武便帶著這傢伙回了宿舍。

今天上午兩節大課,一節正治理論,一節法律法規。

在食堂吃了早飯後,李學武和黃幹拎著書進了教室。

本來這兩人還想著悄麼及兒的往後排坐的。

但是看見後排這些科級幹部的眼神,兩人又轉身,在前排那些副處級幹部調侃的眼神下坐在了第三排的位置上。

尼瑪,老六當上癮了,真不拿我們當人了,以為大家都是傻子啊!

剛一坐下,坐在第一排的班長周政全轉回身對著李學武說道:“李學武,你是練過長跑嗎?”

李學武抬起頭看了看周政全,笑了笑說道:“我去年十一月剛轉業回來”。

“哦,怪不得呢”

周圍人一陣釋懷,原來是剛從部隊回來。

周政全看了李學武一眼,語氣很是怪異地說道:“明天悠著點兒,也給我們這些老大哥老大姐留點兒面子”。

還沒等李學武開口呢,坐在一邊的黃幹不幹了,撇著嘴說道:“呦,不是班內的先進嘛,班幹部竟然讓年輕人給留面子啊?”

說著話轉頭看向了李學武,笑著說道:“要不你來當班長吧”。

這特麼是屬瘋狗的吧,見人就咬,開口就是滿級拉仇恨。

李學武現在懷疑這小子是在報復自己呢,這尼瑪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

“不對吧,不是你昨晚說在座的都是……還說自己都不稀得……”

“我……”

黃幹瞪著李學武真想掐死這孫子,一點兒都特麼不讓份兒啊。

李學武不理會黃乾的表情,轉頭看向了面帶微笑,實則在咬牙切齒的周政全。

“班長,明天我跟著大家一起跑,今天就是見獵心喜,以前在南邊兒,沒跑過沙灘”

“呵呵,行,團結就是力量嘛”

說笑著看了蔑視他的黃幹一眼,將身子轉了過去。

“草,這話是這麼用的嘛”

黃幹撇撇嘴,一臉不屑地看了前面一眼。

李學武則是把書開啟,放在了桌子上,隨後低下頭,小聲地對黃幹說道:“下午好像有格鬥課”。

“嗯?”

看著黃乾眼珠子瞪得老大地看著自己,李學武笑著說道:“二十六對三十二,你穩贏”。

“草,你是真損啊!”

黃幹賊笑著說道:“我從小就被我大爺練的死去活來的,沒想到啊,有朝一日還能用得上”。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鼓勵道:“加油,我看好你”。

黃幹看了看李學武,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

還沒等想明白呢,上正治課的老師進來了。

無論是工廠裡的生產保衛,還是維護社會治安的公共安全管理,都是在組織的領導下開展工作的。

所以領導幹部一定要有豐富的組織理論知識,還要深刻理解、領會其中的內容和精神,將這些理論知識應用到組織管理當中去。

前世李學武就知道正治理論的重要性,這可以說是自己身份的標準解讀,也是開展實際工作的依據。

課上學員們聽得都很認真,但老師講的並不全面。

僅僅是提綱挈領地將應知應會的理論知識講了一下,便讓學員自己學習相關的內容。

第一節課大家都有些不適應這種教學方式,互相議論著該找什麼書去學習這些知識。

李學武倒是沒怎麼犯愁,一個是前世的知識儲備。

老師講的那些他都看過,而且看的還是深度解析和引申的內容。

更是將組織理論關係進行了高度總結後的知識。

第二節課是法律法規,老師教學的方式一樣,還是將需要了解的法律條款挑重點和常用的,結合實際案例進行了講解。

但因為時間的關係,老師還是說了幾本書的書名,讓學員課下學習。

下課鈴聲一響,黃幹用胳膊碰了一下收拾好的李學武,問道:“你聽明白了嗎?”

李學武看了看四周,笑著說道:“略懂”。

“信了你個鬼!”

兩人說笑著,像是兩隻小狐狸似的往食堂去了。

跟其他拉幫結夥的不同,李學武這兩人一個宿舍,脾氣又相投,所以也沒跟別人套近乎。

等打了飯坐下以後,黃乾的身邊突然坐下一個人。

李學武抬頭一看是王箏,兩人相視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二哥,正治課你聽懂了嗎?”

黃幹看了王箏一眼,笑道:“略懂”。

李學武咬著饅頭的嘴就是一頓,隨後看了看臭不要臉的黃幹。

王箏見李學武抬頭,便苦著臉問道:“李學武,你聽懂了嗎?”

李學武看了看王箏,又看了看黃幹,苦笑道:“他說的就是我的詞兒”。

“那我可不管,誰先說算誰的!”

“哈哈哈哈”

看著李學武和自己二哥開玩笑,王箏捂著嘴笑了起來。

“跟家裡怎麼不見你這麼好玩兒?”

王箏吃著飯看了黃幹一眼,好像自己二哥變了個人一樣。

就像他管的那些人從監所裡出來後的狀態。

黃幹感慨地看了看窗外湛藍的天空,略帶深沉地搖了搖頭,一臉的神秘。

李學武坐在對面笑著說道:“結了婚的男人只要離開了媳婦兒就莫名的感覺到開心”。

“去你的!”

被李學武道破心機,黃乾笑著對著李學武說道:“小心隔牆有耳啊!”

說著話還看了身邊的王箏一眼。

王箏倒是開朗的性格,笑眯眯地對黃幹說道:“放心吧二哥,你是我哥啊”。

“哈哈哈哈”

黃乾笑著說道:“還是我妹妹好啊,我剛才沒說你,別多心啊”。

王箏笑著點點頭,隨後說道:“我一定把話兒帶給嫂子”。

“我就說群眾裡面有壞人吧!”

黃幹痛心疾首地說道:“沒想到長這麼眉清目秀的姑娘竟然也背叛組織了”。

李學武和黃幹吃完便拎著飯盒往回走,等看見王箏也拎著飯盒追了出來。

黃幹挑著眉毛問道:“你個姑娘家家的,不跟女同志一起活動,跟我們這兩個老爺們算怎麼回事兒啊?”

王箏瞪著眼睛說道:“誰規定女同志只能跟女同志一起走了?二哥你的思想太封建了,這種危險思想可要不得!”

“嘿!”

黃幹看著走到自己前面的王箏,氣笑道:“你這是現學現賣啊,剛上了正治課就跟我講思想是吧!”

等回到宿舍,黃幹看著要睡覺的李學武,抬起手看了看錶,問道:“這也就還剩半個小時了,你還睡覺?”

李學武閉著眼睛說道:“睡二十分鐘就好,剩下十分鐘洗漱”。

黃幹看了看李學武,也學著往床上一攤,打起了呼嚕來。

李學武在軋鋼廠已經養成了午睡的習慣,只要中午睡那麼一會兒,一下午都有精神。

下午的課程是技能課,所以在洗漱後李學武兩人都沒有帶書本。

在班長的哨聲中,李學武跟黃幹快速地跑進隊伍。

跟著考核幹事的指引,隊伍來到操場一角的靶場。

這邊的裝置設施跟軋鋼廠相比要簡單一些,小一些,畢竟是幹部培訓班,對行動上的要求不是那麼的高。

五六式每人一個彈夾,五四式每人兩個彈夾。

射擊教官准備考察一下這批學員的基本素質。

還別說,這批培訓的大多數都是從基層上來的,或者是仍然堅持在一線崗位上的指揮員,所以在槍法上還真是不俗。

就連歲數最大的一個,三十九歲“高齡”的紡織廠保衛處的一個副處長都打出了百分之八十上靶的成績,就是速度慢了一些。

因為佇列的關係,李學武和黃幹是最後一批摸槍的學員。

黃幹在宿舍的時候就知道李學武不用大五四的,這孫子也不知道做了多少虧心事,胸前時刻綁著一把特別漂亮M1911。

“用得慣嗎?”

看著黃幹調侃的神色,李學武輕笑道:“管好你自己吧”。

五六式的單個彈夾容量是三十發子彈,老長一個彎型的彈夾,可沉。

而考核設定的靶位是分段的,射手需要在一百米靶位、二百米靶位、四百米靶位、六百米靶位分別射擊五發、十發、十發、五發子彈。

考核的姿勢是自選,臥姿和蹲姿,或者是站姿都可以。

能看得出來,射擊教官對於幹部的培訓要人性化一些。

李學武因為以前作戰的習慣,直接選擇了蹲姿。

但卻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蹲姿,而是在實際作戰時採用的膝蓋彎曲,雙腿緊抓地面,可以隨時移動的姿勢。

整個上身與槍融為一體,全身隨時可以快速運動,快速反應。

這個姿勢其實是在雨林性氣候或者城市作戰的時候使用的多。

李學武一拿起桌子上的槍,考核幹事和射擊教官的視線便放在了李學武的身上。

因為他們都是職業組,能感受到李學武身上的氣勢。

果然,李學武從武器桌子上拿起五四式手槍扣上彈夾,另一個彈夾插在了腰上,而槍則是插在了腰間的槍套裡。

隨後拿起五六式自動步槍跨在了肩上,手裡拿著彈夾,邊往射擊位走邊做出了習慣性的半站不蹲的據槍姿勢。

而且是邊往前走邊上彈夾,且上了彈夾後,直接反手“悍匪式”地拉了槍栓,在距離射擊位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便開啟保險開始了射擊。

“砰、砰、砰……”

別看李學武一直在往射擊位上走,腳下一直在移動,可上半身一直保持著平穩的姿勢在射擊。

且射擊的速度一點兒都不慢,節奏穩定,每開一槍的時間間隔都跟均勻。

已經完成了射擊的學員和射擊教官一樣,都被李學武的射擊動作和姿勢驚呆了。

就連跟李學武一起參加考核的黃幹都被李學武影響到了,直接拎著槍站在了射擊位旁看著李學武表演。

“砰!”

隨著五六式最後一顆子彈打在600米靶位上,李學武已經走到了射擊位置上。

李學武並沒有去看自己的成績,而是順手將槍關上保險往身後一甩,從腰上的槍套裡抽出大五四。

手槍的考核靶位分別是五十米和一百米,各需要射擊一個彈夾,也就是各八發子彈。

李學武直接拉動槍套,手指已經開啟了保險,雙腿仍然是那個姿勢。

“砰、砰、砰……”

五十米的靶位打完,李學武手指一按換彈按鈕,不去管自由落體的空彈夾,而是用左手從腰上抽出另一個彈夾直接插進彈倉,順手一拉槍套。

“砰、砰、砰……”

整個動作下身紋絲不動,上半身動作絲滑的就像德芙一樣。

“砰!”

隨著最後一顆子彈打在一百米靶位上,李學武右手低下槍口,左手把住槍套擼了一下。

在確認沒有子彈後,將槍插在了腰上,隨後才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空彈夾。

隨著李學武的轉身,先是考核幹事“啪啪”。

然後是射擊教官“啪啪”。

最後是圍觀的學員“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掌聲響起來!

李學武笑了笑,將身上的五六式摘了下來,走回到武器準備桌上,放下槍械後,說道:“一時技癢,獻醜了”。

而還站在射擊位上,被大家遺忘了的黃幹看了看手裡的五六式,又看了看腳下的射擊位,再看了看李學武的靶位。

現在考慮什麼射擊位能打出好成績是不是有點多餘了?

在黃幹發洩似的將靶紙打的稀碎,成績也是稀碎的最後一槍結束後。

射擊教官從考核幹事的手裡拿過成績單,別人的沒看,而是先看了李學武的。

“呵呵呵”

果然如他所料。

射擊教官拿著成績單從頭兒開始讀每個人的中靶數和環數。

讓眾人詫異的是,李學武的成績不是最好的,而且都不是靠前的。

讀完了成績,射擊教官揚了揚手裡的成績單沒說什麼就準備開始今天的課程。

這時班長周政全看了看李學武的方向,對著射擊教官喊道:“報告!”

射擊教官看了看周政全的方向,笑了笑說道:“講!”

周政全說道:“報告,請問為什麼李學武的射擊那麼成績這麼低?”

顯然是先前教官帶頭鼓掌有點刺激他了,這種榮譽在考核中可是不多見的。

教官手裡的動作一頓,皺著眉頭看了看周政全,問道:“誰說李學武的成績低了?”

周政全看了看教官,問道:“報告,剛才不是讀的……”。

教官揚了揚手裡的成績單說道:“我剛才讀的是中靶數和環數,我讀成績了嗎?”

看著周政全的臉色,教官揹著手嚴肅地說道:“要說成績,那你們這些學員當中,今天會有很多人不合格”。

說著話指了指武器準備桌上的槍說道:“趴在地上,一槍一分鐘地打,誰都能打出好成績,但敵人會跟你一人一槍的對射啊?一戰啊?”

眾人也都聽出了射擊教官的意思,李學武的射擊時間比他們所有人的時間都短,短很多,射擊的節奏也穩定很多。

“跟敵人遭遇後,哪裡有時間給你去瞄準,誰先開槍誰就搶佔了先機,先幹丫的一梭子再說,隨後怎麼打還不是你說的算?”

射擊教官將成績單揚了揚說道:“回頭會貼在你們宿舍的公告欄上,你們自己看,誰在剛才的這場戰鬥中勝利了,誰活下來了,誰受傷了,誰犧牲了”。

說完了話也不再看臉色難看的周政全,揮手叫眾人去旁邊的槍架上拿槍。

“全體都有了!”

在確定所有人手裡都有一把五六式,一把大五四後,教官對著排成一列的眾人喊道:“站立射姿準備!”

“譁~”

所有人都將槍舉在了身前,槍口對著前方,呈現準備射擊姿勢。

射擊教官從頭走到尾,一個一個地糾正射擊姿勢。

其實這裡的大多數人都有過射擊經驗,甚至是單位裡的訓練主管。

但常年的管理工作,肌肉記憶已經消失,不知不覺間,射擊姿勢已經走型了都不知道。

而現在教官給每個人都糾正了一遍,為的就是讓這些人重新找回射擊感覺。

最後走到李學武的身前,看著李學武標準的射擊姿勢,笑著問道:“哪個部隊的?”

李學武收回右手拍了拍腰上的大五四,隨後便恢復了動作。

射擊教官瞭然地點點頭,笑道:“怪不得這麼牛,怪不得這麼傲氣,王牌啊”。

李學武嘴角咧了咧,但是並沒有過多的表現出來驕傲的情緒。

榮譽屬於集體,榮光屬於過去,李學武有的只是平凡和銘記。

黃幹端著槍,看了看身前的射擊教官,說道:“報告”。

射擊教官看了看李學武身邊的黃幹,道“講”。

黃幹看了看李學武,對著教官問道:“您說李學武剛才的射姿成績好,現在我們為什麼不學那種射姿呢?”

“哈哈哈”

射擊教官看了看黃幹,又看了看橫排上的眾人,問道:“大家也都有這個想法吧?”

見眾人沒有說話,但是眼神都充滿了疑問。

射擊教官拽著李學武的槍口想把李學武拉到前面去,可是拉了一下沒拉動。

這才想起李學武現在正是據槍的姿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後命令道:“李學武”。

“到”

射擊教官示意李學武跟著自己走,隨後邊走邊說道:“李學武的射擊姿勢其實是從實戰出發的,在戰場上實驗出來的射擊姿勢”。

說著話帶著李學武站在了眾人身前,說道:“按照你的射擊姿勢,準備!”

李學武咧了咧嘴,無比後悔剛才的裝嗶,如果剛才乖乖地按照正常的姿勢打靶,現在也不會當猴了。

但既然教官讓做了,李學武只能又擺出了剛才的射擊動作。

教官站在李學武的左側,讓學員們能看見李學武的右側。

“看好了啊!”

教官手搭在李學武的肩膀上,示意李學武往前移動。

在李學武往前移動的時候介紹李學武動作的要領和射擊要求,以及這樣做的優點。

帶著李學武走了一遍後,示意李學武歸隊,隨後站在前面說道:“你們都是有射擊經驗的學員,其實很容易就能訓練出這樣的姿勢,但是!”

說什麼話都怕但是,是吧。

教官指著李學武的方向說道:“他現在的那種姿勢也是從你們現在練習的姿勢轉變來的,你們很多人的基礎射擊姿勢已經不標準了,屬於上不上,下不下”。

“我現在帶你們重新練習,是為了重新找回你們射擊的感覺,讓你們重新用標準的基礎射擊姿勢去學習更好的姿勢”

說著話,示意眾人繼續剛才的姿勢,笑著說道:“其實姿勢也就是讓自己行動舒服,你們要是願意,撅著腚射擊都沒問題”。

“哈哈哈”

“呵呵呵”

眾人一陣大笑,也明白了自己的不足和與李學武的差距。

但這種差距並沒有叫這些人怎麼畏懼和羨慕,因為他們即使學會了李學武的這種射擊能力也不見得能用到多少。

到了副處級的幹部,能用到他們參與射擊的,那種情況太少見了。

培訓課程裡的射擊課也是為了讓這些學員不要忘了吃飯的本領,其實他們一年打的子彈都不一定有今天的多。

而李學武不一樣,藉著保衛科的名義可是沒少糟踐子彈。

李學武還準備訓練場建成後,每週都去一次,力求自己的肌肉記憶不退步。

下午有三節課,所以射擊課的上課時間很短,今天除了剛開始的摸底考核,其餘的時間根本沒有碰子彈,光糾正動作了。

聽見教官喊解散,李學武和黃幹交了槍以後,說笑著往操場邊上的體育館走去。

接下來的課程是格鬥,黃幹最期待的課程。

兩人正說著一會練練手呢,就聽身後有人叫自己。

“李學武!”

李學武一轉頭,是班長周政全。

“班長”

“哈哈哈”

周政全走到李學武身旁,拍了拍李學武的胳膊,笑道:“這又不是上課,叫我老周或者周政全都行”。

李學武笑了笑,並沒有叫出老周或者周政全的名字,這嗶陰著呢。

周政全沒有看李學武旁邊的黃幹,而是跟著李學武一起往前走。

“剛才的事兒別介意啊,我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教官明明很欣賞你的射擊動作,可讀的環數那麼低”

“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說道:“沒事兒,您多想了,其實我的那種射擊能力不太適合咱們這種職業”。

“哦?”

周政全好像是很感興趣似的,疑問道:“能講講嗎?”

李學武笑了笑,也沒在意周政全是否是真心想問的,這會兒自己的周圍已經聚集了很多同學了。

顯然剛才李學武的表現贏得了他們的尊重,對於候車室內覺得李學武是什麼關係戶的念頭已經打消了。

再加上李學武昨晚的老六行為,大家都知道李學武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幹部了。

李學武給人的印象是彪悍兇猛的,而在昨晚和今天的交往中,大家都發現李學武其實是個老實憨厚的小夥子。

這些學員大多都是三十幾歲的人了,在社會上即使李學武叫叔叔也是可以的。

對這個謙虛又有能力,兇悍又憨厚的“小老弟兒”,大家都覺得很有“反差萌”的親近感。

只有站在李學武身旁的黃幹知道,這這孫子壞著呢,一肚子壞水兒。

李學武看見眾人圍著他往前走,面帶靦腆,微笑著開口道:“咱們的城市治安管理中很少遇見叢集性的敵人,更少見有這種火力的叢集犯罪分子,一般常規性武器就能起到威懾作用”。

眾人明白李學武的意思,這要是有個人拿著五六式在城裡撒野,那可就是大案了。

李學武繼續說道:“即使有這種極端情況出現,咱們的人數還是佔優勢的,且在環境和地理優勢上一定比這些犯罪分子要好一些,所以臥姿射擊會較多的用到”。

周政全接話兒問道:“所以這種射擊姿勢和能力在城市安全管理上用不到?”

“也不是”

李學武搖了搖頭說道:“咱們做的是安全管理,其實是一種滯後性質的安全處置性管理,只有案子發生了咱們才會接手,所以有備無患才是管理的根本”。

“是啊”

這個時候走在周政全身邊的組織紀律委員胡先進點著頭說道:“前段時間,東城的一二*九案不就動用了輕機槍這樣的火力了嘛,聽說調查部損失很大,這就是對敵人火力準備不足導致的”。

胡先進說完,還看向李學武問道:“你知道這個案子吧,我記得你就是東城的”。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說道:“聽說了一些,是挺被動的”。

胡先進點點頭繼續說道:“我聽說最後動用了特殊處置部隊把人抓到的,這種能力就是李學武說的有備無患了”。

“唔~”

周政全點點頭,說道:“看來咱們這趟不白來啊,培訓班真的是藏龍臥虎,我來培訓班最大的收穫就是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說著話還把目光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則是謙虛地笑了笑說道:“我跟班長的感想略同,以前不知幾斤幾兩,仗著年輕就知道拼膽子、拼力氣”。

“到了培訓班之後見到各位大哥大姐的能力和水平後,頓時有了問渠那得清如許,絕知此事要躬行之感啊”

黃幹走在李學武的身側,聽著李學武和周政全商業互吹後,頓時覺得身後背癢癢。

特麼的,這小子真的二十歲?這是老妖精變的吧?

要不就是打孃胎裡開始學這些道道兒了。

看李學武這個樣兒,那他們家裡人指不定精明成什麼樣呢,畢竟什麼樣的老子養什麼樣的兒子嘛。

李順是沒聽見這話,要是聽見了這屈的都能六月飛雪了。

老李家這麼些年也就出了這麼一個奇葩玩意兒。

眾人說笑著進了體育館,這邊中央的空地上已經準備好了訓練裝備。

說是訓練裝備,其實就是一些吊在架子上的沙袋和墊子。

李學武彎腰摸了摸墊子,裡面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反正不是海綿,跟不用說什麼高科技防摔傷護墊兒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稻草,或者碎草。

格鬥教官見學員隊伍進來便從一旁的凳子上站了起來,也不給眾人準備時間,便開始帶著眾人活動手腳。

先是活動手腕兒,接著就是肩膀,從上到下,一直活動到了腳踝。

“好”

格鬥教官歲數不大,看著就像是剛退伍的樣子,對著學員倒是很老練的樣子。

說著話讓眾人面對面,身背牆,分成兩排站了,中間是一列吊在架子上的沙袋和墊子。

教官站在中間的對著眾人說道:“警用格鬥術主要來源於偵察兵格鬥擒拿術,在攻擊性略有刪減,增加了跟多的撲捕動作和手法”。

說著話指了指站在排頭,一臉憨厚表情的大漢說道:“來,你跟我配合一下,給大家做個示範”。

教官看著李學武一臉茫然的模樣,有些皺眉地說道:“別看了,就是你,來,不要怕,這兒有墊子,摔不疼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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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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